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衣学士
圆?
哪有什么圆?
“你们看!”
这时,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指着不远处。
人群中有人陆陆续续发现端倪。
在花童叩桌分散了众人注意力的功夫,沿着庭墙边缘,地面软土上,花童不知何时,用什么工具,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将上百人围在了圈内。
圈子范围很大,圈子边缘,距离人群最外围的人,仍有十数步距离。
当然,这短短数十步,若说一步跨出,似乎有些孟浪,但在场都是经历了杂役班煎熬的初级炼气士,身负薄弱修为,体质远超凡人,区区十数步,真要跨出,也是一愣神的功夫。
说完,花童于香炉上点燃了三炷香,退到门边,不再多言。
“已经开始了!”
香炉上,香烟燃起,不少人这才惊觉,花童在说完规则后,这一声不吭的,考核便已开始。
嚯!
一位位志在必得的外门弟子,豁然起身。
那几人起身时,似乎因久坐,腰背处响起了一阵阵“啪啪”的关节脆响,两腿又酸又麻。
可他们已顾不得腿麻了,有人奔着第一位完成考核的名头,欲夺桂冠、让未来师尊刮目相看,二话不说,猛地迈动双腿,以百米冲刺地气势,向圈外冲去。
短短十来步距离,眨眼即至,可偏偏,那往圆圈线外冲去的几人,行走路线歪歪扭扭,如喝醉了般。但纵然如此,他们仍是努力地向圈外靠近,过了一会,他们终于来到界限前,一步迈出。
其他人一看这先出腿的几人如此顺利,不少打算暗中观察的外门弟子,瞬间变了面色,坐不住了。
这一下,又有十余人,沉不住气,向前迈出步子。
这时。
诡异的事发生了。
最先动腿的几人,明明即将跨出圈了,可在落腿前的最后关头,他们竟不约而同、奇怪地转身,又转了回来。观他们面色与神情,瞳孔散大,张大嘴巴,呼吸急促,似乎是见着了什么可怖东西,思绪激荡。
“果真不愧是执阵长老最得意的内门弟子!”
见了花童本事,不少人又惊又喜。惊的是花童在从出屋到话音落下,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布下了一个谁也看不透的迷阵。
喜的是,连执阵长老座下花童都有此等本事,若是有幸得到任青山青睐,学去三两本事的话,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他们和伊凛不同。
伊凛来这里是心血来潮,说上就上。
可他们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功夫。
方圆山,执阵长老,任青山,听那名头,自不必说,擅长的自然是阵术一道。
至于考核,无非也就是在阵术的基础上下功夫。
阵术自功能上,可大致四分:困、迷、杀、乱。
困阵,顾名思义,可困敌于方圆尺寸间。
迷阵,入阵者迷,插翅难飞。
杀阵,杀机无限,生死由天。
乱阵,乱神戮心,喜怒无常。
眼下花童举手投足间,布下了一个阵法。
看闯阵者表现,他们如盲头苍蝇般在阵内乱转,他们脚下的阵法,似乎是一个困阵。可看他们的眼神,似乎看见了什么幻觉,这又似乎是一个迷阵。
众人心头惊骇,看“前辈”们的糟糕表现,后续站起者,更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向前走着。
一步错,步步错,步步惊心。
偌大的院子里,随着闯阵者的增加,很快便乱成了一锅粥。
一群外门弟子,傻乎乎地在原地打圈,有的甚至撞在了一块,发出痛呼后,面对面的二人,却似互相看不见,一扭头便往各自身后走。
男撞女,女撞男,男上男,女下女,场景混乱,十分热闹。
伊凛尚未起身,看着一群人在前面瞎几把乱跳,暗暗思索。
很快。
一炷香燃尽。
第二炷香燃剩小半。
仍坐于地上的,只剩下寥寥十余人。
这些人,包括伊凛、钟林。
并不是每个人都胸有成足,有的人是不敢,也不懂。
坐在伊凛旁边的钟林,两眼布满血丝,他目光不断地在眼前空旷的场景里横扫、搜寻,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找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花童、三炷香、嶙峋怪石,甚至是地面上的每一颗沙砾。
转眼间,第二炷香赫然燃尽,第三炷香如催命符般,令钟林一头大汗,面色苍白。
钟林晃了晃上半身,准备起身闯阵。
哪怕他心无把握,但时间无多,只能一拼。
不拼一拼,怎么知道不行?
万一就成了呢?
钟林咬咬牙,准备试一试。
就在他下定决心时。
身旁于不久前重新低下头雕琢木雕,全程除了短暂的思考外,便如局外人般惬意轻松的伊凛,小声对钟林笑着说了一句:
“嘘,别动。想通过考核就听我的,”
于钟林惊愕的目光中,少年面带戏谑笑意。
“直到三炷香燃尽前,别乱动,坐稳了。”
第0830章 木头人
能在杂役班熬了十年,终于熬出头的钟林,其心志之坚韧,不必多说。
他来自俗世一个贫苦家庭。
和长公主不一样。
十年前,钟林七岁,一头嗜血妖类屠戮他的村庄,然后父母双亡。
一位天剑门的修士路过,将妖类斩下剑下,顺带将他带回了天剑门。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因此有所改变。
执阵长老破格招收十位内门弟子,一个萝卜一个坑,填一个少一个。
来此的百位外门弟子,可都是为了这个坑来的。
哪怕在他们当中,不少人起初更希望的是,加入戒律长老或持剑长老门下。
在天剑门内,戒律长老与持剑长老,可是门内师傅人选热门中的热门。
但没办法,戒律长老与持剑长老门庭拥挤,早已收满,其他外门弟子眼巴巴地瞅着,想舔却苦苦等不到机会。
钟林咬咬牙,准备站起。
他虽说为加入任青山门下,于阵术上下了不少功夫,但造诣浅薄,无法看透花童的手段。
但眼下,三炷香即将燃尽,不上也得上。
就在钟林准备试试闯阵时,耳边传来伊凛的提醒。
钟林第一反应是,伊凛在开什么玩笑。
不动,不动等着淘汰吗?
你知道我钟林等这机会等了多少年吗?
伊凛说完那句,便重新低头,削着木头,不再多言。
钟林回头看了伊凛一眼。
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带微笑,恬静淡然。
不知怎的,原本他是不信的,可钟林却莫名地信了。
钟林内心深处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他不信,对方可能会站起来打他。
于是,钟林坐地面的屁股刚抬起一丢丢,又猛地压了回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四肢微颤。
一位位青涩少男少女高抬屁股,进入阵中。
他们一个个在阵中迷乱不已,陷入迷局。
钟林没空理会其他人,反倒死死地盯着那即将燃尽的最后一炷香,内心比任何人都更为挣扎。
他脑子里仍在翻来覆去地思考伊凛的话。
为什么不动呢?
为什么想通过考核就不能动呢?
为毛呢?
好玩吗?
这不好玩。
……
“时间到。”
花童的声音打断了钟林思绪,将他拉回现实。
随着最后一抹香灰落入香炉中,檀香熄灭,钟林与伊凛二人眼前,景色恍惚,一阵变幻后,他们骤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挪了位置,坐在庭院墙边。
二人面前,是那条线。
……他们在界限外!
钟林惊了。
什么时候出来的!?
钟林对这意料之外的结果,诧异抬头,发现在结束后,与他们一样,同在圈外的,还有五人。
加上伊凛与钟林,一共七人。
三女四男。
年龄最大的,是一位留着短须的高大青年,看似二十五六年华,想必在杂役班也遭了不少煎熬。
年龄最小的,是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约十一二,瞪着无暇的眼珠子,好奇地打量着其余通过花童考核的“同门师兄弟们”。
“时间到了。”
伊凛轻道一声,口吻中带了几分惋惜,可看他停下刻刀的动作,似在惋惜时间不够多,不足以让他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花童长袖一扫,位于圈内的百人,于懵懂中惊醒,发现身在圈内时,有的怅然失落,有的抱头痛哭,有的抱着隔壁痛哭。
但没有人胆敢在此处撒泼,技不如人很正常,在花童的指引下,失格者灰溜溜下山。
“从今天开始,花童很高兴认识诸位师弟、师妹。”花童落在众人身边,眨眨眼,俏笑道:“欢迎你们加入方圆山一脉。”
这种跳过外门直奔内门的机会,可是极少的。十年未必有这么一次机会。
换言之,这是大机缘!
除伊凛外,其余弟子皆神情激动,抑制不住。
说着,花童将内门弟子的专属腰牌,分别发放给七人。
腰牌的编号当然也是随机的,不过编号的数字更小,二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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