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潜水的乌贼
“她们生活在这里，你们也生活在这里；
“她们是人类，你们也是人类；
“所以……”
奥格和另外八个守卫神情茫然间，突地转身冲回了“狼窝”接待厅，冲到了那些灰土人妓女旁边。
他们将脑袋探向了窗外，张口发出了叫声：
“嗷呜！”
这就像有一匹匹公狼在求偶。
唯一没被影响到的那名守卫看得都呆住了。
那些灰土人妓女虽然听不懂红河语，但看得明白往常凶恶的老板和守卫们在做什么。
她们眼珠出现了转动，木然的脸上有了惊讶的情绪。
蒋白棉侧头望向了商见曜，改用灰土语道：
“你想好怎么善后了吗？”
商见曜先是对剩余那名守卫道：
“跟我来。”
然后，他一边走入“狼窝”，一边笑着回答了蒋白棉的问题：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把这里改造成火锅店或者别的什么餐厅。”
你确定能经营得下去？蒋白棉顾不得感慨商见曜的思路，下意识就要这么回一句。
而这个时候，听懂了两人对话的一名灰土人妓女既怯生生，又有点急切地上前几步道：
“你们，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她脸庞还算干净，模样称得上清秀，只是看起来比较疲惫，精神也时有恍惚。
“不，是找你们谈合作的。”商见曜认真说道，“共同经营一家火锅店或者别的什么餐厅怎么样？”
蒋白棉忍住了抬手捂脸的冲动，开口询问道：
“怎么称呼？”
刚才那名灰土人妓女忙不迭地回答道：
“我叫苏娜。”
说话间，其他灰土人妓女慢慢围了上来，眼神不再那么空洞。
“苏娜是吧……”蒋白棉斟酌着问道，“在这里开火锅店或者某类型的餐厅，能经营得下去吗，能养活你们这么多人吗？”
……组长也被商见曜感染了……竟然真的考虑起开餐馆的可行性……龙悦红试图寻求白晨的认同，却发现这位戴着围巾个头娇小的同伴正在沉思。
她仿佛也在考虑该怎么安排这批灰土人妓女的未来。
苏娜茫然地和同伴们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说道：
“这里肯定不行，如果在一楼和二楼，能拿到便宜的粮食，还是开的下去。这边靠近港口，有很多水手，他们钱不是太多，但舍得在女人、食物和酒上面花，嗯，不少商人和他们的护卫也经常住在港口区域。”
“你观察得很仔细嘛。”蒋白棉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苏娜抿了下嘴唇道：
“我们招揽的客人主要就来自港口。
“但奥格不许我们学红河语，害怕我们和客人沟通，给他捣乱。”
这时，另一名女孩插话道：
“他会让我们做菜，这样能省请厨师的钱。”
她眼睛比刚才有神，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等人拥有基本的做菜能力。
蒋白棉“嗯”了一声：
“餐馆所需的食材来源不用担心，我们有渠道。”
这指的是赵家那几个庄园。
如果一时赶不走“反智教”，那就联络许立言，他在最初城也是有购置庄园的。
蒋白棉斟酌了一下，有点好奇地问道：
“单纯凭借你们的生意，奥格能养得起这么多打手？”
“这栋楼都属于奥格，他还在，还在卖一种让人吸了会很兴奋的东西。”苏娜如实说着自己观察到的情况。
商见曜闻言，在一声声公狼嘶吼里，侧头望向了剩余那名守卫。
那守卫“乖巧”地解释道：
“从极乐岛来的大麻和一些新产品。”
“你们有吸吗？”蒋白棉问起苏娜等人。
此时，之前没出来的灰土人妓女也涌入了大厅，少量客人有些茫然地跟着，被格纳瓦、龙悦红礼貌地请到了一边。
“没有。那么贵的东西，他怎么舍得给我们用？”苏娜摇了摇头。
她难掩急切地问道：
“开餐馆可以，但他们，怎么办？”
她指的是奥格等人。
商见曜笑了起来，笑得剩余那名守卫胆战心惊。
“这个交给我。”他指了指“狼窝”深处的房间道，“你跟我过去一趟。”
他前半句是灰土语，后半句是红河语。
那守卫哭丧起了一张脸：
“不要啊……”
话是这么说，他却不敢拒绝。
就这样，商见曜将奥格等人一个个带入了房间，完成了新的“推理小丑”，让他们形成了循环论证。
苏娜等原本的灰土人妓女惊讶地发现，凶恶的老板和可怕的守卫变成了绵羊，对自己等人那叫一个服服帖帖，言听计从。
“现在他们是你们的仆人了。”商见曜边说边看着手中的纸张，“嗯，把名单上的这些都依次说服，短时间内就不会出问题了，哇哦，看起来是个挺大的黑帮啊。”
“那短时间之后呢？”蒋白棉问出了苏娜等人的心声。
商见曜拿过奥格手中的“联合202”，将它递到了苏娜手中。
他脸带笑意地诚恳说道：
“抓紧时间掌握它，之后他们中谁表现出了异常，就给他砰的来一下。”
“这……”苏娜等人有些愣住。
商见曜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说了，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最终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第三十八章 黑衫党
苏娜看着商见曜的笑容，慢慢地抬起手，接过了那把“联合202”手枪。
冰冷坚硬的触感随之传入了她的大脑，让她仿佛握住了一根帮助自己行走的拐杖，体内凭空多了一些力量。
“会用吗？”蒋白棉开口问道。
“我以前用过猎枪，还有霰弹枪。”苏娜犹豫着说道，“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我会用，我在我们围子用过。”另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脱口而出道。
蒋白棉笑着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李琼。”那女孩眼眸晶亮地望着面前的美丽女士。
“还有谁会用？包括冲锋枪和各种步枪。”蒋白棉环顾了一圈道。
那群原本的灰土人妓女里，好几个女性慢慢举起了手。
蒋白棉温和笑道：
“你们之后要负责教导大家使用这类枪支，人越多，你们的力量越强，越能在最初城站稳脚跟。
“有练习的地方吗？”
“有。”苏娜忙回答道，“大楼的地底就有一个靶场，是老板他们练习用的。”
“奥格。”商见曜强调那不再是她们的老板。
“对，奥格。”苏娜望了眼原本的老板现在的仆人，说出了这个名字。
蒋白棉“嗯”了一声：
“不要害怕浪费子弹，子弹打光了还能回收弹壳，还可以买到新的，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回头我们会搞一批子弹过来，有折扣哦，绝对青橄榄区最低价。”
“嗯嗯。”苏娜、李琼等人频频点头。
蒋白棉看了已本能散布在周围，监控全场的白晨、龙悦红、格纳瓦一眼，斟酌着对那群还有点茫然还很惶恐的女性道：
“其实，我知道，单纯凭一个餐厅，哪怕真能做起来，要想养活你们这么多人也非常困难。旧世界还没毁灭的时候应该可以，新历嘛，也许还要再等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在餐厅之外，你们还得拼命地寻找别的机会，努力地做各种事情，才能真正填饱肚子，可以幻想未来。
“这会很累，也充满风险，你们是不是觉得还是不要被解救，保持之前那种状态比较好？”
她话音刚落，那群女性里就有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不！
“我们每天都盼着能被救出去。”
距离她们不算太远的白晨听得怔了一下，往旁边偏开了脑袋。
“是吗？”蒋白棉反问了一句。
那群女性里，一名个头高挑，接近一米七，长相颇为妩媚的女子往前走了几步，笑容苦涩地说道：
“我在这里待了快三年，比我待得更久的，只有那么四五个了，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
“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的身体怎么样，没有人在意我们是否会得病，是否会被传染，很多人来了才两年，就病得很严重，身体都溃烂了，然后被抬到小房间里关起来，期待能简简单单治好，但大部分没多久就死去了。
“这还是有希望治好的，没希望的那些，直接就被抬到港口，扔进河里了。再有一年，再有几个月，或许我也会这样，她们也会这样。”
另一名女性抽噎着补充道：
“我有一个好朋友，我们一起被卖到了这里，她还不到一年，就得了脏病，身上长满了东西……她快死那会，躺在那个黑黑的房间里，呻吟着对空气说‘小真，我想看看太阳……小真，我想妈妈做的土豆饼了……’
“她，她才十九岁啊！”
这位名叫“小真”的女性突然蹲了下去，嚎啕大哭。
原本那些灰土人女性相继抹起了眼泪，有的抽噎，有的痛哭。
这一刻，龙悦红忽然觉得有些羞愧。
他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商见曜。
等哭泣稍有平息，蒋白棉叹了口气道：
“那之后更要团结起来，保护好彼此。
“在最初城，在青橄榄区，单独的一个人，甚至两三个人，很容易就被黑帮欺压，没法指望治安官，你们只有握紧武器，这么多人背靠着背，才能开拓出自己的生存空间。”
那些女性带着眼泪，相继点头。
这时，苏娜犹豫着说道：
“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蒋白棉温柔地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