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凌九霄
系统很高冷地没有再回复他,大概是觉得,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再给薛深发一条弹窗。
系统不说话,薛深也不能强行问出点什么。
这时,薛深的手机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他摁了个接听键。
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有些严肃的声音,“你好,请问是薛润先生的律师吗?”
“薛润怎么了?”薛深一愣,有些紧张地问。
“我们是市警察局第三重案组的办案刑警,薛润涉嫌一起重大刑事犯罪案件,他说你是他的律师。”对方说道。
薛深舔了下嘴唇,这应该就是系统说的,关系到薛润会不会进去踩缝纫机的第九场官司。他刚刚百度了一下,打到他手机上的这个号码,确实是市警局的号码,没错。
薛深问:“警察同志,薛润他……涉嫌什么刑事案件了?”
“你自己过来一趟吧,尽快。”警察说了下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薛深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出了医院。
他也知道,刑事案件,警察不会在电话里和他多说。
他是关心则乱,着急了。
薛深开车一路疾驰,在路上,车速快得都要飘起来了,很快到了警局。
一进去。
薛深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律师证,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上边,挂着“重案三组”的门牌。
薛深敲门后,推门而入。
重案三组的办公室里,沙发上、书桌上甚至是窗台上,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卷宗。
墙角的一大块白板上,贴满了各种血淋淋的尸体照片,还有黑色水笔写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线索和逻辑图。
办公桌前。
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份卷宗,眉头紧锁。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才抬起头。
“警察同志,你好,我是薛润的律师,薛深。”薛深说。
老警察站起身。
干了几十年的老刑警,见多了穷凶极恶的罪犯,看人的眼神,自带一种冰冷的审视感。
薛深与他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老警察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他平时接触的一些,手上有十几条人命的杀人狂魔,对上他的眼神,都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被他盯得浑身不自然。
而薛深光明磊落,坦然又平静地与他对视,嘴角还挂着浅笑,没有半点不自然。
第一次见面。
老警察就给薛深加了一个【不简单】的标签。
“你也姓薛?你和薛润是什么关系?”老警察问道。
薛深也没藏着掖着,“薛润是我亲弟弟。”
做警察、法官和检察官,遇到自己直系亲属的案子,是不能参与,必须主动回避的。
但是,作为律师就没有这个限制。
律师本来就是帮当事人的,而不需要保持中立。
所以,有没有亲戚关系,法律上并没有禁止。
老警察点点头,“我是重案三组的组长,钱玮。你的弟弟,也可以说是你当事人,薛润,涉嫌参与一起拐卖妇女儿童重大刑事案件,并且,可能是主犯。”
薛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拐卖妇女儿童?薛润??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薛深眉头紧锁,甚至不用问薛润他到底有没有做过,薛深就坚信这个案子和薛润无关。
他的信任,不是因为薛润是他的弟弟,而是因为薛润的性格。
薛润第一次进手术室,主刀给病人割阑尾那年,因为太紧张了一时失手,让病人多流了不少血,薛润都愧疚得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种负罪感和责任感强的人,在心理学上讲,很难走上犯罪的路子。
薛深问:“钱警官,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薛深算是薛润的律师,老警察钱玮索性也就直说了,“翁雪梅,你听说过吗?”
薛深点点头,“那个拐卖妇女儿童犯罪团伙的老大,跨十几个省作案。整个犯罪团伙绑架了大量年轻女性,卖到农村当媳妇。”
“不止。”钱玮摇摇头,面色凝重:“他们还绑架那种婴幼儿,卖给没有孩子的家庭,用来牟取暴利。你知道,要是卖不出去的孩子和女人,他们会怎么办吗?”
薛深心里一沉。
看钱玮的表情,他直觉……
那些卖不出去的孩子和女人,下场不会太好。
钱玮说:“卖不出去的,都被打了麻药,扔上手术床,摘取器官,像是眼角膜、肾脏、肝脏……可都是‘好东西’。”
“好东西”三个字,钱玮说得咬牙切齿,明显是在反讽。
身为警察。
他恨,恨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他盼,盼着这些魑魅魍魉一般的畜生,都能被绳之以法。
钱玮深深地吸了口气,捏着手里的一个空烟盒,对薛深说:“今天,我们接到消息,翁雪梅犯罪团伙,要运一批货物到山里。”
翁雪梅的犯罪团伙,是拐卖妇女儿童的。
那么。
这个货物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薛深点点头,听着钱玮继续说下去。
钱玮说:“我们的同事,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布控,在下了高速公路五百米处的偏僻处,实施抓捕,当场人赃并获。”
“是一辆卡车。”
“卡车的车厢里,堆满了蔬菜和水果,但……车厢里有个夹层。”
“夹层里,有三个被绑着的人,女性。”
“开卡车的司机,就是薛润。”
第215章 审讯薛润
薛深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攥紧了,脸上一片淡漠,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薛润是怎么说的?”
薛润被逮捕,当场人赃并获。
警方肯定是已经审讯过,录了口供的。
让薛深意外的是,钱玮摇摇头:“嫌疑人咬死了要见他的律师,也就是你,你不来,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钱玮也无奈。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也不可能为了破案,就刑讯逼供。
薛润被关在小黑屋里,一言不发,跟哑巴一样,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
审讯,陷入了僵局。
“我能见见他吗?”薛深问。
“不可以。”钱玮拒绝道:“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犯罪嫌疑人在第一次被讯问或第一次被采取强制措施后,律师才可以介入,为犯罪嫌疑人辩护,现在……我们的讯问还没有开始。我要是让你见他,那我就得违反纪律。”
“薛律师,你心急了。”钱玮说。
薛深有些歉意地看了钱玮一眼,“对不起,钱警官,是我太着急了。”
换做平时。
薛深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薛律师,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你弟弟,如果你能让他开口,接受讯问,配合我们的同事给他录口供,或许我可以代为转达。”钱玮说道。
这也是他叫薛深过来一趟的来意。
薛深想了想,从名片夹里拿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钱玮,“钱警官,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帮我转交给薛润,告诉他,他的案子我知道了,让他配合警方办案。”
钱玮接过来,确认名片没什么问题,“薛律师,薛润的案子,你的态度是?”
薛深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果他是冤枉的,我不会看着他因冤入狱。”
“如果他不是冤枉的,我会在遵守法律的前提下,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他辩护。”
“遵守法律,是我作为一个律师的职责。”
“帮他辩护,是我作为薛润哥哥的责任。”
钱玮点点头。
给薛深倒了杯水,让薛深在他办公室里等着,钱玮自己则拿着薛深的名片,重新回了审讯室。
“这是你哥哥的名片,你应该认得。”钱玮把名片递给薛润,说道:“你哥哥让你配合警方办案。”
审讯室里。
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几把椅子。
木桌上,有一盏昏黄的老灯。
薛润坐在黑暗里,一只手被铐着,老灯亮起来的时候,昏黄的光线勾勒着他有些狼狈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分外}人。
倒不是警局没钱,买不起瓦数高一些的灯泡。而是,这样的环境,更容易给犯罪嫌疑人造成心理压迫感。
钱玮的话音落下。
薛润有些迟疑,看了一眼他哥的名片,点点头,“好。”
几个小时没有喝过一口水,薛润的嗓音有些嘶哑,重案组的几个警察却是面上一喜。
因为,这是薛润进了审讯室后,说的第二句话。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见我的律师,薛深。薛深来之前,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钱玮看向薛润,“姓名。”
“薛润。”
“年龄。”
“二十四岁。”
“职业。”
“医生。”
“……”
问完了一些基本信息后,钱玮说:“在抓捕现场,你开着一辆装满蔬菜水果的车途经319国道,下了高速后被我们抓捕。”
“卡车的夹层里,有三个昏迷不醒的女人,体内吸入了大量乙醚,还用铁链绑住,用胶带封住了嘴,是否属实?”
薛润说:“属实。”
说完。
他有些焦急地看向钱玮,“警官,我真的不知道车上为什么会有几个女人,是白姐,白姐让我帮个忙,帮她拉这一车蔬菜。”
薛润是个医生。
但,他耳濡目染,也跟着薛深学了不少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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