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李不谙春风
可是,太上皇已经是过了八旬的老人了。这个岁月的人,说去也就去了。到时候,必然是一场轰天彻底的大地震!
同时,也是一次权利洗牌的转折。
他一直因为年纪的问题,虽有名气,有嚣张跋扈的后台资本。但是,他始终入不了朝堂,进不了权力中心。
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好抓住机会的准备。
因为他也猜不到太上皇到底哪天会死,所以,早一天准备好筹码,就多一分机会。
三年,三年的守孝时间,也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大的蛰伏时间。
到时候,看看还有谁能阻止他踏上云霄!
站在贾敬的面前,将这些默念给贾敬听了,贾清转身回屋。
这些日子的劳心劳力,贾清也略有疲惫。携鸾和佩凤看在心里,所以只要贾清回屋,她们便都会尽十倍心思的伺候。
当尤氏走进来的时候,贾清正在佩凤的按摩下快要进了梦乡。
携鸾不想尤氏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贾清。但是她没权利这么做,只得放她进来。
尤氏进来,见贾清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身后,佩凤温柔的给他揉着太阳穴。她一进门,佩凤还发出眼神信号,请求尤氏别吵着贾清。
“大嫂子有什么事就说吧。”
可惜贾清早在尤氏和携鸾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虽闭着眼,语气却未怠慢。
尤氏本来已经打算等一会,见贾清是醒着的,她才道:
“是玄真观的事,那二十多个道士二叔打算如何处置?”
玄真观是宁国府建造的,与荣国府的清虚观一样,也算是家观。
贾清睁开眼睛,让佩凤先停下,即对尤氏道:“那些道士,挑几个老实的留下看守,其他全部遣散了吧。
玄真观以后也不叫玄真观了,改名贾府忠义祠,是为贾家第二祠堂。
往后,凡是对家族有突出贡献,或是为家族而死的人,无论何人,都要在忠义祠里面立上一块牌位,每年按时进行祭祀。
包括焦大在内,细数我贾家发迹以来,所有家臣忠仆之名,按次记录,补刻牌位,供奉其中,每年由家主率领族中后辈,亲往祭奠。”
自焦大死后,贾清便有立忠义祠的想法。如今玄真观空置,刚好用来干这个事。
不要小看忠义祠这件事,只要做的好,它能最大限度凝聚一个家族的信念。而且,花不了多少钱。
这是贾清的治家手段,尤氏没有置喙,随后问起了她最关心的事:“二叔,你如今也已经定亲,我再管着这府里的事也不大好,以后宝姑娘接管起来可能会多有不便,不如二叔还是将中馈交给管家婆子们暂管着,到时候宝姑娘过来也好接手。”
她以长嫂的名义替贾清管家多年,以后贾清的媳妇进来,该如何待她?所以,她要先给自己谋退路。
贾清摇摇头,道:“这事先不必考虑,她一时半会还嫁不过来,此时以后再说吧。”
贾清知道尤氏的担心,想了想,道:“我进府那年,大嫂子多少岁了?”
反正贾清记得当时尤氏还很年轻,他当时还对她卖萌来着。
“二叔问这个做什么?当年,当年我十八岁了吧。”
尤氏记得很清楚,贾清进府的时候,正是她最青春年华的时候,是她嫁给贾珍的第三年,也是她被扶正的第二年。
她十六岁给的贾珍。
贾清算了算,如此说的话,尤氏今年还没满三十。
“大嫂子还这么年轻,可想过,出府另过之事?要知道,空闺寂寞,况且漫漫余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尤氏愣了,没走出房间的佩凤也愣了。
“二叔,这是要逐我出府吗?”
尤氏面色发白道。
贾清摇头说:“大嫂子不要误会,我是认真的,若是嫂子有此想法。我能帮助大嫂子,不必空守在这寂寞的公府里面。”
佩凤此时插话道:“二爷,大奶奶是不可能再另外嫁人的了,二爷您要是让大奶奶再嫁人,就是逼大奶奶去死!”
佩凤知道贾清是好心,但他怕贾清好心害了尤氏,所以急忙劝阻。
贾清说:“我有办法。”
这么多年来,他和尤氏也算是配合无间,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尤氏慢慢的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步步熬到白发苍苍,那太残忍。
礼教不允许尤氏改嫁,但若是他贾清容不下寡嫂,逼她另嫁,那就另当别论了。虽然对他的名声影响很大,但是比起尤氏的一生,这点名声影响他能接受。
至少,家里人都会知道他是为了尤氏才这么做的。
这是最简单的做法。
尤氏却突然跪下,道:“二叔的好意我明白,可是,我不能答应。”
贾清唬了一跳,赶忙起身把她扶起来。
“嫂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我们好好说便是,你这般,置我于何地。”
尤氏道:“我知道二叔是个心善、有本事的人,但是,纵然二叔有本事让我出府去,可有想过,我这样出府的人,哪里有人家敢要我?最多,只怕也只得落个为奴为贱妾的下场。
就算千幸万幸有那贫寒娶不上媳妇的人家愿意,可是,不怕二叔嫌弃,我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已经不能再安分的去过粗茶淡饭的生活,不愿意去守着一个或是粗鄙,或是孱弱的相公厮守一生。
二叔所言,深闺寂寞,可是,到底守着这偌大的公府,不愁吃穿,行动有丫鬟婆子伺候,这已经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日子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至于寡居,西边的大奶奶不也一样,她能过得,为何我就过不得?所以,还请二叔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就算二叔当真嫌我了,我宁愿在这府里为奴为婢,也不要出去由人践踏。
这便是我的心愿,求二叔成全。”
尤氏声泪俱下的说着,还要跪下。
贾清自然不会让她再跪,可尤氏心意很坚定,少不得贾清只好搂住她,并叫佩凤过来帮忙拉着。
好容易尤氏终于不坚持了,贾清才道:“既如此,此事容我再想想……”
唉,这个时代的女人,太缺乏安全感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外面的社会从来对她们不曾友好,让女子们对外面充满恐惧。
尤氏如是,翠柳亦如是。
等尤氏擦泪走后,佩凤挽着贾清道:“二爷,大奶奶真可怜。”
贾清搂过她来,叹口气道:“可怜的,又岂止她一个。”
想起翠柳,贾清才是真的头痛。三十岁了的她,还是大姑娘,唉,他真是为她们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