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罗罗
可谁知道西班牙使团居然会在双方还没撕破脸的和平时期投天花毒！
结果就造成了天花在殷商野人中的大流行！
而且这次大流行来得很突然，发生大流行的时候周培公正好在洪水河谷里视察金矿。结果等他得知消息返回新朝歌，城外的野人村落全都爆发了天花。
由于新朝歌城外的野人和周培公等第一代移民关系良好，所以有不少新朝歌野人村子的头目都当了专管野人事物的官。
他们会经常在殷商控制区内的各个野人部落走动，拿着大统领府给他们的布匹，酒和食盐去交换食物、招募劳工。
结果就把天花带到了殷商大统领府管辖下的所有野人村庄当中！
死十几万人是不可能的——殷商野人没那么多，但是一两万是怎么都有的！
但是对于总人口就怎么一点点的商方国来说，一两万的损失也是非常大的！
想到这里，而且……瘟疫可不止一个天花！
如果西班牙人接下去再拿鼠疫什么的来投，殷商国人们也扛不住！
不行，得用个虚张声势之计蒙西班牙人一下！
想到这里，周培公沉着声说：“告诉那个什么狗伯爵，本侯要把他和其他西班牙俘虏押回新朝歌行炮烙之刑！
也顺便让他们看看我殷商神族是不怕天花等各种疫病的！”
那个通事很快把他的话翻译成了拉丁文，这下圣克里斯伯爵就更懵逼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不怕天花的野蛮人……这要是真的，那也太野蛮了吧？
看见圣克里斯伯爵一脸错愕的模样，周培公沉着声由道：“再告诉他，本侯还会留下十个年纪最小的俘虏不杀，但是会割了他们的耳朵鼻子，放回墨西哥城去报信！
去告诉那个罪该万死的西班牙皇帝，让他等着我商方天兵的讨伐问罪！”
第827章 天堂到了，魔鬼来了！
1689年7月18日，新朝歌城。
一场凯旋献俘之礼正在进行当中！
现在距离新马陵道之战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取胜的商方大军终于押着不到四千名西班牙战俘，返回了怒气未消的新朝歌城。
原来在新马陵道之战后，周培公并没有马上领着俘获的西班牙人返回新朝歌，而是押着他们在海草原那边依着山势修了一座面向太平洋的海原城，作为商方国在这海草原一带的大据点。
同时，周培公还派出殷家骑士在红水河以北地区到处搜索被天花疫情打击的印第安部落，将那些幸存下来的人都集中到海原城周围的山谷中安置，还顺手处理掉了那些可能会沾染天花的衣服和器物。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毕，已经是西历的六月下旬，周培公才留下丹津鄂木所率领的千户留守海原城，自己领着几千凯旋而归的殷商大兵，押着还没有累死或还没被处死的西班牙人返回了新朝歌城。
这个时候，新朝歌城周围的天花疫情也已经基本结束……虽然这次天花疫情来的非常突然，而且起势迅猛，但是“殷商神族”的防疫能力却远超西班牙人的想象。
因为新朝歌这边的殷商国族都种了痘，几乎完全免疫，所以天花大流行并没有伤及新朝歌的根本，整个体系依旧可以高效运转。
而且新朝歌城内还有大明公医堂的分堂，里面的大夫都知道该这么处置传染病——因为朱和墭穿越之前正在经历一场“大疫”，而且各种疫病也是大明人口恢复的最大阻碍，所以朱和墭在掌权后就极度重视公共卫生。在他开设的公医学堂里，设有专门的防疫课，还是必修之课。
所以新朝歌的大统领府，可以在第一时刻做出封锁交通、隔离病号、焚烧涉疫的衣服和器物，以及设立临时收容站收容确定没有染病的野人等防疫决定。随后，新朝歌的公医院还为没有染病的野人首领紧急接种人痘，以免他们病死而使野人失去控制。
同时，新朝歌城方面的儒门分堂还立即派出儒者去向得救的野人告知西班牙人投毒的真相！
一连串的操作之下，殷商国辖区内的野人虽然依旧病死了小两万。但疫情总算是完全扑灭了，而且剩下的野人对殷商国人也更加信服。还有一些住得比较偏远，并不在新朝歌大统领府控制下的印第安人部落，也在得到了殷商国族救助之后，被纳入了殷商的国野体系。
由于这部分人的加入，新朝歌大统领府下辖的人口比之天花疫情前非但没有大幅减少，甚至还有小幅度的增加。
只不过增加的野人都是新加入的，还没有掌握农耕技术，也不会在富贵湾里面捕鱼……从生产的角度而言，商方国在这次大役当中损失还是不小的！
另外，由于新朝歌的食品供应比较依赖富贵湾的渔业和对旅鸽、野牛的猎杀，而承担这些渔猎工作的，都是富贵湾一带被“教化”成野人的印第安人。所以在这次天花大流行后，新朝歌的供应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从原本敞开了吃喝，改成实行配给制了。
而之前忙着淘金和放牧的殷商壮丁，又大量被征召入伍。在天花流行前基本不参加生产的国族妇女和儿童，也不得不加入生产。总之，所有人的日子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因此当被人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圣克里斯伯爵被装在一辆囚车里面，和不到三千同样饱受折磨的西班牙俘虏，一块儿来到新朝歌城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满大街愤怒的国人和野人。
“太可恨了，居然放痘疮来害人！”
“应该统统杀掉！”
“用炮烙，用凌迟之刑来杀！”
“还要剖腹挖心！”
“对，把他们的黑心都挖出来！”
“杀完他们再去抓西班牙的酋长，也抓来新朝歌上炮烙、挖心……”
“对，打到西班牙去，抓了他们的酋长！”
满大街的殷商人一看见被绳子捆成一串串，或被装折磨的不成人形，给装在囚车里面拖来的俘虏，一下就爆发出了最大的怒火。
这是必须的！
他们可是很凶残很野蛮，很喜欢杀俘虏搞人祭的殷商人啊！他们离开华夏大地渡海来美洲的时候，释迦牟尼还没有呢，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什么菩萨心肠的佛教。而且他们也知道天花是什么？如果不是他们全都种了痘，这一波天花大流行不得带走一半人？
更可恨的是，这帮西班牙洋夷在放毒之后，还发兵万余乘船来偷袭商方……这是趁你病要你命的节奏，这是要把商方国人都赶尽杀绝的意思！
这样的敌人怎么可能饶？必须得统统炮烙了才解恨！
已经失去了一条臂膀和两条大腿和一条“小腿”的圣克里斯伯爵坐在一辆囚车里面，看着满大街的人，看着其中殷商人拥有的完全没有出过天花的面孔，圣克里斯伯爵就完全陷入绝望。
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殷商神族、不怕瘟疫”的话了。因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他一直被押在周培公的军中，除了天天受折磨，就是看着一群健康的简直渎神殷商人忙着救助和安置从疫区来的印第安人……据他所知，那些被迫参与救助的西班牙俘虏中，都有不少没出过天花的人被传染了！
可是那些殷商人愣是没有一个中招！
这说明殷商的国族的确对天花免疫！而且这种免疫并不是通过某些神秘的药物获得的，否则他们肯定会给那些印第安野人服药……殷商国人在帮助野人的时候是相当尽力的，而那些印第安人对殷商国人也很尊重，双方之间的关系远比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要和谐的多。
如果殷商国人手里有药，他们一定会给印第安人服用。
如果不是有药，那殷商国人必定是通过和魔鬼做交易而获得对抗天花的魔力的……这些殷商人都是魔鬼的奴仆啊！
想到这里，圣克里斯伯爵就猛一抬头，看见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宽大的广场，广场中央还搭了一座好似祭坛的高台！这是要杀人献祭给魔鬼了？他们要杀的人是……
他刚想到这里，走在囚车边上的那个明朝来的通事忽然开口对圣克里斯伯爵道：“巴赞……你的死地到了！看到那高台了吧？那叫刑台，你如果不肯喝毒药自杀，那就在上面一边挨剐，一边挨炮烙，得活活疼上三天！你要喝毒药，一会儿就死了，也不疼，多好啊！”
好？都死了还能好？
而且灵魂还得下地狱！
圣克里斯伯爵当然不肯答应了，边上的那明朝通事见他不言语，只是一笑，接着道：“巴赞，你的教籍是保不住的……现在殷商已经举国震怒，商方王、殷家汗已经率领大军南下，不日就要抵达新朝歌，然后就要讨伐你们的新西班牙，天兵都有神射之功，可以在三四百码外一枪毙敌，你们新西班牙的兵怎么打得过？等到殷商大军兵临墨西哥了，你觉得你们的皇帝会担下放毒的责任？他要是把这罪都推给你了，你还不是得被破门革籍……到时候还是下地狱！”
圣克里斯伯爵听了这话就哭了，他的确没有向皇帝和教宗请示过放天花毒的事儿。隔着个大西洋，怎么请示？
而他也没向上帝请示过！
既然他根本没向谁请示过，那照着中外通行的官场规矩，差事办砸了他就得一个人担责任！
这地狱……非去不可了！
……
西班牙王国的圣胡安号风帆战列舰的锚链，正哗啦啦的往海底而去。
西班牙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正带着他的儿子约瑟夫，妹夫洛林大公爵查理五世，首席大臣门多萨侯爵，还有其他一些随行人员，满怀期待地打量着眼前的新世界。
这个时代的哈瓦那是仅次于墨西哥城的美洲第二城，同时也是加勒比海的工商业中心，也是美洲的造船业中心、蔗糖和朗姆酒的生产中心，烟草生产中心，还是新大陆产出的金银运往西班牙的中转站……总之，现在的哈瓦那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向往的富饶城市。
相比之下，正在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遭受大明制裁的北美十二州，就是一些不毛之地。
在北大西洋上颠簸了一个多月的西班牙皇帝看着眼前这座完全欧式的，建筑的豪华程度甚至堪比维也纳的哈瓦那，也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他虽然失去了奥地利、捷克，还有一些位于德意志和匈牙利的零散土地，但是却得到了新西班牙和秘鲁这两块庞大、富饶到让人激动的土地。
单单是眼前的哈瓦那和被哈瓦那总督府统治的古巴，就比奥地利大公的领地还要大……还要富庶！
古巴的黑糖、烟草和朗姆酒畅销欧洲，其中黑糖还是生产糖火药的重要原材料！
“约瑟夫！”利奥波德一世忽然叫着儿子的名字。
“父亲，您叫我。”
“约瑟夫，你看哈瓦那怎么样？古巴这里怎么样？能比得过维也纳和奥地利吗？”
“这里……这里也有霍夫堡皇宫吗？”
约瑟夫有点想自己家的大房子了……
利奥波德回答不了，于是就扭头看着门多萨侯爵。
“可以建，可以照着霍夫堡皇宫的样子再建一个，”门多萨道，“可以请欧洲最好的建筑师和工匠来修建。”
“要花很多钱吧？有那么多钱吗？”
门多萨侯爵笑了起来：“皇帝陛下，新西班牙和秘鲁的特产就是钱！”
有的是钱！
新西班牙和秘鲁就产钱啊！
黄金、白银、黄铜……新大陆都有的是！
钱，对新西班牙和秘鲁来说，随便挖一挖就有了。
更夸张的是，作为全世界的“挖钱机”，新西班牙和秘鲁的贸易一直是有大量顺差的！这里出产烟草、胭脂红、黑糖、朗姆酒，还进口大明的白丝编织染色，然后高价卖给欧洲。
如果不是西班牙王国和王国的贵族还有罗马教廷一直在吸新西班牙和秘鲁的血……历史上有美国什么事儿？
现在，这么个好地方归了利奥波德，虽然他还是得给西班牙王国输血，但终究可以给新大陆这边多剩下一点，而且也会拿着这些钱搞搞建设、教育啥的，还会引进一些德国移民搞开发……这新西班牙（包括秘鲁），想不起飞都难啊！
正想好事儿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看见一个红衣主教失魂落魄的就到了跟前，一个没留神，差一点就撞在利奥波德一世身上了。
这个红衣主教是怎么回事儿？皇帝还奇怪呢，怎么那么有失庄重呢？
“德苏马拉加大主教，你这是怎么了？”
门多萨侯爵吃惊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侯爵，”德苏马拉加大主教留着眼泪道，“我们打败了……圣克里斯伯爵亲率的七千五百大军在加利福尼亚遇上了魔鬼！除了不到三百人逃回来，其他人都没了，都全军覆没了，圣克里斯伯爵也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们，你们被谁打败了？”西班牙皇帝大吃一惊，他这才来，太平皇帝还没正式开始当呢，怎么就遇上全军覆没和新西班牙副王战死的事儿了？而且七千五百大军啊，搁在欧洲都不少了，在新大陆这边怎么就全军覆没了？
德苏马拉加大主教颤抖着说：“我们被魔鬼，圣克里斯伯爵亲率的大军被魔鬼打败了……墨西哥城的消息刚刚送到，他们被北美洲西北的那个魔鬼之国用卑鄙的手段打败了！除了十几个人被割了耳朵和鼻子放回来，其他人都死了，都被杀死了！真是太可怕了！”
利奥波德一世都懵了，这什么情况？自己不来新大陆时，新大陆一片歌舞升平，什么都好好的，怎么自己一来，新大陆就出了魔鬼了？这些魔鬼难道是跟着自己这个皇帝在走？
另外，这个魔鬼要怎么消灭？
第828章 魔鬼别急，我们好好谈谈！
“什么？你们竟然想用天花去杀死商国人……这可是几十万上百万人啊！你们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你们派人放毒，派兵偷袭，还要说对方是魔鬼……德苏马拉加大主教，你就这样传播基督的真理的？你的行为太让我失望了，也会让天主教会蒙羞，如果我是你，就会主动提出辞呈，然后返回欧洲，找一个偏远的修道院隐居起来。”
“皇帝陛下说的对，你就是个无耻之徒，你不配当主教！”
“德苏马拉加大主教，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上帝？你太邪恶了……”
“大主教，我为你的行为感到羞愧！你会下地狱的！”
“如果教宗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把你革出教门的……”
哈瓦那总督府内，西班牙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真气呼呼的在训斥墨西哥城大主教德苏马拉加，身边还一堆人在帮腔！
倒不是利奥波德一世、洛林大公爵、门多萨侯爵这些人有多少正义感。而是圣克里斯伯爵和德苏马拉加大主教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当然了，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不是用天花去对付并没有对西班牙流露出多少敌意的商方国，更不是在使用天花的同时还发动大军进行偷袭，当然也不是企图灭绝殷商种族……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错，而且西班牙人、英格兰人在新大陆上早就干过类似的事情了。没有人为此谴责西班牙或英格兰，反正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谴责，更不用说站出来为印第安人主持公道了。
而圣克里斯伯爵和德苏马拉加大主教的错误却不可原谅，他们所犯下的错误是……失败！
他们失败了！
他们放出去的天花根本伤不着殷商国族，虽然搞死了许多干苦力的印第安人。但只要当兵打仗的殷商国人们没有受损，放毒就完全失败了。
随后圣克里斯伯爵的军队还遭遇到了更大的失败，七千多人的军队在山路上行军的时候被差不多数量的敌人伏击，然后全军覆没……连圣克里斯伯爵本人都被俘然后遭到了酷刑处决！
这真是大错特错啊！
如果他们成功了，什么放毒啊，什么偷袭啊，什么灭绝啊，都不是错儿。错都是商方国的，他们落后、愚昧、邪恶、凶残，他们应该灭绝，他们的灭亡是人类的进步。
也许会有几个书呆子会为了殷商文明的灭绝感到惋惜，会替那些早就不存在的野蛮人呻吟几声，但那根本无关痛痒。
可问题是现在西班牙人惨败了，而商方国大获全胜！
胜了，就有是理！
胜利者也能把各种各样的罪名加在失败者身上……哪怕他们真的是无辜的。如果失败者的一方真的干了什么坏事，那更得遗臭万年。
更可怕的是，商方国这次是大获全胜！所以他们多半还会把不可一世的西班牙殖民帝国当成一只纸老虎，然后发兵打上门来寻仇。
如果新西班牙再打输，就算不灭亡，也得割地、赔款、道歉……到了那个时候，那帮商方人就能写历史了！他们就能把利奥波德皇帝写得比猪还蠢，比屎还臭，比魔鬼还邪恶！
所以利奥波德一世现在只能和墨西哥城大主教德苏马拉加还有新西班牙副王圣克里斯伯爵切割，倒不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聪明一点，而是为了创造出和商方国妥协的空间——坏事都是圣克里斯伯爵和德苏马拉加大主教干的。西班牙皇帝还是好的，所以大家可以坐下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