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21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这个拖延至今的大案,是时候收尾了!

天启二年三月十六日,汪文言终于被东厂番骑从老家押解到京,魏忠贤摩拳擦掌,将其“拿送东厂,好生打问”。

时任东厂大档头的傅应星,对这位爷也没什么客气,上来就是一顿鞭子,先来了个下马威。

然后在大狱,傅应星对汪文言又是三拷六问,打算把各种刑罚全都使上一遍。

像是杨涟、高攀龙这样的,虽然可恨,但也可敬。

就是在东厂,番子们都不能将他们屈打成招,提起这两位的硬气,番子们各顶个也都是大写的服!

可眼下这个汪文言,哪值得那么用劲?

看见血淋淋的刑具被端上来,联想到这东西夹在自己身上,汪文言吃不过了,当即就供出来个人给自己挡枪。

这是东林党人地方上的得力大将——河西巡抚李若星。

李若星为谋求这个巡抚的高位,曾花费五千两银子,到处托关系,这还是其一。

魏忠贤的关注点和常人不一样。

五千两银子,李若星不吃不喝攒上几年也攒不出来,这么大一笔银子从哪来的,是不是得好好查查?

第二天,朱由校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魏忠贤,又看看御案上的题本,就知道老魏要搞个大事情出来。

拿起题本一看,果不其然。

内阁大臣魏广微,接了魏忠贤的授意,上疏弹劾河西巡抚李若星受贿、行贿两条大罪,加之东厂拿到了汪文言的供词,就摆在旁边。

李若星的事,这就直接给魏忠贤轻描淡写的拍板定案了。

朱由校若有所思,也没什么好说,事已至此,供词也在,似乎自己就只有同意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看了魏忠贤一眼,这老太监倒也滑头,觉察到皇帝目光袭来,直接垂眸望地装傻。

既然魏忠贤要有动作,朱由校倒也乐得让他搅和搅和,随即提笔御批:

“河西巡抚李若星削籍为民,着东厂查办,一切脏私钱财,如数究问,划入内帑。”

白得这么多银子,还少个嘴碎的,何乐而不为。

这茬过后,魏忠贤也去跟傅应星打了招呼,叫他不要满足于揪出一个李若星,务必从汪文言嘴里钓出大鱼。

对于整个汪文言案的原委,傅应星很清楚,也知道自己这个做东厂提督的舅舅,想要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傅应星做的下一步,就是继续严刑拷问,逼迫汪文言嫁祸给刘宗周、左光斗等东林重臣。

然而,招出李若星十分痛快的汪文言,这会儿反倒成了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无论傅应星怎么去威逼、利诱,汪文言都是紧闭双唇,无可奉告。

一时间,让傅应星有些无处下手。

魏忠贤听了,也觉得意外。

但他早有准备,当即决定,只以移宫案的证据,惩治刘宗周、左光斗二人。

按魏忠贤的意思,就是实在不行,就不用汪文言的供词,单判刘宗周、左光斗内外串通,把持移宫之罪。

当然,因为没有铁证,想真正拿下他们两个,还要花费一番功夫,这案子,只怕就不会轻易结束,这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可如今的阉党,也是能人辈出。

内阁大臣魏广微听见汪文言咬死不招的消息,第二天就去登门拜访,给魏忠贤出了个主意。

他放下茶杯,脸上露出狠色,道:

“罪以移宫诸事,一来日陈久远,无证可言,二来强词夺理,脏以不法。”

“若厂公罪刘宗周、左光斗以构陷熊廷弼,则封疆事重,杀之即可名正言顺。”

魏忠贤摸了摸下巴,眼前一亮,觉得靠谱。

当初他们不是弹劾熊廷弼弹劾得厉害吗,这回本督就给他们来一手反弹劾。

随即,魏忠贤口述书信一封,命人飞速发往沈阳,去询问辽东径路熊廷弼的意见。

如果这熊蛮子愿意,左光斗和刘宗周,必死无疑!

第一百九十三章 熊廷弼的选择

自今年正月,阿敏苦围皮岛不成,反损兵折将,遂撤出皮岛,突袭朝鲜。

现在的朝鲜王国,屁大点个小地方,党争比大明还激烈,兵备比大明的卫所还废弛,一个月不到,就被打的丢城弃地,连国王都跑到义州来了。

眼见,这就是个要被打亡国的节奏。

朝鲜亡国或是投了阿敏,这对大明来说,是绝对不容接受的,毛文龙自有一番忧愁,也是无可奈何。

相对于阿敏,他的东江军势单力孤,守守岛还行,出去野战增援朝鲜,那可是兵家大忌了。

阿敏一部后金军,先后攻克义州、定州,后又兵围铁山,导致两部分的东江军被切断了联系。

铁山沦陷,家人死难,毛文龙没了后顾之忧,也就放开撒丫子打了。

赶巧不巧的,天启皇帝也不愿放弃朝鲜,圣谕在今年二月到了登莱,命令袁可立支援东江军。

拿下了铁山以后,本就狂妄的阿敏,更加目中无人。

在他看来,毛文龙的东江军不过是一只随时都能碾死的臭虫,根本不足为虑。

毛文龙得了登莱的物资,士气大振。

在阿敏撤走后,赶到铁山废墟之下,收拾一番,毛文龙遂率残兵败将,奉旨援助朝鲜。

这个时候,朝鲜好像也缓过神儿来了,从八道调集各路兵马,就地招安农民和土匪,一股脑的全压上来。

眼看着要亡国了,朝鲜人民也就众志成城起来抗金。

很快,毛文龙发现,朝鲜军队真就是一盘散沙,聚拢起来五万人,让阿敏三千奴骑野战一击而溃。

正面战场靠不住他们,但是侧面和背后,也能靠着地利、人和,把阿敏搅扰的焦头烂额。

毛文龙能指望朝鲜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天启元年二月,朝廷正忙着殿试和皇长子降世,东江军与朝鲜军一东一西,击溃阿敏主力于义州,收复了义州全境。

现在,正是他们大举反攻的时候。

辽阳城外纷纷扬扬飘洒着小雪,冰冻的城墙,使得这里俨然成了一座冰窖。

好在洪承畴自任辽东巡抚后,与辽东经略熊廷弼虽不能做到事事意见相同,大事的决断上,却也能互相扶助。

在这二人坚持的守城战策下,建奴不得寸进,加之登莱袁可立隔海相望,流民回归,人心尚暖。

熊廷弼刚刚巡城回来,穿戴着甲胄,正坐在炉边烤火,一众将校均是沉默寡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内尽管温暖,但辽东这里烧炭的炉子,总是令人觉得胸口憋闷,熊廷弼性子上来,也便不顾众人劝阻,再次踏入飞扬的雪花中。

呼吸到微凉的新鲜空气,熊廷弼畅快的松了口气。

常人都说边疆苦寒之地,不是一个好去处,可他却将这里视若宝地,御辽二载,甲不离身,也是毫无怨言。

负手走在路上,熊廷弼极目四望,见到辽阳城内街道上,只稀松的走着几名行人,这样的天气,大部分人都不会出门。

远处河水深处,浩洁一片,天降银屑,鸟声虫鸣俱绝。

若非战时,辽东景色往往使人心旷神怡,有所感慨,只是现在的熊廷弼,却毫无观赏景色的心思。

上一回接到塘报,说奴酋努尔哈赤兵围铁山,杀了毛文龙全家,他很是为孤悬海外的东江军,捏了把汗。

那时的辽阳,也是风声鹤唳,加之年底,酷寒更甚,冰河坚固,奴骑往来奔驰,毫无可挡。

就算派兵去救,也是于事无补。

他兀自出神时,曹文昭风风火火奔来,大声呼道:“台台,东厂提督魏忠贤的密信到了!”

熊廷弼眼皮一跳。

曹文昭心中紧张,他知道,这位台台,向来都是有话就说,此时这个反应,只怕魏忠贤目的不纯。

熊廷弼稳住心态,想了一阵,还是放下心中对阉党的恶寒,接到手上看了起来。

少倾,曹文昭问:

“可是好事?”

熊廷弼将信放在火炬上烧毁,笑道:

“你说好事也可,说成坏事也行。”

曹文昭静静望着他,回首身后巡逻过来的一队辽军兵士,将到嘴边的问话咽了下去。

“末将没看这封信,是好事还是坏事,全凭台台决断!”

熊廷弼轻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

“魏忠贤要我作证,杀了刘宗周和左光斗……”

闻言,曹文昭有些震惊,一时失了分寸,忙问:“那台台是如何想的?”

“这两位朝堂重臣,一年前可是弹劾我的急先锋!”熊廷弼冷笑,却忽然话锋一转,问:

“捷报可拟好了么?”

曹文昭从甲带上取出捷报,道:“禀台台,拟好了。”

旋即,他念起来。

“奴兵围辽阳一月有余,大小数战自退。我军捷功奴夷首级二百九十六颗,掳女奴三名,降活奴十七名……”

“嗯,不错,封验成功,报往兵部吧!”

熊廷弼说完,转头问:“有话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曹文昭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虑。

“此番报捷,袁崇焕奉旨来援,报捷也是最快,我们的捷报还未拟好,他的就已发至京师。”

“而且袁崇焕在捷报中称,城头红夷将军炮击中努尔哈赤大营,击伤奴酋,捷功首级三千余颗,掳活奴二百余人。”

“这……”

“你是想说袁崇焕这份捷报夸大其词吧!”熊廷弼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

“袁崇焕这个人,能力虽有,但却目中无人,自大狂妄!”

“他说将军炮击中奴酋大营,逼退奴兵,可这辽东之地,稍有常识的军将,哪一个不知道,那是日寒成冻,奴兵掘地不成!”

“就让他夸大其词的去报吧,这份功,我们不去争!”

熊廷弼一席话,曹文昭有如茅塞顿开,抱拳道:

“台台所言,末将铭记在心,只是魏忠贤之事,要如何回复?”

这茬,是绕不过去的。

熊廷弼闻言,走向城墙,将手抚在厚重的砖石上,望向远处的白皑皑一片,心中纠结。

于私,他恨不得将刘宗周、左光斗这些伪君子大卸八块!

可是于公,眼下阉党势大,朝中需要留下一部分东林党人去制衡,这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熊廷弼是急性子,可这不代表在朝政党争上,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

“这个熊廷弼,也忒不识好歹了!”

接到回信,魏忠贤可是气了个好歹。

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没成想却在熊廷弼这个环节出了纰漏,这小子去年差点让东林党弹劾死。

眼下不去报仇,反倒圣母起来了。

“熊廷弼这个时候拒绝舅舅的意思,莫非是想投靠东林党,与我们为敌?”

傅应星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

魏忠贤阴沉着脸,并不为之所动,冷静道:“要不是皇爷还需要他守辽东,本督真想活撕了他!”

听出魏忠贤不太想和熊廷弼撕破脸,傅应星也及时打住,询问道:

“那……舅舅,现在怎么办?”

“现在没什么办法,李若星先办了,汪文言收监,留着他,总是对付东林党的一张大牌。”

上一篇:十方武圣

下一篇:派出所里的小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