作者:第十个名字
男人本身到没啥可疑的,路上的行人多一半都和他一个打扮,破斗篷、兜帽、墨镜、风镜、滑雪镜、口罩、面纱,一切能防风沙的措施全用上,再骑辆自行车,这就是标准的流民装扮。
“站住,车上带的是什么?”但他自行车上绑的人形包裹就属于明显行踪可疑了,士兵们顿时把两只黑洞洞的枪口抬了起来。
“淘金客……WLMQ……蓝魔鬼!”男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磕磕巴巴,连说带比划的解释着。
“蓝魔鬼……完整的?”一名士兵伸手在包裹尸体的防雨布上摸了摸,表情有些吃惊。
“运气好……”男人的中文是真烂,费了半天力气也没表达清楚。
“喔!听见了嘛,这家伙弄到个完整的蓝魔鬼。啧啧啧,真是走了狗屎运……”同样在岗哨排队接受检查的人群里顿时传来了低声议论,在场的大多都是流民,知道一只完整蓝魔鬼尸体的价格。
“把斗篷打开,检查!”年轻士兵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亮光,枪口向前一顶捅到了男人肚子上。
“刷……”男人乖乖的敞开了斗篷,露出里面破破烂烂的羊皮袄,防弹衣、战术背心,包括大腿上的手枪、匕首和背着的长枪全都不见了。
年轻士兵伸手摸了半天,除了一股子浓重的羊膻味、一把算是锋利的短斧,还有小半盒当地人种植的莫合烟,以及一只半瘪的行军壶,真是啥也没有。接下里就是背包,这里货色倒是不少,有一块半没有包装的压缩饼干,三只大号兽夹,一团铁链和几卷绳子。
“你就是用这些玩意杀的蓝魔鬼?”年轻士兵有点不甘心,他琢磨着能单独猎杀蓝魔鬼的人,身上怎么也得有点过硬的武器。现在弹药吃紧,所以也很值钱,拿到黑市上去能换不少东西。
当小兵的除了基地发的那点配给品真没啥油水,想过好日子就得从这些流民身上刮。当官的刮大头,当兵的刮小头。
高价收购蓝魔鬼是基地的命令,谁也不敢阻拦。可是基地没说不让抓捕反叛军,只要有人身上携带的武器弹药稍微多一点,自己就能给他扣上个疑似反叛军的大帽子。识相点的就舍财保命,不识相的只能送到苦修会那群假和尚手里,不死也得扒层皮!
“运气好!”男人合上斗篷还是那副腔调,词都没改,看上去也说不出更多新词了。
“滚滚滚……”年轻士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男人通过。
真是没招儿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就强行把蓝魔鬼尸体扣下,那要是被苦修会的人知道,自己明天就得变成流民。
不过于此同时,他又冲对面的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名士兵马上就离开岗位,钻进了旁边的碉堡里拿起电话。
通过检查站就等于进了奎屯基地,这里只有一座军营和再军营门口破房子里居住的几百户流民。
这些人基本都是在货运站和炼油厂工作的,来自北边KLMY油田的原油会被油罐车运到此地,一部分由蒸汽机车通过铁路运往哈密,去和其它联盟交换货物,另一部分则在当地用比较原始的分馏方式制造汽油。
别看麻雀小,但五脏俱全。在军营门口的街上不光有饭馆还有茶摊,前者是饱口福的地方,能用从附近狩猎来的动物、摘来的野菜,做出味道不错的大餐,无论军官、士兵还是发了财的流民,都能进去消费一下。
后者则比较廉价,大部分流民都能消费的起,一碗热茶只需要一分由伊宁基地印发的购物券。劳累了一整天,在茶摊上要碗加了盐的热茶,拿出干巴巴的烤馕、炒米或者压缩饼干,晚饭也就解决了。
在吃的同时还能聊聊天,发发牢骚、吹吹牛皮、打听打听工作方便的事情,说说物价变动,吃饱喝足,回到黑漆漆的破房子里一闭眼,一天也就过去了。
第436章 大生意
“嗨兄弟,赶路累了坐下来歇歇,喝杯热茶,放了盐的,涨力气……”见到男人推着山地车风尘仆仆的样子,茶摊老板卖力的喊了起来。
他长了一副汉人的样子,但口音很怪,带着浓浓的羊肉串味道。这就是疆省和内地各省份的不同之处,原本就有很多少数民族,丧尸病爆发之后又陆续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蒙古等国跑来不少幸存者,民族成分就更复杂了。
为了招揽生意,很多小商贩都练就了多种语言天赋,哪怕不会说不会听,碰见不同的人也得在腔调上略微变化变化。比如看到推着山地车的男人,茶摊老板马上就知道这位不是汉人,更像少数民族牧民。
“没钱……卖货!”男人拍了拍自行车后架上的包裹,他倒是挺爱说话的,只是词汇量真的太少。
“好,把茶热上等你!”茶摊老板听到这个声音顿时笑了,热情的打着招呼。
这个男人说不上认识,但声音很熟悉。这几年经常看到他出现在军营外,每次来都会坐下喝杯茶、抽根烟。虽然不善言辞,但身上总有点新鲜货,很讨喜的一个人。
在这个年月里,交朋友是个最奢侈的事情,比找个漂亮媳妇还难。今天大家还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明天就不知道能不能再见。或者再见面时,对方手里已经拿上了刀枪,正准备把你宰了抢点东西换食物果腹。
“那么大就换了这么点东西?喝吧,加了葡萄干!”不到十分钟男人就回来了,自行车后架上空空如也,手里多了个小袋子。袋子挺厚看不清装了什么,但肯定不多,瞒不过茶摊老板的火眼金睛。
“蓝魔鬼,整个,没有伤……2盒药、6个电池!”男人有些闷闷不乐,端起茶杯也不管烫不烫,有没有葡萄干,囫囵一饮而尽。
“扣了这么多?唉……想开点吧。要我说也是你太笨,不该换这些东西,就按照布告上说的要购物券,他们就不敢克扣了!”
茶摊老板先是有些吃惊,然后就开始扼腕叹息。既替这个老实巴交的牧民鸣不平,又怪他脑子太不灵活,不会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购物券……买不到,更贵!”实际上谁也不比谁傻多少,男人摇了摇头,又掏出金属烟盒,拿出报纸撕了两条,先推向桌对面。
“算啦,抽我的吧。昨天有个当官的喝多了来醒酒,扔下小半包。”茶摊老板把烟盒盖上,都啥时候了,这些牧民还是那么单纯,只有一点点莫合烟还让别人先卷。他从怀里掏出个纸烟盒,说是小半包,其实只有四五根。
“……我抓的,放了糖,甜的。”男人接过卷烟,没有马上点火,伸手去怀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条琥珀色的长条状东西。
“嗯,味道真不错,熏过的?什么鱼的肉这么细!”茶摊老板打开口袋闻了闻,面露喜色,拿出一根放到嘴里大嚼,越嚼越点头。是鱼干,熏鱼干,肉质非常紧致,晾晒和熏制的工艺也很到位。
实际上末世并不缺野味,要是没有这些小动物帮着幸存者们填饱肚子,流民们就得饿死很多人。可小动物们也不傻,光靠下套、陷阱、弓箭越来越难捕捉,附近河里的鱼也越来越少。更远的地方和山上倒是多,可真没几个人敢去。
丧尸病爆发了十年,大自然也足足恢复了十年。动物数量多了很多,野性也足了很多。别处不讲,光是天山附近就有灰狼、灰熊、雪豹和金雕等大中型凶猛食肉动物,像狐狸、貂熊、猞猁这样的小型凶猛动物更多。
没受过严格训练、不熟悉山区地形、准备不足的幸存者贸然深入山区打猎,通常只有一个下场,不是被大自然坑就是被野生动物咬。
即便当场不死,还能侥幸找到路跑回来,那一身伤也不是几只野生动物换来的钱能看好的,说不定最终死的更惨。
“牧民,山里随便抓,喝酒,很好!”男人听到有人夸自己的手艺好,终于不再愁眉苦脸,露出点笑容。别看他穿的破烂烂,手脸胡子脏兮兮,满口牙倒是挺白的。
“还是你们好啊……有没有羊肉,我买,大量,价格不错!”茶摊老板有些失神,他很向往牧民自由自在游荡在青山绿水间的生活。可惜那些仅剩的牧民都非常谨慎,轻易不暴露行踪,也不怎么和外人接触。
实际上就算让他去过牧民的生活也很难适应,每年至少转场两次,要骑马赶着羊群翻山越岭跋涉至少上百公里,遇到野兽、水灾、雪灾,说死也就死了,连个完整尸首都落不下。
“羊肉、马肉、马肠,很多……不能卖!当兵扣下很多,我亏!”男人听到大生意来了却一点没有喜色,反倒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呵呵呵,这次他们不敢,是主教大人要。不是这里的白衣主教,是伊宁基地的黑衣主教大人,只要把肉运到伊宁基地就没人敢占你一点便宜。军营门口贴了布告,你没看见?”
茶摊老板无奈的笑了笑,牧民说的没错,谁要是敢把羊肉、马肠运到这里来卖,先不说能不能卖出去,光是克扣和沿途的盗抢就能让人亏的裤衩都不剩,甚至赔上小命。
没错,驻军原则上是鼓励流民交易的,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养活更多人。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驻地附近是没人敢太过分,顶多收点保护费啥的。可出了驻地呢,驻军总不能保护你一路。
但这次不一样,不是普通的贩卖,而是驻军的最高长官白衣主教大人点名要的。这事儿也不光自己知道,街上的店铺都接到通知了,让抓紧寻找能稳定提供牛羊肉的人,直接由主教大人手下的苦修会经手。
有了这条命令,无论是驻军还是流民的帮派组织都不敢再动心思了。当然,沿途的盗匪谁也没辙,做买卖总是有风险的,更何况在这个时候。
“……不识字,不放心!”男人略微迟疑了下,还是摇头。但理由变了,不是怕被人坑,是不太相信能有这种好事儿。
“不、不识字……那你看这样成不成,只要你愿意把肉送进伊宁基地的地盘,我就把茶摊搬过去,一边卖茶一边帮你卖肉。”
这个理由是茶摊老板没想到的,以他的阅历,虽然没见过这个牧民的真面目,但看走路和行动不像个年岁太大的人,按说当年应该读过书。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一概而论,丧尸病爆发之前真正还在坚持游牧转场的牧民就已经很少了,但也不是没有。那些牧民的年轻一代真有可能没读过书,想读也没地方读,总不能学校也跟着一起转场。
但这个困难也不是不能克服的,他在这里开茶摊连混个温饱都成问题,不如去主基地那边碰碰运气。只要这个牧民真能把黑衣主教大人要的羊肉送过去,自己都不用克扣喝血也能蹭一手油。
只要和黑衣主教,哪怕是他手下的手下靠上关系,试问谁还敢欺负自己啊。前景应该比这里好的多,也光明的多。弄不好还能有机会获得个基地户口,吃上旱涝保丰收的配给粮呢。
“……我八份,你二份!”这回男人听懂了,闷着头琢磨了好一会,又摸了摸怀里装药品和电池的小袋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愿意相信茶摊老板一次,还让出了不错的利益。
看来牧民并不笨,也知道不能让人白帮忙。之所以难接触,一个是语言不通,一个是文化差异太大,不太习惯斗心眼。
第437章 佑罗和阿凡提
“好,这么定了。我明天就搬家,正好这里的运油车要去伊宁,我花点钱搭车过去……呃……你什么时候能把肉运过去,可千万不能骗我啊!这可我的全部家当,你不来我就只能去煤矿里挖煤了!”
茶摊老板喜出望外,原本还想从中倒手弄个差价,这回也别玩黑的了。人家实心实意,咱也不能总当坏蛋,拿两份安心钱够吃喝了。但这笔买卖最终能不能做成,不在于他的决心,而是得看牧民的能力,在这方面,他不是太确定。
“牧民、不骗人!两个礼拜……”男人听到茶摊老板不相信他的话,立刻不高兴了,重重的把茶碗敦在桌面上。
“好好好,那我先过去弄个落脚的地方……对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要小心,有几个人向这边张望了好久,你可能被人盯上了。”
有了更好的营生,茶摊老板已经无心再卖茶,半天都没吆喝一句,炉子里的柴也不添了。可是他的眼睛没闲着,聊天的功夫就有所收获。
“牧民、不怕打架!”男人的茶也喝完了,还吃了大半块压缩饼干。听了茶摊老板的话毫不动容,撩开斗篷露出腰里的短斧,起身推着车走了。
“唉……真是个怪人……”茶摊老板看着男人的背影面露踌躇,到底该不该跟着这个怪人去主基地混日子呢?不去吧,好好的机会就没了。去吧,真不知道这个家伙能不能活到两个礼拜之后。
“好像有四年了吧……他还活着啊!”愣了一会,茶摊老板好像想明白了,起身开始收摊。他认识这个怪人已经有段日子,久的都快想不起有几年了。
既然怪人每次独来独往都没啥事儿,还能独自去抓蓝魔鬼,且安全的送到这里来向驻军出售,就说明应该很有本事。
现在该想想能不能在两个礼拜之后履约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搭驻军的送油车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付出很多代价。
牧民其实一点都不老实,哦对,不是所有牧民,仅指这一个。他哪儿是不怕打架,要和人家用斧子拼命,离开岗哨也就骑了一公里左右就离开了大路,拐进了路边的一片废墟里,像是要在这里过夜。
当尾随而来四个人也悄悄摸了过去,身上突然崩显出鲜红的花朵,仿佛遇到了重击,在很短的时间内依次倒退着躺在了厚厚的尘沙中。
一个人影缓缓从废墟里走出来,兜帽、烂糟糟的斗篷、反光雪镜、破旧军靴,没错,就是那个傻乎乎还贼大胆的牧民。
可是他手里却拿着一把做工很精致,还装着消音器的手枪,两边大腿上也绑上了枪套和刀鞘,身体右侧隐隐约约垂着一把更长的枪管。胸前露出的战术背心上挂这两颗蓝瓦瓦、圆鼓鼓的手雷,分外扎眼。
“要不是老子找到了更好玩的,你们这些王八蛋谁也别想跑!”
他大马金刀的走到尸体附近,抬手又是四枪。不光武器变了气势变了,就连说话口音都变了。哪儿还有半点羊肉串味道,倒是挺像一碗看上去烂糟糟,吃起来挺香还解馋的卤煮火烧。
确定四个人都死了,简单的搜了搜身,有用的全拿走,再把弹壳捡起来。然后把这四具尸体都拖到了路边摆成一排,找来块破石棉瓦盖在尸体上。从背包里找出支口红,在石棉瓦上奋笔疾书:自作孽不可活……抢劫罪,判死刑,执行者:佑罗!
“不长记性是吧,别急,有功夫了老子我还回来。谁抢我过一块饼干,也得和你们一样在这儿晒太阳!”退后两步看了看,觉得有几个笔划写的不太饱满,凑过去再描描,直到满意为止。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人都看见我,但不知道我是谁……”车轮重新转动,歌声随之响起。这次确定了,就是卤煮火烧,还是加了双份大肠的,味儿太浓了!
蓝天白云下,一潭碧水在阳光照射下映出妖艳的淡蓝色。岸边的绿草还没有完全返青,可性急的野花就东一丛西一簇的盛开了起来,红的、黄的、紫的、粉的、白的,五彩缤纷。
大自然仿佛还嫌颜色不够绚丽,在岸边点缀出几块透明的冰凌。看了看,对比还不够强烈,干脆,远处再来几座雪山吧。
远近都有了,中间像大镜子似的湖水上好像又太平静了,不成,点缀上一片帆影……嗯,画面感好多了,层次比较丰富。可全是静止的,又嫌太单调。来来来,弄两群羊,让它们自由自在的散布到山坡上吃草吧。
哎呀,自打没了人类打扰,画技是年年见长啊。大自然很得意,于是,就不介意个别人类在它的画布上添砖加瓦了。
一排圆筒状的房子又出现在西岸平缓的坡地上,有门、有窗、有烟囱,前面是开垦过的两小片土地,后面则是用坚固钢管围起来的马圈,和高高矗立的小型风力发电机。可惜今天风不大,扇叶全休息了。
“咯吱……咯吱……”有着深深花纹的越野轮胎碾过岸边已经开裂,又被各种植物干枯茎蔓覆盖的柏油路面,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男人在圆滚滚的小屋门口停住,足足矗立了两三分钟,脑袋不停的左右上下转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而后才下车,把山地车高高举起挂在了墙壁的钩子上。
一把掀掉破拖布般的斗篷,把步枪、手枪、弹夹、手雷、匕首、短斧,一件件物品整齐的摆放在用圆木做成的桌子上,再解开脏兮兮的羊皮袄,脱掉破旧的陆战靴和羊皮裤,露出了里面洗的有些褪色的战术背心和迷彩服。
片刻后他已经脱了个精光,最后才摘下雪镜,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和与大胡子、花白头发不太相称、略显年轻的面容,还有后背上一幅呲牙咧嘴、似笑非笑的诡异老鼠头彩色纹身。
“噗通……”连蹦带跳的跑过草地、破损的公路、湖边砾石地,男人飞身跃起扎进了湖水,砸碎了这面蓝瓦瓦的大镜子,也打破了此处的宁静,并引起了远处几只大天鹅的注意。
它们没有惊慌逃跑,而是挺着高贵的脖颈,用最优雅也最快的速度向这边靠近。只要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湖边,既意味着有食物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但更远处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让大天鹅们犹豫了,那个骑在马背上的人影不光不喂食,还会用石头扔。所以天鹅们决定了,在这个人走开之前还是别靠太近的好。
“嘿,克里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水中的男人只游了百十米就返回浅水区,抹了一头一身的泡沫,等骑马的人靠近,热情的打着招呼。
“阿凡提,真神保佑你还活着,烈酒,不要红酒!”
马上的人说话也和之前的男人差不多腔调,汉语非常不好,全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蹦,很不连贯。而且他长了一张很中亚人的面孔,特征明显,三四十岁年纪,也是个大胡子。
“有,还有盐、孜然和辣椒!”男人大吼了一声,转头又钻进了水里,把一头一脸和一身的泡沫都冲洗干净。
“你又跑到城里去了,真是个疯子……驾……我去杀羊!”克里木听到有酒,还有珍贵的调料,咧开嘴笑了,也没忘了抱怨一句男人的胆大妄为。同时马速根本没减速,在岸边转了一圈,用更快的速度跑回了来的方向。
第438章 湖边小屋
5月初的天气虽然很明媚,但这些来自雪山融雪的湖水还是冰冷冰冷的,不太会儿男人的皮肤就很蒸熟的小龙虾一般被冻得通红,后背上那个老鼠头纹身也随之更鲜艳了起来,随着肌肉的动作不停挤眉弄眼,很是瘆人。
夜色逐渐降临在大地上,男人换上了一身同样被洗得有些掉色迷彩服,只是脚上没再穿陆战靴,趿拉着一双毛茸茸的还带着耳朵的居家棉拖鞋,蹲在水边的石板上又洗了几件衣服。
直到再次听见远处的马蹄声,才返回小屋前,掀开木桌面,露出下面一只横放的汽油桶,往开口里扔了点木柴,再找来个装了深黄色液体的瓶子,挤了点液体在木柴上,砰的一下点起熊熊火焰。
“阿凡提,快把酒拿来,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喝到了!”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克里木再次出现,从马背上提下来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扔到了男人脚旁,自己找了个用圆木做成了长凳坐在汽油桶对面。
“今天只许喝一瓶,存货不多啦,要细水长流!”被称作阿凡提的男人从脚边拿起个棕色的瓶子递了过去,瓶子上有三个烫金大字,伊力特!
“这种不好喝……绿色玻璃瓶的好……咕咚……哈……”克里木看看瓶子摇了摇头,不太满意,但手速如飞,麻利的打开了瓶塞对着瓶嘴先灌了一大口,再对着夜空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半点也看不出不好喝的样子。
“这是盐和孜然,辣椒不多,我打成粉了,一人一半。”阿凡提又从地上提起个两个帆布包递了过去,重量不轻。
“嗯,不要去城里,怪物太多,很危险!”克里木接过包放在旁边,低头打开了他带来的包裹,不应叫包裹,应该叫羊皮,刚刚剥下来的羊皮,里面包着很多羊肉,还冒着热乎气。
“我去城里就和你去山里一样自如,这次转场回来有没有带点好东西?”阿凡提从铁桶侧面摘下个粗钢丝编的网子放到了油桶的缺口上,再把羊肉一片片的码放好,让下面的炭火均匀灼烤,空气中顿时就飘散出肉香。
“回来的时候碰到辆养蜂的车子,三口人都变了怪物,蜜蜂还在,我拿了四箱,你会不会养?”克里木又喝了一大口酒,等不及羊肉烤熟就拿出小刀,把还带着血水的肉片切成小条塞进了嘴里。
“会个屁……拿来吧,我可以学,明年等着吃蜂蜜烤肉!”阿凡提摸着下巴想了想,确实没养过,但也不能说不会,又不是啥高科技,养不好还养不坏嘛。这里从5月到9月都有野花盛开,足够几箱蜜蜂采的。
“嗯,冬天被野兽咬死了一匹小马,做了马肠,我去拿!”一说起蜂蜜烤肉,克里木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起身上马就走,不一会儿提着好几节黑乎乎的香肠跑了回来。
“碰见狼群啦!”阿凡提用刀子把马肠切开,也放到烤架上。
“有你的枪狼群也不怕,是它自己跑丢了,陷在雪坑里,可能是雪豹也可能是狼。不管啦,又有两匹母马快下小马驹了,再多也养不了。”克里木晃了晃脑袋,注意力全在酒瓶子上。第一拨肉刚烤好,小半瓶酒已经下肚了。
“今年还没遇上你们的族人?要不干脆随便找个汉人媳妇吧,光你一个人忙不过来。”阿凡提停止了烤肉,用小刀插着烤好的肉条往嘴里放,问起了克里木的个人生活。
“除了哈萨克牧人家的女子,别人受不了我们的生活,不好办的……你为什么不找媳妇,汉人好找的!”
克里木被酒精刺激涨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忧虑,整整十年了还是孤身一个人,虽然不愁吃喝,可有时候确实如阿凡提说的,一个人生活,让原本就很艰苦的游牧生活变得难上加难了。
“我是天上的雄鹰,背的东西太多就飞不起来了,会死的……”阿凡提好像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忧虑,还挺高兴。
“雄鹰抓兔子、狐狸、山羊,你总是杀人,也会死的!”克里木好像知道阿凡提经常做什么,好心相劝。
“我杀的是饿狼,他们不死会有更多人死。你只懂放羊、养马,不懂这些。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涨了没,赢了就可以再喝一瓶酒!”
阿凡提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起身活动了活动胳膊腿,向克里木发出了无法决绝、但又没有获胜希望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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