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罗罗
朱和墭早就知道《宣言》的内容，他虽然没有亲坐到谈判桌前，但每天的会谈纪要他都要过目，而且还会向郭有德、纳兰性德这两个谈判代表面授机宜。所以这会儿他只是装模作样的拿起郭有德送上来的文本看了看，然后又放回了书案，接着又抬眼扫了一遍坐在眼前一张五丈长桌两侧的大明文武官员，最后把目光投在了皇太子朱怡鑫脸上。
这位朱大太子的各项历练都已经完成，表现得还算中规中矩……很显然，这就是个承上启下的中庸之君。不过对于朱怡鑫和他的儿子、孙子来说，中规中矩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已经是西历的1697年了，再过三年就是18世纪了。根据朱和墭的预测，18世纪末到19世纪上半叶，全人类将会迎来又一个大变局。而在这场大变局前的百年，全人类应该会拥有一个相对比较平静的发展时期。
由于朱和墭开了不少金手指，又提前三百年为华夏打造了一套从四年义务制蒙学到六年中等教育，再到四年高等教育，最后还要若干年的研究生培养的近代教育体系，所以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生产力的发展一定会被大幅加快。
实际上，朱和墭搞出的这套近代教育体系对于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促进作用，丝毫不亚于他的那点金手指要大！毕竟这个金手指只能得逞一时，而一个好的教育体系，才能为科学技术的进步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而朱和墭搞出来的这套教育体系，则是从当年的广州科举起步的。通过那次科举，朱和墭的朝廷得到了一批高智商人才。其中的一部分，又被朱和墭派去海珠大学进修。
刚开始的时候，朱和墭只是提供了相当于小学和初中的数学课本和初中的物理、化学课本。当然了，也不是完全版的，还参考了一些从澳门缴获的数学、几何学的书籍。因为他的记性也没那么好，只是差不多就行了。
朱和墭搞好了课本以后，就让一部分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聪明人自学，还安排了一些大学士轮流去当督学，他自己则尽可能抽空去给他们上几课。然后又通过一次次的考试，把自学能力最强（也可能是学过西学）的那几个人挑出来开小灶重点培养。搞了一两年后，终于有了第一批相当于初中水平的大才子了。
有了这批大才子，相当于中等教育的广东几大书院也就能开张了——虽然那些老师自己也只有“初中”水平，但他们个个都有清华、北大的脑瓜子，还是可以一边教学，一边在朱和墭的辅导下自学。所以在最早一批的书院师生当中，老师和学生们往往会一起升学。当学生们考进了大学或是军学堂的时候，老师们也学完了朱和墭提供的大学自修课程，终于可以去当大学老师了……
另外，朱和墭还把自己编写的小学和中学课本大量刊印了当成科举辅导材料大量散发——朱皇帝办的科举是要考算学、理学（物理）和“法术”的！而在之后的一些年中，朱和墭通过不断增加科举考试中的理科占比，选拔出了更多的理科牛人，又将其中最有才华的人送入大学深造。
虽说这些自学成才的大学生和他们教出来的学生所掌握的知识不能同后世的985、211出来的学生相比，但是搁在17世纪已经完全够用了。
毕竟17世纪的西方大学的水平也不高，而且规模都不大，没几个学生，当然也没有建立起一套学霸选拔机制。
所以大明的新教育体系比之如今的西方，应该是非常领先的！因此百年之后的大明，是没有理由在科学技术上落入人后的。而且有了这不计其数的中华才子的加入，人类的科技文明当然可以加速。
到了那时，一个技术领先，资源丰富，人口又多达四万万、五万万的中华，如何不能独霸世界？
不过这也不等于当下可以什么都不做，因为百年后的那场世界霸权之争，失败者一定会粉身碎骨，所以大明必须胜利……不择手段也要胜利！
想到这里，朱和墭就问朱怡鑫道：“太子，现在瓜分世界的协议已经搞好了，新的秩序也就快产生了……你看我们以后应该怎么办？”
朱怡鑫想了想，回答道：“父皇，咱们还和法兰克、大蒙古分别签了密约，大蒙古多半也会和法兰克订立密约，奥斯曼帝国同罗刹国又会在咱们和大蒙古国的推动下订立密约……这个瓜分世界的协议还没有签署用玺，破坏这份协议的密约已经有了好几份，所以这个新秩序根本就靠不住！”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啊！
朱和墭也不指望儿子能和自己一样雄才大略了，能够中规中矩也可以了，千万别傻白甜！
他点点头道：“太子，你说对了一半！这秩序本是用来破坏的，协议就是用来违反的……但未来的新秩序却是能管百年之用的。”
朱怡鑫不明白了，“父皇，这是为什么？”
“因为大明需要维持这个新秩序！”朱和墭教导儿子道，“所以大明可以在维持新秩序的情况下削弱法兰克帝国和大蒙古国……但同时不去摧毁他们在大西洋、印度洋的霸权。这样未来的百年，世界的秩序将会在大明的领导和维护下得以维持，直到打破这秩序的新生力量出现。”
“父皇，您的意思是……未来同大明争夺世界的不是法兰克和大蒙古？”
“当然不是！”朱和墭摇了摇头，“因为朕，还有你，还你的儿子、孙子，会一直使用各种手段削弱和压制这两个国家，同时又让他们能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享有财富和光荣……所以他们最终会变成新秩序的受益者，直到新兴的强国出现，打破这个平衡。”
朱和墭是从另一个时空的近代史去进行分析的，两次世界大战都不是在既得利益之国间爆发的……所谓新兴大国挑战守成大国的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并不是每一个新兴大国都会用战争这种手段去挑战守成大国的。要不然发动世界大战的就应该是美国而不是德国、日本、奥匈、意呆利这些国家了。
但是美国在大英帝国的主导的世界体系中混得不错，有吃有喝有资源有市场，没有必要发动战争去打破格局。而德国、奥匈、日本、意呆利除了工业能力和军事能力，其他都挺缺的，想要翻身逆袭就只能打仗了。
而以《大明、大蒙古、法兰克三国宣言》为基础的世界新秩序中，大明固然是最强大的世界领导者，但是大蒙古和法兰克的利益也是有保障的。
在这个新秩序当中，法兰克可以主导基督教文明，可以迫使英国、荷兰、瑞典、西班牙、罗刹、葡萄牙、意大利诸邦等等的小弟给自己上贡，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比较滋润。而大蒙古有印度的血可以吸，日子就更幸福了。
所以他们即便被大明欺负了，也会忍气吞声……而大明自己，已经主导了世界，吃下了最大一块蛋糕，还能从法兰克和大蒙古头上刮一点油水，就更没必要去破坏秩序了。
只有那些没有赶上这一趟瓜分的小强做大以后，才会变成世界秩序的破坏者！
“父皇，”朱怡鑫思索着，“那未来破坏世界秩序的敌人会是谁？”
朱和墭摇摇头：“可能太多了，朕没有办法未卜先知啊！”
他心目当中其实有几个候选国，英格兰一个，瑞典一个，罗刹一个，美利坚也有可能，日本没准也会变成一个需要修理的世界秩序破坏者！
但是大明不可能将这些国家一一消灭……而且就算大明把这些国家都整没了，也一定会有新的挑战者出现！
“太子，”朱和墭又望着自己的儿子，“你觉得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朱怡鑫又仔细想了想，“既然父皇也不知道未来谁会坏了世界的秩序，那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压制法兰克帝国和大蒙古国吧！如果压不住他们，那咱们大明就没办法主导今后的一百年了！”
“也对！”朱和墭点点头，笑道，“一代人做一代事……”他又看了看在场的官员，“从现在开始，咱们大明对外的国策就是削弱法兰克和大蒙古，但不要把它们弄垮，这才是未来世界的新秩序！”
“父皇，”朱怡鑫又道，“咱们压制法兰克帝国和大蒙古国的第一步，应该是促成奥斯曼帝国和基督教联军的停战了……三天前传来的可靠消息，奥斯曼帝国已经失去了维也纳，他们彻底输掉了大南方战争！”
……
同一时间，在南京城内新落成的法兰克帝国大使馆当中，雨果·李奥纳正和索额图、隆科多、德加马加拉等人，正在一块儿喝着小酒，并且庆祝胜利。
他们庆祝的胜利并不是刚刚完成的瓜分世界的谈判，而是路易大帝终于收复了维也纳！
这一仗打得可真不容易，如果从维也纳外围之战开始算，陆陆续续已经进行了好几年，现在总算是把奥斯曼人坚固设防的维也纳城给啃下来了。
而维也纳的易主，也意味着持续多年的“大南方战争”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消息是三天前刚刚传到南京城的，南京城内的西洋人当然是一片欢腾，而法兰克帝国的使馆当然要有所表示，所以就有了今天这场酒会。
这会儿法兰克使馆里面可是高朋满座，各种西洋乐器不停演奏者欢快的曲调，还有一些个来大明捞钱的西洋舞女在卖力的舞蹈，真个是好不欢快。
而雨果·李奥纳、索额图、隆科多、德加马加拉这几位，则趁着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时候，悄悄的进了个小餐厅，一边享用法式大餐，一边开始商量怎么利用奥斯曼帝国的失败为法兰克、大蒙古还有罗刹国攫取利益了。
“李中堂，德主教，咱们虽然不是来南京和大明讨论大南方战争善后事宜的，但是朱皇帝一定会在咱们辞陛回国的时候和咱们讨论此事，估摸着会提议调停。”
索额图望着一块没有烧熟的牛扒，实在有点倒胃口，只好放下筷子和雨果·李奥纳还德加马加拉说起了正事儿。
他顿了顿，又道：“这事儿我大蒙古也算是局外的，也可以参与调停……你们有什么条件，可以先和我说。”
他的话被隆科多直接翻译成了法语。
李奥纳也放下刀叉，斟酌着说：“赔款和割地是必须的……要不然战争还得继续打！不过奥斯曼帝国那么穷，应该是赔不起的……我想可以让他们用苏伊士运河的管理权和收益权作抵押，押给我法兰克！”
这个李奥纳想得还真好，规矩大明、法兰克、大蒙古达成的协议，苏伊士运河一共就四个大股，法兰克有一股，大明一股，大蒙古一股，奥斯曼一股。如果奥斯曼把自己的一股押给法兰克，那法兰克不就控制了苏伊士运河？
德加马加拉补充道：“还有耶路撒冷的租界……租界不仅应该包括耶路撒冷，还应该包括一座港口和港口通往耶路撒冷的道路及道路两侧的部分土地，还要允许基督教联军驻兵！”
索额图点点头，笑道：“那就再加上罗刹国的商船免费通过突厥海峡、刻赤的权力吧！”
第927章 北美十二州的印第安人去哪儿了？
南京紫禁城文华殿。
今儿就是法兰克国税外交国务大臣李奥纳李中堂，大蒙古国的总理各国事物衙门大臣索额图索中堂，还有罗马教廷的外交大臣红衣主教德加马加拉德中堂等三位洋中堂辞陛归国的日子。
他们仨的心情看上去都相当不错。虽然在刚刚结束的瓜分世界的谈判中，大明方面表现的相当强势，俨然是世界头号强国，而且法兰克和大蒙古两国的使臣明显都在私下同大明方面达成了密约，显得很不够朋友……但是最后，这三位都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法兰克帝国现在成了大西洋的主宰、基督世界的话事人，还得到了在黑非洲“先到先得”的权力。而且法兰克帝国在北美洲的利益也得到了保障——大明方面已经同意新法兰西和殷商的边界以密西西比河，以及密西西比河上游和大湖区西岸之间的连线为界，大湖区以北暂时不分，留待将来由法兰克、英格兰和殷商方面自行协商解决。
另外，法兰克帝国还和大蒙古、大明分别缔结了密约……虽然这两份密约最后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但那也是大法国李中堂的政绩啊！
大蒙古索中堂的收获就更多了，不仅替大蒙古拿到了蒙古洋的话事权，也拿到了在黑非洲“先到先得”的权力。和法兰克相比，大蒙古帝国在殖民黑非洲方面的优势可不小，他们在印度西北的殖民地距离黑非洲东岸很近，而且他们也不怕黑非洲的传染病——他们可以派印度阿三去打头阵啊！
此外，索中堂还基本上搞定了苏伊士运河项目，还帮着彼得一世拿下了突厥海峡、刻赤海峡的通行权——这两个项目可是替索非亚皇后拿下的，这个索额图是索字头，索非亚也是索字头，都是一家人嘛！所以索额图早就想投靠索非亚的索党了。
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和胤礽那个逆子划清界限，成为索非亚“索党”的一份子，索额图的心情想不好都难……
红衣主教德加马加拉也挺高兴的，他虽然没拿到什么密约，瓜分世界什么好像也没教廷的份儿。但是苏伊士运河修好以后，东西方贸易航线一定会从大西洋再转回地中海。这种改变一点会让日渐萧条的意大利诸邦再一次繁荣起来！这意味着教廷入不敷出的苦日子可以一去不复返了！
此外，教廷还有可以把耶路撒冷整个租下来当成一个圣租界——这功德可大了！等将来寿终正寝了，他应该也能封个圣徒，上去后就和圣菲利普、圣利奥波德站一块儿了……真是无上的光荣啊！
三位心情不错的外国中堂跟着大明的鸿胪寺正卿郭有德郭中堂一块儿步入了大殿，发现今儿大殿里面人挺多的，不仅有大公天子朱和墭，有皇太子朱怡馨，有白衣宰相（孝服）诸葛正阳，有鸿胪寺少卿纳兰性德，还有一个奥斯曼帝国的大胡子使臣和一个不长胡子的印第安“鸟人”——戴着插了许多鸟毛的鹰冠。
那个奥斯曼帝国的使臣三个中堂都是认识的，之前在南京的外交活动中见过，他名叫穆罕默德·科普鲁律，是奥斯曼权臣科普鲁律家族的人物。大概是因为奥斯曼帝国在大南方战争中遭遇惨败，这个默罕默德·科普鲁律的脸色铁青，看人的眼神都恶狠狠的，似乎要扑上来咬人似的。
而那个印第安人三个外国中堂就不认识了，那个阿兹特克国之前在南京没有使馆，最近才刚刚开了张，不过他们的大使却没什么人见过，今儿这位应该就是吧？可是他为什么也和奥斯曼帝国的大使一个表情呢？他这什么意思？难道西班牙帝国反攻墨西哥了？
揣着一脑门子问号的李中堂、索中堂、德中堂一块儿向朱大天子行了礼。然后朱和墭照例给他们赐了座，接着就说起了在凡尔赛召开列国和会的事儿。
根据朱和墭和李中堂、索中堂的约定，列国会议将会在大明南京应天府、法国凡尔赛和大蒙古的南京平天府轮流召开。而这一次的南京会议算是第一次列国会议，所以下一次会议将会在凡尔赛举行——其实南京会议并不能算是正式的列国会议。但是因为接下去要召开和会为已经分出胜负的大南方战争收尾，所以必须要在欧洲开会，因而朱和墭才将南京会议定为列国会议的第一次会议，将来年的凡尔赛会议定位第二次会议。
“三位中堂，”朱和墭道，“朕希望可以在西历的1698年内，在法国的凡尔赛召开第二次列国会议，讨论在天主教和天方教之间实现和平的问题，以及……英属北美十二州印第安人遭遇种族灭绝的问题！”
什么？
英属北美十二州印第安人遭遇种族灭绝？
怎么好好的扯上这事儿了？
当朱和墭的话被翻译成了拉丁语和蒙古语后，李中堂、索中堂、德中堂三人都愣住了。
“大皇帝，”李奥纳马上起身行礼道，“英属北美十二州的印第安人问题是英格兰的内政，不应该拿到凡尔赛列国和会上讨论。”
“大皇帝，”德加马加拉也附和道，“如果凡尔赛列国会议讨论英属北美十二州的内政，英格兰王国很有可能会拒绝出席并且抵制会议！”
两人的拉丁文又给翻译成了汉话，朱和墭没有回答，只是看了那个头戴鹰冠的阿兹特克使臣一眼。这个阿兹特克人姓黄，名叫黄飞魟，不用说也知道，都是富贵湾的“水产一族”，跟着黄飞鱼一起在阿兹特克显贵了。因为他是殷商野人出身，所以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瞧见朱皇帝的颜色，立马就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两个洋鬼子中堂就大声道：“发生在北美十二州的灭绝事件是所有美洲原住民，包括阿兹特克人在内都绝对无法容忍的！如果灭绝事件属实，那么阿兹特克人将要以牙还牙，以血洗血……我们发誓和英格兰战斗到底！”
这话又给翻译成了拉丁文，法兰西的李中堂一听，就忍不住笑道：“你们阿兹特克人又没海军，而且你们和英格兰和英属北美十二州殖民地也不接壤，你们准备怎么战斗？”
黄飞魟也能听懂拉丁文，所以他也不等人翻译，直接用汉语回答道：“我们有银子！有的是银子！我们可以从大明购买最先进的火炮和火箭炮，从大明聘请造船工匠在阿兹特克的港口制造战船……我们还可以直接雇佣加勒比海盗，用他们的海盗船去攻击英国人的商船，或运送我们的阿兹特克虎战士去攻击英国人在加勒比海上的殖民地。最后，我们还会将武器运去阿拉巴契亚山脉支援那里的印第安兄弟！
总之，如果英格兰人不能证明北美十二州的印得安人被灭绝的传闻是一个假消息……我们阿兹特克人将会和英格兰人战斗到底！”
这事儿有点麻烦啊！
李奥纳和德加马加拉弄清楚了阿兹特克人的要求之后，马上就感到事情难办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英格兰的那帮清教徒和新教徒搞起灭绝来可比西班牙的天主教徒狠多了……西班牙的天主教徒好歹有个底线——信上帝，可免死。但是英格兰的清教徒和新教徒可没那么“心善”，他们的灭绝那才叫真灭绝！
两人正感到难办的时候，大明皇太子朱怡鑫已经一脸正色地开口了：“李中堂、德中堂、索中堂，这个北美十二州印第安人到底有没有灭绝的事儿，咱也不能听阿兹特克人一面之词。还是应该给英格兰人一个到凡尔赛列国会议上自证清白的机会！”
“如果英格兰人不能证明自己，”法兰西李中堂听完翻译的转述，赶忙追问，“大明难道准备为了印第安人和英格兰开战吗？”
“那倒不至于，”朱怡鑫语气温和但坚决地说，“但我们将会出售给阿兹特克人一切必要的军备，让他们有能力给英格兰王国造成足够巨大的伤害！”
“皇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担心英格兰人会在阿兹特克的海岸上登陆？”李奥纳用威胁的口吻问朱怡鑫。
“不担心，”朱怡鑫依旧用温和的语气回答道，“阿兹特克人已经觉醒，他们还拥有全世界第二大银矿，可以向大明购买价值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军备，他们可以保卫自己的国家。而且我们大明曾经在几十年前的王朝交替当中损失了数以万万计的人口。所以我们对印第安人的遭遇感同身受，也愿意向阿兹特克王国提供一切可以帮助他们向英格兰人讨回公道的军备！”
李奥纳已经意识到法兰克帝国和英格兰王国都有麻烦了！而且真正在找麻烦的不是阿兹特克人，而是大明天朝！和他一样感到头皮发麻的当然还有索额图了……朱怡鑫提到了明清交替之战中的汉人人口损失！这是要找大清的后账啊！
而大明皇帝朱和墭这个时候却眉开眼笑，显得非常满意。因为是他让朱怡鑫设法去找路易十四的麻烦，以缓解奥斯曼帝国的压力，以便为奥斯曼帝国争取最有利的和谈条件……可不能让他们输太多，如果输多了，搞不好会一蹶不振，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没想到这位皇太子还挺会找茬的，一找就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发力点——实际上，阿兹特克人几个月前就提出了想为英属北美十二州的印第安兄弟讨个公道！
当然了，朱和墭也知道那个蒙特祖玛王只是想拿这个题材拉上大明这个后台，去吓唬英格兰人一下。
他之所以要这么干，是因为英格兰王国现在依然站在西班牙帝国一边反对阿兹特克！
估计那些英格兰人真的是心里有鬼，害怕阿兹特克王领着印第安人强大起来，将来找他们算总账。
不过，朱和墭却没有让那个蒙特祖玛王如愿。他是很不愿意让自己的大明天朝被别的国家当枪使的。
所以这事儿就一直拖着……没想到却被朱怡鑫拿出来利用。而且还是一石三鸟，既可以转移路易皇帝的注意力，又狠狠的敲打了英格兰，还顺便警告了一下大清余孽。
别以为换了个大蒙古招牌，大明天朝就把他们忘了。
当年的恩怨还没完呢！
不得不说，这皇太子还挺会拉仇恨的！
想到这里，朱和墭已经笑着开口打圆场了：“这事儿都过去很多年了，当年灭绝十二洲印第安人的那些英格兰殖民者现在都已经不在了……这个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这样，若真有这么回事儿，就让英格兰国王出面给人磕头赔罪，再赔个一二百万英镑，这事儿就算了结了！索中堂，你觉得怎么样？”
索额图被朱怡鑫的一番话说得心跳加速，冷汗直冒，现在当然不敢对朱大皇帝说一个不字儿，感觉点头道：“大皇帝所言即是，这个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英格兰人真的灭绝了人家的种族，是得好好赔罪，多磕几个响头才是。”
好嘛，英格兰国王要磕头赔罪，还得多磕几个响头……磕完头还有脸继续当国王吗？
朱和墭点点头，“索中堂，这个想必也是康熙汗的意思吧？”
索额图还是点头：“大皇帝说是就是了……”
他现在可不敢和朱和墭顶嘴，他爸爸索尼当年也是满洲勇士！朱和墭真要秋后算账，他也没跑！
朱和墭哈哈笑了笑：“既然如此，索中堂、李中堂、德中堂你们回到印度的时候，就把这事儿和康熙汗说了，也让他说句话……是不是该让詹姆斯二世去给几百万无辜死难的印第安人多磕几个头？”
“应该磕的，应该磕的。”索额图还是连连点头。
朱和墭又对两个面色难看得要死的洋鬼子中堂说：“你们回到欧洲后去对詹姆斯二世说，朕是讲道理的……殖民嘛，死人是难免的，只要没到灭绝的程度就行了，绝人种族可太过分了。回头大明、大蒙古、法兰克一起派个调查团去北美十二州调查，他只要能找来一二十万印第安人展示一下，就不算灭绝了。”
第928章 战争与磕头
“圣上，尼了真想让英格兰大（念代）王詹二磕头？”
李奥纳、德加马加拉、索额图他们仨一走，准备带着大明使团去凡尔赛参加列国会议的郭有德就问起让詹姆斯二世给印第安死难者磕头的事儿。
“那是必须的！”朱和墭正色道，“英格兰人都把人家灭绝了，那么大的罪恶，他这个当大王的难道不应该磕头谢罪？他要不磕头，朕就要把最先进的装上了触发引信的火箭弹卖给阿兹特克王国了！”
糖药火箭弹对于木质战船而言，爆炸威力绝对是过剩的，但是它的引信和精准程度一直存在问题。精准的问题朱皇帝也没太好的办法，精确制导这事儿现在可玩不了。但是引信的问题已经因为朱和墭搞出了装了雷酸汞的触发引信而得以解决。有了触发引信之后，火箭弹也好，开花弹也好，威力一下都增加了几倍！即便不使用糖药，只是用火药装药的开花弹，只要有了雷汞引信也不是木壳战舰可以抵挡的。
不过雷汞触发引信现在还是“非卖品”，除了大明天朝自己的军队，就只有殷商军队才拥有雷汞触发引信。阿兹特克陆军曾经和殷商军并肩作战过，知道触发引信的厉害，一直想要求购，但是朱和墭不松口，他们就得不到。
现在听见朱和墭松口要卖触发引信了，阿兹特克大使黄飞魟马就站起来向朱和墭行揖拜大礼了：“圣上圣明，外臣谢大皇帝天恩。”
皇太子朱怡鑫笑着接过话题，问黄飞魟道：“黄大使，到时候你可得盯紧一点，可不能让詹姆斯二世蒙混过关了……被他混过去了，我们大明就没有理由主持正义了！”
“太子爷放心，”黄飞魟拍着胸脯道，“到时候臣多带些人去验看，怎么都不会让詹姆斯二世混过去的……如果他不想磕头，那就只有摆开来和咱们打一场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