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尝谕
任昊厚着脸皮奇怪地挠着头发,贼喊抓贼道:“咦,蓉姨,婧姨,我怎么跑你俩屋里睡觉了?啊,我昨天好像是喝多了,对对,想起来了,呃,那你俩不会是跟外屋挤一起睡的吧?呵呵,瞧这事儿闹的,不好意思,我酒量本就不行,下次不喝那么多喽。”
谢知婧嘲笑地看看一个人作秀的任昊,冷笑两声,心说你那蹩脚的谎话鬼才会相信!
装吧!
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对了,蓉姨你叫我?什么事?”任昊随意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起一个豆包就往嘴里塞,还嚷嚷着好吃好吃。
范绮蓉皱皱眉:“……你昨天真喝多了?”
“好像是吧,我不太记得了。”
“……晚上的事儿也忘了?”
“啊?晚上咋了?哎呀,蓉姨你把话说清楚啊?到底怎么了?”
范绮蓉淡淡哦了一声,拿着抹布擦擦桌子上的水渍:“……没事了,你慢点吃,别噎着。”瞅见他嘴角残留的一个小豆渣,范绮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伸出手指用指甲将豆粒扣掉,反手送进了自己嘴里,吧嗒吧嗒地吃了。
“哦,好。”任昊这叫一个感动,眼泪都快下来了。
谢知婧大跌眼镜,她本想着任昊做了这么无耻的事情,范绮蓉就算再疼他,也至少会打他一顿屁股蛋子吧?谢知婧心里一阵无语,她还是低估了范绮蓉对任昊的溺爱程度。可是,就算范绮蓉相信他醉酒,既往不咎,可不代表谢知婧不会追究!
她突然笑眯眯地站起来,一步步朝任昊走去,谢知婧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跷起二郎腿,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绮蓉怪不怪你我不管,但昨晚的事儿,你是不是该给婧姨一个解释?”
任昊只能装傻充愣地眨巴眨巴眼睛:“您俩这是咋了?昨晚上我什么也不记得啦!哦哦!是不是我吐了您俩一身啊?呃,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任昊可怜兮兮地看看她们,小眼睛里尽是无辜的色彩。
“甭跟我这儿装蒜!”谢知婧可不吃任昊这一套,眉毛跳了跳:“你不是不记得了吗?好,那我告诉你,昨天你……”
范绮蓉打断般地没有让婧姨说下去,她板起脸命令般地看向任昊:“跟知婧道歉!”
“我,我道什么歉啊?”
“……别管什么事!让你道歉你就道歉!”
“哦,婧姨,对不起。”
等任昊说罢,范绮蓉就转头看着谢知婧:“他昨天是真喝多了,现在也跟你道了歉,我看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好吧?”
谢知婧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范绮蓉之所以不追究任昊,归根究底还是替他着想,怕自己对任昊发难!
嘴角不由泛起苦笑,谢知婧想到了雯雯,如果女儿做错了事,大概自己也会像范绮蓉这般护短吧。谢知婧可能觉得她在某方面和范绮蓉极为相似,看看他俩,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告诉任昊,这事儿自己记下了,先欠着吧。
任昊有点发怵,好像婧姨记下的那些事,绝对够自己喝一壶了。
等谢知婧去了出版社。
任昊还老大不要脸地望着蓉姨:“婧姨在说啥呢?我昨儿干坏事儿啦?”
范绮蓉没给他好脸色,把刚刚喝干的牛奶杯重重往桌面上一放,沉着脸瞪他一眼:“下次记得装像点儿!”
任昊擦汗。
呃,原来大家都看出来啦?
第285章 半年后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
任昊做足了一个“乖宝宝”,刷碗洗菜,做饭铺床,只要是他能干的家务活,基本都争着抢着揽到自己手里,那献媚的小模样,若不是蓉姨婧姨拦着,兴许她俩的内衣内裤都会跑到任昊身前的铁盆里被洗得干干净净。
对范绮蓉和谢知婧来说,双飞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逐而,做贼心虚的任昊很乖很乖。
有道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小心翼翼观察了两天后,任昊得出一个让自己都惊讶的结论,那就是蓉姨和婧姨对双飞的反应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狂风暴雨,任昊主观臆测,俩人定是默许了这层荒唐的关系。
于是乎,任昊在后一天傍晚故意多喝了些酒,醉醺醺地回到家,故伎重施,按照那天的流程一个猛子扎进了里屋的被窝里。然而,事与愿违,范绮蓉和谢知婧相视冷笑,很默契地开始分工,一个拽住任昊的脖子,一个拎住他的脚腕,就这么一前一后将装死的任昊抬出去,扔垃圾一般重重丢到外屋小床上,末了,谢知婧还脱掉高跟鞋,臭骂着在他屁股蛋子上狠狠来了一脚:“……一次还不够?小兔崽子!你玩上瘾了是不?”
这一次范绮蓉也没有帮他,气呼呼地冷眼旁观。
谢知婧笑笑,又蹬了他屁股几下:“……装死?小混蛋!我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任昊悔得肠子都青了,可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根本无法躲避或反击,再说,面对凶神恶煞的两个女人,他也不敢“醒”啊,只能眼睁睁看着屁股挨揍,砰砰砰,咚咚咚,彻彻底底被打了个透心凉。
任昊发誓,连一向彪悍的老妈都没舍得这么打过自己。
他心里可把谢知婧恨死了。
当天夜里,任昊就揉着屁股面向天花板骂骂咧咧起来,寻思着一个完美的报复计划!
可偏偏。
鉴于任昊极为低劣的人品,范绮蓉和谢知婧第二天就双双收拾行李离开了奉安市。
任昊挽留不住,只能仰天长叹一声。
其实,任昊也知道,她俩确实在奉安耽搁了太久时间,早该回丰阳去了。蓉姨在这里办完了事儿,另一边还等着她的回音呢。婧姨也要赶回去监督崔雯雯的学习生活,而且她担心女儿的身体,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也没剩几天了。
就这样,好端端的家,顿时空荡荡了。
唉,工作吧,晚秋和悦言还等着自己挣钱“赎身”呢。
……
出版社方面,谢知婧在走之前已经选好了负责人的位置,她告诉任昊,该人原来一个中层管理人员,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她观察了一阵,觉得此人十分有能力,放在社长的位置磨炼磨炼,绝对能做出让人满意的成绩。
在这方面,任昊对谢知婧是盲目信任的,所以,他连考察都没有考察,一纸调令将那个四十岁不到的男子强行拉到了代理社长的位置,任昊自己则老老实实地泡在家里,时不时去趟审核组跟大家讨论讨论书籍。
半个月之内,一个个好消息接踵而来。
首先是晨安出版社的迅速崛起,由于第一批精品小说发行获得了圆满成功,结果导致出版社声名大噪,一本本要求审核的小说源源不断地到了审核组的桌面,一个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也纷纷找上门来,其中,大都是和原来的出版社又或多或少矛盾的,所以,才想换一个“新家”,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任昊自然来者不拒。
连续工作了两天两夜,连回家都没时间,直接在出版社吃喝拉撒地批改小说,凭着前世的记忆,很快就挑出了一大批可以排版印刷的书籍,这一次,他没有太过追求精品,毕竟,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回,一些前世卖得还算不错的小说也被任昊签了字,蚊子再小也是肉,七八本加在一起,也抵得上一本畅销书籍了吧?
直到确定了第二批小说上市时间表后,任昊才稍稍得以喘口气,随意去财务逛了逛,查询了第一批小说的销售收入,然而,那庞大的巨额数字实实吓了任昊一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数字,几乎能够跟顾父顾母提出的五千万差不了多少了!
但没过十秒钟,任昊就从天堂掉入了地狱。
财务的一个漂亮小姑娘给任昊这个老土鳖解释说,这些款子不是净收入,还要抛去印刷厂的种种开销,员工福利和工资,写字楼租金等等等等,总之,能再次投入出版社经营的资金,大概有一千一百万左右。
任昊讪笑两声,他平常不管理出版社事物,自然对这些不太了解,镇定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金额也算很让他满意了,至少短短时间内,就让他挣了两、三个脚本的钱,比自己慢悠悠地打字来钱快了很多嘛。
此时,任昊方是深刻认识到,写脚本替别人赚钱和自己给自己赚钱确实相差太大,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投资制作动画的决心。
……
九月十号。
教师节。
在印刷厂忙忙碌碌加班加点地印刷第二批小说时,任昊正火急火燎地坐车赶回丰阳!
顾悦言要生了!
预产期是明天!
几乎一个月前,在顾父顾母的强烈要求下,保险起见,顾悦言就住进了医院,任昊赶去的地点也正是那里。
双人房,同屋的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少妇,老公巴巴跟一旁陪着,亲亲爱爱的感觉。
任昊随意扫了一眼,就直奔挨着窗户看书的顾悦言。
有点激动,有点紧张。
可能是正好赶上顾家大伙来看顾悦言,顾父和顾母,还有三四个不认识面孔的男男女女稀稀落落地围在白白的病床周围,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士跟后面皱眉让他们不要太多人聚在一起,容易影响产妇休息。
顾家亲戚其中几个男人就准备出去抽根烟,结果一转身,正好对上了迎面走来的任昊。
随着顾悦言一声清清淡淡的“昊”字。
群情顿时激奋!
他们没见过任昊,但这个把悦言肚子弄大了的家伙的名字,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孕妇和她老公早看傻眼了,跟结婚差不多,生孩子可是好事儿啊,咋这小伙子一来,哥几个都要打要杀的?
护士大姐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板脸喝道:“不是说了小点声儿吗,要打架出去打,别影响其他人!”
被这么多恶狠狠的视线冲击,任昊也有些发怵。原本以为顾父顾母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至少,简单陪陪悦言,看着自己女儿出生,应该还是没啥问题的。但任昊却没算计到顾悦言亲戚的情况,他们可不像顾父顾母那般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像顾悦言的二舅和三姨夫,那都是彻头彻尾的老流氓啊!
她二舅是个酒鬼,来之前就喝了半斤二锅头,一听见这人就是那个死不要脸的任昊,登时大怒,呼地一下兜着风冲过去,拎起任昊的衣服领子就往外拽。任昊那小身子膀在二舅的手里跟小鸡子似的,轻飘飘的很。
顾父顾母忙忙追出去拦住二舅和三姨夫,不让他们冲动。
吵吵闹闹了半晌,最后,任昊总算跟顾悦言简单说了说话,温存了稍许时间后,他就在顾家亲戚愤怒的目光中干笑着退了出去,却没回家,而是跟宣武医院街边上的一家卤煮店填饱了肚子,逐而继续跟医院里耐心等待着。
明天就要生了,任昊自然要陪在这里一宿,天知道那小宝贝会不会提前蹦出来?
八九点钟时,卓语琴和任学昱也急急忙忙地打车到了医院门口,这时,顾家亲戚走了七七八八,任昊也就带着爸妈很顺利地回到了顾悦言那里。顾父顾母没给任昊好脸色,但对卓语琴和任学昱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名字取好了?”
“嗯,小昊认定是女孩,就取了个任妍。”
两家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孩子的事情。
让任昊心疼的是,顾悦言比一个月前憔悴了很多,而且体态略显臃肿,胖乎乎的,很是有股憨憨的可爱,于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任昊就打趣了她几句。顾悦言显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材体貌,无所谓地皱皱小鼻子,语气平平静静:“……你觉得我应该顺产还是应该刨妇产?”
“啊?有啥区别?”任昊对这方面的认识明显不够。
“刨妇产对我恢复以后的体型等等影响不大,但刀口恢复很慢,而且,三年之内不能要第二胎。”任昊听了一阵心悸,心说一个孩子就差点要了我小命,还二胎?
“顺产就是正常分娩了,应该对胎儿有好处。”顾悦言右手搭在床头一本小说的封皮上看看任昊:“但医生建议我刨妇产,说胎儿体型略大,顺产或许有些困难,很可能到最后也要回到刨妇产这条路。”
任昊道:“那就刨妇产!”
“可我想顺产,对宝宝有好处的。”
任昊说:“那就顺产!”
“可万一生不出来再转到刨妇产,对宝宝影响可能就比普通刨妇产还大一些了。”
“那就刨妇产!”
“可我想试一试。”
“那就顺产!”
这番对话对恰好被卓语琴听见,她险些背过气去,勃然大怒地一脚踹向了儿子的小腿肚子:“你个浑小子!你搞清楚状况没有?悦言肚子里那是你女儿!你是该拿大主意的人!而不是墙头草两边来回倒!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任学昱也狠狠瞪了任昊一眼。
任昊尴尬地挠挠头发:“不是我不想拿主意,主要我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啊,呃,你们拿主意吧,我这个外行就不添乱了。”任昊差点想说“等下回就有经验了”,可是顾父顾母都在身边,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次日清早。
顾悦言的羊水提前破了。
在她被推进产房的前一刻,顾悦言忍着疼痛最后对任昊道:“……有件事忘了和你说。”
任昊脸色一白,生怕顾悦言会说啥生离死别的话,电视上不是没演过这种情节。
诸如,医生急哄哄地出来问女人的丈夫:“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然后丈夫就会咬牙坚定道:“保孩子!”签好字,医生才从眼前消失。
想到此处,任昊隐隐有了些恐惧的感觉,背脊上印出丝丝冷汗:“什么事?”他调整了一下心态,想着要是顾悦言告诉自己“若我和孩子只能保一个的话,一定要保孩子”的这种悲戚戚话语时,自己必须毫不犹豫地拒绝,而后告诉她,只要你没事,孩子总会有的。
废话!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这显然是不用考虑的问题!
然后,在任昊毅然的眼神下,顾悦言道:“我想说的是……你出版社要是有好看的书千万记得给我送过来!”
“不行!必须保大人!只要……”犹自沉浸在假想状态的任昊登时一呆,回过神大叫一声我靠:“……&§§§¥§&&¥##@@)@#¥%#!!!”
他险些破口大骂,忽然觉得顾悦言比自己还没心没肺,这都啥时候啦,你还惦记着那点破书干嘛?
看着任昊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顾悦言嘴角浮起一丝浅浅恬然的笑意,似乎是为自己成功地调戏了任昊一把而兀自得意。
万众瞩目。
顾悦言生了。
生了个女孩,一个胖胖乎乎、可可爱爱的女孩。
当小任妍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任昊时,他心情就别提多激动了,跑前跑后地忙活完该办的必要手续,就赶紧拿出来之前就准备好的红包往几个护士和医生手里塞,几个护士看着那厚厚一打的红包,也没在意什么,她们以为里面都是十块十块一张的呢,结果回休息室打开一看,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六千六百六十六!
赶上她们好几个月的工资奖金了!
护士们对视一眼,她们还算出力不大的,要是主刀的大夫,那得给了多少钱啊?
当卓语琴和任学昱知道儿子给了医生护士这么大的红包,都偷偷责怪了他一番,说他胡来。顾父也是开出版社的,几百万块钱,家里还是能称的,但即便这样,也不可能有任昊这般大方,随便一个红包都是好几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