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322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陛下,臣以为可行。”

到现在为止,满朝文武基本上定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基调。

兵部、户部和孙传庭之间的矛盾虽不算圆满,但总算是解决了,包括王洽和李邦华在内,都认为这仗打到这个份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打输了。

打输了,代价太大。

所以满朝文武讨论到现在,变成了一个意思,难事儿自己来办,西线那边,砸锅卖铁也要让孙传庭继续打下去,不过怎么能打赢,这还要靠他自己。

至于辽东,还是要继续倚靠熊廷弼,朝廷目前腾不出手来应付努尔哈赤。

现在的孙传庭,就是集整个大明朝廷之力,助他把这一仗打完,功过是非留到班师回来再说。

相比之下,熊廷弼则成了被放养的孩子。

朱由校对收复了半年多的辽东那边,现在除了一纸圣旨扔过去几个新的麻烦以外,委实也给不了其它的东西。

想到这里,朱由校属实觉得熊廷弼太难了。

这么久以来,他在辽东独木难支,应付后金的明枪暗箭,还要遭受满朝文武的非议和弹劾。

虽然后边给送去了个洪承畴,可这家伙老奸巨猾,坐在辽东巡抚这个位子上,居然也能两边讨好。

实际上这三年来,洪承畴对熊廷弼在辽事上最大的帮助就是互不限制,一个理政,一个治军。

两人关系谈不上好,却也不是很差。

朱由校斜靠着太和殿上的九龙御座,抚摸着金色龙头,第一次目光变得如此贪婪,皇帝这个位子坐到现在,他已经很难撒手了。

权利的滋味,实在是太过诱人。

“派缇骑出关,一定要将朕的原话带给孙传庭,就说全国这最后一批精锐,朕就交给他了!”

“战策诸事,让他自行定夺!”

闻言,众大臣再度行礼,山呼:

“陛下圣明!”

回到西暖阁,朱由校双眼无神,瘫软在了宝座上,就这么倚靠着,不断大口喘着气,半晌无言。

……

农历九月的朔方北国,早已是天寒地冻的节气。

熊廷弼正站在校场之内,看着亲自遴选出的两千名辽军精锐组成的督战队,信心满满。

督战队的出现,也是熊廷弼参考了孙传庭在大同镇城外为约束各镇军纪的产物。

熊廷弼觉得这个东西很好,可以在辽军常设。

督战队必须选任精锐,还与他的督标营不同。

督标营在战时担任主帅护卫,督战队则跟在大军之后,一来做最后的底牌,二则是震慑军士,斩杀逃卒,及时遏制颓势,借机反攻。

“杀!杀!杀!”

辽军督战队全员配备着雪亮的军官制式雁翅刀,在雪地中闪烁着数道寒光,极为亮眼。

加上督战队是从辽军各部遴选精锐充任,气势更是非同寻常。

“停——”忽然间,熊廷弼伸出手,下达了停止操训的命令,抬首向远处凝眸望去。

虽然他不是武将,可多年戎马生涯,却使他的警惕性比一般的武将更高。

即便嘈杂的校场之内,亦能觉察到地面上细微的颤动。

过不多时,远远驰来一行缇骑。

为首的是个大内公公,一帮人“冻手冻脚”地来到辽阳,这座当今辽东的政治军事中心,只为了宣达一道圣旨。

第五百三十六章 辽阳升帐

“陛下有旨,着辽东经略熊廷弼接旨!”这名公公骑在马上,顾不得发凉的双手,在寒风中举起一卷圣旨,高声唱道。

这等时刻,余的缇骑也顾不上再后悔出关时没有多准备些衣裳了,都是硬挺着胸膛,正视场中的辽军将校。

他们是京师的脸面,再冷,也要挺着。

熊廷弼没有什么犹豫,当即放下手中佩剑,半跪在地,在场的全部辽军将校,亦都是齐刷刷半跪下来。

“臣辽东经略熊廷弼,恭迎圣旨。”

公公抖着身子,就连督战队的兵士们都看得出来他很冷,连手也冻得通红,可喊出来的话依旧坚定有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西翼战事延袭日久,边军征调一空,军备虚空,然九边皆系国之重镇,咽喉要道,朕甚为着意。

经朝会部议,朕意,调福建、浙江、四川、甘肃四省兵十万北戍,增新军二十四万,给饷二百五十万两。

辽军新卒五万,卿可就地募练,编为一营。至于兵器甲仗,粮饷棉衣诸事,一切尽令户、兵所司除豁。

钦此。”

“臣熊廷弼,领旨!”

熊廷弼双手奉来圣旨,垂头起身,然后才是抬起头望着浑身抖动得愈发厉害的这位大内公公,说道:

“公公远路而来,此处天寒地冻,我没有什么可招待的,烦请公公先去府中暂歇。”

“不、不必了……”这公公早就冻得哆哆嗦嗦,哪里还肯走这么远的路,从校场回去总督府,连忙说道:

“在军营就好,宫里事务也不少,咱家歇息一会儿便就返程了。”

熊廷弼没再说什么,他在心里厌恶这些阉人。

只不过,今日这阉人宣读圣旨时的坚持,让他对这些阉人的厌恶之情,多少有了些缓解。

这些年来,熊廷弼虽说还是那个暴烈如火的性子,可也经受了沙场和官场的洗礼,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很多将帅都是慢慢的发觉,自万历四十七年主辽以来,这位经略脸上的笑容愈发少了,平日下令也逐渐形成了干练、简短的风格。

倒不是说他不敢多说了,熊廷弼还是当年那个熊廷弼,只是如今的他,不怎么愿意多说这种无用的废话了。

这要是最初来辽东那会儿,这等阉人他不阴阳怪气儿的嘲讽上三两句,还不算完。

送走了大内的公公还有缇骑一行人,熊廷弼转身望着纷纷起身的辽军将校们,攥着圣旨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这圣旨中的意思,基本可以分为两点。

很显然,朝廷及时发觉了九边及辽东如今兵备的虚空,对此进行朝会部议,迅速做出了南兵北调的部署,以充实兵备。

除此以外,他麾下的辽军也要增编一营。

五万的新军,还不说到哪儿去征得可靠兵源,奴酋和科尔沁部会不会安稳的让自己练兵,这也是两说。

不过好消息是,这二十四万新军的粮饷已经备齐,冬日棉衣也有有司在负责,算上兵器甲仗的费用,怎么都够了。

可好消息也就仅此一条,圣旨中没给更多的东西。

这也就是说,朝廷就负责下令和发饷,由增扩新军带来的诸多问题,都被一股脑扔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熊廷弼脸色微微变动。

其实倒也没什么,这些年那一日他不是这么过来的,辽东如今形势算不得多好,总归是初步收复了全境。

只是新增这五万辽军,要从何处招募?

想到这里,熊廷弼简练地下令道:“叫薛来胤、曹变蛟、满桂……速来总督府见我。”

……

“参见台台!”

众将官很快从各地拍马赶来,第二天一早,熊廷弼在首府辽阳针对扩军一事升帐军议。

熊廷弼缓缓扫了一眼众人,缓缓言道:

“西翼战事,我看不是三两日就可以解决的,九边扩军也不干我们的事,只是此番时机,奴酋定不会坐以待毙。”

“奴酋最近在老寨蠢蠢欲动,诸位一定有所耳闻了吧?”

今年三月,以收复辽东之功升任东路参将的曹变蛟晃动着身上的铁甲,气势磅礴地说道:

“台台,奴酋已经是我们的败军之将!”

“况且末将觉得,就算他们去攻打内喀尔喀,这与我们有何干系,反正各位在镇守处做好提前部署,屯备防卫,也就是了。”

满桂也冷笑一声:“奴酋算个什么东西,上次围我半年也打不下来,还敢兴兵来犯?”

“哈哈哈。”

众将官哄堂大笑,惟有熊廷弼面色如常。

很快,发觉上面那人面色不动,甚至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的众将官,就不敢再继续笑下去了。

“你们都是久经阵战的大将,怎么也会犯轻敌大意这种错误?”熊廷弼有些愠怒。

“本督不想日后你们从辽军出去,到全国各地镇守时也发生这种失误,因此战败一次,都是本督驭将无方!”

听到这话,最先说话的曹变蛟脸上笑容凝滞,没觉得有什么面子上的问题,即出列认错,说道:

“末将知道了,今后绝不敢再轻敌大意。”

“要是在辽东犯了错,你也就没有今后了!”

熊廷弼又爱又恨地看了一眼这名作战时极为骁勇的将官,示意他回去,抬头道:

“圣旨上说,这次要调福建、浙江、四川、甘肃四省的兵马充实九边防务,自然也会到辽东。”

“各营都要早做准备,切忌到时发生老兵打压新兵的事,行伍不和,这是兵家大忌。”

“无论何处的官军,和我们一样,都是官军!”

“末将明白——!”经过方才的事,众将官都知道了这次辽东防务的重要性,齐声禀道。

他们都是久经善战的统兵大将,大部分在心底稍加分析,就能知道这次边疆的局势之变。

朝廷近期的侧重点,不出意外都会在孙传庭的西翼,对他们辽东而言,就只能靠自己。

薛来胤皱眉道:“台台,列位将军。四省这十万大军,先不说其中有多少虚额空饷,便是这四省距辽东的路程,就有数千里之遥,一时如何能调齐赶到?”

众将官议论一阵,曹变蛟点头说道:“我觉得也是这样,路途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九边增兵的消息,建奴早晚都会知道。”

“末将觉得,那奴酋定会在增兵调来前兴兵做乱!”

第五百三十七章 魂断温泉镇

熊廷弼点头,道:

“是这样,况且,这些内地兵将,除甘肃兵外,都来自南方湿热之地,就算到了,能不能经受关外这天寒地冻还是两说。”

“诸位还是先别对这些增兵有什么期待了,还是要尽快将这五万的新卒练起来,有没有什么募兵的好去处?”

听了这话,众将官互相对视几眼,满桂出列说道:

“禀台台,收复辽东后,抚顺、铁岭一带日有辽民徙归,这些地方的辽民,先前大都因战乱避祸,数量不小,此番辽东百废待兴,民房待建,卫所军备也待恢复。”

“末将以为,这两地也是建奴兴兵再侵辽左之前沿,募兵最为合适。”

熊廷弼听了,自语道:“抚顺、铁岭倒是极佳之处,号召辽民为保土复建而战,也可提振士气……”

想了一会儿,他斩钉截铁道:“那好,就从抚顺和铁岭招募新军!”

“武靖营上次为保沈阳全营战死,这次招募的五万新卒,就按照武靖营建制重组。”

“遵命——!”众将官齐声说道。

待众人声音落定,熊廷弼忽然抬起头说道:

“传令皮岛,叫毛文龙时刻注意建奴动向,他东江军的人本督不动,到时候该怎么打,他心里得有点数!”

在辽东,除了熊廷弼,威望最高的不是在场的曹变蛟、满桂、薛来胤这些大将,而是镇江总兵毛文龙。

说起毛文龙,他的经历堪称传奇。

东江军自万历四十七年设立直到如今,从最开始的满朝文武皆不明所以,到现在成为深深插入敌后的一枚钉子,这再次印证了天启皇帝的远见卓识。

熊廷弼对毛文龙,一直都是明面上节制,但基本不干预岛内事务的发展。

即便常有传闻,说毛文龙杀良充功,劫持商人,率兵在朝鲜抢劫物资,等等诸多行为,熊廷弼也是视而不见。

因为他知道,皮岛所处的战略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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