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小荣
几乎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美食,林秀喜欢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品尝各地美食,逛了一圈之后,他手上拎了几包糕点,打算带回去给她们尝尝。
这时,前方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本来走在路上的百姓,纷纷躲向两边,甚至有一人因为闪躲太过,从桥上掉到了河里。
林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站在路中间,被一个汉子拽到路边,那汉子沉声对他道:“你是外地来的吧,敢挡他的路,小心一会儿白挨一顿打.“
在林秀的注视下,一名年轻公子从桥上走来。
他的左右两边,各搂着一名女子,女子脸上的表情极尽谄媚,和他有说有笑,年轻公子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护卫样子的身影,不禁让林秀想起了王都的纨绔。
自张敬死后,王都已经很久没有纨绔敢这么嚣张了。
但这里是大夏最偏远的县城,王都的风再猛也吹不到这里,某种程度上说,其实这些小地方的纨绔,
要比王都那些大家族子弟活得更潇洒。
王都那种地方,大人物一个接一个,总有自己惹不起的,但这种小地方,一个县令,就可以为所欲为,权力甚至要大过皇帝。
夏皇还要忌惮张家宋家,这种地方的官员,却像是土皇帝一样,几乎没有人可以约束。
林秀和阿珂这些天,杀了不少恶贯满盈之辈,那些人所犯下的罪行,是真的馨竹难书,万死不辞,一道雷霆劈死,林秀都觉得便宜了他们。
见多了这些人,再看这些纨跨,觉得他们有些人是很嚣张,但嚣张又不犯法,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
真要这样,他这辈子就不用干其他事情了。
至少这纳绔也没有当街做什么恶事,那两名女子,看着也都心甘情愿,所以林秀没打算管他。
还有一个原因是,夏皇,哦不,尊敬的盟主殿下给他的名单里,没有抚县的人,他虽然干的是刺杀的活,但也是依照律法办事的。
刺杀的名单是夏皇给的,是皇帝依照大夏律法判了他们死刑,林秀和阿珂是奉君命行事,于公于私,
都无可非议。
不过,抚县虽然没有名单上的人,但江南其他县却有,这次还要在江南停留许久,可以顺手将他们办了,免得以后还要再来一次。
林秀站在街边,那位年轻公子搂着两名女伴经过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
实在是此人长得过于俊俏,江南的男子,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柔美,此人却剑眉星目,身躯挺拔,站在那里,一种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这让同为男子的他,看着有些嫉妒。
这家伙,居然长得比自己还好看。
碰巧,这位俊俏青年的目光也望过来。
年轻公子冷冷看他一眼,道:“你看什么看!“
俊俏青年似乎也没预料到这一幕,一瞬的错愕之后,表情便恢复平静,用一种十分古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淡淡道:“看你怎么了?“
看到这一幕,林秀身边的百姓吓了一跳,纷纷和他保持距离,很快的,他身边三丈之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同时,他们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此人一定是外乡人。
要不然,在抚县,谁敢惹县令大人的小舅子?
他出门走在路上的时候,百姓见了他,都得挤在路边,把道路给他让出来,谁要是挡了他的路,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要是忍着不吭声也就罢了,敢还口,或是还手的话,或许还得蹲几天大狱。
谁让他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
而县令大人,据说有王都某个豪门的关系,在这抚县,可谓是一手遮天,没有人能违抗他的命令,其他官员,也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果然,这个可怜的外乡人,只是还了一句口,县令小舅子就回头看了四名护卫一眼,说道:“把他给我扔到河里去。“
四名护卫对此也是习以为常,有两人直接走上前,向这俊俏青年伸出手。
只听得“噗通”“噗通”,两声,人们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名护卫就被丢进了河里。
另外两名护卫见此,愣了一下之后,也主动的冲上前,但只觉得眼前一晃,天旋地转之后,他们也出现在了河中。
那年轻人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胸口也被人揪住,倒栽着扔下了河。
两名女子见此,呆滞了一瞬,就立刻向人群外跑去。
在河里喝了几口水的年轻公子,被四名护卫护着,想要爬上来,又被林秀一脚一个瑞了下去。
那年轻公子浮在水面上,恶狠狠的看着林秀,怒骂起来。
“你死定了!“
“混账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有本事你别跑!"
“下辈子你给老子在牢里过吧!“
林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干脆就坐在路边的一个茶摊旁,一名路人忍不住劝他道:“公子,你快跑吧,一会儿衙门来人,你就跑不掉了…“
林秀问道:“刚才明明是他的人先动手的,正当防卫也有罪?"
又一名路人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县令大人还是京城豪门的人,去年有个人只是在他脚下吐了口口水,就被抓进了县衙大牢,被关到现在还没出来,你把他丢到河里,他不得关你个十年八年的…”
林秀问道:“此人这么无法无天吗?“
那路人道:“何止啊,他在这里,谁都不敢惹,找惹到他的人准没有好下场,你快跑吧“
林秀没有跑,反而点了一壶茶,坐在这里品起茶来。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想要帮阿珂完成理想,只凭借天道盟堂主的身份,是不行的。
天道盟能做的,只有刺杀,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杀了也便杀了,但这世上,更多的是这种,杀了太过,不管又看不过去的家伙。
他很久以前就想明白了,大夏需要的,是一场自上而下,从内而外的彻底改革,才能打破权贵们把持朝政的局面。
其实夏皇已经在这么做了,只不过是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天道盟负责杀掉那些罪大恶极的贪官,
他则悄无声息的安插自己的人顶上去。
江南是大夏最富庶的地方,权贵们的势力错综复杂,恐怕每一位官员,都是他们扶植的羽翼,源源不断的为他们输血,夏皇应该也很头疼。
这次他要在江南待两个多月,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些事情。
这些事情,天道盟堂主做不了,但密侦司司丞可以。
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再送夏皇一份大礼,到时候,回到京都,向他讨一艘彩舫,他好意思不给吗?
京都。
御花园,夏皇正在和皇后贤妃携手同游,忽而听到一阵悦耳的鸟叫声。
皇后笑道:“陛下,是喜鹊在叫,近日一定会有喜事发生…
“喜事?”
夏皇眉梢一挑,小声问她道:“朕上次说的事情,皇后同意了?”
皇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红,她和贤妃斗了二十年,谁也看不惯谁,让她们一起侍寝,怎么可能…
但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小声道:“只要贤妃同意,臣妾就同意…”
若是不满足陛下,她担心他又会冷落她几个月。
夏皇又附耳对一旁的贤妃说了几句,贤妃愣了一下,然后红着脸道:“陛下,这,这太荒唐了,这怎么可以…”
后妃在这种事情上,本就有着严格的宫规,每次只能一位侍寝,更何况,皇后还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怎么可能和皇后……
夏皇无所谓道:“没关系,贤妃不同意,还有王贵人她们…”
贤妃闻言,犹豫许久,咬咬牙,说道:“那,就一次…“
夏皇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就一次"
第285章 你惹他干什么!
江南府,抚县。
林秀坐在路边的茶摊上喝茶,此时的茶摊,除了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路边的河里,还有五个人在扑腾,好在他们从小生在江南, 或多或少都会点水性,不至于淹死,那位年轻公子在水里还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林秀,想象着一会儿应该怎么报复他。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这种亏。
不一会儿,街道之上,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两路人马, 从前后两个方向赶来。
其中一路, 有十几个壮汉,身上的衣着,和那年轻公子的护卫很像,刚刚过来,就将河里的五人捞了出来。
另外一路,是几位穿着制服的官差。
庞宇湿漉漉的站在河岸边,指着茶摊旁的一名青年, 对自家护卫道:“打, 给我打,先打断他两条腿, 然后再把他丢河里!”
少爷开口,十几個壮汉一拥而上,几位官差看到了, 也并未阻止。
庞家那位小少爷,是县令大人的亲小舅子, 县令大人能有今天, 靠的也是庞家在京都的关系, 敢将他扔在河里, 县衙的大牢,已经为他敞开了。
庞家的十几个护院,听少爷被欺负,都是持械而来,冲在最前方的一人,挥舞手中粗壮的木棍,向林秀的肩上打来。
这一棍力道不轻,虽然避开了要害, 但普通人挨上一顿,恐怕也会落得一个骨裂的下场。
面对这一棍, 年轻人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某一刻,将杯中的半杯茶水甩出, 只是普通的茶水,落在那壮汉的身上,他却像是被马车撞到,手中的木棍脱手,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年轻人接过他脱手的木棍,随手扔出,木棍横着撞在其余向他冲来的护院身上,只听得砰砰数声响,那些人也倒飞而回,噗通噗通的跌入河里。
这一幕,惊呆了围观之人,那些护院中,少数两个幸免的,见此也不敢再冲上来。
这位俊俏青年随意露的这两手,就足以明,人家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小小的抚县,什么时候出了这种高手?
这时,几名县衙的捕快也站不住了,立刻走上来,厉声呵止道:“都住手!”
他们抽出腰间的巡刀,遥遥指向林秀,为首的那捕头大声道:“我是抚县县衙的捕头,你最好束手就擒,和我们去县衙一趟,暴力抗捕者,可就地格杀……”
林秀留下一块碎银,当做茶钱,缓缓站起身。
这个动作,让几名捕快倒退了三步。
林秀瞥了他们三人一眼,道:“愣着干什么,抚县县衙在哪里,带路。”
彩衣和婉儿她们,彻底炼化雷霆之力,还需要一会儿,他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反倒让几名捕快心里没谱。
但他们很快就镇定下来。
不管他是什么人,这里是抚县,是县令大人的地盘,县令大人顶不住,还有庞家,庞家顶不住,还有王都的大人物,不管什么人到了抚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一会到了县衙,有他好受。
几人在前面带路,向抚县县衙而去。
那落水的庞家公子,连干净衣服都没有换一身,也跟了上去。
街上的百姓无不叹息,这位外乡来的年轻公子,显然不知道庞家在抚县的地位,他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了……
抚县县衙。
刚刚走进县衙,庞府的十几名护卫,立刻躺在县衙院子里的地上,不停的哀嚎打滚,巨大的动静,将抚县县衙的大小官吏全都惊动,纷纷走到院子里。
看到县衙院内的一幕,他们也吓了一跳。
庞家在抚县一手遮天,竟然有人将庞家的护卫打成这个样子,虽然这些人有装伤的成分在里面,但至少明,他们有通过武力解决不了的人。
一位中年男子匆匆走过来,震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全身湿透的青年大步走过来,道:“姐夫,你要给我做主啊,我只不过是走在路上看了他一眼,他就把我丢进了河里,这种人太嚣张了,应该把他抓进牢里,关上十年,不,二十年!”
“岂有此理!”中年男子问都不问,立刻道:“先杖他三十,再投入大牢,关一个月再!”
林秀看着中年男子,问道:“你是抚县县令?”
中年男子沉声道:“正是本官。”
“现在不是了。”
林秀从怀里取出一块金色牌子,淡淡道:“本官密侦司司丞,抚县县丞何在?”
自称抚县县令的中年男子,以及在场的另外两名抚县官员见此,瞬时便有一股凉气从尾椎升起,感到头皮发麻。
在大夏,七品以上的官员,基本都出自太院。
太院在王都,他们都在王都生活过,当然听过密侦司,这是官员们最惧怕的一个部门,密侦司只对陛下负责,具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令王都无数官员闻风丧胆,只是密侦司向来都在陛下身边活动,怎么可能来遥远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