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劫 第637章

作者:文抄公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闪出,正是张成翔!

他听到外面动静,就溜了出来,功力凝聚双耳,偷偷窃听。

前堂发生的一幕幕,其实他都知晓。

此时实在见不得李逍一家被牵连送命,这才跳了出来。

“抓住他,本公子重重有赏!”

赵剑尘叫了一句,李青已经飞身扑上,手中浮现出一柄奇门兵刃,乃是碧油油的轮子,上面涂抹了剧毒。

张成翔施展开判官笔,两人就打在一起,顷刻间过了数十招。

原本,他武功要胜过李青一筹,奈何受的伤还未完全好,功力不免就要打个折扣,两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心里不由暗暗焦急:‘如此下去,连我自己都要栽了,又如何救人?’

望着四面包围过来的捕快,张成翔心中一狠,一招‘劳燕分飞’,一只判官笔被当成暗器,打向李青,自己则是飞扑向赵剑尘!

他看得清楚形势,知道此时想要活命兼救人,唯有擒拿下这位贵公子,当做人质,方有一点把握!

李青见到暗器袭来,想也不想,手中飞燕轮就要格挡开。

就在这时,他不知为何,眼皮一阵沉重,宛若挂了铅块,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毫厘!

又怎么容得这个哈欠?

他真力不济,手中兵刃也慢了一线,眼睁睁看着判官笔刺入自己脖颈,要了自己性命!

噗!

血水飞溅中,‘燕子’李青倒在地上,赫然死不瞑目!

张成翔也没想到,自己随意一招,就能为义兄报了血海深仇,此时心无旁骛,眼中只有赵剑尘这位贵公子。

奈何对方作为高门大户,也收容了不少武林好手。

这次赵剑尘外出,就有一位武林高手贴身保护。

看到张成翔袭杀过来,一直跟在他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一名老仆就站了出来,先天真气勃发,一派宗师之相!

这是当年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邪派高手,因为本身所炼邪功,需要饮用童男心头血,犯了大忌,被无数江湖好手追杀,不得已投靠赵府,以求庇护。

到了如今,靠着那门邪功,他也成功武入先天,为武林宗师一流!

要拿下区区一个张成翔,当真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张成翔脸上满是绝望,但此时也只能催谷至十二成功力,双掌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击出!

下一刻,无人能发现,一只比蚊子都小了不少的蛊虫,就钻入了这位邪派宗师的鼻中!

却是亚伦念在昔日交情,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他这段时日根据《万蛊书》之记载,尝试炼出了几种蛊虫,这种‘瞌睡蛊’对炼就法力的修士,根本没什么用,但拿来阴凝煞之下的凡人,却是一用一个准。

之前的李青,就是被一只瞌睡蛊入脑,稀里糊涂就了了账。

这位邪派宗师炼就一身邪门真气,此时却感觉到有异物入体,大惊之下,真气也来不及去对敌,全部收回防身,然后就被张成翔一掌结结实实印在脑门上!

当即就将他打了个脑浆迸裂而亡!

“你……”

赵剑尘原本智珠在握,却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高手竟然如此拉胯!

李青也就罢了,鬼老可是他父亲派来保护他的高手,居然就这么被打死了?

只是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觉喉咙一痛,就被张成翔抓着提了起来,宛若提着一只小鸡仔,喝道:“不想他死的,就不要过来!”

张成翔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武功大进’,此时心中连道侥幸,看到震慑住了持着弓箭的官差与其他人,连忙喝道:“给我准备数匹快马,再将你们的马都杀了,送我们出镇外,我自会放了你们公子……否则的话……”

他手上略微用力,赵剑尘就发出惨叫:“快快,照他说的做!”

张成翔又踢了一脚还呆呆怔怔的李逍,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不想死就快点起来,收拾细软跟我走!”

李逍一个激灵,连忙翻身爬起,仍自有些难以置信:‘我这就要……亡命天涯了么?’

第915章 老道

“走吧,都走远点……对你们对我都好。”

望着几匹快马消失在小镇之外,亚伦事成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回到了半闲堂。

这种发展,也是他有意推动之下的结果。

管他李逍是不是什么劫运之子,若自己不想走,那就逼对方走!

对方离开了,小小的余亢镇,也就安静下来,又可以逍遥自在很长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一段日子,小镇之上着实鸡飞狗跳了一回。

虽然张成翔遵守诺言,将赵剑尘放了,但这位贵公子受此奇耻大辱,发誓要报复回来,甚至有所迁怒,将李家客栈都一把火烧了!

好在,李逍的姑姑、妻子、儿子都被他一起带走,否则下场如何,还当真不好说的。

毕竟在古代,犯罪了牵连家人才是常态。

李逍或许会头脑不清楚,但张成翔是老江湖了,又如何会犯这个错误?让李逍家人被盛怒的赵剑尘报复?

自然是让李逍将亲人都带走,一了百了。

好在赵大公子也知晓,李逍等人大概这辈子都不敢回来了。

因此,在烧了李家客栈之后,也就只能愤愤离去,然后让官府将李逍一家也列入通缉。

但这一切,与亚伦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

等到官府中人都离开之后,小镇上又陷入了久违的平静之中。

李家客栈前。

亚伦望着焦黑一片的废墟,不由叹息一声:“真是祸从天降!”

“唉……能有什么法子?这是李家命不好……”

钱掌柜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多说,毕竟民不与官斗啊!

若是说了什么怨怼之语,然后被小人捅到官府,那又是一场风波。

“也是……”

亚伦点点头,抱拳道:“下月在下有成亲之喜,还请掌柜来喝一杯喜酒啊。”

“哦?方大夫终于要成亲了?”

钱掌柜略微一奇,然后抱拳道:“一定!一定!”

亚伦所说的成亲,倒也不是假的。

而是一位清倌人看上了他的才华,赎身之后自愿跟了他。

不过,亚伦倒是不想留下血脉,只准备日后抱养一个孩子,然后让对方开枝散叶便了。

等到将妻子儿子都熬死了,自己这个身份也大概就要寿尽而亡,然后伪装成自己的曾孙、玄孙……再次出道!

这样借助凡俗掩护,便可以掩盖自身长生不老之秘密。

并且……等到七八代、甚至十几代、几十代之后……半闲堂方家就是地地道道的余亢镇土著,身份来历清清白白,可以去玄门正宗拜师了……

毕竟玄门正宗才是此世正统,不管人家收不收,亚伦还是准备努力尝试一次的。

他历经世情,自然知道有通天大道不走,转而去走羊肠小路,并自诩为个性之人,有多么愚蠢!

‘我毕竟长生不老,走错路还有后悔的机会……普通人可就没有了……’

……

一月之后。

余亢镇、半闲堂。

处处张灯结彩,镇子上的百姓似乎也想借助这个机会,一扫之前的颓气,倒是比亚伦这个新郎官还要兴奋。

方原毕竟已经来此定居数年,平素有一手好医术,并且收费低廉,倒也颇得本地人心,自愿来帮忙的人都有不少。

亚伦也不吝啬钱财,直接摆开流水席,吩咐凡是来道贺的宾客,不论礼轻礼重,都可以饱饱地吃上一顿。

乡镇之人的宴席简单,唯有一个用料扎实,油汪汪的红烧肉、香喷喷的烤鸡、七荤八素、还有大白馒头……都是管饱,酒水更是流水一般端上来,倒也吃了个一个宾主尽欢。

亚伦穿着新郎官的服饰,还在暗自腹诽,这流水席意味不祥。

自己还在当太泽湖打渔人那会,凡是如此嚣张的,基本最后都家破人亡了……

此念生出,他表情就略有些僵硬,不过,还是一桌桌过去敬酒。

到了最外围之时,就见到一桌之上,坐着个老道士,一身杏黄道袍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也不知多久没有浆洗,散发出一股怪味,周围乡人都刻意避开一段距离,显得很是醒目。

亚伦先是心里一惊,旋即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

只见这道人五官丑陋,尖嘴猴腮,双眼处各有狰狞的疤痕,此时正抱着一只鸡屁股狂啃,胸前挂着一枚黑黝黝的龟壳,手边还放着一杆小幡,幡面之上,一面写着‘铁口直断’,另外一面则似乎是‘祖传狗皮膏药、专治跌打损伤’十二个大字。

“这邋遢道人,也不知哪里人,一早便来了,说了几句吉利话当贺礼,我看就是来吃白食的……”

旁边的帮闲愤愤道:“若不是方大夫早有吩咐,来者是客,我早就将他赶了出去!”

“今日是我大喜日子,倒也不必如此。”

亚伦哈哈一笑,面色如常,上前敬酒。

到了瞎眼老道士这里时,老道士忽然开口问道:“新郎官……老道身无长物,不如给新郎官看看相,就当贺礼,如何?”

“这倒不必了,君子信命不信运……道长吃好喝好,在下还要去敬酒,先不奉陪了。”

亚伦客气一声,就去了其它桌上敬酒,暗中却是有了计较。

实际上,如果不是万年的养气功夫够深,他可能会表演一出现场逃婚。

毕竟当初指点李逍的瞎眼老道人忽然出现,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对。

‘又或者……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了?方才一见,这老道士的深浅,我竟然能看出一点来,最多在先天打转……’

想到这里,亚伦面色如常,与新娘拜了天地,自去入洞房不提。

……

翌日。

他去镇子上稍微打听,就知道了那个老道士的行踪。

之所以不让人跟踪,就是因为这些普通人如何能跟踪一位先天高手?必然会露出破绽!

但余亢镇是亚伦老巢,可谓处处都是他的眼线,想知道什么事儿自然无比方便。

“钱掌柜,你说昨天那老道士去了李家客栈的遗址凭吊?似乎是李家故人?”

亚伦借着买东西的机会,跟钱掌柜聊了几句,不由若有所思。

这时,旁边一个货郎就插口道:“这老道士,我在元嘉城附近也见过,大概在哪个道观挂单吧……”

这货郎靠着一双脚底板,走遍附近村镇卖货,乃是消息第一灵通之人。

钱掌柜也没丝毫怀疑,反正不过就是邻里闲聊:

“货郎张……最近生意如何?那老道士的事,也不要跟其他人说了,毕竟牵扯李家……”

“唉……”

提到这事,三人就一起叹息。

良久之后,还是亚伦幽幽说了一句:“李家可惜……”

他倒是有些想念,李二娘的酒了。

……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

光阴如流水,转眼之间,便是匆匆二十年过去。

余亢镇上,半闲堂的匾额也带上了岁月斑驳,反而有些古意。

亚伦已经是中年人模样,穿着一袭浆洗得发白的青衫,留着胡须,看起来颇有几分文雅之气。

此时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不少祭品,就走出医馆。

一个正在前面抓药的年轻人带着几个学徒,连忙过来行礼:“爹爹,又去拜祭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