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剑仙娘子 第198章

作者:阳小戎

突然,正在聚眉思索的赵戎,牙齿一咬,只觉得腰间有一阵钻心得疼痛袭来,下一秒便遍及全身。

与此同时,双腿麻木打摆,腰酸背痛之感一齐涌现身上。

这是刚刚冲击“带脉”失败,先天元气反噬的后遗症。

“嘶……”

赵戎倒吸一口凉气。

……

第二日清晨,鸟声如洗。

东篱小筑,东角的竹栏篱笆处,贾腾鹰正弯着腰,手拿着瓢子,舀着水缸里储存的雨水,浇洒秋菊。

咚咚咚——

贾腾鹰放下瓢子,转身去打开了院门。

只见门外站着范玉树,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手把玩着腰间的镂空玉葫芦。

范玉树回过头,视线越过贾腾鹰的肩膀,瞧了瞧院子内,轻咦一声,“贾兄,子瑜呢?他往日这个时候不是早就该起床了吗。”

贾腾鹰挠了挠头,“不知道,今日未见他早起,好像还在房内。”

正在这时。

吱呀——

北屋的房门被人从内推开。

范玉树和贾腾鹰一起回头,旋即一愣,只见赵戎就像挂着秋日早晨的白霜,一脸的苍白,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房门,抬脚跨了出来。

赵戎微微喘着气道:“玉树兄,腾鹰兄,晨安。”

范玉树见状,眉头顿皱,他长叹一声,跺脚捶拳:

“子瑜啊子瑜,你这,你这,为兄我知道弟妹昨日来了,你有些控制不住,但是……但是做事要节制一点啊。”

赵戎:“……”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古亭有古井

林麓书院坐落于独幽东城外的离渎东岸,毗邻大江。

可是赵戎在书院待了将近一旬,却从未听过不远处那眺望便依旧肉眼可见的江畔传来任何滔滔江水之声。

甚是怪哉。

清晨,林麓书院内,以西的一处道路上。

赵戎与范玉树、贾腾鹰,各自背着一张古琴,一齐向着书院西边的江畔走去。

赵戎抄着袖子,走在两位同窗好友中间,眼皮子耸拉着,脸不时的低头捂嘴打个哈欠。

他因为昨夜先天元气反噬之事,不仅弄的体内的先天元气消散一空,可谓是自从产生气感以来的最虚弱之时。

因此体魄没了先天元气支撑,昨夜又冲的腰酸背痛,精力全无,结果就是弄的现在早晨起床,很是虚弱,精力不佳,这也算是赵戎开始修行登山以来,头一次体会了。

赵戎微微抬眼。

视野尽头,一片广辽的枫林像一条火红的缎带,摊开,横置江畔,而那离渎的江水隐藏在朦朦的晨雾之中,宛如披上了淡白色的幕布。

率性堂今日上午有两堂艺学课,一堂乐艺,一堂书艺。

其中的书艺课,老师是那位赵戎刚被大师兄带入书院时擦肩而过的名为朱葳蕤的女先生,她的课,他今日也是第一次上。

想到这儿,赵戎脑海里又闪过了朱葳蕤送来的诗笺,还有那估计是被她细细临摹过的神似书体。

他淡白的嘴唇轻抿。

第一堂课是思先生的乐艺课,是在清晨的卯时四刻,昨日他们被鱼怀瑾叮嘱,思先生今晨是在书院西侧江岸的红枫林中上课。

因此三人现在朝江畔赶去,说来,这也是赵戎入书院以来第一次去江畔的红枫林,之前听晏先生偶尔提起过。

赵戎收回眺望的目光,转头道:“玉树,江畔如此之近,为何我没有听见一点儿江涛之声,是不是被我们书院用术法屏蔽了?”

范玉树挑眉。

“我还以为子瑜早知道了。和你说的也差不多,不过传闻之中,这是书院历史上某位头衔比君子还要高的书院先生,刚来书院之时,在现在咱们前方那处讲经亭讲经授课,嫌弃这滔滔江水之声叨唠,便朝着江畔斥喝了一句‘噤声’,从此,我们书院这一侧的江水,再无涛声能传过讲经亭。”

他伸手指了指三人即将经过的那座古亭。

“喏,子瑜,就是这亭子,名曰讲经,咱们墨池学馆的几位经义先生,有时候也喜欢带咱们来这儿授课,另外,书院内的其他先生也经常在这儿讲学,时常可见那些士子师兄们在这里聚集围坐。”

赵戎轻轻点头,他抬手打了个哈欠,“原来如此。”

此时三人临近古亭。

“子瑜,等一等,先别走,那讲经亭内有一座古井,书院内士子师兄们都称它为正冠井,一般大伙经过之时都会去井旁边,借清亮如铜镜一般的井水照一照衣容,起肃容正冠之用。”

范玉树笑道:

“我之前听大师兄说,传闻之中,这井水若是汲取饮用,心术不正之人会上吐下泻,头痛不已,直至忏悔痛改。而正人君子则是饮毕无异,甚至还能尝到味寒而香烈之感,是个煮茗自饮的神物。”

一旁的闷声不语的贾腾鹰,接过范玉树的话头,朝彻耳倾听的赵戎道:

“正冠井,照之而正衣冠可以,但是汲取饮用,书院是明文禁止的,不管是学子、士子还是书院先生,全院估计也就山长能汲取这井水了。”

“哎。”范玉树一叹,又跺脚锤手,摇头道:“子瑜,贾兄,可惜啊,这个煮茶的绝品之物,我是无缘尝到了。”

赵戎和贾腾鹰都不禁侧眼看他,你确定你不是上吐下泻的那个,被教的重新做人?

范玉树不理二人的古怪目光,转身向讲经亭跑去,“子瑜,贾兄,我去正一正衣冠,你们要不要一起?”

贾腾鹰想了想,便也抬脚跟上,学着书院内那些士子师兄之间的习惯,也去照井水正衣冠了。

赵戎静立原地,沐浴着秋日早晨的阳光,又伸手打了个哈欠,没有动身,主要是感觉精神有些低迷,懒得跑。

不过他抄着手无事,目光打量了下不远处的那处古亭。

从外看去,只见古亭呈规则的八角状,亭子里有一座被围住的琉璃古制井,瞧着都很年代久远,隐藏在一片绿荫丛中,在清晨显得有些孤寂和幽然。

而此时贾腾鹰和范玉树正站在井旁低头照着井水,倒也显得一丝人烟气。

赵戎又左右望了望,眼皮一抬,这一亭一井的修建位置,倒是有些少见,左右是两座青山,相隔极近,而这亭井就建在这处山谷之中,背阴的一面。

他们三人从这儿经过,正是因为这处山谷是书院内去往西侧江畔的捷径,否则就要绕开青山而行了,颇为麻烦。

赵戎端详了眼这座位于山谷树荫之中、阳光永远也照不到的古亭、古井,便也没再多看。

不多时,远处的山林间传来撞钟之声,时候已经不早,范玉树和贾腾鹰一起返回,三人重新上路。

而在刚离开讲经亭、穿过山谷之时。

滔滔江浪之声,混着林叶的飒响,乘着离渎的江风,朝赵戎袭面而来。

……

当赵戎三人来到江畔红枫林外的空地之时,率性堂的学子们大多已经到齐,而目盲的思先生,正背对着众人,抱琴站在江岸上,衣袂猎猎飘飘,也不知是来了多久了。

此时,空地上正横竖整齐摆放着一张张桌案,大多数学子们已经就坐,吹着江风,倾听江涛叶飒声,静等着上课。

他们身后的路口,一个瘦矮的板脸女子,正端着手站立,目视着姗姗来迟的赵戎三人。

“鱼学长。”

赵戎与范玉树和贾腾鹰一起行礼道。

鱼怀瑾端详了下他们,目光在赵戎身上停留了片刻,也躬身还礼,一板一眼,“赵兄,范兄,腾鹰兄,请起。”

门口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率性性堂学子的注意力,纷纷投目看来,瞧见来人后,不少人撇了撇嘴。

其中正好包括之前与范玉树拌过嘴的吴佩良。

他原本正闭目听涛,微微摇晃着头,发冠上系着名士间流行的风流巾,随着拂面的江风随意纷飞,很是潇洒。

此时听到了门口几人的声音,吴佩良放下抚琴的手,转头看去,待清来者三人后,他撇着嘴摇了摇头。

鱼怀瑾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她表情认真道:“来的有点晚了,下次尽量早一些,我们也好早点让先生上课,毕竟先生身子不好,又来的很早。”

赵戎三人闻言还没来得及点头,一道“小声嘟囔”的话语突然传来。

“就是,也不知道昨夜都干嘛去了,连个床都起不来,呵,月中大考拖累咱们率性堂也就算了,现在平日里连上个课都拖拖拉拉,没见思先生都等这么久了吗,真是浪费大家时间……”

语气不耐且很是不满。

第二百四十六章 区别对待

此时,空地上的众人本就在安静不语的等待,因此,这道似乎是小声自语的不屑声不仅传到了赵戎等人的耳中,还恰到好处的传进了所有率性堂学子耳中。

宁静的空地之上,江涛声与枫叶飒飒声似乎更大了些,无人开口。

赵戎眼睛轻眯,困意稍退,目光越过鱼怀瑾,投向她身后的空地,只见一个模样阴柔、头系风流巾的年轻学子,正低头轻抚着膝上的华贵古琴,周围有不少学子都在转头看他,应当就是刚刚嘟囔之人。

吴佩良感受到了他成为了此时空地上的中心,他嘴角一扯,再次叹了口气,摇头道:

“哎,书院现在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里面放,连咱们六堂第一的率性堂,都放进了两个。”

吴佩良一番“自言自语”之后。

空地上,一时之间更安静了。

约莫有一半的学子们或嘴角带笑或面无表情的轻轻点着头,甚至还有些学子应和一句“没错”。

剩下的一些学子有的也抬头看热闹,没有什么表示,有的则是两耳不闻窗外的低头调制古琴,做着自己的事。

吴佩良话语刚落。

贾腾鹰脸顿时通红,连黝黑的皮肤都遮盖不住,他埋着头,感受到了一些同窗看过来的玩味目光,此刻恨不得立马找条细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赵戎抄着手,不语。

而范玉树则是眉头一皱,盯着吴佩良,吸了一口气道:

“吴,佩,娘,本公子要是没记错,思先生是卯时四刻上课吧,刚刚不久前卯时三刻的钟声才刚敲响,虽然来的早些,先生可以早些上课,但是我们也就今日晚了一点,而且还是没有迟到呢,先生都没说什么,怎么就你作怪?合着你比先生还大?”

“呵。”吴佩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范玉树,一副懒得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争论的模样,其实主要还是他发现了鱼怀瑾依旧将平静的目光投来了。

范玉树脚步一抬准备向前,不过下一秒便被人拉住。

“玉树兄。”赵戎把范玉树拉了回来,对他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赵戎没有再去看吴佩良,而是出声打破了僵持,朝鱼怀瑾道:

“鱼学长,这次主要是怨我,今日起身晚了些,害的玉树和腾鹰兄等了我一会儿,路上他们迁就着我,又走的慢了些,让你和思先生久等了。”

鱼怀瑾轻皱着眉头看着低头不语的吴佩良,此时闻言,她先看了眼一直站在江畔背身,似乎并没有听到空地上众学子间矛盾的思先生,旋即转回头来,对赵戎轻轻开口:

“无事,也没上课,下次尽量来早些即可。”

鱼怀瑾话语顿了顿,又认真注视了眼赵戎的苍白脸色,“赵兄,你没事吧,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麻烦之事?”

赵戎摇头,“暂时无事,多谢学长关心。”

鱼怀瑾颔首,没有多问,毕竟二人关系不熟。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赵戎身上的厚实秋衣。

他今日又未穿学子青衿。

不过,鱼怀瑾也没再说什么,因为昨日下午,赵戎弹琴画“正”之时,与她坦诚说过一次,说这秋衣是他娘子亲手所织。

那位太清逍遥府的女子天骄认真叮嘱过他,必须要穿在身上的,这是他们家的惯例习俗。

鱼怀瑾侧过身子,让开了路来,赵戎三人依次经过,进入席间,找这位置落坐。

她并没有一起返身入席,因为还有两人未来……

进入空地后,贾腾鹰背着琴,跑去了最前排找位置坐,而赵戎和范玉树那里是这种积极听课的好学子,便在中后方找了个离某个相看两厌之人的空位坐下。

赵戎身着一袭藏蓝色儒衫,在空地上的座位间行走,与场上所有学子们所穿的青衿格格不入,十分显眼,所过之处,不少人侧目以视。

很快,二人在右后方找了两个位置准备坐下。

可是正在这时,又有一道熟悉的“自言自语之声”悠悠传来。

“真是的,装什么大尾巴狼,不穿学子服,换了身好看点的衣服,就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些了?还偏要特立独行,呵,好像谁没有似的。”

吴佩良顿了顿,曲指拉起一根弦,轻方,侧耳辨音的调着,他旋即又“小声”道:

“哎,这人该不会真以为咱们和贾腾鹰一样是山沟里出来的吧?要比家世?”

“呵呵。”吴佩良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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