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罗罗
……
胤禔现在已经习惯了大海上的颠簸，终于可以从封闭的船舱内走出来，和大清号的管带施世纶一起，站在大清号的后甲板上，饶有兴趣的观察大蒙古海军官兵们的训练。
大蒙古国的海军走的是拿来主义的路线，两条主力舰大清号和大金号都是英格兰买来的经过“糖药化”改装的三级战列舰，船上的军官有一半是高薪聘请来的英格兰海军的军官，日常的军事训练都是由这些“洋教头”负责的。虽然组建的时间不算太长，主力舰也不算先进，但看他们的训练和操船的水准，倒也有板有眼。
假以时日，这个大蒙古的海军应该可以成长为印度洋上的海上霸主吧？十年或是二十年后，大蒙古的海军也许就能载着大蒙古的陆军，穿过马六甲海峡，浩浩荡荡的杀向那片曾经被大清征服，现在已经变成八旗子弟心中永远的痛的土地……
想到这里，胤禔看着甲板上正在操炮训练的水兵们在英语的口令声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装弹和发射，脸上终于露出了无比期待的笑容。
就在胤禔憧憬着打回老家去的那一天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两个人的争吵声音。
“不，这不行！怎么能和魔鬼妥协呢？启灵大真人，这就是我们天主教徒和你们道教徒最大的不同，我们会和世界上的一切邪恶进行坚决的斗争，永不妥协！”
“白主教，你这话说的……他们截教也是我道家一脉，怎么就是魔鬼了？难不成在你眼里，贫道也是魔鬼？”
“启灵大真人，你理应将那个什么截教看成魔鬼，因为他们是你们道教的异端！异端比异教更可恨，必须彻底消灭！”
“这话从何说来？他们截教弟子是通天教主的徒子徒孙，而通天教主很可能是上清灵宝天尊，那也是三清之一，都是我道家祖师，怎么就得消灭了？要照你怎么个说法，那儒宗孔圣公和喇嘛教的桑吉喇嘛不都是异教徒了？都得消灭？可他们俩和我是把兄弟，我们仨可是一起拜过关二爷的！而释儒道三教，本就是一家！”
“启灵大真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了……你们东方人的宗教观实在，实在太奇特了！那个什么通天教主分明是异端派的首领，应该被革出教门，怎么还能当成祖师？还有什么三教一家……简直不可思议！还有，你们一个是拜三清的，一个是拜孔子的，一个是拜佛祖的，怎么搁一块儿又拜上关爷了？你们到底信什么？”
“嗨，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个洋和尚怎么就那么轴呢？漫天的神佛，哪个灵验，哪个有用，那就拜哪个呗！”
听见两人争吵的内容，胤禔忍不住就苦笑了起来。在离开第乌港后，这两个神棍吃饱了没事儿就凑在一起吵嘴，而他们吵嘴的内容倒是挺上档次的，是关于上帝、魔鬼、神佛、三清、信仰和宇宙起源的！
只是他们俩再怎么吵，也没有办法吵出个所以然，因为谁都说服不了谁。
那个洋和尚主教白晋其实是非常了解中华文化和宗教观的，甚至还为此钻研过《易经》，和康熙汗、启灵大真人、孔圣公的关系也很好。在离开印度之前，也从没因为“一神”和“多神”的问题同谁发生过争执。
可是在前往欧洲的途中，也许因为太闷了，所以两人就开始没完没了的为了“神仙”的事儿开始争吵了。
而在胤禔看来，启灵大真人那个牛鼻子老道的观点显然是正确的……拜神嘛，随便拜拜就行了，干嘛那么认真？
另外，截教那些人最多就是动物成精，谈不上魔鬼。苏妲己虽然坏了一点，但也就是个讨人喜欢的狐狸精，也不是魔鬼。
想到这里，胤禔就转过身对白晋和张洪天道：“二位先生不要再争吵了，为了这点小事动了肝火可不值当，欧洲都快到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替白主教捐个教宗吧，这银子该怎么给？是不是要抬进西斯廷礼拜堂？”
“王爷，这事儿并不重要，”白晋走到了胤禔跟前，鞠了一躬，笑着对他说，“这一次的教宗选举不同以往，金钱不再是一个决定性因素，而和魔鬼斗争的决心和方法，才是真正的决定性因素。因为整个基督教阵营，都需要一个能领导他们，在上帝的庇护下，同魔鬼进行坚决而毫不妥协的斗争的教宗！”
“可是……”胤禔皱起眉头，“可是如果没有魔鬼，那该怎么办？”
没有魔鬼是康熙、孔圣公、张洪天三个人研究了“美洲魔鬼事件”和“教宗牺牲事件”后得出的一致意见。
“不，有魔鬼！”白晋一字一顿道，“商方国就是一个被魔鬼所迷惑的国家，商方人已经将他们的灵魂卖给了魔鬼……这个问题不容置疑！”
张洪天这个时候也凑了上来，“王爷，这大概就是‘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吧？”
白晋居然认真地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如果大蒙古——印度帝国想和欧洲站在一起，那就必须了解我们欧洲人对于信仰是非常认真而且执着的！我们绝不会和魔鬼妥协，我们也不会和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敌人妥协……所以北美洲的战争将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商方国被彻底消灭！
而中欧和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也会一直继续，直到奥斯曼帝国被彻底击垮……这就是我们欧洲人的坚定意志和对真理的执着追求！
而且，我们欧洲人和你们大蒙古，都需要一次击溃魔鬼和魔鬼之国还那些妄图通过支援魔鬼之国同我们进行斗争的国家的战争！虽然取胜并不容易，战争的过程也一定会漫长且残酷，也许将持续百年，但这场百年战争这将让我们一起接受战争的锤炼，变得团结强大，而我们的敌人……必将被摧毁！”
听完白晋的这番表态，胤禔和张洪天都给惊呆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欧洲人可以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魔鬼而团结起来，同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进行一场百年之争！
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白晋得意地笑了笑：“王爷，大真人……你们现在知道信仰的力量有多强大了吧？只有拥有信仰的文明，才能够进行真正长期而且残酷的斗争。而没有信仰的文明或着信仰不坚定的文明，是不可能进行这种长期斗争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斗争毫无意义，有时候甚至是自残，所以他们一定没有斗争到底的决心，即便那位大帝本人想要一直斗下去，但他毕竟不是神，他总会死去，然后留下一个不想为了信仰进行永无止境的斗争的国家。到了那时，我们就能胜利了！”
这个跟随康熙不少年，也在中国的土地上呆了些年头的白大主教，看来是将华夏民族的信仰问题看得很清楚了……华夏民族比较喜欢和稀泥，要不然也不会发展出大一统来。欧洲那边这个教那个派都要分得清清楚楚，都把对方当成上帝的敌人，这要捏和在一起，形成统一国家，那可就太困难了。
而且他也能看清楚敌人到底是谁？敌人根本不是商方，而是商方背后的大明——如果“没有魔鬼”，那么大明很可能就是商方背后的那个魔鬼！
但是和稀泥和出来的帝国也有他们的弱点……人太多，地方太大，资源太丰富，容易混日子。所以他们很难进行长期的斗争，很容易妥协。比如那个前明，在朱元璋和朱棣的时代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帝国，完全有力量征服草原、平定南洋、吞灭日本。但他们在遇到一点困难后，就选择了退缩妥协，根本没有进行一场百年斗争的意志！
结果他们的退缩和妥协，让草原上的敌人有了喘息之机，重新夺回了失地，也让欧洲人的力量有机会染指南洋，压缩了大明的发展空间。也让日本国可以在漫长的内战中完成整合，最后有能力出兵朝鲜同大明进行一场消耗战，耗尽前明所剩不多的军事资源。所以战胜大明或是魔鬼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就是进行一场百年战争！磨掉大明的战斗意志，迫使他们主动放弃扩张，退出战争，从而再次走上退缩和内卷的路线……
第849章 路易大帝，魔鬼的传人来了！
按照大公教会的惯例，选举教宗的地点是罗马城内梵蒂冈宫中的西斯廷教堂。一任教宗去世之后，来自世界各地的大约一百名红衣主教就会汇集到西斯廷教堂之内，通过互相投票的方式选举下一任教宗。在他们进入教堂直到选举出新一任教宗之前，红衣主教们同外界的联络基本是中断的，理论上他们只能从外面获取水和食物，以及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还会有专人守在教堂的出入口进行检查。充满罪恶的金钱当然是不允许进入西斯廷教堂的，能进去的最多就是美第奇银行的票据……
不过带着很多康熙汗赞助的银卢比来选教宗的白晋白大主教却既没有直奔罗马，也没有去美第奇家族的老巢佛罗伦萨存钱，他甚至都没有进入地中海，而是让施世纶把两条三级战列舰都开去了法国加莱。在加莱上岸后，白大主教、张大真人和大蒙古的直郡王胤禔就带着康熙汗送给路易大帝的礼物，直奔巴黎西南的凡尔赛宫而去。
由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攻占了维也纳，欧洲的基督教阵营也不得不在过去的几年中进行了大刀阔斧的重组。因为失去维也纳和大半个奥地利而遭受重创的哈布斯堡家族不得不放弃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地利大公、波希米亚国王、匈牙利国王等一连串的王冠。哈堡家族的首领利奥波德一世也不得不捡了一个西班牙皇帝的头衔，灰溜溜的跑去了墨西哥城。
而利奥波德一世丢掉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冠、奥地利大公的王冠，还有波希米亚国王的王冠，以及匈牙利的圣斯蒂芬王冠，都被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一个个的捡回去了……真是开心死了！
现在路易十四可牛逼了，他不仅是法兰西国王，还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地利大公、波希米亚国王、匈牙利国王，另外他还是法兰西殖民帝国的皇帝，还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公国的大公，目前还在谋求瑞士国王的头衔。
这个瑞士是在1648年签订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中获得独立地位的，不过路易大帝在1690年夏季的克鲁姆洛夫——林茨会战中击败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并且收复了林茨、维瑟尔堡之后，就在萨尔斯堡向欧洲各国包括瑞士同盟的使臣们发表了“萨尔斯堡敕令”，宣布《威斯特伐利亚条约》作废，并且要求瑞士同盟各州选举他这个瑞士的保卫者为瑞士国王！
以后的瑞士，就再不能装中立国了。
由于脑袋上顶着的皇冠、王冠越来越多，路易大帝的权威当然就越来越大，西欧这边该凯撒管的他要管，该上帝管的他同样也要管……譬如谁当下一任罗马教宗的事情，路易大帝就得好好问问。
上一任教宗法力不够，居然和魔鬼斗法时被魔鬼消灭了！
这样的教宗要来干什么？如果再选出一个这种不中用的教宗耽误上帝他老人家消灭魔鬼的大事儿，那还不如干脆就由“朕即好多国家”的路易大帝本人来兼任教宗呢！
也许这才是上帝真正的意思呢？
在凡尔赛宫金碧辉煌的丰收厅内，头衔多的快要记不住的路易大帝坐在一张宝座上，身边除了几个打扮得跟个花菜差不多的宫廷贵族，还有一个东方问题专家，不是那个英国康桥大学的东方学教授纪大宝，而是那个大蒙古驻巴黎钦差大使馆武官隆科多“小多子”……他是跟着他阿玛，也就是即将卸任的大蒙古钦差大使一块儿从荷兰海牙迁到欧洲中心凡尔赛来的。
到了凡尔赛后，这个“小多子”可就如鱼得水了，他年纪轻，精力充沛，又喜欢玩，没多久就混成了凡尔赛时尚圈子里面的名人，还和路易大帝成了好基友，隔三岔五就在路易大帝身边转悠。
今儿路易大帝听说他支持的红衣大主教乔西姆·布维特、新任大蒙古国钦差大使直郡王胤禔和一个大蒙古天师道的大真人一块儿来了凡尔赛，于是就让人把“小多子”叫了来，当个东方问题顾问。
随着一阵号声，一个红衣主教，一个顶戴花翎的王爷，一个道袍拂尘的仙长，就跟着法兰西的外交大臣雨果·李奥纳和一个穿得跟个鹦鹉差不多的宫廷侍卫鱼贯而入了凡尔赛宫的丰收厅。
路易大帝一眼就看见那个拿“扫把”（拂尘）的人，他马上就明白这人一定是“中国巫师”了——只有巫师才会拿扫把当交通工具啊！可是那扫把那么小，这个“中国巫师”要怎么骑呢？扫把上的棍棍那么细，骑着也不舒服啊！
正想着的时候，红衣大主教乔西姆·布维特、大蒙古国钦差大使直郡王胤禔和这个捧着扫把的“中国巫师”已经一起向路易大帝鞠躬行礼了。
路易的外交大臣雨果·李奥纳则一个个给路易介绍。实际上路易不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包括乔西姆·布维特，也就是那个中文名叫白晋，表字明远的红衣大主教。虽然这个白晋是路易自己推荐给康熙的，但他也是根据底下人的推荐写推荐信的，其实根本没见过本人。
这回路易知道乔西姆·布维特是来选教宗的，态度自然热情不到哪儿去——路易自己想当教宗，又不好意思提，最好就是没有人敢当教宗，最后罗马教会不得不给他来个“白袍加身”，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当教宗了。
可现在居然有个不怕死的要来选教宗……有点不好办啊！
想到这里，路易大帝就问白大主教道：“布维特殿下（红衣大主教可以称殿下），听说你要参选教宗，可你对出现在美洲的魔鬼了解多少？”
这理应是个难题——白大主教是天主教印度总主教区的红衣大主教，印度的魔鬼归他抓，美洲的魔鬼他上哪儿知道去？如果白大主教回答不了，那路易就有理由不让他当教宗了……这可是为他好，免得他对付不了魔鬼最后让魔鬼给灭了。
“陛下，”白大主教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非常了解商方国的魔鬼，我知道他们是什么？”
“真的？”路易大帝当然不信了，“红衣大主教，你要怎么证明？”
“陛下，我有证人！”说着话，白大主教就一指身边捧着个拂尘在打量路易皇帝的张洪天张真人，“陛下，这位张真人就是商方魔鬼的传人！”
“什么！”路易皇帝差一点就从宝座上跳起来了，抬手指着张洪天，“他，他是魔鬼？”
这可把路易给吓着了！
他还没当上教宗呢，魔鬼怎么就找来了？
而且……这个魔鬼不是大蒙古的康熙汗派来的吗？康熙汗和魔鬼是什么关系？难道康熙汗的灵魂已经……不对啊，康熙汗不是基督徒，他没有灵魂！
“陛下，他不是魔鬼，而是商方魔鬼的传人！”白大主教回答道，“所谓商方的魔鬼，其实是中国本土宗教所膜拜的三位神祇中的一位，名叫上清灵宝天尊，又名通天教主！”
白大主教是用汉语说出“上清灵宝天尊”和“通天教主”的，所以路易边上的隆科多马上就听明白了，当下就惊呼起来了：“啊！通天教主？这不是《封圣演义》吗？张真人，白主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商方国的魔鬼怎么变成通天教主了？”
张洪天张真人听不懂法语，当然不知道白晋这个洋和尚把他给“出卖”了，现在听隆科多那么一问，也不当回事儿，还点点头道：“你不知道吗？商方国的道教是截教，就是那个总喜欢收动物入门的一派，和我们不是一支，他们的创教之主就是我们道教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这天尊的法力当然是厉害的，罗马教宗斗他不过也是正常的。”
路易大帝身边还有其他的翻译，马上就把隆科多和张真人的话翻译成了法语。
路易大帝一听就明白了，这个魔鬼原来不是路西法，而是外国魔鬼，叫什么通天教宗……怪不得罗马教宗对付不了他！大家都是教宗，法力应该差不多的，那个亚历山大八世太老了，比拼不过死掉了也不能怪上帝。
“那，那个通天教宗很厉害吗？”路易大帝连忙追问。
如果通天教宗法力无边，那他就不当教宗了……
“我的陛下，”白晋说，“据我所知，道教的法力就是所谓的自然魔法……那本《自然魔法的数学原理》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自然魔法的数学原理》一共有五卷，是一本物理学和“法术学”（化学）著作，主要是探究“自然力”和“自然法”现象的。虽然用了“魔法”这个概念，但实际上确实一本自然哲学（现在还没有自然科学）方面的著作。白晋本人也是个科学家，历史上曾经担任过法兰西科学院院士，他当然能看明白《自然魔法的数学原理》。
路易十四也是学霸型的帝王，他也看过这本“重新定义了魔法和自然哲学”的巨著，当然也知道自然魔法和其他魔法之间的区别。
“可是教宗亚历山大八世他……”
白晋道：“上帝召唤他前去天国，恰恰说明了商方国的魔法是自然魔法，而不是魔鬼的黑魔法……自然魔法上帝给予人类的工具。也就是说上帝已经给了我们打败商方魔鬼的工具，我们不应该再请求上帝彰显其神威，我们应该用上帝给予的自然魔法打败我们最危险的敌人！”
“主教，”路易十四还是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晋笑道：“我的陛下，通天教主和太上老君、原始天尊三人，都是中国道教的三清祖师……他们相当于我们基督教中的大天使。而大蒙古康熙汗派来帮助您了解商方魔鬼情况的这位张真人，相当于道教的大主教，是三清祖师的传人，也传承了通天教主的法术。您可以问问他拥有什么真正的法术？”
好像有点道理！
路易十四就用拉丁文对身边的隆科多说：“多多（这是昵称），你问问这个张主教，他会不会真正的魔法？不是那种自然魔法，而是超自然的魔法。另外，他会不会骑着那个小扫把飞？”
隆科多被路易十四的话逗乐了，也没有问张真人，而是直接对路易十四道：“陛下，这张真人我打小就认识，他压根没什么超自然的法术，也不会骑着扫把飞……在如今的大蒙古和大明，没有人会骑着扫把飞。”
……
“大主教，雨果，你们都坐吧。”
隆科多、张洪天、胤禔都已经离开凡尔赛宫了，现在还留在国王觐见厅内的只有路易十四、李奥纳和白晋三个人了。
在路易十四的命令下，雨果·李奥纳和白晋都已经恭恭敬敬的在两把椅子上落座了。
路易十四看着白晋，沉默了一会儿后又道：“大主教，你真的确定商方国没有超自然的魔法？”
“完全可以确定。”白晋非常肯定地回答道，“陛下，您即使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上帝。如果我们的敌人拥有超自然的力量，那么上帝一定也会赐予我们相同的力量。”
“你能保证？”路易十四问。
白晋马上明白路易十四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马上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我的陛下，如果我成为教宗，我可以保证我们的敌人不会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同时，我会请求上帝不让敌人拥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
不相信商方魔鬼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白晋却坚决相信自己当了教宗后可以联络到上帝……
路易十四由问：“主教，那上帝能否赐予我们超自然的力量？”
路易皇帝知道敌人不能“开挂”，但他还是想给自己“开挂”……
“陛下，”白晋笑着道，“实际上我们已经拥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那就是信仰的力量！这是我们得以最终战胜商方和大明帝国的决定性的力量！”
第850章 找到真相了，朱和墭就是魔鬼！
“战胜大明帝国？大主教，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你知道大明有多强大吗？”
路易十四当然也是怕大明的！大明帝国的人口比路易十四统治的所有国家的人口加在一起还多超过一倍，如果算上藩属国的人，那几乎相当于整个欧洲！
更可怕的是大明在自然魔法、工商业生产和政治治理等方面都处于全面领先……而直到17世纪，欧洲人对外的大征服基本上还停留在灭亡“幼儿园文明”和欺负“小学生文明”的程度。遇上厉害一点的“初中生文明”，他们就占不了太大的便宜了。
历史上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被奥朗则布修理了一番，荷兰人在台湾败给了郑成功，罗刹人则被康熙皇帝和准噶尔汗国多次击败，至于实力更强的奥斯曼帝国和摩洛哥苏丹国，在16世纪、17世纪还时不时能把欧洲强国打得满地找牙！
至于西班牙人想用五千白皮兵加两万日本雇佣兵就灭亡大明……估计还是在琢磨放天花的高招吧？
而现在展现在欧洲人面前的大明帝国，那是强大的都不像话了，不仅人口众多，土地辽阔，资源丰富，经济发达，而且在自然魔法、政治治理、工商业生产等各方面，都压过了欧洲基督教文明一头。
大明的甜火药直接改变了17世纪下半叶的战争规则——许多欧洲的大军事家一下就给整不会了！
大明的蒜药又拯救了许多欧洲阔佬和贵族宝贵的生命……唔，农奴死就死吧，这就是生活嘛！
大明的热气球又开启了载人航空的历史——会飞啊，太震撼了！
那本重新定义了自然哲学和魔法的《自然魔法的数学原理》，更是把英格兰最厉害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牛顿气的去当造币厂厂长了。
而来自大明的“原君”、“原臣”、“原儒”、“原法”、“原民”等学说，更让基督教各国的帝王们感到如芒在背——实在太进步了！
至于大明的工商业生产，更是远远强于欧洲，看看欧洲市面上的那些“大明制造”就知道了！瓷器、丝绸、白糖、棉布、蒜药、香水等商品卖得到处都是，甚至大明出品的水晶玻璃制品都开始出现在欧洲市场上了！
如果说现在欧洲的基督教文明是个念初三的“初中生文明”，美洲的那些被欧洲人灭门的印第安人文明是幼儿园大班、中班水平的“幼儿园文明”，以奥斯曼帝国为首的那些比较厉害的天方教国家属于念初二的“初中生文明”，那大明天朝简直就是个让所有文明仰望的“高中生文明”啊！
路易十四现在也就是在欧洲的“初中校园”里面横行霸道，他哪儿敢到“高中部”那边寻衅滋事？会被暴打的！
“陛下，”白晋对路易十四的反应有点失望，“大明虽然非常强大，但绝不是不可战胜的！实际上，在四十多年前，一群来自东北亚寒冷山林当中的半开化的野蛮人就曾经成功的征服了大明帝国！”
路易十四连连摇头：“那个大明和现在的大明可不是一回事儿！”
“不，实际上它们差不多！”白晋说，“本质上，两个大明完全一样，不过是那个东方帝国特有的王朝兴亡交替的循环而已……前明驱逐了蒙古人，建立了一个空前强大的汉人王朝。而现在的这个新大明则是驱逐满洲人，同样建立了一个空前强大的汉人王朝。虽然后者的统治集团拥有更高的学识，统治的手腕也更高超，也更重视商业和海洋，但本质上没有多大不同。也许新大明的上限肯定会高于旧大明，但是新大明的结局不会和旧大明有多大的不同。因为新大明依旧是一个缺乏信仰，思想混乱，贪图安逸，缺乏进取的国家……这个国家只能依靠开国帝王的雄才大略和强势权威进行扩张。
所以现在就是大明帝国的巅峰，就如同明太祖朱元璋的时代就是前明的巅峰一样。但只要我们能够在未来的二三十年间遏制住大明，等到创建新大明的那一代人死去老去，这个缺乏信仰、没有灵魂的国家，一定会陷入长期安逸和停滞。而它的衰弱，也将是时间问题。就如同过去的每一个中国王朝一样……这些王朝都曾经创造出耀眼而且辉煌的时代，但注定不会持久！”
白晋显然是发现了中国的王朝周期律。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对于白晋这样的外来旁观者而言，更是一目了然……连着那么多的王朝都在表演盛极而衰的故事，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因此朱和墭创建的帝国，也不可能永远强大下去。
不过白晋找到的造成周期律的原因，却是不信上帝，同时也没有其他足够强大的宗教信仰——他虽然够资格当个科学院院士，但本职工作还是个神棍嘛，而且他也是真信上帝的，当然会把对上帝的信仰看成国家兴衰存亡的关键。
觐见厅内一片沉寂，路易十四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沉思，只看见他的眉头越拧越紧，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才听见这位欧罗巴的大帝开了金口：“可是法兰克神圣罗马帝国的头等大事还是击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目标不仅仅是收复整个奥地利，还应当收复整个匈牙利、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直至小亚细亚、叙利亚和埃及！罗马帝国的东方故土都必须被上帝的旗帜所覆盖，耶稣的圣墓所在也必须由天主教的骑士守卫！
在这之前，帝国不应当，也没有余力和远方的大明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斗争。”
“我的陛下，”白晋早就明白路易十四的心意，他等的也就是路易的这番言论，他马上站起身郑重地对皇帝道，“彻底打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恢复罗马帝国的东方疆域是凯撒的责任。在北美大陆上打败商方，让这个古老、衰败、堕落的国家匍匐在上帝的旗帜下则是西班牙皇帝、葡萄牙国王和英格兰国王的使命。而在世界范围内遏制大明帝国的扩张则是上帝赋予大公教会的神圣使命。”
路易十四的眉头还是皱着：“大主教，你的意思是大公教会要组织十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