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尝谕
“你手里又不是没钱!”
“那不是我的钱!”
刘素芬气得跟什么似的,只想在纸条上写“抠门”俩字狠狠贴到夏晚秋脸上:“任昊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他是他,我是我!”夏晚秋说罢,也不再理母亲,将存折揣进兜口,便提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子跟着任昊一起出了家门。小屋隔音效果很差,任昊在客厅明显听到了母女俩的对话。
等上了宝马车,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任昊侧头问她:“咱明儿晚上逛逛大中电器,给咱爸咱妈置备个彩电冰箱啥的,我看那些东西都老得差不多,是该彻底换换了,你看呢?”
“不用!”夏晚秋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买宝马的钱我还没还你呢!”
“哎呀,咋说得这么见外啊,你你我我的,有什么意思?”任昊故作不悦地瞪瞪她:“再说,跟你又没关系,我是孝敬咱爸咱妈的。”
听他这么说,夏晚秋就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半个多小时后。
宝马驶进了翠林小区,随便找了个没车的地方停下,任昊就拉着她的行李上了楼。
爸妈都在家,或许是好久没见夏晚秋了,卓语琴想念的紧,拉着她的手去了小屋说话儿,任昊一边收拾着晚秋的行李,一边笑呵呵地问了问老爸家里人的身体状况。等到八点半左右,任昊见晚秋和老妈还没从屋里出来,便偷偷问老爸:“蓉姨在家不?”
任学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个点儿,应该在。”
“那我过去一趟,您记得别跟晚秋说哦,就告诉她我出去买包烟。”
“早去早回。”任学昱觉得儿子什么都好,偏偏有一点很不尽如人意——怕老婆。
按说,这怕老婆也不是啥坏事儿,更能从一个侧面说明男人在乎女人,疼着她,紧着她,所以才“怕”她,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怕,上海女性中不就有一句顺口溜吗,一等男人怕老婆,二等男人骂老婆,三等男人打老婆。
可见,怕老婆并不是个纯粹的贬义词。
但让任学昱郁闷的是,你怕老婆就怕吧,好嘛,一边怕着,还一边源源不断地跟外面胡搞,这就说不过去了。任学昱的思想比卓语琴传统太多,他认为儿子这般行径就是瞎胡闹!
出门一转弯。
做贼一般地按下门铃。
范绮蓉温温柔柔的面容随之出现在了防盗门的另一边。
向蓉姨借的钱,在任昊拿到日本第一笔汇款时就早早还了上,当然,是翻了几倍的,那时蓉姨还死活不要,可任昊说得清楚,这钱不是借的,而是咱们一起投资赚的钱,所以才硬让蓉姨收了下。
“啥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
“晚秋也跟你一起回的吧?”
“呃,你咋知道的?”
范绮蓉呵呵一笑,溺爱般地抚了抚任昊的小脸蛋:“看你跟外面贼头贼脑地样子姨还猜不到吗?”任昊感觉挺没面子的,旋而一把揽住蓉姨的腰,将她成熟的身体抱在怀里温存着。范绮蓉红着脸瞪他一眼:“别闹,老老实实待一会儿都不行啊,嗯,先跟姨说说,悦言和知婧都还好吗,小妍妍呢?”
“都挺好,尤其是我女儿,淘气得不行,活泼着呢。”任昊有点眉飞色舞的味道,突然一愣,似乎感觉在蓉姨面前提妍妍好像不合适,就收住嘴,“婧姨那里我还没来得及去,咳咳,等晚秋哪天上班了再说吧。”
范绮蓉推了一把死皮赖脸往自己身上蹭的家伙,微微一点头:“你回来的事儿,雯雯肯定告诉知婧了,趁早去一趟看看吧,怎么也得请人家吃个饭吧,跟奉安市的时候,知婧可没少帮你忙前忙后地折腾出版社,你欠着人家情呢,要是回来也不见先去看她,难免人家心里有想法,懂不?”
按说,范绮蓉应该巴不得任昊这辈子都不见谢知婧呢。
但总习惯站在任昊角度想问题的蓉姨,恐怕很难改掉这个习惯。
任昊抱着亲她脑门:“我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范绮蓉扭着脑袋略微不适地躲了躲:“……亲啥?没羞没臊!”
“羞啥,都老夫老妻啦。”
“谁跟你老夫老妻,没大没小!”
任昊不理她,一个劲儿抱着她脑袋亲,把蓉姨撩拨得不行。就见范绮蓉看看表,身子便渐渐松软下去,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幽幽看着任昊,顺势向沙发上一靠,含住自己左手的食指,抿抿嘴,轻闭上双眼。
任昊激动啊,把范绮蓉拨了个精光,可没等他有所行动呢,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忽然杀进了这片暧昧的气氛中。
“蓉姨,你约了人?”
“没有啊。”
任昊赶紧蹑手蹑脚地跑过去趴在猫眼上看,范绮蓉则是手忙脚乱地将散落满地的衣物捡起来穿,样子颇显狼狈。两秒钟后,任昊错愕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晚秋,晕,她不会是知道我过来了吧,不能啊,我让我爸说我出去买烟啦,嗯,她可能是纯粹来找你的吧。”
范绮蓉已经对着镜子整理好的衣服。
虽然夏晚秋清楚自己跟蓉姨的关系,但刚和晚秋见面没几个小时就跑来找蓉姨胡闹,任昊觉得夏晚秋肯定会生气的,于是乎,便不想给她开门,让她以为蓉姨不在家就好了。然而,门铃声稀稀拉拉地响了五六分钟,却丝毫没有停住的迹象。
夏晚秋的执着是没有人能比的。
任昊擦汗,胡思乱想地挠挠头:“蓉姨,我先去你屋里躲躲吧,你给她开门?”
范绮蓉拍拍尚掠着红霞的脸蛋,无奈嗯了一声。
不多时。
夏晚秋风风火火地杀进了范绮蓉的家,在简单跟蓉姨打了招呼后,她的眼神便跟屋里四顾扫了一遍,问范绮蓉任昊在不在。范绮蓉自然说不在,可夏晚秋显然不信,不顾蓉姨的阻拦,直挺挺地一头扎进厨房厕所等等能藏人的地方。
找了很久。
功夫不负有心人。
末了,终于让夏晚秋在范绮蓉卧室的大衣柜里找到了任昊,将埋在香喷喷衣服堆里的任昊提着脖领子拽出来,夏晚秋脸色变沉了下去:“……回家!”任昊不敢有二话,尴尬万分地对蓉姨咳嗽一声,逐跟在夏晚秋屁股后面巴巴回了家。
进屋。
夏晚秋也不说话,蹙着眉头抱着肩,重重往沙发上一坐,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卓语琴不明所以:“小昊,这是咋了?”
“呃,没事儿,我俩闹着玩呢。”
卓语琴岂会信他,拉着任昊往主卧室里走,关上门,她才从儿子嘴里问出了究竟,白了他一眼,絮絮叨叨埋怨了任昊好半天才算作罢。
任昊虚心受教般地耐心听着,等母亲说完,他才道:“妈,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哄哄她就行,晚秋这人您还不知道吗,嘴硬心软,外冷内热,等她气头过去也就没啥事儿了。”在母亲面前,任昊自然要表现得胸有成竹一些,不过,心里可是没底的很。
“哪天你要是把晚秋、绮蓉和悦言都给我气走喽,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卓语琴原本也做过让儿子三女同收的美梦,但越跟她们接触,越觉得不太可能,所以,卓语琴想着这仨人里只要能有一个和任昊结婚,那自己就知足了。
任昊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脑子里突然想到个事儿,顿时脸红了一下:“呃,妈,咳咳,跟您商量个事儿成不?”
“说。”
“那个,您能不能先借我五百块钱啊。”
“什么意思?”卓语琴微微恼怒,觉得儿子是在寒碜自己,你一个亿万富翁来找老娘我借钱?
臭显摆个啥!
卓语琴很想揍他。
没你这么气人的吧?
第290章 被困!
翠林小区。
任昊家,主卧室。
看着卓语琴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任昊就哭笑不得地忙忙摆手:“妈,您先别生气,别生气,我真没别的意思,嗯,是这样,咳咳,我银行卡今儿个让晚秋借走了,嗯,我俩说给晚秋她爸妈家里置备点电器啥的,您看吧,您儿子把她女儿拐搭走了,咱给人家买台电视弄张餐桌,不过分吧?”
卓语琴不可置否地看看他:“你不是两张卡呢吗?”
任昊咳嗽一声,尽量捡好听的说:“嗨,那张也先放晚秋那儿了,我这人大大咧咧地爱丢东西,万一哪天钱包没了,多捣麻烦啊,呵呵,放晚秋那儿我才放心,嗯,妈,借我五百就行,明天我想请个人吃饭。”
“你钱不是跟晚秋手里呢吗,找她要去啊。”
“她这不还生着气呢,我估摸悬……”
至此,卓语琴方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原来你让晚秋把财政权给拿住了?我就说么,你一个亿万富翁怎么也不可能混到连五百块钱也没有的地步啊?”卓语琴一听就清楚了,这个招数她并不陌生,因为自己也是这么对任学昱的,平常的时候,她只给任学昱留下五百块钱,多余的可不让他拿在身上。
卓语琴心里一笑,暗道晚秋也真有点手段,竟然服服帖帖地让任昊交出存折。想当年,自己对付任学昱的时候,他可不是心甘情愿的,自己还花了不少手段呢。不过,夏晚秋的手腕却让卓语琴隐隐有几分不舒服,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毕竟那是自己儿子的钱,想了想,卓语琴又哑然失笑地摇摇头,暗暗决定不管他们几人的那点破事儿了,让儿子瞎折腾去吧,她可操不过来这份闲心。
“说吧,晚秋给你兜里留了多少钱?”
任昊随意笑笑:“留了几千块呢,只不过那个饭局挺重要,我怕钱不够。”
卓语琴冷笑一声,侧目瞅他一眼,加重语气怪声怪调地又问了次:“……多少?”卓语琴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自然知道,如果夏晚秋真想控制住任昊的花销,掌握住经济命脉,肯定不会给他留下几千块钱,那样跟给他张十几万的存折基本没啥区别了。
任昊语塞地顿了顿,轻咳不迭地支支吾吾道:“……几百呢。”
“到底几百?”卓语琴点点头,觉得几百才差不多,像自己不就是只给任学昱留下五百吗?
“三百。”
“三百还不够吃顿饭的?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有了钱!那也不能瞎造!”
“哎呀,真不够啊。”
卓语琴将信将疑地再次瞧瞧儿子的眼睛:“晚秋到底给你留了多少?你掏出钱包给妈看!”
得!
这下瞒不住了!
任昊暗叹地嘀咕,我的形象啊,逐而倍感尴尬地讪讪笑了笑:“……嗯,是,是三十。”
卓语琴两眼一黑,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十?这也忒狠了吧?”卓语琴一直觉得自己很无耻了,毕竟男人在外面要逢场作戏啥的,说到底,五百块钱根本干不了什么,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有比自己还狠的?
三十元?
打车都不够啊!
这万一要跟外面有点啥事,还不抓瞎?
卓语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任昊见了,赶忙替夏晚秋说好话,可不能因为这些影响晚秋在老妈心中的印象,说一千道一万,婆媳这对天敌,终究是要男人从中找平衡的,如果婆媳俩一直相安无事,那自然最好,可如若有了矛盾,任昊就必须得第一个站出来了。
“妈,您也知道,我跟蓉姨和悦言也……咳咳……所以吧,晚秋心里当然觉得委屈啦,控制了我的钱,这无可厚非,您想吧,要是我爸也跟外面找一个,您能给他留钱吗?”
“他要敢跟你似的!我屁都不给他留一个!”
“这不就结了,晚秋也是没办法,咱们都体谅体谅呗。”
卓语琴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就从钱包里翻出五百块没好气地丢给他:“那我也得跟晚秋说道说道,这么下去可不行,你也算有身份的人了,出个事儿啥的,身上要是一分钱没有可不行。”
任昊颇为赞同地重重一点头,笑道:“那……麻烦您了哈。”
“哼!瞧给你乐的!我要是晚秋!我一脚就给你踹死!”卓语琴丢了个白眼给他,便起身开门,走到兀自生闷气的夏晚秋身边坐下,先聊了聊别的话题,才不经意地转到钱财管理方面。
任昊也感觉自己手里没钱太不方便了,起初,他是被夏晚秋打了个措手不及,迷迷糊糊才交出了财政权,当然不是自己乐意的,现在老妈给自己讨公道,他相信夏晚秋不会不给卓语琴面子的。
但。
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还在气头上的夏晚秋竟然先说了一句“没点钱应付急事儿是不行”,然后话音一顿,她便抱着肩膀看看任昊:“……妈,这样您看行吗,我明天去把银行卡密码改掉,再把卡还给昊,如果真遇见什么事,只要一个电话或一个短信,我就把密码告诉他,这样他也能去附近银行取钱了。”
任昊心里大叫一声我靠,这种阴招你都想得出来?
卓语琴皱眉思考着。
夏晚秋见她不说话,就翻出钱包将两张银行卡取出来:“……您要是觉得不行,那我还把卡给他。”
卓语琴略一迟疑,便慢慢点了头:“还是按你刚才说的来吧,改密码。”
任昊与同病相怜的任学昱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当天晚上,任昊赔着笑脸哄夏晚秋高兴,又是给她按摩又是给她洗水果吃,睡觉之前,总算把夏晚秋肚子里那点怨气给哄没了,任昊方是得到了上床睡觉的资格,不然,恐怕得跟沙发上凑合一宿,到时候又得叫老爸老妈看笑话。
……
次日清早。
等大家起床吃早点时,任昊便借口有脚本工作要联系,学校那里想请一天假。任谁说得天花乱坠,其实上学的最终目的无非是为了赚钱,既然任昊已成了大款,上不上学对其基本没啥意义了。
卓语琴很快批准了儿子的假条,签字画押。
夏晚秋略微皱皱眉毛,似是觉得不妥,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任昊自然不是为了脚本。等夏晚秋出了门,他也前后脚地走了出去,打车到顾悦言家陪她和小妍妍玩了玩,聊了聊,等下午有课的顾悦言提着手包上班,任昊就把女儿送到她姥姥姥爷家,旋而折身去找蓉姨,在卧室里轰轰烈烈地胡闹了很久。
生平第一次觉得时间不够用。
任昊已经来不及赚钱了,基本上陪陪这个陪陪那个,一天时间便耗得七七八八。
这不,晚上还得请婧姨吃饭呢?
摸了摸兜口里管老妈借来的五百块钱,任昊琢磨了琢磨她家附近比较便宜的餐厅,就拿起手机翻着谢知婧的电话打了过去,可是,响了很半天,都没有人接。任昊有点纳闷,按说谢知婧现在没了工作,应该很闲啊,怎么连电话也不接?
下午两点十三分。
任昊正跟家陪爸妈看电视呢,门铃却叮叮当当地叫了起来。
谢知婧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