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抄公
转眼之间，敢死营就伤亡惨重，超过三成！
到了这时，纵然还有数万大军殿后，敢死营也开始崩溃了。
士卒不敢与对面战，纷纷惨叫着后撤、逃跑……
狄尤面沉如水，忽然又是一笑：“梁王能先我而起，果然有些本事！”
此时都不称孤王了！
当即咬着牙下令：“射！”
吴王军射箭，瞄准的却不是对面，而是自己的逃卒！
他深知兵法，知道不能让逃卒冲散自己军阵，带来人心混乱——这后果往往是毁灭性的！
噗噗！
箭如雨下，那些聋子逃兵大部分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冲！”
而在梁军中，刚刚接任的副都指挥使根本毫不犹豫，下令冲锋，扩大战果！
梁军前锋冲阵，一个个士卒面无表情，对着枪林盾墙就撞了上去！
砰砰！
他们一个个头破血流，乃至身上被捅出一个大洞，却仍旧颤抖着挥出手中兵器，杀伤后面的吴兵！
哪怕是副指挥使，也身先士卒，最终死在乱枪之下。
在他死后，一个营正默默接替指挥，继续冲阵！
看到前面是死路，还往前冲，需要克服人性本能，能做到者都非常人。
一个人能做到是勇气可嘉。
一群人能做到，就是奇迹了。
“这……这不可能！”
原本看到梁军先锋胜利之后，还继续追击，文正鸣就有些心惊胆战。
毕竟对方起码也折损了二三成，这时候还能追击，实乃天下一等一的精兵！
而看到敌军先锋撞上了自己军队的铜墙铁壁，却仍旧奋战不休，以命换命，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这位大儒传人也被吓坏了。
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在冷兵器时代，简直是传说中的传说。
而现在……传说降临现实了！
“敌军先锋……竟然死伤过五成，还能战，还敢战？”
狄尤面色大变：“不好！”
……
吴兵前军。
一个吴兵望着对面一个满脸是血，身上满是伤口的梁兵，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继续冲来，忽然崩溃了！
他惨叫一声，丢掉手里的盾牌就往回跑！
没了这面盾牌，就将身后的长枪兵与弓箭手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那梁兵眼睛豁然一亮，就冲着长枪兵杀了过去：“他奶奶的，给爷爷死！”
粱三飞身而上，一刀突出，就砍死了对面一人。
他本来是周围府县之兵，跟随着钦差围剿梁王，然后吃了败仗，做了俘虏。
好在投降得快，也没受什么伤，并且粱军居然将他整编入正军内。
虽然这粱军有些奇怪，一营之中，大部分人都十分木讷，但总还有几个正常人！
并且，哪怕那些木讷之人，也是同僚，人非草木，久而久之也有些交情。
然后，就在今日，他看到指挥使战死、副指挥使战死、营正战死……
自己则被同袍裹挟着，杀到了吴兵最前方！
不得不说，人是群体性生物，而情绪一旦被煽动起来，也相当可怕。
至少此时的粱三，见到同伴一个个悍不畏死，自己似乎也被激起了一腔血勇，杀入了敌阵深处！
而等到他脚步蹒跚地将满是缺口的长刀从最后一个弓箭兵尸体上抽出来之时，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吴国士卒，忽然生出些许茫然：“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
“夫战，勇气也！”
梁军之中，汤汛见到一都先锋击败对方先锋，并且冲击敌阵，死战不退，折损过半都是如此……甚至冲散了吴王前军军阵，令其骚乱之时，不由眼睛大亮：“战机至矣！”
数万人的大军，一旦阵脚乱了，就很容易产生混乱，甚至自相践踏！
因此吴王才要斩杀冲向自己军阵的士卒。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梁军先锋竟然如此悍不畏死，硬生生拼着死伤惨重，也将吴军前军搅得大乱！
这是天赐良机！
“传我军令……全军出击，破其前军，驱赶散卒，令其大乱！”
汤汛乃是名将种子，此时毫不犹豫地下令，要将战果彻底扩大！
“杀！”
“杀杀！”
一支骑兵率先扑出，一个个如狼似虎，冲向吴军，宛若一道黑色的洪流！
第844章 神风
“我方骑兵何在？”
狄尤怒吼一声，穿着红甲的吴军骑兵冲锋而出，两道钢铁洪流狠狠撞击、绞杀在一起。
嚎叫与军鼓齐鸣，梁军大部行动，向吴军发起了冲锋！
原本就有些崩溃与混乱的吴军前军瞬间崩溃，大量溃兵向着四方奔逃，纵然有军法队连连砍杀也无济于事。
“先登营！稳住阵脚！”
“孤之虎贲亲卫，杀上去！”
狄尤拔出长剑，脸上露出狠色：“此时不能退，一退就是大溃败！须得本王亲上战阵，鼓舞士气军气！给孤王顶上去！”
“冲！冲冲！”
先登与虎贲二营，乃是吴军精锐中的精锐，士气与装备都是最好。
饶是在此等全军混乱之际，也能维持着秩序。
此时，伴随着吴王亲自上阵，带领二营杀入战场，原本有些混乱的左右与后军宛若找到了主心骨。
一些忠诚的将领，也尽力收容着士卒，赶来支援！
大战一触即发！
……
“这……这算个毛啊！”
虽然有着驯鹰，对敌军兵力布置了如指掌，但此时的亚伦还是有点蒙。
人一上万，无边无际，若上了十万呢？
并且，接近十万人都挤在一片小平原上，犬牙交错地进行战斗呢？
在没有将通话机发到每一个班甚至每一个士兵的年代，哪怕再是天才名帅，到了此时也无法再给混乱的军队下任何命令了——因为根本传不下去，也没几个会听。
只能看战前的提前布置，并且相信士卒与军官的个人素养以及战斗意志了。
啾啾！
此时，一只苍鹰在半空中徘徊，显然有了发现。
“哦？发现了去吴王本营所在之路？”
其实吴王在战场上何处还是比较显眼的，因为那厮一直高高竖着王旗，鼓舞士气。
但想要杀过重重军阵，去到他面前就不太容易了。
万军之中，夺上将首级，历来都是极为困难之事！
而有着高空眼，开全地图的好处，就是可以找到一条最为简单轻松的道路，趁着吴军空隙，直扑其核心！
“那么……出击么？”
亚伦看着自己留下的预备队，摸了摸下巴，此时他都已经将八千人押上战场，自身只带着百余骑兵：“摘自己下属桃子……可有些不太好听啊！”
“不过，狄尤此人的确是一条蛟龙，其气数已经完满，贵不可言……哪怕此战大败，也绝不会身死，还能逃回大本营，至少纠缠我方好几年……单凭汤汛，只怕克不死对方！”
“还是得我上！”
“否则，以蛟龙之气运，说不定还又给逃了。”
亚伦大笑一声，一拍身下小玉，冲向军阵：“六甲神兵……随我擒杀敌王！”
吼吼！
小玉仰头咆哮，发出巨大的虎吼，宛若猛虎下山，看准了猎物，准备致命一击。
在他身后，上百骑轰然响应，策马飞驰，宛若一道箭头。
……
三王山上。
除了白云子之外，还有另外的道人潜伏。
此时遥望战场，都是叹息：“梵门说神通不及业力，我等道法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军交战，纵然身在远处都觉得压抑，显然一旦陷入军阵，道法就完全无用了。”
几个道人叹息着，其中赫然就有崇明道在此地的情报头子。
此时的年轻道人，神情中却带着迷惘：“师兄……为何我看这战场，竟然觉得梁王隐隐占据上风呢？明明其气象不过一鲤鱼而已啊！”
年轻道人的师兄有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此时也向战场望去。
就见虽然到处都是小兵团混战，但梁王军哪怕被击溃，也败而不乱，立即就会跟其它人组成新的军阵。
并且，一个个死战不退，令行禁止！
这兵卒素质，就远远超出了拥有大量老兵的吴王大军！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就是叹息：“纵然我现在再看，梁王也不过一鲤鱼……而吴王却乃实打实的蛟龙！”
这道人望着军阵，暗中动用了某道密符。
他眼中隐隐有紫意闪过，顿时见得苍茫大地之上，两股军气已经剧烈绞杀在一起。
而代表着吴王的军气，竟然已经开始节节败退！
“堂堂正正，战胜数倍之敌，梁军果然是我道心腹大患，南方不能有此强军……好在师门与朝廷终于达成一致，二十万禁军倾力南下，就是要扫平一切不服，为朝廷南迁打好基础。”
他继续望气，就见吴王军气当中，一条蛟龙浮现。
此蛟龙形如巨蟒，长着四爪，头上有一独角，青鳞紫眼，大是不凡。
只是一见，就让道人双目流出带点红色的泪水。
“吴王蛟龙已成，根基深藏，此战虽败，却也不至于身死……”
所谓根基深藏，实际上就是在打下的五府中构建了比较稳固的统治基础。
哪怕大军损失惨重，回去之后也能增派赋税，重振旗鼓。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看当地的大户士绅合不合作。
若再败一两次，失去大户之心，那再是蛟龙也失去根基，就全完了……
这位师兄话还没有说完，表情忽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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