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电过敏
陈二皮不就因对方是个傻子,没防备之下刚好踏入人家多年前就预留的险境中,自己成了那个“傻子”!
陈二皮自然也想明白,双目几乎要直接喷出火来。
很想一脚踹在面前这个傻子脸上,更想一脚将那头螳蛛踩个死无全尸,可他却发现,这些念头只能心里想想,自从上了这个赛台,身体的某些权限似乎就被别的什么神秘存在接管了,他对自己的身体不再享有全部的主权。
看着一点点向蟋蟀靠近的螳蛛,他扭头对赵老倌抗议道:
“我抗议,我要申诉,这场比赛完全无效!”
赵老倌一副客观公正脸,淡淡道:“赛状一签,生死不改,赛台之上,生死不悔。”
陈二皮见这老家伙以一副公事公办的职业姿态应对,就恨不得一脚将这面具踹碎,可想到此刻形势,也不得不让姿态变得更加柔媚一些,同时一边解释道:“这次比赛内容是斗蟋蟀,其他且不说,相斗双方必须是蟋蟀吧?
这无可争议吧?
总不能明明说好是斗蟋蟀,结果一边弄只猫,一边弄条狗来斗吧?!”
“你错了。”
赵老倌先是直接将这事定了性,将陈二皮摁死,这才摆出一副“在这方面我比你专业”的姿态对周围人解释道:
“比赛内容的确认,乃是对参赛各方是否基于主动自愿的最后确认。
若各方在已经协商好、甚至签订好赛状后,其中一方不按照约定内容比赛,比如陈二皮说的,明明是斗蟋蟀结果却变成猫狗斗,这当然是不可行的,连尝试的必要都没有,因为赛台本身就会对此做出限制约束。”
“可也有例外,比如现在你们看到这种情况,在傻柱子的主观意识里,螳蛛就是蟋蟀,这就是他认识的蟋蟀,双方约定‘斗蟋蟀’项目时,他心中想的蟋蟀也是此物,那么,他拿出螳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在正常人那里,效果类似于指着一条狗说猫名,指着一头蟋蟀喊人名一个道理,‘名’的意义在这时候真就只是个‘名’而已。”
他这番解释,让人啧啧称奇,有人高声道:“这岂不是说,傻子神经病在某些时候还要占大便宜咯?”
赵老倌正色道:“怎么能叫占大便宜呢,我刚才可是提醒了,在具体赛事内容确定后,可以追加一条专门条款的,可以将这漏洞轻易就补上。”
说到这里,他扫了陈二皮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嘴里轻啧了一声,一句话也不多说。
可他又什么话都说了。
陈二皮忽然间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可他已经没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他已经看见,被他用各种手段将战斗能力催逼到了极致的“蟀中之蟀”,因用药过多只能傻乎乎等着另一头蟋蟀主动来战,结果被一把“镰刀”轻松割去了脑袋。
其干脆利落,真的是一点悬念也没有留。
第四八二章 胜者为王(四)
比赛结束,赵老倌没有丝毫耽搁,直接上台宣布了傻柱子的胜利。
前一场比赛,那个壮汉因妇人作弊输了比赛还有余力申诉抗议一番,可此刻,瘦得皮包骨的陈二皮却根本没有任何抗议的时间,便直接晕倒在了台上。
赵老倌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的两个狐朋狗友上来把他弄走。
最终却没有一个人上来,那些和陈二皮一起混的街溜子们甚至都没有多停留一会儿,麻溜的钻进人群中跑了。
最终,他只能让两位热心的围观群将陈二皮弄下去。
“弄到哪里去?”两位热心群众一抬头一抬脚将陈二皮弄下来,却不知该往何处,向赵老倌求问。
赵老倌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隐蔽街角,道:“放哪里就行。”
其中一人有些不忍心道:“这……他现在这状态……”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意思却也清楚的表达了。
赵老倌对此却异常淡然,道:
“以他这病怏怏的身体,来与人玩赛状之前就应该预见到失败的后果,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比如将自己的身后事提前进行妥善的安排,这都是他自己的事。
他自己没做任何准备,甚至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总不能还要我们来替他操心这种事吧?”
说着他对着不远处那隐蔽街角示意了一下,道:
“他现在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在,我们也不能直接将他当死人处理了,可也没义务为他身后事操心,不然,我这隔三差五都能遇见这种事,怎么忙得过来?
所以,你们将他搁那里不占道就行,有家人朋友来把他弄走自然最好,若真到落气后还没人来,那自也有人将他收走,用不着你们操心。”
虽然有点冷血,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赵老倌说得有道理,作为路人,他们帮忙抬一下还行,可不想真沾上什么麻烦事。
所以,将昏死不醒的陈二皮弄到旁边街角就算完事。
前一刻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顾忌的混子现在躺在街角,呼吸渐停,身体渐冷,旁边人来人往,却逐渐无人理会。
处理完陈二皮,见傻柱子依然还站在赛台上,憨憨傻傻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赵老倌换了另一幅面孔,笑骂道:“傻小子,比赛结束了,你还不赶紧下来?!”
“啊?……噢!!”陈二皮的突然歇菜让傻柱子有些无所适从,他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嘛,听了赵老倌的话终于不在台上愣着,小心的将螳蛛收回木盒之中,将台上一堆破烂胡乱的收拾绑扎成一团,就赶紧从赛台上走了下来。
走下赛台,他看向十字街道的每条路口,又陷入茫然之中,在这样一个大城市,他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之前的一切都有陈二皮在,根本不需要他操心,现在他却连往哪条街走都变得茫然起来。
“你打算去哪儿?”赵老倌问。
傻柱子先是有些茫然,很快却又坚定起来:“我要去找我姐姐。”
赵老倌盯着他,忽然道:“我有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啊?……那……那您……您说!”傻柱子道。
见他这态度,赵老倌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行,看来你也不是全傻。”
赵老倌道:“赢得比赛后,你应该能感觉到体内正在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吧?”
傻柱子点头承认,手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道:“这里就像是燃了一团火,不热,反而很舒服。”
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这里感觉有股冰水在流,却并不冷,同样舒服得很。”
“我还感觉有奇怪的东西在这些地方流。”
说着他的手指在躯干四肢移动,仿佛在循着某种轨迹。
赵老倌点着头,啧啧赞叹,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羡慕。
“你小子倒是好运,虽然说年龄越小得到的好处会越大,但如你这般的也很罕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种奇怪的变化傻柱子本来是想闷在心里的,可现在既然有人主动解惑,他便也顺杆问了起来。
“其中的道理真要说清,复杂得很,我也是一知半解,我就简单说两句。
未来一个月内,你小子会有一次堪比破茧重生的蜕变……不懂?
既然你是村里来的,见过蚕茧吧?见过蚕从茧中出来后的模样吧?
还有另外一些看起来极不起眼的昆虫,但在经过一个特殊阶段后,便会蜕变为另一种仿佛截然不同的生物,这就是蜕变。
你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以前你可能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爬虫,可蜕变之后至少也是有翅膀能飞的大蛾子了。”
听赵老倌这么一说,傻柱子这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兴奋之色毫不掩饰的浮现在脸上。
这些词语他不知道,可自小便常找各种虫子玩的他立刻便理解了,以前的自己是个又笨又脏的杀虫子,以后却就要变成另一番模样了?!
“我不会还像现在这么笨吧?”他立刻问。
赵老倌笑道:“所以我说你小子真的运气不错,若你体内的情况真如你说的那般,那你小子那榆木脑袋真有可能再开一次窍。”
“脑袋开窍?”傻柱子有些不明白,这个词语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被人砸破了脑袋。
赵老倌道:“为什么你以前那么傻?就是因为你的脑子太死板,不会转弯啊……你不是说感觉有冰水在脑袋里钻来钻去吗,它就像是蚯蚓打洞一样,把你那僵死的脑袋弄得松松软软的。”
要是一个正常人听了这话,一定会为他那奇奇怪怪、似是而非的言语而疑惑不已,但这些话却刚好与傻柱子对症,让他真明白了自己身上将发生什么变化。
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赵老倌道:
“你现在最好哪也不要去,什么也不要做。
一来蜕变期间本来就宜静不宜动,宜安不宜乱。
二来你现在也真不适合乱跑,现在的你还是个傻小子,可这次蜕变结束就不同了,各方面都会有长足进步。
陈二皮那些伙伴若想找你麻烦,也只有这个时候了,虽然陈二皮本人都要死了。
以他们的秉性为他报仇的可能不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得小心点,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就不用担心他们来找你麻烦,等这次蜕变结束你再考虑其他。”
“在这周围住下来?……可我身上没钱啊。”傻柱子喃喃道。
赵老倌又笑骂了一句,道:“滚蛋,你还指望我接济你不成?”
见他那茫然呆傻的模样,他又忍不住笑骂道:“一遇问题就装傻,等人来解决……怎么感觉做傻子比做个正常人还轻松?!”
说着下巴指了指不远处街角正在那躺尸的陈二皮,道:“教你个乖,若是在赛台上致对方死亡,胜利者可以去摸尸。”
“摸尸?”
“你看上了他身上什么东西,你都可以拿走……他身上带没带钱我不知道,他那个蟋蟀盒子就是个难得宝贝,足够抵你在这周围住下,吃喝不愁了。”
话才说完,他就见原本还呆呆傻傻的傻柱子如同最机敏的兔子向陈二皮那蹦了过去。
很快就蹲在陈二皮身前掏摸起来。
他本以为这傻小子在陈二皮身上掏弄出一些值钱玩意儿就成,哪想到,等那小子再度起身,地上的陈二皮就只剩一句皮包骨的身体了,身上连一块布片都没有给他留下,就任他这么一丝不挂的躺在路边。
见傻柱子提着个包裹,一脸丰收喜悦的往回走,赵老倌只想捂脸,此刻却只能板着脸训斥道:
“你这也太穷凶极恶了,陈二皮便是没死,现在也被你生生气死了。
好了,赶紧走,赶紧走,可别在我这磨蹭了!”
直接挥手赶人。
对于傻柱子“开窍”后会变成何种模样,他忽然有些心悸起来。
……
就在赵老倌旁边,现在只是一团镜像念头的金阳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见再没有新的比赛,他这才不再停留,往一个方向飘去。
旁观了两场奇葩的比赛,让他对此界规则终于有了一些模糊的认知。
完整看了这场“斗蟋蟀比赛”,现在这种状态的他有着一种特殊的视野,能够看到很多更本质的变化。
所以,他看到,当双方在赛状前确认比赛内容,签订画押之后,冥冥中他便看到有两缕仿佛蚕丝蛛丝一般的细线从高不可知的天际垂落而下,贯入两人体内。
那原本只是寻常泥土和石块混合砌成的普通高台,随着他们两人的登场,同样在普通人不可见的层面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两个原本对自己的身体有着完全自主权的人,从踏上赛台那一刻,就像是变成了两个有着剧本的舞台演员,在剧本演绎结束前,不能下台立场,同样,两个“演员”的一切行为虽有自主发挥的成分,却也不能脱离剧本给定的范围。
比如剧本给出了“斗蟋蟀”,那么双方的一切行为都必须围绕这个主题展开。
当比赛结束,胜负一分。
他看到了更加神奇的一幕。
那两根从高天垂落、贯入两人体内的细线,仿佛变成了蚊子扎入人体内的口器,仿佛针头吸管。
失败的陈二皮,在失败的一刹那,有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从他身体中被抽走。
然后,体质本就极差的他直接歇菜,当场昏死过去。
而胜利的傻柱子,待遇则刚好相反,通过那根丝线,体内被注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种感觉,就像是给一盏燃烧本来极其微弱的油灯加了更多灯油,换了更好更长的灯芯,于是,原本暗淡的油灯光变得越来越明亮起来。
这种一来一回,一收一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中间商赚差价”或其他类似的联想,金阳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可仔细观察了一番后他却发现,陈二皮因为天生孱弱的缘故,能够被抽走的东西其实很有限,反倒是傻柱子得到的东西,远比从陈二皮身上抽走的多,因为他傻,大脑、精神方面存在天然的缺陷,要想使之蜕变,必须给出更多才成。
所以说,这场比赛中若真存在个“第三方”,只陈二皮与傻柱子的这场比赛中,不仅没得赚,反而还要倒贴很多。
不过,在此之前那一场他并没有完全见证的奇葩比赛中,“第三方”的收支应该是基本平衡的。
从那位壮汉身上抽走的,和那位妇人获得的,基本是均衡的。
他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决定再多观察观察。
何况,以这种形态存在也终非长久之计。
很快,他就来到了那位壮汉身前……嗯,这一刻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壮汉了。
其他且不说,此人的准备至少比陈二皮更充分些。
比赛失败的他根本没心情去看陈二皮和傻柱子的比赛,抗议不成反被骂后他就拖着孱弱的身体一步步挪回了提前安排好的住处。
原本魁梧健硕的身躯,现在明显缩水了很多,就像是被抽气了一般凭空小了一圈,但他各方面的本钱好歹比陈二皮更好,哪怕失去了很多,可好歹没有当场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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