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斗昆仑
秦昆指了指窗户:“可能在外面。”
拉伊莎瞟了一眼窗户,忽然笑容怔住。
从秦昆和墨诺提俄斯交手后,没人敢进门,可拉伊莎忽然闯了进去,她跑到窗户边,发现外面站着一尊巨人!
妙善!
足足10几米高的妙善,头部刚好出现在窗口的位置,佛眼瞥了进来,迎着漫天风雪,忽然变了模样。
“拉伊莎,你可是在找我?”
雷音涌动,震碎玻璃,透了进来。
外面的妙善变成了一尊行走的冰雕,那模样和她侍奉、信仰的雪魔大人一模一样!
拉伊莎怔在窗口,强忍着跪下去的想法,呢喃道:“不可能……这是我的雪界……每一个女巫的雪魔都不一样,你怎么可能窥探我的雪魔是什么样子的……”
净魂会的女巫,信仰雪魔。
但雪魔没有具体的模样,她们每日侍奉的雪魔大人,其实都是自己心中想象的模样,拉伊莎的雪魔从没给外人提起过,所以这个东方和尚绝对不会知道她的雪魔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怎么解释?
那尊冰雕,和自己心中的雪魔一模一样啊,一模一样啊!!!
拉伊莎在窗边,看的有些痴了。
那个精神寄托,心中的神祇忽然活了,她就算做梦也没梦见过。
拉伊莎恍惚地站在窗边,只能无力地倚靠着窗子,她不想打了,就想多看几眼。
屋子里,妙善再次出现,秦昆愕然,外面的雪魔还在,屋子里又多出一个妙善,难道那个雪魔不是他?
“和尚,怎么回事?”秦昆低声问道,忽然鼻子嗅了嗅,“怎么有股酒气。”
妙善呵呵一笑:“不可说不可说,一说皆是错。那位女施主,可能醉了吧。”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聊天,其他西方驱魔人根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墨诺提俄斯一个回合被锤晕,他们还理解。
拉伊莎怎么在自己的雪界之中迷失了?
“拉伊莎,窗户外面根本什么都没有!”精神力最强的黑兹利特大声提醒。
“愚蠢的人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一颗雪球砸在了他的脸上,黑兹利特无比气恼:“你才是蠢货!”
雪花洋洋洒洒落下,秦昆抓起一把搓了搓,触感果然冰凉,这女巫勇气不错,实力也还行。可是论到忽悠,妙善三千世界都能给你弄出来,在你的雪界里弄出一尊雪魔,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拍去手中的雪花,秦昆淡淡道:“还有要出来试试的吗?没有的话,你们就是我的人质了。”
秦昆打了打哈欠,今天运气不错,一直怕对方躲在枪炮的保护下,没想到这帮小家伙竟然出来了,天助我也。
这么多人,应该能把李崇换回来了吧?
门口,幽灵议会的理查德,身为贵族后裔,修养和城府都有,此时此刻,别人可以对秦昆的挑衅坐视不理,但他不行。
“以血兰花家族的荣耀,我,理查德,向你……”
秦昆期待地等他把话说完,理查德的肩膀忽然被人摁住。
一个阳光青年出现在理查德身后。
“秦昆,又见面了。听说你被敕封,恭喜。”
猎魔君王,范海辛。
圣女,魔丽莎。
两团柔和的力量忽隐忽现,秦昆见到了老熟人:“你们也想玩玩?”
上次在魔都见面时,范海辛身上的光芒还是银色,此刻已经变成了金黄。
光芒很淡,很纯粹,秦昆知道,这应该是西方驱魔人达到了天师级的水准。
范海辛呵呵一笑:“我?算了吧,我就不欺负你了。听说你绑了两个圆桌骑士,他们的前辈准备来找你麻烦,你撑得住吗?”
哗啦啦——
玻璃忽然被打碎,窗口发呆的拉伊莎见到自己的雪魔消失,为之恼怒,正要发火,见到了一个棕发中年人从窗口翻了进来。
拉伊莎错愕:“教廷骑士格林……”
再看另一个窗户,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人也翻了进来。
“教廷骑士欧顿……”
两个中年人,外形约莫50多岁,可是声音和眼神无比苍老,深邃的眼神盯着拉伊莎,沙哑道:“既然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术法,为何还要沉沦在虚幻的满足中?西伯利亚的巫术之所以不让你们供奉具象神,就是怕你们太过狂热,陷得太深。那些邪术师就是这样偏执地欺骗自己,不明白吗?”
拉伊莎低下头。
二人走过拉伊莎旁边,来的秦昆面前。
“有气势的东方驱魔人,很少见。”
“谢谢夸奖。”
“不用客气,我们二人是来教训你的,法器星夺被你拿走好些年了,今天该还回来了。弥赛亚不应该是一位东方人。”
秦昆揉了揉额头,自己身上可没什么星夺。
“那来吧。”
秦昆话音刚落,虚空落下一个十字墓碑,砸在秦昆背后,秦昆双臂被吸附在十字架上。
圣骑士格林五指伸开,对着秦昆,随着秦昆挣扎,满头大汗流下:“欧顿,这个小子力气很大,迅速找到星夺。”
圣骑士欧顿走到秦昆面前,手掌刚伸了过去,忽然被拷上枷锁。
两根水火棍砸在欧顿的腿弯,欧顿跪了下去。
屋子里一黑,正前方出现一道竖光从头顶打下。
这里变成了一处衙门,上方的牌匾上,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下面的案几后,坐着一位老人。
“放肆!”
“威——”
“武——”
惊堂木拍下,除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秦昆,和施术者格林骑士,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左近臣来了。
第1045章 左近臣训话
黑漆漆的衙门,堂上的老人一身判官袍,侧目望来,缓缓起身。
“堂下何人,所犯何罪?”
左近臣走了下来,轻声询问,像一个老人和别人拉家常一样。
秦昆一众没说话,教廷骑士欧顿大吼:“什么邪术?异端!”
旁边的黑白无常虚影,拿着木板照着嘴巴狠狠抽下。
啪啪两声,木板碎裂,欧顿怒不可遏,但仍旧无法站起,也没法从枷锁中挣脱。
圣殿骑士诺伊斯看到圣骑士大人受辱,要挣扎站起,幽灵议会的理查德将他拽住,低声道:“这是黑魂教必杀令的2号人物,1号是我们的教宗。千万别惹他,他将黑魂教的教宗卡特三世打成重伤,差点打死。”
诺伊斯受到警告,呆滞在原地。
卡特三世!魔王卡特!
黑魂教里无恶不作的教宗,恶名与撒旦媲美的邪术师!
这个貌不惊人的东方老头,差点将卡特打死???
一众小辈觉得寒气上涌,乖乖地跪在那里。
理查德低下头道:“前辈,我们无罪……每一个欧洲驱魔人,身上不会沾染无辜者的鲜血,您应该知道这个规矩……”
“好像是这样。”左近臣点点头,又问道:“既然无罪,为什么跪着?”
理查德惨笑,这就是羞辱了。
不止是自己跪着,圣骑士大人、猎魔君王、圣女大人都在跪着!而且根本站不起来啊!
左近臣摇了摇头,看到下跪的教廷骑士欧顿,挥了挥手。
“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站着听审吧。”
欧顿颜面尽失,枷锁被解开,整个人愤怒不已,却被格林叫住:“欧顿,他已经放过你一马,你再主动向他出手,他就有理由杀死你!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欧顿狂啸一声,又无处宣泄,一拳砸在衙门柱子上,这一拳,连对方蜃界里的柱子都难以摧毁,欧顿颓然。
左近臣叹息道:“唉,果然人一老,就有心软的毛病。”
秦昆见到左近臣望向自己,咧嘴一笑:“左大爷,要不先放我下来?被钉在十字架上怪难看的。”
左近臣嗤笑:“学艺不精,活该被钉在上面。为何不用太乙九炼?”
秦昆汗颜:“这不是怕你找借口弄死我么。”
左近臣眼角一抽,气的胸口起伏,懒得搭理秦昆。
“你们,怎么不说话?”
看着地上的小辈,左近臣喝问,“听说拜见葛老匹夫时,像是见了自家祖宗一样,我就让你们这么害怕吗?”
左近臣的声音高了八度。
王乾急忙借坡下驴,朗声道:“沧海血雨化天符,五术齐天伐鬼竹。符宗王乾,见过左师公!”
左近臣冷笑:“无云子的天胎笔在手,到现在连个敕号都没混到,废物。你师父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疯蛟’了。”
王乾一口气卡在胸口,不敢回话。
赵峰急忙第二个开口:“百鲤汇成一道溪,龙门飞渡化太极!鱼龙山赵峰,见过左前辈!”
左近臣冷笑:“也没有敕号?一张驴脸,不干人事。那豁牙缇骑有你这种弟子,真是家门不幸。”
赵峰胸口发堵,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白一汗颜,硬着头皮第三个开口:“青棺聚阴出凶鸟,玄火无尽养尸胎。青玄观白一,见过左前辈。”
左近臣冷笑:“虞山民的徒弟?那只傻鸟也配称凶鸟?养尸道术学到鬼肚子里了?”
左近臣一指旁边,青磷鸟惊恐地看着左近臣,把头埋到了翅膀里,白一惭愧地低下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楚千寻扁着嘴,尴尬地走了上来:“黄吉烛台有灯火,七星福宫藏幽罗。烛宗楚千寻,见过左师公……”
左近臣冷冰冰道:“烛龙算能插几烛了?”
“七根勉强。”楚千寻低下头。
“还不错。”左近臣表情好了一些,“烛宗的烛龙算是固本我的,别和洪翼那种蠢货学习,妄图窥探天机。最后弄得疯癫可怕的,还得由我来清理门户。”
楚千寻呼吸一滞,头继续低下。
朔月最为恭敬,磕了三个头:“云楼罗帐月下松,九隐剑起画屏东。九隐素娥,朔月,见过前辈。”
左近臣将她扶起,摸了摸朔月的脑袋:“有敕号,不错。当年救你之人可还记得?”
朔月点头:“前辈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左近臣道:“你命中有劫,我那时心软,做了你的命中贵人,这因果我接了。幸好你心术刚正,不枉我一片苦心。华天枢可曾收你为弟子?”
朔月艰难摇摇头:“华师伯说我资质愚钝,无法继承他的衣钵。”
左近臣道:“嗯,那颗贪狼星是比较骄傲,当年除了杨慎谁都不服,也罢,平凡是福。”
左近臣眼神望来,妙善双手合十:“花佛如来,菩提尘埃,金刚皮肉,紫衣骨骸。紫衣和尚见过玄儒前辈。”
左近臣将妙善扶起:“看座。”
言出法随,妙善身后出现一个椅子,妙善惭愧:“长者赐,不敢辞,长者请。”
左近臣终于有了笑意:“是个有出息的,可惜了灶房和尚那身厨艺。”
妙善笑道:“弟子愚钝,学不到家师分毫,确实可惜。”
左近臣笑容一收:“我且问你,紫衣修罗在你心中,你的佛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