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山月
诺德则是回了金永民一个放心的表情，然后，跳过这个话题，对蒋明生道：“蒋先生，大陆的情况你是最了解的，你认为，我们还要从哪些方面入手？”
蒋明生不由看向国贸楼下，三环路旁的一块广告牌。
那是一块传奇的广告，上面是一个传奇的战士角色的海报形象，广告语是——“决战沙巴克，我在传奇等你。”
一句很普通，也没什么亮点的广告语。
淡笑道：“其实，硬广和杂志报刊的投入，三石公司和我们是持平的。这一点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了。”
“毕竟东街17号，有新浪、网易和企鹅的加持，他们一定会力挺三石公司的。”
“传统纸媒，也要考虑这些因素，我们无法阻止纸媒的宣传。”
众人点头，继续听蒋明生分析。
“网络宣传方面，其实我们更是不占优的，他们的网络力量太强了。”
“但是，这也没什么，我们三家都是有一定玩家基础的，这对于一款游戏来说，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论宣传，三家确实没有三石有优势。可是，单单玩家基础这一方面，就让他们领先很多，甚至无法超越。
蒋明生继续侃侃而谈：“只要稍稍推波助澜，我们有信心把《传奇》的支持率压到10％以下，甚至更低。”
“如果我们再加把劲，到2月6号开服之前，传奇的网络支持率在5％以下，那他们基本就没有什么翻盘的几会了。”
哈罗德皱眉，沉吟了一下，“他们现在的支持率是8.4％，已经很低了。我觉得，继续拉低支持率的可能性不大。”
这已经是极限了，有网易、新浪和企鹅三家给三石公司造势，这么庞大的网络力量，还只有8.4％，足见各家在宣传工作上下了多大的力气，抢了多少人气。
却是蒋明生摇头，“如果真的像是金总所说的那样，三石公司有着非常优秀的服务器技术，那么，8.4％并不保险。”
这时，金永民说话了，“这个消息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是三石公司的技术人员亲口说的，他们的服务器技术领先我们不止一代！”
哈罗德一听，登时凝重起来，“这是真的吗？那确实很棘手了。”
Origin就见不得别人的服务器技术好，因为他们的服务器技术烂到家了。
惆怅了一会儿，继续道：“这个服务器技术，和支持率有什么关系吗？”
在他看来，服务器好，和玩家的支持率，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蒋明生听罢一笑，“看来，哈罗德先生对大陆的网民素质和习惯还是不太了解。”
“依照我们以往的经验来看，发售前期的支持率，大概可以转化为注册玩家的比例其实不高，最后转化为付费用户的比例就更低了。”
“目前，大陆地区对网络游戏比较认可的玩家数量在百万级。”
“百万级吗？”哈罗德嗤笑一声，“十二亿人只有一百万？实在太可怜了。”
默默地算了算，“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比例，目前支持传奇的玩家大概就是八万多？那么有多少人会注册试玩呢？”
蒋明生，“大概只有50％。”
说的哈罗德对大陆市场都没信心了，这么少？FUCK！
Origin从EA总部要来这么多资金，投入这么大，到底值得不值得啊？
听闻蒋明生继续道：“这50％还只是试玩玩家，到公测结束之前，还要流失一部分没有忠诚度的玩家。而到了收费期，又要流失一大部分。”
“没办法，大陆玩家很穷的，而且不愿意为正版游戏付费。这里盗版横行，他们更愿意做不花钱的小偷！”
此时的网络游戏，采用的是点卡收费的形式，确实有很多玩家一过了免费期就弃游了，而且比例相当高。
……
这个年代，一来，是付费渠道很少；二来，网民经济实力确实有限。
有些去网吧上网的年轻人，连网费都要精打细算，更不要说一个月二三十块钱的点卡了。
金永民听了蒋明生的解释，突然想笑。
这个宝岛人挺可笑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金永民发现，三家之中，反而是与大陆联系最密切、受益也最多的雷爵，对大陆的诋毁言论是最多的。
不过，金永民并不介意，也只是笑笑罢了，那是你们中国自己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向蒋明生发问道：“那依你的经验，最后能剩下多少付费玩家？”
蒋明生，“正常情况，不会超过支持率的10％，也就是八千多个付费玩家。”
大家登时松了一口气，“那这么说来，威胁也不会太大吧？”
只见蒋明生要摇头，“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三石的比例一定比这个高。”
“三石的服务器技术好，当下的广告就打出来了‘千人同服’。”
“所以，游戏体验肯定要好，留存的玩家数量也就比正常要多，最后转化为付费玩家的比例会高一点吧！”
“我预计，他们可以转化1.5到2万的付费玩家。”
“……”
“……”
“……”
几个人都是眉头紧皱，这个比例很高！
而且，2万的付费玩家，虽然还是不算多，但是，2万付费玩家，如果三石公司保持这个成绩，按每个玩家平均消费30元点卡来计算，每个月的点卡收入就60万上下。
再去掉渠道费用和运营成本，小公司也许会有一些盈余，但是对三石这个体量的公司来说，基本赚不到什么钱，可也足够游戏生存下去了。
要知道，在三大公司的围剿下生存下来，那对东街17号来说就是一种胜利。
金永民凝重起来，“这么说，8.4％还真的不行！！”
蒋明生，“是的，最保险的情况，就是压5％以下！”
“这样的话，不但三石公司拿不到支持运营的付费玩家，玩家基数太小，即便他们有后期发力的潜质，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然后面容一苦，“可惜，这很难啊！”
可是没想到，金永民听罢，突然一笑，“我到是有些办法，可以让三石公司再次受创。”
“哦？”
蒋明生挑眉，“金总有办法？”
金永民，“是的！正好有一些内幕消息。”
蒋明生大喜，“那就太好了，就看金总的了！”
金永民一副好说好说，看我表演的态度，让这次谈话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只是二人没发现，当两人谈到要继续压低传奇支持率的时候，甚至不惜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哈罗德根本就没参与。
过了十二点，看了京城的焰火表演，也庆祝了跨入新世纪，哈罗德回酒店的途中，诺德动主找上了他。
对于哈罗德刚刚没有参与的表现，诺德有些好奇，“罗德，怎么了？不喜欢这些不光彩的手段吗？”
只见哈罗德一笑，“商场嘛，没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诺德，你不要看我是个一个程序员，就小看我哦！”
两人哈哈一笑，气氛融洽。
哈罗德继续道：“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8.4％和5％，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上线之后，传奇依旧没有什么翻盘的希望。”
“毕竟，我们可以免费运营半年，可是三石公司一定没这个底气。”
诺德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用一句很有中国风的话说，就是一切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哈罗德，“我喜欢这句话，很有哲理。”
“但是……”诺德话锋一转，“不是谁都有EA公司的底蕴哦！”
半年免费免费运营，这是三家公司制定的对负三石公司的又一个杀招，这有点像后世的快的和滴滴之前的补贴大战。
就是烧钱呗，看谁先熬不住。
而且，这一招不仅仅是针对三石，针对东街17号，而是针对所有的大陆厂商！！
更像是一封战书：“这就是我们的实力，你们谁跟的起？”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要喝退所有的大陆厂商。
说实话，这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也是最有机会大获全胜的方式。
可是，正如诺德所言，不是谁都是EA的实力。
EA旗下的Origin有钱，底气足，哈罗德更是跃跃欲试，要用实力横扫一切。
可是，Actoz和雷爵虽然也同意了这一战略，但却是另一种心境。
能不免费半年当然就不免费半年喽！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可是真金白银的烧钱啊！
所以，在这件事上，另外两家虽然同意，可也玩了一个猫腻儿，藏了个心眼儿。
那就是在宣传的时候，打出的广告语是“公测期，半年免费！”
要是三石公司一时半会打不死，那就咬咬牙，免费半年。
可是，如果三五天三石公司就没气儿了的话，谁还坚持半年？提前结束公测期。
我说的是公测免费，不公测了，当然也就不免费喽！
所以，在免费运营这个问题上，另外两家其实心虚的很，刚刚也没提用免费打击三石公司的话。
……
对于诺德的解释，哈罗德表示接受。
随后，诺德又聊起了金永民希望合作的事情，也对哈罗德列举了一系列合作的好处。
对此，哈罗德没有正面回应，只道：“合作的事，他是说了不算的，需要EA总部的授权。”
※※※
2000年1月1号的早晨。
千禧年的一切都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比如，新世纪的第一抹阳光。
当然了，哈市下了一夜的雪，早晨是看不见太阳的。
齐磊他们昨晚在冰雪大世界玩到两点多，没回公司，而是去马迭尔宾馆又住了一夜。
早起，让赵维去餐厅定了一大家子的早点，然后和小马哥、王振东他们一起去公司。
大人们查他们的，齐磊这边却是一刻也不能停，小马哥他们还另有任务，耽误不得。
到了公司，齐磊他们带着早餐去见爹妈，让小马哥他们先去传奇运营部，他们马上就过去。
结果，上楼就被扣下了。
五对爹妈直接把五小只堵在了齐国栋的办公室，以唐成刚为代表，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说吧，到底咋回事？”
把齐磊弄的一怔，还在装傻：“没咋回事啊？你们说啥呢？”
“哼！”吴连山冷笑一声，“直接把账本甩在齐磊脸上。”
“十月份有一笔五百万的不明款项，哪来的？又去哪了？”
“你合同预收的定金412万，我查过了，一分钱都没有。”
“再加上，这半个月，国栋签字的广告支出就有100多万，打到京城的一家广告公司。你们今年除了电视广告，都没花上100万广告费。”
“我查了，京城那是一家做城区广告牌的公司，你们一个东北的网吧公司，需要做广告牌吗？”
“还有，你们给广州的公交公司打什么钱？和上海的出租车公司有什么合作往来？”
“这半个月，你们砸出去一千多万？花哪儿了！？”
齐磊，“……”
其他几小只：“……”
不愧是老会计师了哈，一查一个准儿的呗？
几个人支支吾吾，还有点心存侥幸呢，不管吴连山怎么问，几个人就是不说。
结果，正僵持着，唐成刚突然来了一句，语气中尽是鄙夷。
“一千万砸出去，就换来8.4％的支持率？你们也是够废物的了。”
然后……
然后唐小奕一听，本能的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