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山钓雪
安宁还没转过弯来,直接点头:“确实。这有什么的,我们打桥牌……等一下,你以为我们去干吗去了?”
安宁终于意识到梵妮在暗指什么了!
“没有这回事!我去布列塔尼俱乐部打桥牌的,不信你问罗伯斯庇尔,写信问!”
梵妮:“什么啊,罗伯斯庇尔先生也是同好啊。”
安宁:“不不不不!你可以怀疑我,但是你怎么能怀疑不可腐蚀者罗伯斯庇尔呢?那家伙,我怀疑他根本都没有导过……呃,我的意思是,就是那个……自己解决青春的烦恼。”
梵妮根本不为所动:“刚刚那个叫拿波里昂的小孩子,刚好也是可以去修道院唱诗班的年龄呢。”
安宁一个头两个大:“不不不不!你信我,我们在修道院真的是讨论时政和打桥牌。”
“我又没有去那个修道院做过礼拜,您说的真假我也无从查证啊。”
安宁本来想继续把马拉、丹东等等同好都拉出来作证。
没想到梵妮直接预判了安宁的行动:“顺便,丹东先生和马拉先生也不可信,相比之下米拉波先生倒是挺可信的,因为他出了名的喜欢漂亮姑娘。”
——草,米拉波反而因为爱美人所以免除了嫌疑吗?这个酒色贵族!
可怜雅各宾派未来诸雄,在梵妮的认知里已经被打上了固有烙印。
看来为了改变梵妮的这个认知,只能强行表现出对克里斯蒂娜的兴趣了……
这时候梵妮忽然叹了口气:“不逗你了,所以到底为什么你会对那个科西嘉小孩如此热衷?”
面对梵妮正色的质问,安宁无法回答。
毕竟自己偷看过剧本这种事,说出来有没有人信是一回事,万一导致历史错位了,整个流向都跑偏了可就不好办了。
安宁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现在他也就是仗着看过剧本先骑墙,万一跑偏了不按原来的剧本走了,他可没有本事靠自己号准时代的脉搏。
他要有那本事把握住时代的脉搏,上辈子他早就财富自由了。
所以根本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梵妮。
于是安宁只好说:“刚刚他跌倒的时候,眼眸中的勇气和隐忍打动了我。而且你想想看,他被从书店里赶出来是因为想在书店里免费看书,这么刻苦的贵族少爷已经不多见了。所以忍不住就想多认识认识。”
梵妮:“真的?”
安宁:“不然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梵妮抿着嘴:“逻辑是这样没错,但是主人是个秘密很多的人,你突然跳出来,说自己是皮匠之子,结果剑斗打赢了自幼学习剑法的贵族子弟,然后又用手枪决斗赢了久经战阵的骑士。
“你还会德语和意大利语,虽然我不懂意大利语无从判断你的发音是否地道,但是我知道,作为皮匠之子您会得绝对太多了。
“而且,我总觉得,让您表演一下皮匠的本职工作,鞣制一张最普通的皮草,你肯定不会!”
安宁:“呃,这个是因为我家的皮匠铺,要给大哥继承,我从小就没有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啊……”
“对,你从小被送去学习意大利语和德语,也许还有拉丁语,还习武练剑,骑马,打枪!”
安宁撇了撇嘴,说实话,他刚刚也是仗着梵妮对自己的信赖度高,就专注于给拿破仑留下深刻印象这件事上了,压根就没想怎么面对梵妮的质问。
这时候,梵妮继续说:“不过,尽管主人有着这么多秘密,但主人不说,我也不会刻意追问。”
——你这叫不刻意追问哦!
梵妮:“等将来时机合适了,主人一定会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吧,梵妮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不,那一天大概不会到来了。
安宁捎捎松了口,果然自己的金手指是靠谱的,梵妮是自己人,尽管那么多疑点,还是选择了按下疑问。
这时候梵妮突然话锋一转:“前面就是布里埃纳军校的讲堂了,明天开始主人就要来这里上课了。”
安宁:“辛苦你带路啊!你是实际走过这条路吗?”
“并没有哦,我只是记住了平面地图。至于要去哪里领军装我就不知道了……啊,那边有横幅,大概是那边吧!”
说着梵妮迈步向几个好像是军校高年级士官人走去。
安宁看着那几个高大的军装学长,突然有种他们会冲上来大声自我介绍“我是四年级学生森下下士”的感觉。
这时候几个高年级的也看到了安宁,为首的一个立刻大声喊:“等一下!你是军校的学生吗?居然带女仆进学校,真是不知廉耻!”
安宁被这一嗓子吼得皱眉。
什么鬼,不开军舰也要大声吼吗?
安宁作为一个早已见过更有精神的大场面的汉子,立刻很有精神的回应:“报告师兄!我不认路,劳烦女仆带路过来,以后再也不会让她来了!”
“混蛋!你自己都看不懂地图吗?这样的虫豸怎么能当好军官!”
安宁也不客气:“报告师兄,我们这个军校毕业,只有士官衔!”
师兄立刻怒了:“草,你还敢顶嘴!我!”
突然,另一个师兄拉住这师兄的手:“等一下!别!你不知道他吗?他是奥尔良公爵推荐入学的,而且在巴黎挑起了三次决斗,三次都赢了!”
不不不,我只挑起了一次决斗,后面两次不是我挑起的啊,你们别乱说啊!
师兄再次打量安宁:“啊,你就是那个贵族杀手,决斗王!”
不,我不是啊!
然后师兄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他拍了拍安宁的肩膀:“虽然只是士官生,但是地图还是要认的,别再让你家的女仆送你过来了,有伤风化。我们是步兵科,都是男的,女生都在骑兵和典仪兵科,懂吗?”
——话说师兄你滑跪得也太快了吧,这就对我和颜悦色真的好吗?
算了,师兄都和蔼可亲了,安宁也犯不着故意挑衅。
安宁:“除了托勒斯泰尔公爵,还有别的贵族把小姐送来这边?”
和颜悦色的师兄耸了耸肩:“现在年景不好,出不起姑娘嫁妆的贵族很多的呀。出不起嫁妆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把女儿送去修道院,但是那个也要捐一笔钱,如果这都出不起,就只能来军校了。”
诶,安宁想,还有这个设定啊。
等一下!如果出不起嫁妆的穷贵族都会把女儿送来当骑兵,那以后年景更不好、贵族破产的更普遍的时候,岂不是可以编组一个纯贵族小姐组成的骑兵队?
诶?
第041章 军校生活开始!
安宁问两位师兄:“贵族小姐们是住宿舍还是……”
“大部分应该是住宿舍,因为都是家里没钱的穷贵族。”师兄说着一指礼堂旁边的林荫小道,“那条路就是通往小姐们的宿舍,但是你最好别动歪脑筋,宿舍的舍监是个凶狠的母老虎,她会把你送上鞭刑台的。”
安宁皱眉:“只是误入女生宿舍附近,也会被送上鞭刑台吗?”
“你可以试试看。”师兄耸了耸肩,“我去年有个侯爵的儿子不信邪,闯了一回女生宿舍,结果被沾着盐水的鞭子抽了二十下,皮肉都绽开了。”
——怎么都是侯爵的儿子惹祸?
安宁:“那侯爵本人没有来学校闹吗?”
“这可是布里埃纳王家军校,按照皇帝陛下的命令为法国训练未来士官的地方,侯爵来了能比国王大吗?”师兄反问。
另一个师兄又说:“当然也不是每一条校规都执行得这么严格,校规里会被鞭刑的规定有十条,但是除了不能去女生宿舍这一条之外,我还没见过违反别的条目被鞭刑的。
“当然可能因为违反规定的都是贵族子弟,你一个平民可以试试看。”
安宁:“不要,我不试。这个学校平民多吗?”
两个师兄一起大笑起来:“怎么可能多!你见过几个平民当士官的?”
“咦,我知道军官大部分是贵族,但我以为士官……”
两个师兄笑得更欢了:“你在想什么呢!士官至少需要识字,平民有几个识字的?”
安宁不由得蹙眉,他记得这个年代法国识字率不低了,巴黎这种大城市,报纸和各种宣传小册子有不少平民读者。
但在这两位贵族看来,平民还是目不识丁的状态。
安宁摇了摇头:“我记得军队里士官数量不少吧,一个步兵营就有十几名军士,法国有那么多贵族吗?而且又不是每个贵族都会成为军人……”
师兄:“别想太多,平民士官也许有吧,但在这个布里埃纳军校,你可找不到几个同伴,据我所知今年拿贵族推荐入学的平民就你一个。”
得,居然会这样。
安宁本来还以为自己能拿着公爵推荐来读军校,那别人也应该没问题,像这样拿推荐入学的平民应该不少呢。
难怪后来大革命之初法军会出问题,军队从士官开始就是被革命的对象,这战斗力能高才怪了。
师兄:“闲聊也差不多了,来,军服给你,尺码不一定对,不合身你可以拿去裁缝店自己修改。”
“还要自己修改?”安宁有些诧异。
“当然,实际上不少人的军服都是自己找裁缝做的,不过你一个平民,大概没有专属的裁缝吧。”
安宁:“那确实没有。我的女仆还是公爵借我的。”
理论上讲梵妮确实是公爵借给安宁的,但是看公爵的意思他也不太在乎一个女仆,大概是不会问安宁要回去了。
安宁接过师兄塞过来的军装,当时就打开穿上。
王国时代的法军军装是灰白两色的,远处看就是白色,所以后来保王党叛乱的时候,人们又管保王党叫白党。
安宁:“这白色军装不容易脏吗?”
师兄耸了耸肩:“那就看你家女仆的本事了,保证主人身上的衣服干净,是他的职责。”
安宁看了眼梵妮,后者立刻表示:“放心吧,不会让你穿着脏衣服出门的。”
安宁正要回话,一辆马车就从他身边驶过,车轮溅起的泥点落到他的白丝袜上。
师兄之一咋舌:“没见过的纹章,应该又是哪个穷贵族家的女儿,要去宿舍呢。”
“不错啦,今天早上我看到一个小姐坐的马车,还没有顶盖呢,难以想象贵族家会穷到连有顶盖的马车都养不起。不过,那位小姐倒是挺漂亮的,很丰满。”
安宁咋舌,看来这个学校贵族小姐的数量比安宁想象的要多,搞不好以后还真能看见全贵族家女儿组成的典仪骑兵队。
他扭头问梵妮:“克里斯蒂娜应该不住在那个宿舍吧?”
“当然不,小姐住在城郊的庄园里,公爵专门买了个漂亮的小庄园呢,周末你去参加舞会的时候就知道了。”
梵妮的话让两个师兄都很兴奋:“舞会!太棒了,平时我们只能参加一些乡村贵族搞的舞会,又没有格调又无趣,公爵家的舞会肯定是巴黎档次的。”
安宁:“那当然,公爵还带来了巴黎的厨子,舞会上肯定有巴黎最流行的甜点吃。”
师兄:“你怎么知道?”
“我跟克里斯蒂娜小姐一起来的啊。”安宁耸了耸肩,然后把军服什么的一股脑塞给梵妮,“那么两位师兄,我们就此告辞了。”
师兄:“啊,再见。明天记得别迟到,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就这样,安宁的布里埃纳军校生活正式开始了。
※※※
本来安宁以为,布里埃纳的军校会像后世中国的军训那样,先操上几个月的队列训练。
然而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确实有队列训练,但只在每天早上进行。进行队列训练的时候,会让学员们轮流担任队列里的士官,负责整队。
轮到安宁担任士官的时候,同班的贵族们故意要让安宁出丑,只有拿破仑一个人服从他的指令。
是的,拿破仑是安宁的同班同学。
因为只有安宁和他关系好,他们俩被同伴的同学称为穷鬼组合,因为一个是科西嘉穷贵族,一个是平民,贵族们主观的认为平民就是穷鬼,安宁之所以出手还算大方,是因为有公爵的资助。
说回队列课。
面对不服管理的贵族同学们,安宁使出了必杀技:他脱下了手套!
被手套扔脸代表发起决斗。
这帮同学已经全都知道安宁是“贵族杀手”,斩了三名贵族的狠人,再加上安宁剑术课上靠着自动防反打出了无败的惊人战绩,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接受安宁的决斗,以身犯险。
于是安宁一脱手套,同学们立刻就服从管理,顺从的排出了队列。
靠着学校的队列训练,安宁终于搞明白这个时代排队枪毙的队形是怎么弄出来的。
原来排队的时候平民大头兵是被士官们前后左右包夹起来的,一个线列步兵的线阵,士官会分别站在两侧的排头,然后前方中间和后方中间,也会部署士官。
所以线列步兵大头兵,其实是被贵族军官们裹挟着——对,字面意思上的裹挟——走上的战场。
难怪一旦解散了线列士气就维持不住。
上午除了要进行队列训练,还要进行各种军事技术的训练,比如每周会有两节剑术课,两节火枪训练课和一节骑术课。至于为什么步兵士官学骑术,好像是为了以后当传令士官。
而下午则基本都是文化课的时间,军校会教士官们法文和数学。
拿破仑就如同后世的传记里写的那样,非常擅长数学,但是在这个时空的布里埃纳,他的光芒被安宁盖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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