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20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上次面圣一趟,第二天魏忠贤就派人把当年负责主审梃击案的王之采抓到东厂,准备推翻重审。

三大案要推翻重审,最慌的就是东林党。

东林书院案余波未平,三大案硝烟又起,王在晋又在主持京察,叶向高入阁后却并没有起到什么抑制效果。

再一结合当晚出宫后叶向高直接居家告病,很多官员就都觉得事情不对。

他们在第二天会面,一同去叶府求见,想问个明白。

怎么您老回京后去了趟乾清宫,三大案就要重审了?

这还没完,鳌山灯会上,朱由校将叶向高与魏忠贤的手牵在一起,一下子就压垮了杨涟那根脆弱的小神经。

这几天杨涟几乎是一有闲工夫就在叶府门外堵着,叶向高躲还来不及,哪还敢凑上来搞什么经筵日讲。

但他实在没想到,朱由校居然钦点让他日讲,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啊!

皇帝钦点一个人经筵日讲,在士林中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恩典,可是对于叶向高来说,这个节骨眼上最需要的就是充耳不闻。

要是你刚日讲完,皇帝那边转眼下了一道什么谕旨,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孙承宗和其他的几个日讲官明白得很,现在这个关头,既然皇帝没让自己来,那还是乖乖回家待着比较好。

眼下的经筵日讲就是这么个场景,一个装睡,一个装着看书,没人想真去教什么,也没人指望在这学到什么。

一句话,都是各有心思。

不多时,王体乾在门外道:“皇上,戚将军到了。”

朱由校扔下书,大喜道:“快传!”

戚金,朕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那些靠祖宗荫封的将门犬子,这是正儿八经从小就跟着戚继光一路凭军功杀上来的狠人!

幸亏穿的是时候,不然再晚两年,这支最后的戚家军就在浑河血战中全战死了。

有这样的军队在身侧,朱由校岂会不安心?

等待戚金的片刻功夫,朱由校已是摩拳擦掌,恨不能直接亲率大军深入辽东,平定建奴之患!

须臾,一身戎装的戚金在门前去了大髦,进门后不曾抬头去看这边一眼,直接半跪道:

“臣戚金,参见皇上!”

“免礼,赐坐!”朱由校说完,偏殿两名太监赶忙端着椅子过来,放在了正鼾声如雷的叶向高身边。

没成想,小太监这么小的动作,还是将“熟睡”的首辅叶向高惊醒。

只见这小老头儿“啊”了一声,然后一脸懵逼的发现眼前多了个人。

朱由校自然知道他是演的,也笑道:“这位是定远戚氏后人,朕的左膀右臂!”

“勇卫营已经整顿好了,日后,朕就要交给他来带。”

朱由校说完话,静静看着叶向高。

后者心中自然明白,这是皇帝在试探自己,他沉默半晌,却又是鼾声渐起。

这般演技,叫戚金都看得瞠目结舌。

朱由校倒是毫不在意,无论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怎么样,只要人在这,就能起到分裂东林的效果。

回过身来,戚金想起方才皇帝的话,心中感动不已,左膀右臂,这四个字实在太过沉重。

他惶然起身,再次半跪在地:“臣居家数载,毫无建树,愧不敢当!”

“朕说你当得,你就当得。”朱由校大笑几声,从卧榻上起身,刻意拍了他的肩膀几下,说道:

“爱卿知道朕叫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戚金道:“边庭多事,臣愿率部卒三千,不平建奴,誓不回还!”

“你错了。”朱由校负手而立,目光微敛,静静说道:

“朕去年曾下诏整顿京营,选出三千勇士,编为勇卫营,然锐士虽有,实无可堪大任之才。”

“爱卿年过花甲,朕逼不得已,这才召你入京,编训勇卫营。”

第三十四章 是个人才

皇帝对自己寄以厚望,戚金心中振奋。

他自幼便随戚继光南征北战,一生征战沙场,毙敌无数,从小兵做到百户,再一步步凭借战功成为镇守一方的总兵。

直到今天这花甲之年,才算是真正遇见了识得千里马的伯乐。

他深深呼出几口气,大声说道:“皇上放心,臣定为大明操练出一支可堪大战的强军,不辱先祖之威名!”

“好志气!”朱由校赞叹一声,说道:“传旨,封戚金为中军都督府右都督,掌虎山营事,荫三子为都督同知。”

话音落地,一名内侍托着右都督大印及正一品麒麟朝服走入暖阁,站在了戚金面前。

戚金忙接到手中,哽咽道:“浩荡皇恩,臣无以为报,臣只能倾力练兵,好为皇上抵御建虏,拨乱反正!”

“好,朕等着新军练成的那天。”说着,朱由校又问:“你那三个儿子,朕想着让他们到山东六府历练一番,以便日后继承你戚氏衣钵。”

“爱卿以为呢?”

戚金没有想到,当朝皇帝竟如此厚待戚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说道:

“臣年过半百,今日方才得遇明主,就算立即战死沙场,亦不枉此生了!”

“家中三个小辈族人,年纪尚浅,确实需要历练一番。臣以为,近来山东六府邪教暗中作乱,可使他们前往。”

“好,依爱卿所请。”朱由校负手而立,斟酌半晌,转头看着戚金,郑重其事说道:

“这新军,朕就托付于爱卿了。”

戚金心头一沉,目光变得坚定,抱拳道:“皇上放心,臣会为大明战至最后一刻,绝不退却一步!”

“拜托了!”

走出暖阁,戚金重重吸了口气。

他从未感觉肩上的担子如此之重,天启皇帝最后那三个字,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戚金暗暗下定决心,从今日开始,无论有什么人想要对皇上不利,纵是舍了这条老命,也要与之争斗到底!

人生在世,能遇一明主,实在不易!

……

朱由校的意思,就是勇卫营将要独立出京营,自成体系,同三千余人的戚家军放在一起操训,由戚金一人掌握大权。

将手底下的兵交给这样的将领,朱由校三百六十度的放心!

对于戚家军身为客军但却被朱由校特谕进入皇城的事,朝臣颇有微词。

尽管朱由校随机视朝,但这依然不能阻止文官们为大明操碎了的心。

几天之后,魏忠贤坐在司礼监,望着几名内侍抬进来的一沓红本,将笔一甩,直接放挺。

“皇爷又没批,给咱家直接送来了?”

内侍点头,轻声道:“祖爷爷恕罪,奴婢还要回乾清宫当值。”

魏忠贤点了点头,捡起一本随便瞄了一眼,扔下无语道:

“怪不得这些本子皇爷连看都不看,要我说,这帮文臣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儿干了!”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把咱家累瘫了。”

“哎对了,皇爷呢?”

一旁的王体乾笑眯眯道:“皇爷一早就和王安去校场巡查了,还拉了五万两内帑银,说是给他们的赏赐。”

魏忠贤闻言‘啧啧’一声:“皇爷这么搞下去,大内可是要不太平了。”

王体乾好像没听见方才那句,只是说道:“戚家军操练时奴婢也瞅了一眼,亏是不错,要不说皇爷都叫他们强军呢。”

“真有这么厉害?”魏忠贤面露惊讶,“你也去学学,上回广宁都司毛文龙报了镇江大捷,皇爷一高兴让你掌了宝和三店。”

“你没事儿去瞧瞧戚金是怎么练兵的,学回来用在御马监上,咱家觉着,这大内四处都是眼线。”

说着,魏忠贤叹了口气:“咱家可不能让皇爷出了一丝一毫的意外。”

说起这话,王体乾自然知道该谢谁,恭恭敬敬上了一碗茶:“这都多亏了干爹,奴婢才能掌了宝和三店这差使。”

魏忠贤接过茶,算是认了这个干儿子,他白了一眼,说道:

“你可别以为那宝和三店是好掌的,那地方南来北往的,商旅也多,眼下朝廷东南新政,不能出了乱子。”

见魏忠贤接了那碗茶喝进肚里去,王体乾也便是放了心,笑着道:“干爹放心,就是儿子打碎牙往肚里咽,也断不能叫朝廷吃了一丁点儿的亏呀!”

“算你这儿子明事理。”魏忠贤说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放回到本子上,打算继续一个个的看。

看了几个本子,魏忠贤忽然问道:“这顾秉谦,是个什么来路?他居然把骂过咱家的人都记下来写在本子上呈进来了。”

“这还真是一点也不要名声了,咱家喜欢。”

王体乾想了想说道:“回干爹的话,他是礼部右侍郎,詹事府那边儿也有兼差,是昆党。”

听这话,魏忠贤再一寻思,昆党,还这么无耻,这样的人得用起来啊!

现在他自己的人朝中已经有了一些,但六部尚书之位全属东林,内阁也是叶向高为首辅,势力不够。

“现在的礼部尚书是谁?”

“是孙慎行,去年时跟着杨涟和高攀龙等人拥了当今圣上继位。”王体乾恭恭敬敬地道。

魏忠贤点了点头,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孙慎行弄下去,换自己的人上位。

就在他没什么头绪的时候,却忽然见到了一份题本,当即哈哈大笑。

“杨涟这头蠢驴,可真是帮了咱家的大忙啊!”

……

稍晚些时候,魏忠贤听闻朱由校自校场回来,便是捧着今日题本中较重要些的前往乾清宫求见。

“这是兵科给事中杨涟上呈的题本,事情重大,奴婢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爷决断。”

魏忠贤说着,见朱由校接过题本,边抹眼泪边道:“杨涟这样说奴婢,奴婢在这内宫待不下去了,还请皇爷解了奴婢的职。”

朱由校并没有把魏忠贤说的自请解职当回事儿,知道他这是玩了一手欲擒故纵。

要是真给魏忠贤解了职,出不了京城他就要被文官们用拳头给活活锤死。

“待朕看看,如有诽谤,朕自会为你做主。”朱由校接过本子,放下手头的事,静静翻看起来。

这份题本名为《敬述梃击始末疏》,通篇一千余字,言辞激烈,大部分内容都是在说明当时刑部和王之采两次审问狂徒张差的经过。

且言:“张差既死,蜚语何自?圣上受阉宦蒙蔽,臣安敢无言。臣宁使今日忤逆圣上,无宁使忠臣蒙受不白之冤。”

意思很简单,杨涟在给王之采辩驳不白之冤,表明自己忠贞为国、不惧权阉之志。

魏忠贤正喜滋滋的等着皇帝勃然大怒,然后自己再添油加醋,解决了杨涟。

却没成想,朱由校看过后哈哈大笑,没有丝毫生气,道:“忠直可嘉,志安社稷,这杨涟是个人才。”

听这话,魏忠贤懵了。

第三十五章 天启帝爱吃烩三事

除连夸杨涟几句外,朱由校随即下谕,将此份《敬述铤击始末疏》昭示中外,命东厂速速放人。

魏忠贤原本以为朱由校会直接答应,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消息传出,朝野沸腾。

天启皇帝朱由校采纳忠言,在当晚严厉的数落了魏忠贤一遍,叫他“好自为之,妄生谤议”。

面对如此情形,魏忠贤只能将王之采放出大狱,并且延后了准备捉拿进献红丸的光禄寺卿李可灼一事。

自己挨了一顿批不算,皇上还如此称赞杨涟,魏忠贤自然很不服气。

当晚,他亲至礼部侍郎顾秉谦府中,两人促膝长谈。

听到这个消息的朱由校,在暖阁直接笑出了声,他知道自己昨晚那一手见效了。

现在,不仅魏忠贤和阉党着急了,就连东林党人也在朝野上下宣扬自己的圣明。

魏忠贤是从后门披着斗篷进的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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