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过醉酒贪杯
孔灵儿亲眼看着那宛若大海倾轧而来的气势被剑芒洞穿出一个小洞,继而漫天气势一变,原本宛如天幕塌陷的压迫感土崩瓦解,在极快的速度内消弭于无形。
她亲眼看着那摄人心魄的斩马刀爬满一道道裂痕,最后轰然碎裂。
亲眼看着那赤裸着上身的肃杀男人,宛若断线风筝一般,坠落向远处。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抬剑举天的吕沉……
……
随着吕沉收回桃木剑,狂舞的破旧道袍逐渐平息,眼中绽放神光也随之平息。
吕沉脑海中,随着漫天炸成血块的鲸鱼碎肉落下,长须男人缓缓收回长剑,飞溅的血肉肆意坠落,可都近不了男人周身十丈距离。
许久,漫天血肉雨停歇,平静海面上吕沉的身影凭空出现,与长须男人对面而立,两道深邃目光交织。
凝望着那对深邃若宇宙星海的眸子,吕沉只感觉自己心神中出现过前所未有的悸动,他只感觉自己许久下来积累下来的见万事万物都能淡薄似水无波无澜的心态突然就乱了。
乱的没有来由。
而身心,宛若被波涛洗礼过一般,这种感觉让吕沉难以形容。
“吕祖?”
强行压住心里的变化,吕沉试探着发问。
随着吕沉发问,极远处的海岸线处,一个芝麻大小的光点开始破碎,整座脑海中的幻境宛若像素点一样逐渐消散。
消失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半个天地已经消失。
消散中,悬在海面上的中年男人一直不语,突然有了动作。
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伸手拦住胸前极为出尘的长须,嘴角勾起朝吕沉淡淡一笑。
笑容还不等结束,整幅画面便消失无踪。
所有气息再度融合成原来的一抹剑痕,悬在年轻道士脑海之中。
一个恍惚之间,吕沉回过神来,眼前再度出现遭遇大劫的孔家别墅。
“踏,踏!”
两声沉重的脚步声后,单膝点地的孟安缓缓起身,身上若隐若现的兵甲鬼影也随着孟安的动作同时起身。
孟安本就沾染了鬼气的脸色,如今更是极其难看,一脸复杂的望着吕沉,眼神摇曳。
“别、别在斗了……!”
一阵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在孟安身后传来,不用回头,孟安就能听的出来是母亲的声音。
被丈夫搀扶站起的沈霞满脸是泪,一手攥着衣角,一手虚抓向儿子,满脸痛苦。
孟安听着母亲的哭声,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
一股悔恨之意充满了男人心神。
特别是看着对面的年轻道士,心里悔恨之意抵达了顶点。
他后悔了。
这个与鬼王使者相融的男人他后悔与吕沉为敌了。
到西郊秘境到如今寥寥一个月,他从挥金似土纸醉金迷的富家公子到藏头缩尾的过街老鼠,再到如今,命在旦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吕沉剑下的困兽。
他心里跟死过一次一样难受。
转头望着光幕之外的孔灵儿,孟安感觉自己恍如隔世。
一个想法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孟安心里。
假如……
假如他没有和吕沉为敌,又会怎么样?
假如他当时在西郊秘境不那般心胸狭隘,因为孔灵儿怄气又会怎么样?!
更假如……
他没有答对褚森的问题,又会怎么样?!
一个个疑问宛若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孟安的心里,让年轻男人悔恨的心情更加沉重。
年轻男人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流下。
孟安身后,瘫坐在地上的褚森手指微动,死寂的眼球稍稍抬起,望着孟安与吕沉,嘴唇虚张了几次可都发不出一丝声音,体内宛若刀割剑刺,剧痛无比。
此刻的褚森浑身筋脉断裂了大半,一身修为宛若开裂的木桶,不断散去,每一刻都在虚弱。
刚才若不是孟安替他挡住了一些剑势余威,恐怕此刻的褚森已经命染黄泉了。
“唔……”
胸膛一阵翻滚,又是一大口鲜血涌出,鲜红的血水彻底染红了褚森整片胸膛。
这口血吐出去之后,褚森感觉自己宛若回光返照一般,呼吸通畅了一些。
随着大幅度的呼吸,胸前哪些狰狞伤疤随着胸膛一起一伏时,哪些沾染了鲜血的伤疤宛若在做最后的哀嚎,无力且卑微。
“呵……”
呼吸调整之后,褚森勉强可以发出声音,他惨淡的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被染红的牙齿,望着吕沉自嘲一笑,艰难说道:“还是差得远啊。”
吕沉望着神色衰败几近濒死之态的褚森,默默无语。
“清、清瑶山上有松树吗?”
褚森眼皮低垂,有气无力的问道。
“有的。”
吕沉默默点了点头。
“那就好。”
瘫坐在地的褚森松了口气,凄然一笑:“上次去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注意,这次倒是能好好看看了。”
说完,褚森放松的躺在地上,望着斑驳的别墅,不再说话,静静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孟安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含着泪痕的目光注视着吕沉,无波无澜无比平静,目光中没有恨意和其他想法,似是道别之前的平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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