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447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搬了也好,搬了给余的官兵去用,好过在这堆着出事!”

张世泽连连点头,不敢插话。

在皇帝跟前,除却张维贤、魏忠贤等少数几人,没有几个人是不表露紧张之情的。

张世泽更不敢说什么旁的,只是一板一眼地禀道:

“薛濂说,搬运这些火药,动用了不少人力,又从民间征夫千人,才是在期限内完成。”

朱由校点头,道:

“阳武候薛濂这次办事得力,朕也兑现承诺,记他一功!”朱由校说着,想到什么似的,驻足又道:

“不过朕听说这个薛濂名声不怎么样,民间传闻他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不知是不是真的?”

见张世泽不敢吭声,朱由校只好主动说道:“你去查查,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张世泽没听出朱由校的话外之意,心中甚至对这种事有些抵触,但毕竟皇帝发话,也是连忙说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仔细查探。”

朱由校倒不在乎他听不听得出来,这件事交给只要张世泽去做了,那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张世泽不仅好色纨绔被人抓到了把柄,就连自己主动给他卖的人情,也不见有什么主动。

张维贤这个老滑头,怎么就教出这个不谙世事的毛头愣小子来?

现在,朱由校不得不去想,要是张维贤驾鹤西去了,这个毛头小子,能不能管得住南北这些勋贵。

朱由校叹了口气,道:

“走吧,再去其它的厂房看看,朕好安心。”

张世泽有些不明所以,听皇帝没由来的叹了口气,有些不知所措,站定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

……

下午,朱由校回宫了。

听小阉禀说,自己方才离开半日,宫中却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朱由校没怎么想管,径直走回乾清宫,在宫娥的纤纤服侍下净面更衣。

寻常宁静的皇家安寝之地,随着小皇子皇女们的逐渐长大,也是欢闹了起来。

虽然皇家有皇家的规矩,但对小孩子,这些都是无效的,只要不捅出什么大篓子,各宫的娘娘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就算到了皇帝跟前,也不怕,大伙都知道,皇帝是刀子嘴豆腐心,特别护犊子。

每月一次,头房的老公公都要往内宫去为皇长子请发。

请发,便是皇家的规矩之一。

皇明祖训规定:“皇室凡诞育皇子,无论嫡幼,自弥月起剪胎发,百日后定名,按一月为期剪发,至成年方止。”

一向乖巧听话的朱慈燃,不知怎的,又换了一样心思,见剃头的老公来了,便捂着脑袋钻到桌子底下。

看这副样子,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这一头新萌芽的细发了,老公无奈,毕竟不好直接上手拽出来。

思来想去,只好将目光望向一旁的女官徐氏。

徐氏被天启御封为皇长子的奶娘,哄朱慈燃出来这种事,自然要她来。

徐氏蹲在桌子底下,不免软硬兼施。

“殿下快出来,好端端怎么忽然怕了请发?”

见没什么效果,徐氏只好着意板着脸道:“殿下快别使小性子,惊动了中宫娘娘,又要责你了。”

见她搬出母后,朱慈燃心中揣揣,挣扎少许,不甘不愿地爬出来,嘴中喃喃有声。

看着自己哥哥都被剃了头发,一旁刚到一岁的二皇子朱慈焴赶紧止了哭声。

朱慈焴的心思很单纯,他之前不愿剃发,只是受了朱慈燃的影响,觉得这位哥哥仗着是元子,便以大凌小。

在他的小心思里,元子如今剃了头发,自己待会也剃了头发,便能与他平起平坐了。

想及此处,不哭也不闹了,就这样乐颠颠的瞧着。

内侍将满脸不情不愿的朱慈燃请到绣凳上,往其颈上系了方红色的绸缎子,然后头房的老公擦了擦剃刀,上前开始剃头发。

不消小会儿,朱慈燃便是一个秃脑亮了。

他坐在绣凳上,闲的无聊,转头看着自己幸灾乐祸的弟弟,忽然做了个鬼脸。

这还没完,老公擦净剃刀交到内侍端着的盘子上,拿出一包香粉涂在了朱慈燃光溜溜的脑袋上。

粉白色的香沫飘散下来,挂在朱慈燃的睫毛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老公这才起身,冲一旁说道:“娘娘,剃完发了,老奴这就为二皇子剃发了。”

朱慈燃噘着嘴,正百无聊赖的荡着小短腿,闻言连忙转头,呀的一声。

“母后你怎么来了?”

张嫣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屏风前面了,闻言微笑说道:“本宫不来,你还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朱慈燃摸着头顶,戴上了内侍捧来的帽子,满脸委屈,似在悼念他那刚刚夭折的一头“秀发”。

徐氏偷偷从怀里摸出两颗窝丝糖,递了上去。

没成想,刚才还闷闷不乐的元子,接了糖立马笑逐颜开,转眼间便忘却了刚才的事。

这一幕,引得张嫣和几名嫔妾掩嘴失笑。

第七百四十五章 北疆大捷

“殿下记得,偷偷吃,吃完记得多漱口。”徐氏笑着说道,观察元子的反应。

糖果裹着麦芽糖衣,闪烁着晶莹光泽,别说小孩子,便是周围许多的宫娥和小阉,都是口中生津了。

小孩子容易满足,朱慈燃这个年岁的,更是上一秒上天,下一秒入地的想法。

这两颗窝丝糖,足以使他抛却此前的一切烦恼。

朱慈燃捻起一颗,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将要放到嘴里时,却是颠颠跑到张嫣跟前,递上去脆生生道:

“母后先吃。”

张嫣怔了怔,脸上的笑容转瞬凝固,下一刻几乎热泪盈眶,蹲下来柔声道:

“我不爱吃的。”

朱慈燃怀疑地审视着她,数息之后,缩回手,将糖果放在了自己嘴里。

还剩下一颗,朱慈燃想了想,还是递了过来。

“母后替我保管,下次给我。”

张嫣有些欣慰,上前与徐氏讨了方帕子,仔细将剩下的糖果包起来放在怀里。

夕阳落下,晚风正好。

天边的太阳如同一灿金轮,正和朱慈燃刚吞下的琥珀色窝丝糖有几分相似。

小孩子的欢闹及宫人们的笑容,伴着落下的阳光,驱散了内宫中的最后一丝寒意。

许多宫人在这里都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徐氏望着周围,不禁心中感慨。

谁能想到,这大明朝的宫闱之地竟这般的和睦呢?

温暖与甜蜜,是属于后宫妃嫔及皇子、皇女们的小幸福,是天启皇帝用肩扛出来的太平。

月上窗檐,头房的老公,妃嫔们拜过了皇后,纷纷带着自家的宫人们离去,各回各宫。

偌大个坤宁宫,顿时又显得些许冷清。

不过,张嫣看着已经睡下的朱慈燃,这份冷清之意又被驱散,换成了满心的温暖。

少许,二皇子朱慈焴、皇长女朱淑娥,也都在各自的奶娘伺候下除靴脱衣,个个安枕。

这便是现下天启一朝的内宫中,皇家子女们平淡中又透着幸福的小日子。

时至深夜,处理了政务的朱由校好容易脱开了身,快步来到坤宁宫宫外。

听着内中的寂静,朱由校几欲推开房门,但又作罢。

王朝辅伴在皇帝身边,无微不至地道:“爷,不进坤宁宫吗?已有多日未回了。”

朱由校的手顿在半空,距宫门咫尺之隔,思虑片刻,讪讪说道:

“罢了,皇后她们都睡熟了,朕这个时候进去,岂不是扰人清梦。”

“和以前一样,回乾清宫吧!”

王朝辅闻言,看着皇帝有些孤单的背影,再看看内宫这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有些无奈。

第二日一早,朱慈燃头一个醒了。

昨晚上睡得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来探望过,他轻轻将张嫣的手臂放在一边,下榻套上靴子,小心翼翼地踱到窗边。

听着外头没有动静,朱慈燃嘿嘿一乐,帽子也顾不上捡了,蹑手推开窗子,赶紧翻了出去。

外头值守的小阉也是天刚蒙蒙亮才来的,见着元子独自溜出去,面色一惊,再看看熟睡的皇后,没有喊出话来。

……

“陛下,大捷,大捷呀!”

朱由校才刚睡了两个时辰,便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皱着眉头道:

“你说什么?”

“是何地又生灾荒,还是白莲邪教闹事了?”

王承恩是捡着王朝辅去眯了一小会儿的间隙来报捷的,他趴在地上,大声呼道:

“都不是,陛下,北疆大捷!”

“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捷!!”

朱由校连忙翻身而起,正定坐好,连端着铜盆伺候净面的宫娥也伸手推开,确认道:

“大捷,什么大捷?”

王承恩大声道:“辽东经略熊廷弼率军深入漠北虏庭,斩杀了土谢图汗奥巴及其子巴达礼,科尔沁部败亡了!”

朱由校一时间有些懵了,定了定神,方才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

“这个熊廷弼,朕就知道,朕没有错用他!”

“召集朝会,朕要让那些一直以来,说朕轻信熊廷弼的文臣们看看,朕有没有用错人!”

“快把捷报拿来给朕看!”

王承恩也是惊喜万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连滚带爬地上前,递送了捷报。

朱由校颤手铺开捷报,边读,便是一阵的狂喜。

“臣辽东经略熊廷弼,遥望拜见万岁万万岁。

我军于十方寺堡与漠北虏军鏖战三日有余,幸赖众将军士用命,得以保全。

而建虏南侵朝鲜,我军鞭长莫及,三军将士无不喊战,军心可用,臣即定策北出。

一部薛来胤讨土默特,二部满桂直取虏庭,而臣自领中军,誓灭科尔沁!

满桂勇猛,以五千人击破虏骑两万,薛来胤善用阵法,击溃土默特,与我联军。

臣以镇虏炮、鸟嘴铳击之,虏骑人仰马翻,尸山血海!

满桂使用手铳先射后冲,对阵虏骑,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我大军于铁背山下、库伦岸边,击破土谢图汗奥巴部科尔沁主力八万骑,阵斩虏酋小王子巴达礼。

此战,得仰陛下天威、将士用命!漠北诸部见我明军大旗,无不望风而走!

臣熊廷弼顿首再拜,祈切圣闻!”

读完,放下捷报,朱由校内心都在翻滚,这样的臣子,实在是太好用了。

甚至没有用朱由校去做多什么支援,去给予什么权利,熊廷弼只靠他自己,就完成了这样的大捷。

这一战虽然和朱由校多年来的整军经武有关,但是打仗的不是他。

满桂、薛来胤,都是此前不名一文的边关将领,为熊廷弼发现、提拔,在这一战中尽都斩获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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