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从加点开始 第338章

作者:程砚秋

陆白点下头。

他以为他在晏城一手遮天,还同妖怪有合作已经够复杂了,想不到这安康城直接来了个妖怪同人合作联手对抗官府。

“这白千户说话有许多不实的地方,想要弄清楚,恐怕要好好地查一查。”陆白说。

顾清欢提醒他,“你想好了,这安康城眼看是个泥潭,一脚陷下去不是短时间内能脱身的。”

陆白让顾清欢放心,他最擅长用快刀,快刀斩乱麻。

陆白原打算在入夜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往北城,沿着开荒的土地一路到山林,查清这群百姓反叛的缘由,却不想没有成行。

在入夜时分,白千户兴冲冲的走进来,“大人,柔钏两女子谋逆一案已经查清楚了,柔钏的父亲就在山林叛军中,既有城卫军亲眼所见,又有邻居作证。另外,织染的父亲更是证据确凿”

陆白问:“怎么个证据确凿?”

白千户双眼一眯,“他在城卫军围剿中山林叛军时,死在了城卫军的刀剑下了。”

陆白脸严肃起来,“尸体在何处?”

“就在前面。”白千户镇定自若的说,“我现在带大人去看。”

陆白让女弟子们伺候着顾清欢,他领锦衣卫手下去了大堂,果在大堂上见到了织染父亲的尸体。这具尸体沾满土,即便在这大雪纷飞的冬天里,依然止不住他的腐烂,冒出冲天的尸臭味。

好在他的面目还依稀可见。

白千户为了让陆白相信,还把织染姑娘押了上来。

织染姑娘见到尸骨后,先是一愣,接着不敢相信,然后红了眼眶,嘴唇嗫嚅许久,才泣血一般的大喊一声:“爹!”

她身子晃了晃就要晕过去,幸好旁边的锦衣卫一直在押着她。

“把她带下去吧。”白千户挥了挥手。

锦衣卫把织染拖了下去,任由她挣扎,哭喊,想再看他爹一眼都不能行。

待大堂安静下来后,白千户笑道:“陆大人,现在您可以肯定了吧,我们抓柔钏和织染,绝对是合规矩的。”

他还不忘蹲下身子,指着尸体上的伤口,“大人可看仔细了,这些伤口全是城卫军兵器的伤口,而且他死去多时了,不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

“是吗,我看看。”

陆白戴上蚕丝织就的白手套蹲下身子去。既然安康城锦衣卫把证据摆到了他面前,他不仔细看看都对不起他们的这一顿操劳。

至于这双白手套,顾清欢知道他少不了动尸体,特意让人为他定制的。

陆白一一翻看每道伤口,甚至没有伤口的地方他都要去摸一摸。

白千户始终含笑,但笑是否有变化,陆白就不知道了。

好大一会儿,陆白才站起来。

白千户笑呵呵的问:“陆大人,怎么样?”

陆白点下头,“不错,的确死很久了。”

白千户放心了,“对吧,事实如此,我们安康锦衣卫绝对没有徇私枉法。”

陆白尴尬的笑了笑,“老白啊,不好意思,我这也是秉公办事,深怕有什么纰漏,毕竟我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南镇抚司镇抚使,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做点儿事情才能对得起圣上的浩荡皇恩。”

白千户表示理解,“大人用心是对的。现在锦衣卫的风气越来越坏了,徇私枉法者多,秉公执法者少,要再不整治,我们这天子亲军快成天子之耻了。”

陆百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白千户理解就好。

他向白千户告辞,怎料白千户拦住他,递上一张请帖,“陆大人,石七公子听说您和顾四姑娘到了安康城,特意在湖心亭为您接风洗尘,并一睹顾四小姐的风采,您看”

陆白略微沉吟后就答应了。

一路走来,听惯了这位石七公子的疯狂与传说,去见见真人也好,更不用说后面少不了要打交道。

“我回去让婶娘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陆白说罢回到了休息的地方。

顾清欢正在练字,她抬起头问:“案子怎么样?”

“哼,有猫腻。”陆白轻蔑一笑,锦衣卫这点儿伎俩瞒不过他。

“哦,哪儿不对?”顾清欢停笔,走到盥洗盆边儿,用毛巾沾了微热的水递给陆白,让他洗手,并顺手把手套拿了过来,交给芸娘去清洗。

“最简单的,衣服不对。”陆白说。

虽然这衣服在刀乱砍,还有尸体腐烂,泥土的浸透下面目全非,但找到一块布还是很容易的。

陆白把布块放在桌子上,“这是一块上等丝绸的边角,适合做贴身衣物,不适合做外衣,织染父亲当叛军会穿这么一件衣服?”

“还有是死因不对。”陆白说。

织染的父亲根本不是在乱军丛中乱刀砍死的,他是被一棒子打死的,在尸体的头颅后面有瘪下去的一块,而那些刀口,不见血迹,皮肉不卷,显然是死后砍的,而且就是在今天砍的。

“他们还试图用泥土来遮掩。”陆白轻蔑一笑。

他又拿出两一小撮土。“这是刀口上的土,土略黑,有颗粒,还潮湿,这种图在终年落叶腐烂的山林中见。这是尸体脖子后面原有的土,土质细腻,这说明尸骨是从某处茂密山林中挖出来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戏

这些满是腐殖质的土,洒在尸体的刀口上。

本来是用来作假的,估计这些人想不到,他们为陆白提供了一些线索。

只是陆白在安康城两眼一抹黑,想把这些弄清楚很难。

“行了,不想这些了。”陆白站起身,把请帖递给顾清欢,“我们去收拾一下,安康城的这位石七公子摆了酒席宴请咱们,请帖都送来了。”

顾清欢把请帖拿过来,打开看后眉头一挑,“你没看着请帖?”

“没有,怎么了?”陆白奇怪。

顾清欢把请帖递给陆白,“没什么,一个登徒子而已。”

陆白接过请帖,好家伙,请贴上只写了顾清欢原来的名字“顾清”,至于陆白,直接用“一行人等”代表了,上面还极尽吹捧之能事,多是对顾清欢容貌的仰慕之类的吹捧。

“我们不去了,你告诉他们,就说我身体不适。”顾清欢说。

陆白把请帖放下,“去,为什么不去,我都已经答应他了,不去岂不是失信。”

他对于这个“一个人等”并不怎么生气,两世为人,他又不是一个年轻气盛的人,会被这么拙劣的伎俩给激怒了,但怒不怒是一回事,报不报复是另一回事。

陆白倒要去会会这位天子骄子。

“好吧。”

顾清欢拉着陆白坐下,在梳妆台前给陆白束发。

既然要去,场面一定不能输了。

她为陆白打理了一个虽然清朗却不失潇洒与飘逸的发冠,又挑出了一件月白衣衫,外罩一件披风,轻松而写意,陆白不拘一格的气质却自然流露。

顾清欢则换了一身略微中性的打扮,又披了一件白色绒衣披风,正好同陆白着衣的风格相匹配,却更为低调,从而不喧宾夺主。

他们出了锦衣卫千户所,白千户已经在等着了,见状赶忙迎过来,“大人,石七公子的车子已经到了,请。”

陆白抬眼望去,见一辆华贵的车停在卫所的台阶下,上面描龙画凤,门帘和窗帘一片金黄,陆白眼力好,一眼看出那是用金丝织就的。更夺人眼目的是拉车的,那是一头驴,通体雪白,蹄子都是白的,在这大雪之下,几乎融在天地间。

白千户趁机说道:“大人,这可是石七公子最爱的坐骑雪妖,传言日行二百里,一天只拉一趟车,一次之后想在让它拉人想都别想。我听说,这雪妖都不吃草料,而是出去自己迷觅食,在早上的时候自己回到家里,已经成精了。”

他请陆白上车,“请这车来,足见石七公子的隆重。”

陆白笑了笑,没说话,把顾清欢扶上车以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雪妖自行启动了,拉着车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所有百姓见了,无论是走路的,拉车还是赶车的,纷纷让到道边,送雪妖走了以后才继续前行。

“这驴子排场还挺大,皇帝出现也不过如此了吧。”陆白放下门帘,又问道:“它不吃寻常草料,你说他吃什么?”

不等顾清欢说,陆白就嘟囔起来,“无非是肉和草,它难道还和露水不成。”

陆白在想,要知道一头开启灵智的驴请客也叫隆重的话,他应该把大白猿拉过来的,整理整理它的毛,在这天地间同样开起来很纯净。

说话间,陆白他们一路向北,到了北城墙下。

安康城的城门本来已经关闭了,见到这头白驴,忙把门打开,恭敬把白驴送了出去。

陆白正想看看北城外,于是又掀开帘子,然而,一串灯笼不期而然的撞入了他的眼帘,只见道两旁每一棵树上都挂了红灯笼,伴着白驴到来,红灯笼一一亮起,白驴前方的道路开天辟地一般,依次在灯的照耀下清楚的出现在面前。

“有点意思。”陆白说。

他瞥了树后一眼,见树后有人影晃动,披了白色的衣服,还戴了白兜帽,要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石七公子有什么神通,让每一盏灯陪着驴车亮起呢。

“挺费心思的。”陆白探出头去看了看后面,灯笼似一条长龙亮在荒野上。

他缩回头,“小姑娘们见到了,很难不被这一手迷住。”

顾清欢笑了笑,至始至终,她没有往外看一眼。

陆白缩回头后也没有再看了,对于前世逛了不少灯市的人而言,这灯笼初见之下有几分惊喜,有几分亲切,像回到了前世,但这终究是在古时。

这些灯笼太单调了,又不能一闪一闪的,没多大看头。

驴车很快上了栈桥。

这是一座建在湖面上的栈桥,湖面结冰冻住又被雪覆盖,平滑一片,人足没有踏入,像一块玉盘一样,而马车在风雪中走在孤且直的栈桥上,有两条红灯龙相伴,别有一番意境。

陆白不得不承认,这位石七公子挺雅的。

栈桥的尽头是一座庄园。

这座庄园不大,建在湖面上行,下面用扎进湖底的木珠子支撑着,亭台楼阁檐下的冰面没有被雪盖住,灯光倒映在冰面上,时而让人分不清天与地。

陆白觉得这庄园在夏天时肯定很美,群星倒映在水中,庄园在星空之上。

“咿——咿——呀——”

临近庄园中心时,陆白听到有人在练嗓子,循声望去,见有一座小戏台子孤立于庄园之外,建在一座硕大无比的在巨石上,巨石表面平滑高处水面许多,是个定好的戏台子。

这也的确是个戏台子。

布景已经搭好了。

陆白看下面似乎还有机关,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戏台子正对一个台子,台子上摆了宴席。

陆白他们下了车,白千户领了几个锦衣卫的百户过来了,同行的还有陆白的几个女弟子,还有——一僧一道?

陆白惊讶,看着邋遢道士:“你们怎么来了?”

邋遢道士翻白眼,“师父你不够意思啊,有喝酒的机会竟然不带我们。”

得!

陆白就不该问的,这理由是明摆着的。

白千户下了马,“大人,这庄园如何,这可是石七公子亲手打造的,尤其是这戏台子——”

白千户指了指湖中的那座巨石,“这可是石七公子亲自搬回来安置的。”

陆白没怎么在意,对于一个搬山境的高手而言,搬一座小山头也不在话下,更不用说陆白在破空境了。

他倒是听到回廊传来脚步声——回廊连接陆白下车处同戏台正对的平台。

“顾四小姐大驾光临,令我这园子蓬荜生辉啊。”一个年龄同陆白差不多的年轻人领着一伙人从回廊走出来,人为刀,声先至。

这年轻人头戴峨冠,脸白如玉,身穿宽袍,走动带风送来一阵香,看起来倒也有几分仙姿,不愧是剑斋修道之人。

说起剑斋,这年轻人剑气在身,锋芒毕露,虽然身上没有佩剑,但见到他的好人毫不怀疑,他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洒下一片剑雨。

相比之下,陆白这个挂壁就差很多了,因为他的修行全在面板上,所以神态气质上同这些锋芒毕露的人逊色许多,让人很难一眼看清他的底细。

倒是陆白的身子因为清心诀和龟息功,显的十分温润,平易近人。

见这些人迎过来,顾清欢后挪一步,站在了陆白身后。

陆白拱手,“刚到地界上就听到了石七公子的大名,现在终于见到了。”

石七公子不动声色的回礼,“这位就是陆大人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镇抚使,当真年轻有为。”

“红尘中打滚罢了。”陆白谦虚一笑。

石七公子一挑眉,没想到陆白年纪轻轻,性子却这么不急躁。

他又把几个人为陆白做了引荐,有安康城主,知府,城卫军统领等官员,他们对陆白谈不上恭敬,但也不失礼数,想来南镇抚司镇抚使的威慑力终究差一些。

他们对顾清欢的好奇倒是多一些,频频侧目,或惊艳,或欣赏,或心里在龌龊,这些都看不出来,作为官场上打滚的人,这点儿涵养还是有的。

倒是石七公子,看顾清欢的眼神起初是惊艳,后面则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顾清欢始终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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