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砚秋
岳百户同意了。
于是陆白让人把岳百户带出牢房,安排到一间明亮的牢房。
在把岳百户送走后,陆白又去了白千户的房间,心里暗想,这在几个牢房里转悠就把案子给破了,他也算是天才了吧?
白千户正在沉思,被陆白的推门声打断后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陆白。
陆白不打算劝他了,也在静静地看着他。
须臾后,陆白才把岳百户的供状放到白千户面前,“那四个案子的供状你不用说了,这是石七公子的罪行供状,我完全可以把这份供状的名头按在你头上。”
白千户低头扫一眼后,见上面全是四个案子的供状,详细的一匹,他不由地一惊,陆白若有了这份供状,还真不用白千户来招供了。
若不用白千户招供,那他的下场只有双手把头奉上了。
当啷!
一把刀落在地上,吓的白千户一哆嗦。
“白千户,路我给你选了,可你把路走窄了,那就怨不得我了。”他踢了踢脚下的刀,“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把头奉上吧。”
白千户豆大的汗珠立时冒出来,“别,别,陆大人,我今儿早上就给你开个玩笑。”
他也没想到陆白这么勇猛,竟真把石七公子给抓来了。
“我可没给你开玩笑。”陆白蹲下身子看着白千户,“做人要言而有信。”
白千户又委屈起来,“可陆大人,说好一炷香的时间给我考虑了,你不能言而无信呐。”
陆白沉吟,“你说的也对,我刚说了言而有信,不能失信于人。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提醒白千户,“不是让你供出石七公子的罪证,而是我放你出去,你用锦衣卫千户的名义,给我抓一些人。”
白千户还是很警觉的,“抓,抓谁?”
陆白指了指四份供状上的,所提到的那些为挖掘河堤,践踏稻田,打杀织染父亲的名单,关于这些,岳百户即便不清楚,但也知道大致谁在当家,所以做过这些事的人,都在名单上了。
“抓他们!”白千户一惊,这几乎是同石家作对了,而他早上那么硬气,可以同陆白侃侃而谈,大谈出生低微的人如何往上爬,这些底气就来自石家。
现在让他出面得罪石家
“不错,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只能送你去死了。”陆白用脚尖踩着脚下那把刀,“你放心,这次我会把石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你现在得罪他们不会有事。”
白千户不大相信,在京城还有一位姓石的位居高位呢。
“他再大的官也管不到你头上,莫忘了,你是锦衣卫,天子亲军,只有圣上能处置你,而圣上”陆白微微一笑,“不瞒你说,我可以叫他一声哥。”
白千户一愣。
他细细思量后发现好对呀。
他怕的就是石七公子而已,这石七公子一死,石家再没有什么高手,他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剑斋要为他弟子出头,那也是去找陆白麻烦。
因此,白千户在死亡和概率性很小的死亡中选择帮陆白。
“好,我答应你。”白千户点头。
陆白欣慰的笑了笑,“这就对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在一个破空境的修行者面前千万不要耍滑头,要不然你谁死的很难看。”
白千户让陆白放心,他知道利害关系的。
“那就好。”陆白亲自给白千户松了绑,刚要往出走,陆白忽道:“你知道这供状是谁写的?”
白千户点头,且不说这笔记他认识,就是陆白抓起来的人里会写出这供状的,就只有岳百户了。岳百户是他的亲信,他经常派岳百户给石七公子做事,所以岳百户对这些门儿清。
“知道就好。”陆白又让他看一份供状,“这是岳百户在写石七公子的罪状时,顺手写的。”
白千户扫一眼,登时冷汗往外冒,上面全是可以置他于死地的罪状。
他伸手刚要去拿,陆白收回去了。
“放心,该给你的时候会给你的。”陆白放到怀里,“不得不说,岳百户野心很大啊,我就喜欢野心大的人。”
白千户脸上一寒。
他当然知道岳百户野心很大,这都上赶着把他除去了,其野心昭然若揭。
看到陆白对岳百户毫不吝啬的欣赏,他急忙说道:“岳百户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也没少干缺德事。”
他要坏了岳百户在陆白心目中的印象,把岳百户拖到和他一个水平线上,以免岳百户攀了陆白这高枝以后骑到他头上。
“哦,是吗?”陆白让白千户好好说说。
白千户历数了几件,尤其把岳百户因为家人和邻里之间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一架后,岳百户就罗织罪名,让一家人满门抄斩的故事说了。
“他们俩家的矛盾不大,就是岳百户的家新修了房子,高屋檐大瓦房。下雨的时候,瓦房上的水顺着瓦檐留下来后,就落到了邻里的墙上。”
陆白知道,这年代的房屋多是土坯房,多靠瓦檐遮雨,墙壁最不能淋雨,若不然时间长了,轻则屋子潮湿一片,重则墙壁倾斜倒塌,对住户有性命之忧。
“邻里当时就说了岳家几句。”白千户继续说。
两家的屋檐滴水的距离是公共的,而且有约定俗称的距离,岳家在建新房的时候,为了美观,用了大瓦,瓦檐超过了公共距离的中线,所有瓦檐的雨水会落到邻里墙壁上。
“邻里的意思是让把瓦檐往回一缩。但岳百户的娘子是个彪悍的,三言两语就对骂起来。”
这岳娘子是个泼妇,骂人很难听,又仗着有岳百户撑腰,什么难听的话都敢往外蹦。那邻家听不下去了,举起巴掌吓唬她,后来就被人拦住了。
“那婆娘当时被吓一跳,后来就觉得她被吓住的样子太狼狈,于是恼羞成怒,闹的更欢了主要跟岳百户闹。”白千户告诉陆白,没等几天,岳百户就揪住邻家信仰弥勒佛,把邻家抓起来,最后落了个满门抄斩。
佛家的信仰在南朝不怎么受欢迎,但随着佛教日益发展,但也没那么抵触了,至少一两间寺庙还是有的,远没有到信仰就满门抄斩的地步。
而信仰弥勒佛的不一样。
这时一个半佛半道的信仰。
信仰弥勒佛的多是些普通百姓,他们坚信有一天会降下这么一位天帝之子,未来之佛,会重整山河,给予他们本朝建立之初那样不愁吃穿的好时光。
当今身上自称天子,这信仰无疑犯了忌讳,所以信仰的人逮住了要被杀头。
“邻家真信仰弥勒佛?”陆白问。
白千户摇头,“不是,有兄弟看见他把弥勒佛丢到邻居家里的,他上报给了我,我我给他隐瞒了。”
陆白直呼好家伙,又一个人命案子。
陆白现在都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个案子了,只能等到时候结案时看面板奖励抽奖机会了。
不过,面前这个案子无疑最好破。有人证,庇护者自己招了,罪犯就在大牢里,所以面板直接给了陆白以此抽奖机会。
说话之间,他们出了昭狱。
雪又下大了。
他们刚在门前站定,正好看看这好大一场雪,见一个浩气门弟子匆匆走了过来,向陆白拱手道:“师父,顾先生遇,遇袭了。”
陆白心一紧,“人呢?”
“两个袭击者被邋遢师弟抓出了,现在大厅押着等待您的审问。”弟子说。
陆白一笑,回头对白千户道:“白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白千户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他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袭击者是谁派出的,但派出的人是谁他却不知道。他跟进去见一见,心里也有底儿。
然而,刚进了陆白居住的院子,迈进客厅,看见在押的两个人,白千户心里就咯噔一下。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有误,陆白根本不会放石七公子出去。因为这两个袭击的人,白千户认识,他们是石家和石城主网罗的两位高手。
一位是剑斋外门弟子,境界在念力境。
这些外门弟子在门派里地位不高,但在外面却是地位高的很,有时千金都寻不到。这位剑斋弟子还是受石七公子之邀,才到石家做客卿的。
他的主意是等石七成为掌门弟子后,他攀上石七公子这个高枝,在门派地位高些,还有就是万一石家成为剑斋的世俗势力,那他在两者之间的桥梁作用就很大了。
另一位则是来历不明的修行高手,境界在搬山境初期。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高手同样不问出处。
因为境界高,所以不查明来历,石家就把他供了起来。
不过,据白千户打探出来的消息,这位来历不明的修行高手,大概是某个不知名修行门派的弟子,因为得到飞升的机会很渺茫,甚至于修行的功法不足以让他往更高境界的提升,所以在世俗中行走,期望得到机缘。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石七公子离开之外,支撑石家的武力所在。同时也是石家为在剑斋支持下成为世家所做的武力方面的准备。
然而,石家辛苦攒下的家底儿,现在全在大厅上了。
他们萎靡不振的瘫坐在地上,邋遢道士在他们身前不住转悠,见到陆白进来,忙走过来邀功,“师父,我可把他们撂下了,两个人都是我干的,你什么时候给我酒?”
陆白对他完成的任务很满意,“找芸娘,让她奖励你四坛酒。”
顾清欢掌握酒坊,芸娘作为她的左膀右臂,会帮她处理分酒上的事物。
邋遢道士登时喜笑颜开,忍不住举起酒葫芦畅快的喝一口酒。
他之前一直省着,现在又要得到两坛酒,那就不用省,可以痛快的喝两口了。等他喝罢,才又记起来,“师父,那经”
“当然是先欠下了。”陆白环顾四周,“难道你想让我当这么多人的面说?”
“不用,不用,那就先欠着。”邋遢道士哈哈一笑,找芸娘领酒去了。
陆白站这两个袭击者面前,笑了笑,对白千户说道:“白大人,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有了。”白千户再无后顾之忧。
现在石家算石七公子在内,所有高手都折在陆白手中了,那安康城石家暂时就没有什么让他忌惮的了。
“既然没有了,刚才供状上的名单”陆白回头看他。
白千户让陆白放心,他现在就去把那些人抓过来,彻彻底底的给石七公子的所作所为定了罪。
“那就快去吧。”陆白催促他走。
至于面前这两位高手。
他坐在椅子上,端详坐在地上的他们。
他们不知道被道士下了什么禁制,一动不动,直到过了一刻钟,他们的禁制才消失。剑斋的外门弟子很高兴,刚要动用念力。
唰!
一把椅子凭空飞起,砸在他脑袋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欲加之罪
哗啦!
椅子砸在剑斋弟子头上,碎了个稀巴烂。
陆白提醒他们,“我劝你们老实点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饮了一口茶,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俩人不理陆白,而是扭头看了一圈,“刚才那个道士呢?”
他们心有余悸。
那个道士太厉害了,先发后至,一出手就把他们打了个落水流水。
“在找我的弟子?”陆白问他们。
两人一惊,“什么!”
“我弟子啊,刚才的邋遢道士是我弟子,你们两个也是胆大,我弟子都打不过,竟敢来袭击。”陆白一声长叹,“这年头,修行界的傻子也很多啊。”
两个人无言以对,呆呆地看着陆白。
“那,那道士是你弟子?”剑斋的外门弟子长大了嘴巴。
“不,不可能。”另外一个袭击者摇头。
他境界在搬山境,道士刚才展示出的境界,至少在破空境以上,若弟子在破空境,那师父的境界该有多高?他们不相信道士的师父会是陆白这毛头小子。
陆白笑而不语。
邋遢道士这会儿拎了两坛酒上来,“师父,再有这活儿就得交代我,我先去喝酒去了。”他招呼一声,瞅了瞅不见缺德和尚,忙向偏僻的地方闪了。
缺德和尚很快跟过来,“邋遢道士呢?太缺德了吧,又一个人吃独食。”
他跟着找了出去。
“呃——”
俩为袭击者慢慢地把目光从邋遢道士的背影收回来,惊恐的看着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