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凌九霄
薛深曾打赢了国内劳动公益诉讼第一案,帮数十万外卖送餐员维护权益,他的张三普法直播间更是圈粉无数,在受邀入驻各大媒体平台二十四个小时,就涨粉几百万。几百万粉丝,对于一个明星和演员来说,可能连一线明星都算不上,充其量就算是个二线、三线。但法律圈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众圈子,薛深几百万的粉丝量,已经快要触碰到法律圈的天花板了。
按照薛深的威信和影响力,原本他都亲自在媒体镜头前开口了,三言两语应该就能把这件事暂时压下去。但是,杨国汉和褚娜的家属在医院门口这么一闹,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刑警队长给记者和边儿上围观的人敬了个礼,在镜头前明确表示,一旦证据确凿,铁正如山,别说是律师,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只要是违法犯罪,他们都照抓不误。
刑警队长说得很公正,很委婉,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薛深找不到别的证据洗清自己的嫌疑,警方侦查不可能完全不受到社会舆论的影响,事情发展到最后,很难说薛深会不会变成替罪羊。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儿……上级责令四十八小时内限期破案,可是这案子毫无头绪,为了交差,就开高价找人冒名顶罪的。
看到薛深被千夫所指,谷辉禾忍不住挤进了人群,走到镜头前为薛深据理力争。以谷辉禾为首的一派人,直言说这件事太过蹊跷了,薛深和褚娜杨国汉这两人非亲非故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杀褚娜和杨国汉的孩子。
更何况,杨国汉住的小区是高档小区,都是有监控的。薛深又怎么可能在杀人后,还能把尸块做成腊肠,甚至嚣张至极地挂在杨国汉家的阳台上。
这不是闹吗?
薛深站在人群中,捂着嘴不停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一副疲倦至极、不堪劳累的模样,不知情的外人看来,真的以为薛深是做贼心虚,觉得薛深是怕了。
薛深身后,季然坐着轮椅从医院里边走出来,递给薛深一个玻璃杯,“薛哥,喝中药的时间到了。”因为季然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医生怕他胡乱走动,把伤口撕裂了,就让护士拿轮椅推着他出来。主仆两人配合默契,一个咳嗽,一个坐轮椅,倒真显得落魄潦倒。
“这是什么东西?”薛深转过身,背对着镜头,扭开杯盖,小声问季然。玻璃杯里深棕色的液体,杯底有黑糊糊的一层小碎渣子,最上层的液面上还翻滚着颗粒状的气泡,真的像中药汤一样。
“是可乐,我刚刚从医院后门溜出去,去超市买的。”季然压低声音,用只有薛深能听到的音量,开口道:“我看颜色不够深,还兑了点黑咖啡,加了点巧克力粉。”
薛深嘴角抽了抽,当着这么多记者媒体的面也敢浑水摸鱼,季然的胆子真够大的,脑子转得也快。薛深一仰头,不再犹豫地把那整整一大杯“中药”一饮而尽。
真别说,还挺好喝的。
“行了,都别吵了,这里是医院,不要阻碍病人就医。薛深先生,我们现在要带你回去调查,请你配合。”警察看向薛深,说了句。
薛深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偏过头去,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他把手从嘴边拿下来的时候,有人隐约看到,薛深的手掌心里,似乎有血。
薛深弯腰钻进警车时,谷辉禾伸手扶了他一把,不经意地碰到了薛深染血的掌心,血渍就沾染到了谷辉禾雪白的袖口上。
谷辉禾朝薛深微不可查地颔了颔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药丢给薛深,意味深长地说道:“止痛的。”
坐在薛深边儿上的警察不傻,立刻开口道:“谷检察官,我们办案公开、公平、公正,绝不会出现刑讯逼供的行为,这一点,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申请检察院提前介入。”像是故意杀人的重大案件,检察院是可以申请,在警方侦查阶段提前介入的。
谷辉禾笑笑:“那再好不过了。你们警方办事,我放心。”
说完,他像是怕薛深紧张,又侧着头故作轻松地和薛深说了一句:“这药是布洛芬,我小时候啊,偷吃了一盒布洛芬,被我妈追着打了一个下午,还根本不痛。”
警察:“……”
薛深笑瞥他一眼,“你下次可以偷偷喝两瓶除草剂试试,喝完了,说不定坟头根本就不长草。”
“你他娘的……”谷辉禾的话戛然而止,强忍住想要伸手去捶薛深的冲动。他往后退了一步,挺直腰杆站在了警车外,目送着警车把薛深带走后,谷辉禾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他让助理去超市买了把剪刀,把染血的一截袖口剪下来,将那块布料用透明的证物袋装好后,重新递给助理,“拿着这个,再去做一次血液dna鉴定,偷偷地做,别惊动了人。”他不是不信警方法医科的鉴定结果,而是不信薛深会杀人。
助理孙言不懂,“检察官,你为什么那么信任薛律师没有杀人?”
孙言在谷辉禾身边整整三年了,忠心耿耿,谷辉禾的社交圈子他也都知道,他自认为对谷辉禾是有几分了解的。可是,孙言从来没有见过谷辉禾这么信任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谷辉禾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一个人,甚至为了这个薛深,暗含警告地让警察不要刑讯逼供。
谷辉禾从口袋里摸出包烟,咬了根香烟在嘴角,孙言很识趣地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烟,谷辉禾用手护着火苗,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个烟圈,开口:
“那小子他娘的比猴都精。”
“真要杀人,他也不至于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更不会把自己的把柄留在别人手里。”
谷辉禾轻蔑地笑了一声,余光瞥到旁边满脸淡定的季然。季然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似乎让护士推着他回去睡觉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这……薛深平时待他不薄,他怎么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孙言皱了皱眉,是真的漠不关心,还是胸有成竹肯定薛深会没事,亦或是……打肿脸充胖子??
再说季然那边儿。
他回到病房后,因为后背的烧烫伤不能躺着,就暂时趴在枕头上。不是他没心没肺不紧张薛深,而是季然知道,薛哥是在将计就计。薛哥这人有个好习惯,他每天做的每一件事,大到开庭打官司,小到去洗手间上厕所,他都会用备忘录记下来,时间具体到秒钟,还要找好人证,物证,或者是记载好哪里有监控。要真是什么证据都没有,那他就拍照发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带地址定位的那种。
别人被冤枉,被泼脏水,是要冥思苦想,愁眉苦脸地想办法,找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薛深压根不需要。
薛深的人生,每天都在做不在场证明。
这样一个严谨缜密的律师,真要是想澄清,早就当众澄清了,还用被带去警察局问话?真是笑话!季然摸不透薛深想要做什么,但是,薛哥想做的事,他作为一个下属,自然是会配合到底。
季然在脑子里整理着思路,眼神有些发直地盯着眼前吊瓶里滴滴答答的药水珠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陪同着一个女孩进来,女孩躺在季然隔壁的病床上,季然听说她好像是胃病发作,来挂个水。因为没有病房了,季然脾气也好,护士早上得到了他的允许后,就把女孩带了过来。
女孩一边挂水,一边刷剧。
季然只看了一眼女孩的侧脸,就被吸引住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女孩看了好半天,都移不开眼。
想搭讪,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季然迟疑了很久,等护士进来的时候,季然憋出来了一句:
“护士护士,给她加一瓶,费用算我的。”
护士:?
胃病女孩:???
(○′?д?)?
季然这边一派轻松,而薛深被带到警局后,不知道是不是谷辉禾的话起了作用,倒真的没人为难他。
警察给薛深做了笔录后,就让薛深在笔录室稍微等一会儿。
笔录室里,有热茶,有风扇,有台灯,甚至还有纸笔。
薛深百无聊赖地仰靠在笔录室的椅子里。
这时,系统不带丝毫情绪的机械音响起在了薛深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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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说谎
【请宿主摇一下骰子。】
薛深心神微微一动,他只用一丁点的意念力操控,就感觉到视线里出现了那个二十面的IP骰子。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着半空中那颗黑漆漆拳头大的IP骰子,陀螺一样地旋转起来。
旋转了一会儿,骰子停了下来。
这次朝上的一面,点数不再是1,而是12。
薛深问系统:“12是什么意思?”
系统不语。大概是要让薛深自己去猜测,去摸索12点的意思。
这会儿的薛深坐在笔录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手机被暂时收走了,没有镜子,没有其他人,薛深也看不到自己头顶的IP地址发生了什么变化,更猜不透这个12是什么意思。
薛深喝了大半杯茶,也没等到人进来,他百无聊赖地挽起一截袖口,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却惊讶地发现,手腕内侧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数字――0.
薛深用拇指摁了摁手腕内侧的皮肤,那个数字散发着幽蓝色的金属光泽,完全没有任何触感,摸不到,蹭不掉,好像是融进了皮肤和血肉之间的纹身似的。
0?
这个数字的意义是什么?
薛深没有再问系统,因为他知道系统不会给他解释清楚,像是上次的IP地址,也是薛深自己摸索出来了地址的意义。系统只会起到辅助作用,而不会事无巨细地给他把所有事情一一解释清楚。
这时,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刚刚给薛深做笔录的两个警察,重新走了进来,语气沉重:“薛深先生,现在的证据对你很不利。从杨国汉家的承重墙里挖出来的那把刀上,有你的指纹,有你的血液样本,还有受害者的血液样本,甚至沾有受害者的皮屑。你是律师,你应该知道如果洗不清罪名,你恐怕……”
他们警方也觉得费解,死者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死亡时间至少在半年以前了。半年以前,也没听说过薛深和杨国汉褚娜有什么仇什么怨啊,甚至都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
薛深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有些散漫但冷漠地把下巴搁在手背上,他依旧是笑眯眯的,但语气里可没有什么笑意,“没做过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
“砰――”一个警察伸手拍在木桌上,“你什么态度?给你机会证明自己无罪,给你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想解决问题的态度吗?”没办法,婴儿被杀,被碎尸,还被做成腊肉腊肠,堂而皇之地挂在家里,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舆论哗然,热门话题刚刚一经发布,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阅读量就已经破亿了。
负责压热搜降热度的工作人员,已经熬了一整个通宵,一晚上都没阖眼,才勉强把这件事的热度压到了热搜榜50名开外。
“警方问话,录口供,做笔录,我作为一名有嫌疑的人,该配合的我都会配合。”可是,不该他配合的……像是调查证据、把幕后凶手揪出来这样的事情,他责任范围之外的工作,也没有人可以把责任甩给他。除了迫不得已,薛深并不是个喜欢越俎代庖的人。
“你……”心思被戳穿,两个给他做笔录的警察,脸色就有些挂不住。
“钱玮在吗?”
笔录室里空调开得很高,有些热,一个警察把警服袖口挽起来一截,薛深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数字,是3。手腕上有个数字3的警察拿起笔录本,和薛深谈崩了,他转身就往外走,听到薛深问的那一句钱玮在吗,他瞬间冷笑了下:“不在。”
也就是警察说完这句话,薛深眼睁睁地看着他手腕上的数字,从3变成了4.
“隔壁市有个刑侦研讨会,钱组长去隔壁市开会了,一个小时前的飞机。”警察又补了一句,眼神从薛深脸上移开,过了一会儿又飞快地聚焦在薛深脸上,像是在心虚些什么似的。
薛深看到他手腕上的数字,从4变成了5.
薛深挑了挑眉,心里大概懂了。这一次IP骰子公开的内容变了,不是IP地址,大概是一个人每天说谎的次数。看样子,钱玮是在躲着他呢。
“行吧,行吧,既然钱组长不在,我有几句话,想要转达给他,麻烦你们转达一下,可以吗?”薛深就退而求其次,问道。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转身走回来,重新在薛深面前坐下,“你说吧。”他们大概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薛深嘴里,挖出来什么对于破案有价值的信息。
“这几句话,是我做的一首诗。”薛深文绉绉的,还特意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像古人抚琴前要沐浴焚香净手一样,“诗的名字叫做――绿了。”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
薛深温吞吞地开了金口,在笔录室里现场给两位警察同志做了首送给钱玮的诗――
“我大抵是绿了。”
“横竖都睡不着。”
“坐起来点了一支烟。”
“这悲伤没有由来。”
“黯然地看着我床头的两个娃。”
“一个不是我的。”
“一个大抵也不是我的。”
“我那暗恋了许久的女人……”最后一句还没念完,门外,传来了一阵匆忙而急促的脚步声。笔录室紧闭着的门,几乎是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的。
门外的走廊上灯光昏暗,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过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他整个人走进笔录室,两个给薛深做笔录的警察才满脸诧异地站起来,齐刷刷地叫了一声:“钱组长?”
两人都懵了。钱组长到底在搞什么?他们来给薛深做笔录之前,钱组长就提醒他们适当地敲打敲打薛深,必要的时候利用薛深去侦破整个案子。钱组长甚至说了,有薛深参与案件侦破,可能比一整个重案组全力以赴,还要容易许多。再难的案子,对薛深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也是钱组长跟他们说的,如果薛深问起来他去哪里了,就随便扯个借口说他不在,这件事他不会再出面。
现在,这个叫薛深的就念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钱组长怎么就自打嘴巴,自己跳出来了?
第317章 谈判
“你们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谈谈。”钱玮摆了摆手,强压着火。他在监视器里看着笔录室里的一切,薛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这话,是对刚刚做笔录的那两个警察说的。
笔录室的门重新关上。
钱玮几乎要撑不住脸上的笑容,“你故意的?”故意提到他的初恋,表面上是在舞文弄墨地作诗,实际上是在威胁他出面。如果他不出来,薛深就会把他利用褚娜的事公之于众。
“合作吗?”薛深问。
钱玮气笑了,“你找我合作?健忘症?”他是重案三组的组长,薛深是刚刚卷入刑事案件的重大嫌疑人。更何况,薛深早上的那些话,让他难堪到了极点。如果杀人不犯法,他可能连杀薛深灭口的心都有了。薛深,居然还敢来找他合作?他怎么敢的??
“不跟我合作,你有办法侦破杨国汉涉嫌强奸的案子吗?你有办法侦破杨国汉涉嫌故意杀人的案子吗?”薛深不紧不慢地把手边空掉的茶杯递给钱玮,意思很明显。
钱玮跟没看见似的,磨了磨牙,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我早晚能查出来!”
“可惜,你没那个时间了。”薛深指了指自己手腕上不怎么便宜的腕表,“杨国汉涉嫌强奸的案子,到现在你连立案都立不了。”立案,至少要有证据初步证明凶案发生,可是现在证据不足,没办法立案。这倒不是说警方的能力有问题,而是时间隔了太久了,强奸案的黄金取证时间,是案发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只要被强奸的受害者别洗澡,立刻去医院做检查,是可以在受害者体内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样本的。
但是,隔了不知道几年,样本都变成孩子了。
孩子都死了至少半年,做成腊肉风干了。
怎么查?
还查个屁!
“还有,”薛深抬了抬眼皮,又说道:“杨国汉涉嫌故意杀人的案子,限期七十二小时内破案,可是现在……你连杨国汉在哪里,婴儿的尸骸藏在哪里,婴儿具体的死亡时间,都不知道。”
“婴儿的尸骸?”钱玮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薛深:“婴儿的尸骸,不是已经做成腊肉了吗?”
“杨国汉做腊肉用的是五花肉,做腊肠用的是胳膊和腿上的肉。脑袋呢?脖子呢?内脏呢?哪怕是抛尸荒野或是掩埋尸体,也不可能死不见尸吧。”其实,钱玮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刑警,这些事情薛深都能想到,钱玮绝对不是没想到,只是,省里那个“七十二小时必须破案,否则就要有人乌纱不保,为此付出代价”的警告,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他慌了。
“你知道杨国汉把尸体埋在哪里了?”他们出动了大量警力,甚至从其他重案组和缉毒组调了几十只警犬,到杨国汉和连春云的老家,把那村庄上下甚至是整个后山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半点可疑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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