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灵猎人 第84章

耶尘本就在入学有着一人斩杀五名圣光骑士的谣言，所以杀人这码事做得毫不手软自然也不会显得奇怪，至于欧可的来历，在学生们之间就一直是个谜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入学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从眼下欧可杀人不眨眼的行为来看，她似乎与耶尘一样，早就是杀场中的老手了。

欧可迎着众人的震惊与猜疑，神色轻松地走回学生行列之中，又朝着耶尘侧了侧脑袋，表现出一份诡异的友好。

耶尘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收回。

早在当初与欧可在食堂第一次对峙的时候，耶尘就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那股与自己相同程度的杀意，显然与自己一样都是经验丰富的杀手，正因如此，耶尘一直以来才会对欧可心生戒备，而眼下对于她的表现，耶尘也丝毫不感到意外，在他看来，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欧可回到队列当中后，一直试图与欧可较劲的菲罗娜，盯着那白布上躺倒的两名囚犯尸体，变幻了一阵脸色，终究也是向导师克里福举手示意。

“克里福先生，下一个……我来！”

见到克里福点头同意，菲罗娜即是带着倔强而又忐忑的心情走出学生队伍，抬起略微颤抖的双手，接过克里福递来的自动手枪，再是慢慢走到那被安保人员押来的第三名囚犯之间。

低头俯视那跪倒在白布上，被遮眼封口的囚犯神态，菲罗娜眼神一阵纠结，随即开始低声呢喃起来：“呼……没什么大不了的……”

犹豫数秒，她终是举起枪口，一发爆头。

囚犯应声倒下。

“没什么大不了的……”

菲罗娜望着囚犯鲜血四溅的尸体，嗓音发颤地又呢喃了一句，而后强作镇定，将自动手枪交还给克里福。

只不过，枪一脱手，一股强烈的伦理不适感即是袭向菲罗娜的心头，令她顿时不由得捂住了嘴巴，强行按压住体内翻腾的胃袋。

导师柯蕾见状，立刻上前安抚起菲罗娜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深呼吸，不必有所负担，你之后就会习惯了……”

与前面的耶尘与欧可二人相比，菲罗娜这位来自于名门贵族的大小姐，显然是无比干净的，当然，那是指开枪之前的她。

“下一个，请让我来。”

克里福闻声望去，见到厄里加特已是主动走上前，随即将手枪转交给他。

接过手枪，厄里加特随即带着严肃的神色走至第四名囚犯跟前，虽然内心有些动摇，但他还是模仿先前的耶尘，毫不犹豫地终结了囚犯的性命。

“呼……”

囚犯倒下，厄里加特一连做了好几道深呼吸，当初他与耶尘交手过后，就羡慕起对方从杀人经验中所锻炼出来的气场，然而如今纵使厄里加特也有了这类体验，他的脸庞上却是完全显现不出高兴的色彩，反倒是凝重至极。

当厄里加特将手枪还给克里福以后，将菲罗娜送回学生队列中过得柯蕾，即是上前向厄里加特询问道：“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厄里加特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还是镇定地摇头回应：“我没事，不用柯蕾女士费心了。”

下一个行刑的学生是希雅。

虽然她在接过克里福手中的武器时，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不过学生中但凡感知敏锐的人，都能够看出希雅的双手在隐约颤抖着。

直到她处决完自己的犯人，面无表情地回到学生队伍里，这股颤抖也依旧在暗自持续着。

继希雅之后，在克里福的指示下，又有几十名学生依次上阵。

办完事之后，他们则是呈现出不同的反应。有的人与耶尘和欧可一样显得没什么所谓，有的人与菲罗娜和厄里加特一样呈现出不同等级的不适，不过更多的人还是直接跪倒在地，接过导师柯蕾递来的袋子，即是狼狈地呕吐了起来。

“下一个，韦蒙。”

当克里福如此示意后，韦蒙紧张地走出行列，紧张地接过自动手枪，紧张地来到自己的囚犯跟前，最后紧张地抬起了枪口。

砰！

伴随着刺耳的枪火声刺痛着耳膜，就这样，韦蒙也彻底和清白的过去说了再见。

当2020期毕业班的五十一名学生陆陆续续解决完自己的囚犯后，院长邓多库莫终是发言宣布，今天的杀戮式教育就此结束。

“同学们，今天处刑课就上到这里。”

“我想，你们当中会有不少人将要因此而难受好几天，不过各位不必担心，这是正常现象，第一次人们基本都是这样的。”

“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你们对这种事感到习惯，感到麻木。因为只有这那样，你们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猎人。相信我，这毕业季的最后一个月，将会让你们中的大部分人脱胎换骨。”

“好了，各位可以自由解散了。若是有什么苦恼或者困难，可以找柯蕾女士倾诉。”

“大家放心，罪犯是杀不完的，所以，我们明天下午继续。”

……

“唉。”

韦蒙坐在宿舍的书桌前，揉了揉湿润发红的双眼，再是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热咖啡，随后面色纠结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耶尘则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如同往常般读书学习，脸色泰然处之，与韦蒙的心态呈现着天壤之别。

韦蒙听着耶尘奋笔疾书的声响，回头瞪了耶尘背影好大会，这才悻悻地发问道：“耶尘，我现在好难受啊，你当初第一次杀人……也是这种感觉吗？”

耶尘停下笔头，脑海中不觉回想起过去在永东隐域的时光，以及逃亡犯戈达那副凶残狰狞，丑恶虚伪的嘴脸，还有最后那颗被他亲自斩下，死不瞑目的头颅。

“我当时倒是没有感到怎么难受。”

“他要杀我，我要杀他，并不存在什么心理负担，只是，最后我险些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迷惑。”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实在太过愚蠢，应该下手更果断一些的。”

第0166章 习惯与麻木

韦蒙听完耶尘初次杀人的感想，表情一愣，随即忍不住好奇地求助起来：“要怎么样才能不感到难受？说说你个人的看法就行了。”

耶尘低头思索一阵，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的老师从小教导我，猎人看待猎物，不分贵贱，只论威胁。所以在我眼中，只要成为了我的猎物，不管植物也好，动物也好，人也好，一切的区别，只在于危险程度的高低。我不会心慈手软，正因如此，我才能活到现在。”

韦蒙侧头思索一阵，而后又弱弱地提问。

“纵使今天的那些囚犯被五花大绑，手无寸铁，无法反抗，你也完全不介意吗？”

耶尘毫不犹豫地点头赞同。

“当然，我选猎物只看理由，不看状态，那些罪犯都是些罪大恶极的渣滓，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已然足够，除此之外，公平也好，卑鄙也好，我完全不在乎，通常来说，生死厮杀当中也不会讲究这些。”

韦蒙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旋即将身体转回，不再打扰耶尘。

虽然耶尘的言论在他听来显得十分理性，十分无情，但是韦蒙却又能从其话语中，隐约感受到耶尘在秉持着某种杀人原则。

至于这究竟算不算正义，还要看思考这个问题的人是谁了。

……

接下来的几天，2020期学生们每个下午都会准时集合在学院后门前的空地处，继续将他们的处刑课进行下去，令铺在地面上的白布继续洒满了新一轮的鲜血。

从第二节处刑课开始，院长邓多库莫就不再露面，课程过程主要由克里福来主导负责，而柯蕾以及数十位学院安保人员则是从旁辅助。

除去邓多库莫的消失以外，第二节处刑课的内容还存在着另外一道重大的变化，那便是导师要求学生处决死刑犯的手段，改变了。

克里福提供给众人的，不再是那把便利的自动手枪，而是一把细小的锋利匕首。

与能够轻易一发毙命的手枪相比，单凭匕首来夺取囚犯的性命，对于那些心灵比较脆弱的学生们来说，显然会是更加严峻的挑战。

耶尘与欧可依旧在学生中充当着率先挥匕之人，握住锋刃的手掌仅是在囚犯的后脑闪了闪，后者即是浑身抽搐了一下，再是瘫倒在了白布之上，永远丧失了气息。

至于剩下的学生，表现可谓优劣不齐。

少部分人能够和耶尘与欧可同样，将囚犯一击致死，厄里加特便是在这个行列当中。

大部分人则是需要将匕首挥舞戳刺两三下，才能够杀死囚犯，菲罗娜与希雅即是在这个行列当中。

而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是要连砍上十几刀甚至是数十刀，才能够让囚犯在接二连三的痛苦当中气绝身亡，韦蒙就是在这个行列当中。

处决完今日份的囚犯，毕业班中的不少学生呕吐得比昨天更加严重了。

但是不管内心如何难受，这些较为脆弱的人群皆是强忍眼泪，不让它流出，以免被导师认为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导致毕业资格被剥夺。

毕竟，若想成为猎人，学生们必须主动去适应杀戮，习惯杀戮。

这就是猎人世界的基本原则。

而第三天的处刑课，课程内容再度发生了变化。

这一回，克里福向学生们提供的武器又变回了自动手枪，只不过却是要求学院安保人员们把待处决囚犯们遮眼封口的布条取下来，让学生们在行刑之前，得以亲眼与猎物对视，得以亲耳听见猎物的嗓音。

至此，处刑课的难度又提升了一层楼。

大部分死刑犯在看见学生拿枪走向自己之后，展现出了他们野蛮狂暴的气场，对学生嘶声谩骂，冷嘲热讽，以及将学生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而少部分死刑犯则是表现出了他们贪生怕死的懦弱品性，见到学生拿枪靠近自己之后，立刻开始哭天喊地，嚷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自己还有家人要赡养，渴望学生能就此心软住手，呼吸能往后拖延一秒，就算一秒。

前者嚣张的死刑犯大多都死的很惨，顶多就是稍微吓唬了学生一下。

不过后者怯懦的死刑犯却是引起了不少学生的动摇，让他们原本已经能够平稳持握枪身的手指，再一次颤抖了起来。

而分配给耶尘的囚犯便是那一批贪生怕死之辈中过得的一员，其求饶的姿态，与逃亡犯戈达当初向耶尘表现的模样如出一辙。

不过，如今的耶尘已经不会再感到任何犹豫了。

枪管一抬，扳机一按，即是枪响人亡。

等到了第四天，行刑课的难度继续提升着。

这一次，学生们将要一边忍受新一队囚犯的视线与嘶吼，凭借一把锋利的匕首终结掉对方的罪恶人生。

过程进展的很不顺利，不过最后勉强是全员通关。

而且与昨天相比，这天课后呕吐的学生人数明显少了很多，显然，大家都已经开始逐渐适应起这种氛围。

第五天，精神课取代了处刑课，虽然迷宫狂气的适应性训练还是那么的令人感到煎熬，不过毕业班的众人总算能够暂时摆脱杀戮的漩涡，过一过平静的日子，倒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放松了。

当毕业期的新一周来临后，行刑课的难度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续提升，学院方不断变换着处刑过程中的花样，借此逐步抹消学生们内心中的天真。

而在这下手果断狠辣这一点上，耶尘本来领先了同班同学一大截，不过在学院长期的血淋淋教育之下，懵懂的少年少女们随即开始一步步缩短这份距离。

当这种杀戮式教育一连维持了整整三个星期以后，哪怕原先再怎么软弱的学生，如今对待囚犯们的处理方法都开始变得娴熟，变得老练，最终变得习惯与麻木。

正如邓多库莫当初所说那般，年轻稚嫩的少年少女们，已经从囚犯尸体上找到了脱胎换骨的钥匙，已然具备了成为奥灵猎人的最基础资格。

而接下来的第四周，便是2020期毕业班的最终考核阶段了。

毕业考核，即将来临。

第0167章 毕业考核

2020期毕业班的最后一个双休日，学生们有的选择前往操场或是格斗枪械兵击三馆勤学苦练，有的选择在宿舍或是图书馆里放松自我。

总而言之，众人怀着不同的心境，度过了各自的周末。

而接下来的周一，便是毕业最终考核的开始之时。

周一上午，耶尘与韦蒙用完午餐，回到417宿舍，即是发现两件黑箱，被分别放置在了他们各自书桌的旁边。

耶尘走到自己的黑箱前，扫了一眼上面贴着的【2020期耶尘】标签，伸手将黑箱打开，视野中随即便是出现了一件刀盒，以及一件枪盒。

耶尘面色平静地将双盒取出打开，仔细检查了一遍弯月弧刀与手炮左轮的状态，接着因为学院方无比妥善的保管手段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长刀与左轮别在自己的武器腰带上，享受起久违的充实安全之感。

随后，他望向韦蒙那一边，发现对方此时此刻正一手抓着一把四管猎枪，一手握着一把单手斧。

四管猎枪上配有高倍准镜，显然具备着远近皆宜的射程，而单手斧的斧柄则弯曲成一道奇特的程度，在韦蒙七整八弄之下，竟然是能够折叠在斧头之间，变成了一道斧缘于中央外凸的小圆盾。

见到此情形，耶尘忍不住发出了赞叹：“韦蒙，你这斧头还能变形成盾牌？设计的很别致啊。”

韦蒙呵呵一笑，得意洋洋地回应道：“嘿嘿，这把变形盾斧可是我在工坊街上辛苦一上午找来的，与另一把四管猎枪在一起，价格总计还不到80银币哦！”

耶尘眼神变得诧异起来。“80银币？这么便宜，质量有保证么？”

韦蒙再是一脸乐呵地解释：“嘿，原本可不是这个价位，只不过我和坊主讨价还价，嘴皮都要磨烂了……最终就变成这样啦！”

耶尘听罢，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收好刀与枪，即是躺于床单，闭目养神，安静地度过了自己校园生活中最后的午休时光。

待到钟表的时间指到了午后两点半，二人即是装配着各自的武器，前往学院通往猎人之森的后门处，那里的空地曾经是处刑课的上课地点，不过如今已经变成了毕业考核开始前的学生集合地点。

耶尘一到此处，便是发现不仅同班同学们已经武装齐全地排成队列，就连九门学科的导师，也与院长邓多库莫一起到齐，令得场面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除此之外，耶尘更是在导师之间发现了数名身穿白袍，头戴白帽的老者，他们的服饰上皆是镌有显眼的四芒星标志，显然是圣光教会的人。

不过耶尘却没有因为眼前所见而感到惊慌，因为他过去已经通过阅读书籍有所了解，这些老者乃是圣光教会专门为了协助奥灵猎人团进行迷宫探索而派来的友方。

而他们主要的协助手段，则是通过施展一种名为『圣光之门』的空间传送术，以此将奥灵猎人从猎人之巅本部快速送往执行迷宫任务的边境入口，所以这些老者也因此得名为“传送祭司”。

院长邓多库莫见学生们全部都武装到位，随即打算叙述一遍猎人毕业考核的内容与要点，却没料到一道身影，突然自人群的后方出现。

他披着一头银发，睁着仅存的白银独眼，身穿一袭黑色的风衣，拄着细长的手杖，踏着僵硬的步伐，一路向众人走来，其身份正是奥灵猎人团的现任团长，奎泽。

看见奎泽光临考核现场，在场众人的神情瞬间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