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于深秋86
“住口!”袁隗再也忍不住,怒斥开口:“此番董贼究竟意欲如何,我等皆不可知。但老夫却知道,倘若他一意孤行,我等皆难逃一死!”
“值此生死存亡之时,尔等却还在此内讧。若让董贼知晓,岂能不捧腹大笑,讥讽我等无谋少智!”
“太傅……”伍琼还是垂头丧气,道:“董贼那般狡诈多谋,最主要兵权在握,一招可破万法。我等如今已如砧板上鱼肉,实在无可奈何。”
至此,袁隗深深感触到: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当务之急,便是要他们重拾信心。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从袖中掏出一封密简,道:“原本不想告知尔等的,但眼下也不得不说了。”
“东郡太守桥瑁已秘密送书于老夫,言他们已初步掌控郡县大权,正大肆招募兵马、打造兵器,不消一段时日便会传檄各郡,按计划誓师讨董!”
说着将密简递与伍琼,愤慨道:“诸君在外这般勠力报国,不惜捐躯赴难,我等不过从中策应,竟已开始气短志消,岂不羞愧!”
“太傅!”一直没开口的郑泰此时突然动容, 一把抢过伍琼手中的密简, 粗略看了一眼后道:“关东群雄果真已有所动作?”
“郑公业!”伍琼还未看完,被郑泰如此抢夺, 当即大怒。
谁料郑泰面色骤然狰狞, 厉声对其大吼道:“无胆鼠辈, 休要多言!……两番密谋,皆是尔跋前踬后,无谋胆寒,还有何脸面在此狺狺狂吠!”
“又一个不知死活之徒!”伍琼哪会受他这个气,已点亮‘对付敌人唯唯诺诺,对付同僚重拳出击’技能的他,当即拍案而起,又是一套熟悉的拳法:“你倒是说说,有何良策对付那董贼!”
“某为何要告知汝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徒?”
郑泰神色愈加偏执,甚至还有些扭曲,死死盯着伍琼道:“唯一能告诉你的,便是某已暗中做了,且已做好陪同何伯求共赴黄泉之准备!”
说着一把揪住伍琼的衣襟,再狠狠将其摔在一旁,癫狂道:“原本以为,某这般舍生取义,最多只能打消一番董贼气焰,延缓他侵蚀我等世家根基的步伐。”
“不曾想,关东群雄这般动作神速。如此看来,倘若上天垂怜,某非但不用身死族灭,更会为关东群雄造上一大契机!”
“公业!”袁隗似乎一下想到了什么,当即变色道:“汝莫非是想要?……”
郑泰这才微微一笑,躬身向袁隗行了一礼后,又摇摇头道:“太傅不必担忧,某还不至于毁舟为状,做那行刺董贼的蠢事。”
“唔……如此便好。”
得到确定的回答,袁隗才松一口气,道:“行刺自古乃最为人所不齿之手段,也是政治斗争手段中的最下策。”
“况乎董贼兵权在握,麾下士卒如狼似虎。”
“若有他约束,我等还能徐徐图之,倘若刺杀了董贼,则如虎兕出于柙,必定导致洛阳大乱,血流成河……”
“然也。”周毖也出口附和,道:“如今董贼羽翼已丰,若想彻底铲除,必当先剪除羽翼、削其根基。不到万不得已最后一刻,不可行那凶险之举,以免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不错,即便要刺杀,也得等关东群雄大军至此。”
伍琼匆匆起身,同样劝诫已有些癫狂的郑泰:“倘若没有与董贼麾下乱兵一战的实力,万不可这般鲁莽。”
谁知郑泰闻言非但不怒,反而自矜大笑,举臂高呼道:“哈哈哈!……诸位放心,某这一策正是冲董贼根基要害而去,若能收获奇效,天下顷刻可定矣!”
袁隗、周毖、伍琼见他这副模样,愈加心中没底。
伍琼更惊忧不已,弱弱问道:“公业,汝究竟做了些什么?”
“尔等拭目以待便可!”郑泰大笑着打开房门,大步离去:“若是一切顺利,这两日便可见分晓!”
第84章 这称呼,触动心弦
蔡琰熟门熟路来到太尉府,居然被告知太尉今日有些忙,需先在侧厅等上一会儿。
当时她就有些惊讶,不明白侍卫说的是哪种忙:勤政爱民的那种日理万机,还是跟汉灵帝一样的日理万鸡?
没想到,居然是日理万机。
因为侧厅中,还有两人在等候:一位锦裘昂藏的武将,一位峨冠博带的文士。两人似乎并不相识,跽坐在侧厅中气氛有些沉闷。
她领着蔡婉进来,气氛就更尴尬:俩男人明显没啥共同语言,多了俩女子后,更没啥可说的了。
蔡婉倒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那唉声叹气的文士,突然重重郁闷一叹,拍着许靖的肩膀安慰道:“别叹气了……这就是命,该认了便认了吧。”
“哈?……”许靖不明白这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在说啥,但大受震撼。
“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明显是被丑胖叔父给坑了,拉上贼船了吧?”蔡婉背着胳膊,一副小大人模样。
许靖顿时神色惊愕,不等蔡琰呵斥蔡婉,道:“这位女公子,汝一眼便看出来了?”
“不是看出来的,是从我阿姐嘴里听来的。”蔡婉一笑,道:“阿姐说了,丑胖叔父看似是个老实人,却也是个颇有手段心机的家伙。尤其在笼络人才这方面,手段超多样,坑你没商量……”
“婉儿!”蔡琰当下就要长姐如母、外加严母训女,谁知蔡婉一下躲到许靖背后。
许靖正前途未卜、心思焦虑,见状当即病急乱投医,护住蔡婉道:“这位女公子,汝可知那些被太尉坑……呃,招揽了的人都如何了?”
“还能如何?”对着无可奈何的姐姐嘿嘿一笑,蔡婉才道:“要钱给钱、要官给官、要名给名呗,丑胖叔父是坑人,但也懂得人尽其才。”
“没啥价值的家伙, 他都懒得去坑……这不, 父亲两位弟子到太尉府后, 接连三天都来拜谢,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小孩子说话从来不把门儿,一说就会将知道的全倒出来。
“还有那什么贾狐狸, 被丑胖叔父赏识后,一下由秩比四百石的曹掾, 升为统领太尉府事务、秩千石的太尉长史。”
“对, 司马家那俩公子来找阿姐求情后, 也飞黄腾达了。”
“那个长得跟狼一样瘦长脸的二公子,最近还认了丑胖叔父当义父, 被悉心教导,十分得丑胖叔父器重。”
“大公子司马朗最幸运了,由孝廉直接担任秩三百石的市长。在洛阳城里看到什么好吃的就吃, 见到什么好玩儿的就拿, 多威风痛快!”
“婉儿!”越听越不像话, 就算有许靖拦着, 蔡琰也不得不开口呵斥,随即又向许靖道歉:“稚子无礼, 姎在此替舍妹赔罪了。”
“蔡小姐多虑了,童言无忌。”
从上述一番话中,许靖已知晓了蔡琰姐妹身份, 神色很是欣悦:“若真如二女公子所言,愚倒如释重负。”
话音落下, 便有侍卫进来:“有请许尚书郎。”
许靖当即起身,笑眯眯地看向蔡婉, 道:“借二女公子吉言,今日若愚有惊无险, 还因祸得福。必当带女公子去东市看什么好吃的就吃,见什么好玩的便买!”
很快,侧厅内只剩下蔡琰姐妹和那武将。
蔡琰薄嗔欲怒,很想给妹妹一顿竹条炒肉,让她感受下长姐如母犀利的爱。顾忌旁人在场,终究忍住没动手。
然而,却忘了自己是个美女。
美人一颦一笑,皆是人间绝色。尤其倾国倾城加上薄嗔欲怒之态,更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吸引。
“你看什么看!”
就在此时,蔡婉突然又双手掐腰,一副奶凶的模样看向那武将:“我观察你很久了,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偷看我阿姐,你什么意思!”
说着,又忍不住一挺胸板儿,气怒道:“难道,我不好看、不可爱么?”
吕布闻言当时大窘,随即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抱拳向蔡琰道:“女公子倾城绝貌,某心往向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万望女公子见谅。”
边塞直男嘛,说话就是干脆。
更何况,他也知晓自己生得一副好皮囊,事业如今又蒸蒸日上,心态便有些飘。此时心里已略过打探蔡琰家世、上门提亲阶段,快进到俩人孩子该叫啥名儿了。
蔡琰神色则瞬间转冷,软中带硬地回了句:“非礼勿视,还望将军自重。”
战场和情场都无往不利的吕布, 还从未遇到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女子, 当时……便泛起了霸道总裁的蜜汁自信。
没等他开口,一旁被冷落的蔡婉已忍不住爆发了:“哼, 连丑胖叔父女人的主意也敢打,我看你是活腻了!”
“少时见了丑胖叔父,我就告诉他你如何偷看阿姐,看他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婉儿!……”蔡琰当时就炸了,明眸在侧厅中乱瞅,明显想找个趁手的家什儿,当场结果了这孽障。
最终,目光落在吕布身后的方天画戟。
看着挺沉重锋利,应该很趁手!
就在此时,吕布却周身一震,神色大惊。豁然起身后,朝着蔡琰深深一拜:“义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蔡琰花容失色,杏眼圆睁外带怒不可遏:你这看起来怎么也有三十的男子,居然要认我这年方十七的妙龄少女为母?
你礼貌吗?
也不对……他之所以如此,明显是因婉儿说自己乃太尉的女人。
想到这里,胸中杀机再不可遏制,银牙紧咬、柔荑攥拳:“奉先,予我斩了这信口雌黄之人!”
一番言谈,她也知晓了吕布身份。
“义母……”吕布面露为难,再猛的骁将也冲杀不开这等家务事,郁闷道:“此,此事孩儿……”
好在此时,老董大笑着走向侧厅。
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蔡婉受惊兔子一样蹦向自己:“丑胖叔父,你女人要让人杀了我,好可怕啊……”
老董下意识微微一蹲,抱起蔡婉后……笑得更畅快了:“你阿姐的确很可怕,不像你,只知道心疼叔父。”
说着揉揉她的脑袋,又放下来道:“好了,去找白儿玩吧,她昨天还念叨你了。”
“叔父,你太宠着她了!”蔡琰又气又恼,道:“可知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不知道。”老董摇头,不等蔡琰开口又道:“但知晓许文休听了她的话后,对老夫好一阵吹捧,老夫甚为高兴。”
“爸爸……”见老董与蔡琰又叔侄相称,吕布满脸不解。
“奉先回来了啊。”看到这位干儿子,老董心怀更慰,拍着他的背动容道:“黑了,也瘦了……这月余时日,苦了你啊。”
大冬天的季节,土都冻硬了。吕布纵然皮糙抗造,但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呐。
何况有了典韦,让这逆子回来歇歇也无妨。
“为爸爸分忧解难,自乃孩儿份内之责。反倒是爸爸劳于案牍、日理万机,明显清减不少。”
蔡琰闻言,不由疑惑地看向老董,发现这家伙真瘦了:由以前一位接近五百斤的胖子,变成了如今……呃,四百多斤的胖子。
眉眼似乎也刚毅有型了些。
虽然有变化,但不算太离谱,吕布一时也未在意,反而对蔡琰和老董的关系更感兴趣:“爸爸,适才那位小女公子,说她阿姐是爸爸的女人?”
然后再度向蔡琰行礼:“孩儿不识义母,多有冒犯,还望爸爸勿怪。”
“义母?”老董闻言,随即看向羞恼不已的蔡琰,勃然变色:“胡言乱语!……此乃蔡太常家长女,什么义母不义母的,叫妈妈!”
“妈,妈?……”吕布和蔡琰都愣了。
老董便一脸认真,解释道:“这是塞外异族对异性最崇高的称谓,十分神圣纯真。哪怕只是叫上一声,也会触动心弦……”
第85章 挺软挺弹的……
捧着暖手的小铜炉,坐在宽敞豪华马车中看着外面的人群,蔡琰才算找到一些熟悉感:就说嘛,眼前这个胖子叔父,怎么可能一下变得勤快起来?
差点让自己,都有些认不出。
“报简,汝南名士许文休亲笔所撰,朝廷特许的宫门刊物。家国兴亡,匹夫有责,快来买一份。”
就在此时,马车外的吆喝声响起。听宣传语就知报简这一事物,已由偷偷摸摸的营销号,变为朝廷认可的公众刊物。
老董掀开车帘,熟练地掏出两枚五铢钱:“来一份。”
说完拿起木简,神色便有些微愠:“文优办事还是拖沓,不就从青州东莱郡那里绑个人,居然如此麻烦。”
“绑,绑人?”正看着窗外的蔡琰猛然一惊,诧异问道:“叔父要绑什么人?”
“哦……”老董一边看着报简,一边随口回道:“那人你应该也听说过,是个造纸的,叫左伯。”
“左子邑?”蔡琰更加不解,道:“此人乃世之逸才,所造纸张厚薄均匀,质地细密,色泽鲜明,人称‘左伯纸’,父亲酷爱之。”
“嗯……”老董点头,还是全神贯注地看报简。
蔡琰不由有些急了,道:“叔父,此等逸才公车征辟来不好么?既显出叔父爱才之心,又光明正大……”
“征辟来的,哪有绑来的香?”不待蔡琰说完,老董已摆手打断。
蔡琰顿时被噎得有些想挠他:你坑人上瘾了?……不来点儿阴间的手段,浑身就难受是不?
老董则白了她一眼,懒得解释:公车征辟这途径, 已让士大夫玩儿坏了。越被征辟他们越端着, 士林反而还一片颂扬。
然后青州那片儿, 还是孔融的地盘。
那家伙可是彻底的顽固派,废立皇帝时就指着董卓的鼻子骂娘。若大张旗鼓征辟左伯,孔融必然会从中阻挠。
如此还不如直接去绑架, 既能开拓下绣衣使的业务范畴,也能给那些端着的士大夫一记闷棍。
“叔, 叔父绑架左子邑意欲何为?”见老董不接话茬儿, 蔡琰又换了个话题。
终于有一次, 老董能用关怀智障少女的眼神儿看蔡琰。狠狠看了好一会儿后,还故作关切道:“侄女, 用不用叔父给你找个侍医看看?”
“实在不行,派人将华神医也绑来,给你做个开颅手术如何?”
“叔父!……”蔡琰这才醒悟, 娇嗔着回瞪老董:绑左伯过来当然是为了造纸, 难道还能让他过来拉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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