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门 第81章

作者:六界三道

他再停下,夜幕已降临。

这是一片群山,大岳林立,层峦叠嶂,多峻峭的山峰,也多参天古木,站在山外,还能听闻妖兽的嘶吼,而他苦心找寻的乌龙渊,就在深处,人迹罕至。

乌龙渊,只有传说的。

相传,在古老时代,这里曾坠落过一头龙,一头乌黑色的龙,愣是将一座山,砸成了一座渊,乌龙渊之名,便由此得来,至于是否属实,至今无人佐证。

“多半是这了。”

不知何时,他才停下,爬上一座悬崖,从这里往下看,就是乌龙渊了,往下丢块石头,都听不见回音的,看的久了,还有一种眩晕之感,天晓得这座渊究竟有多深,纵玄阳境掉下去,多半也能摔成肉泥。

“你可真会找地儿。”

赵云啧舌,随手掏了藏宝图,图上有一个红点极醒目,多半就是藏宝之地,并非在渊底,而是在半山腰,孤狼多半在那凿了一个山洞,用绳子才能下去。

这般想着,他取了绳索。

越往下,越是黑暗,且阴风儿阵阵,呜呜的如厉鬼在哭嚎,一般的武修,可不会跑这不见天日的幽渊。

他再停下,是一块凸出的岩石。

岩石也不过三五丈,尽头便是一座石门。

“就你了。”

赵云笑道,已至石门下,又不免唏嘘。

孤狼藏宝之地,真别出心裁。

废这么大力,跑这凿了个大洞,瞧这石门,严实密封,其内必是一个洞,且还不小,就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儿,若无藏宝图之音,天武境都未必找的到。

“啥宝贝嘞!”

赵云搓着手,施了穿墙术,一头撞了上去。

砰!

这道声响,还是很悦耳的,石门未传过去,却撞的头晕眼花,很显然,此拦路的石门,非一般的石料。

嗡!

他龇牙咧嘴时,石门竟是自个开了。

而后,便是一股恐怖的吸力。

赵云猝不及防,也一步没站稳,当场被吸了进去。

他这才见四周景象。

那里是山洞,分明是一个小地宫,方圆足有百八十丈,多木箱,装满了金银财宝,还有一座原形石台。

这都没啥。

主要是石台上,还坐着一个人。

第七十六章 你可认得

“竟还有人?”赵云骤然色变。

那是个独臂老者,瘦若干柴,形销骨立,如被抽了血,干巴巴的,披散的头发,掩了半个脸庞,知道的那是个人,不知的,还以为那是一只饿死鬼呢?

“好精纯的气血。”

老者开眸,惬意的吸允着,看赵云时,还舔了猩红的舌头,浑浊的眸,还泛着绿油油的光,阴森可怖。

“玄阳境。”

赵云轻喃,老者未隐藏气息,无需看小灵珠,便能隐约感知出来,不过,气蕴略显不足,该是体有暗伤,曾研究过玄门天书,他也略懂相面和看病之术。

他猜的一点儿不差。

独臂老者的确有暗伤,且已诟病多年,如似得了肺痨,说话时中气不足,时而,还会剧烈咳嗽几嗓子。

“前辈,无意叨扰。”

赵云一步步后退,准备退着退着就开遁,老者虽有暗伤,虽是独臂,却非一般的武修,远非阎老鬼能比,至少第八重,灭他还是不在话下的,用爆符炸并非不行,但他也得丢小命,这不是上面,这是在半山腰凿的洞穴,而且地宫颇狭窄,根本就施展不开,一旦开炸,必坍塌,这点儿觉悟,他还是有的。

嗡!

未等他开遁,洞口的石门便嗡的一声闭合了。

很显然,独臂老者要关门那啥。

“你怎会知此地。”独臂老者幽笑,还是那般森然。

“误入。”

赵云干笑,实则心底在骂娘,天晓得孤狼的藏宝之地,还有一尊玄阳境,若知如此,鬼才跑这找刺激。

这倒好,被人堵这了。

“误入?”独臂老者冷笑,“知此地者,只我徒儿。”

“真是误入。”

“怎的这般不听话。”

老者嘴角微翘,上一瞬还在石台坐着,下一瞬便如鬼魅般到来,干枯的手掌,携强劲的掌风抓了过来。

嗖!

赵云反应足够快,脚踏风神步,瞬身遁退。

“好俊的身法。”

老者阴笑,并未追杀,而是抬了手臂,张开了干枯的五指,朝向了赵云,掌心真元淌溢,有漩涡演化。

后遁的赵云,顿觉一股恐怖的吸力,强到让他无法抗拒,本是倒退着,因这股吸力,又被吸向了老者。

铮!

危机关头,他豁的出剑,一剑风雷贯长虹。

“不自量力。”

独臂老者满目轻蔑,只伸了两指,不偏不倚的夹住了紫霄剑尖,任赵云如何催动真元,也难刺进半分。

嗡!

老者一指轻弹,震的赵云翻飞,紫霄剑剧烈嗡动,颇有炸碎的前兆,他也好不到哪去,被震的五脏剧痛,特别是持剑的手臂,臂骨已裂开,有鲜血淌流。

除此,变身术也被震散,当场显真身。

见其尊荣,老者双目微眯,赵云与他记忆里一人颇像,特别是那双眼,同样的深邃,且是同样的睿智。

噗!

赵云终是站稳了,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伤的不轻。

这便是真灵境与玄阳境的差距,更莫说差了一个大境界还多,真要正面硬干,他一个回合都撑不住的。

“赵渊是你何人。”

独臂老者笑看赵云,他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不认得。”

赵云回的干脆,微不可查的扫看四方,得想法逃出去,可看了一圈儿,这地宫貌似只有石门一个出口。

至于与赵家的关系,自是矢口否认。

还是那句话,他非孤家寡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得藏好身份,可不能给赵家惹麻烦,一个家族,若是被一个玄阳境第八重盯上,这辈子都别想再安生了。

“那这个,你可认得。”

独臂老者幽笑,手中多了一物,乃是一个香囊。

赵云见之,皱了眉头。

那香囊,他自是认得,因为那是他的,已经丢了很多年,是娘亲为他绣的,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香囊上的那个“云”字,用的是単凤刺绣,乃她娘亲的独门针法,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无比,莫说忘古城,纵整个大夏朝,也绝寻不出第二个,无人能模仿,他很疑惑,娘亲给他织的香囊,为何在老者这。

“果是赵渊的宝贝儿子。”

独臂老者笑的森然,嘴角还掀起了一抹凶残的弧度,那双浑浊的老眸,也猩红一分,眸光不止嗜血,还多了暴虐,无需再问,从赵云神色,便已得出答案。

赵云未言语,眉宇皱的更深。

这个诡异的独臂老者,认得他的父亲?

“认得,自是认得。”老者狞笑,似能读出赵云心语,正因能读出,才露了森白的牙齿,笑的阴森不堪,“他的妻、你的娘亲,便是老夫震碎的心脉。”

轰!

赵云身躯巨颤,如被雷击,本深邃的双目,瞬间布满一条条血丝,将眸染的猩红,手提的紫霄剑嗡鸣而动,汹涌的怒火,冰冷的杀机,淹没了他之心神。

血债,这是滔天的血债。

对娘亲,他记忆只能追溯到七岁那年,便是那个冰冷的夜,家族遭仇家报复,娘亲为护他,挨了黑衣人一掌,心脉尽碎,待父亲赶到,娘亲已奄奄一息。

“云儿。”

这该是是娘亲临死前,对他的最后一声呼唤,最温柔也最无力,带着不舍与泪水,倒在了父亲的怀中。

他也记得,娘亲闭眼的那一瞬,父亲那声仰天的嘶吼,是多么的嘶哑与悲怆,那晚,父亲一夜白了头。

七岁,他不谙世事,以为娘亲睡着,却不知这一睡,便是永恒的诀别,多少年了,他都不敢在父亲的面前提娘亲,只知父亲在无数个夜晚,独自在月下徘徊,抱着娘亲的灵位,黯然神伤,是思念,也是愧疚,为寻凶手,倾尽了财力,奈何,至今都未寻到。

上苍有眼,竟让他撞见了。

或许,冥冥自有定数,他这一趟,果是没白来。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有趣,着实有趣。”老者幽笑,嘴角微翘,面色狰狞如恶鬼,“赵渊,九年前杀你妻,不成想九年后,你的儿又自已送上门,今生,你注定孤家寡人。”

杀!

赵云这一声吼,是发自灵魂的咆哮,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俨然忘却了对方乃玄灵第八重,竟从正面攻了过去,还是风雷一剑,火息萦绕,覆满了雷电。

老者冷笑,又伸手,攥住了紫霄剑。

然,未等他开震,赵云便弃了剑,以斗战圣法欺身肉搏,还是那诡异的攻伐,一招一式,皆刚猛霸烈。

“好个近身搏杀。”

老者略有诧异,一瞬措手不及。

但,也只一瞬。

赵云的攻伐虽刚猛霸烈,却远伤不到他,所谓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与摆设无异,差了一个大境界还多,莫说伤他,连他防御都轰不破,无非挠痒痒,玄阳第八重的护体真元,岂是真灵能破开的。

轰!

伴着一声雷暴,赵云又横翻了出去,老者压根儿就没出手,仅凭汹涌的真元,便将他震的近乎散架了。

噗!

这口鲜血,赵云吐的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了,天晓得被震碎多少骨骼,浑身上下都疼的如烈焰燃烧。

“将你炼成一尊傀儡,该是不错。”

老者阴笑,森白牙齿尽露,早已寻思好,将赵云炼成傀儡,便命令他去刺杀赵渊,那一幕,必定养眼。

走着走着,他突觉不对,下意识低眸。

入目,便见身上贴了三道黄符,准确说,是爆符。

这特么的,有点儿措手不及。

该是先前近身搏杀时,赵云贴在他身上的。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三道爆符已开炸了,饶是他,都被炸的蹬蹬后退,所谓护体真元,都被炸出了豁口,堂堂玄阳第八重,也被炸的喋血,胸前一层肉皮都掀开了,血淋淋的肉,森然可怖,也得亏他底蕴足够强横,若换做一般的玄阳境武修,多半已被炸上天了。

铮!铮!铮!

未及他反应,迎面便有十几柄飞刀射来,皆挂爆符。

“小杂种,真小看你了。”

老者咬牙切齿,自能望见飞刀的爆符,真元随之涌动,成狂风大作,欲将飞刀卷走,爱去哪炸去那炸。

可惜,他又一次低估了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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