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還有什麼?”
“還有......我該走了。”溫良拖長聲音,就想邁步離去時,被風清揚一把拉住:
“行了,今後你小子遇事,老夫決計不會束手旁觀。”
“弟子多謝恩師。”
風清揚連連道:
“別別別,你是我恩師,你小子想讓我多活幾年,就別再提什麼恩師。”
溫良一聽,露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第44章 阿牛兄弟,你介意自己多一個鄰居嗎?
崑崙山。
一處懸崖峭壁之下,有一方三面皆空的極高平臺,卻見在這既上不得,又下不得的十餘丈方圓的平臺上,有一名破衣爛衫又不修邊幅的中年人。
平臺左側山壁有一個狹窄洞穴,正當中年人有氣無力的朝洞穴叫喊之際,一道白光倏地砸落而下。
只聽一聲悶響,便見一位十六七歲白衣少年滿臉疑惑的站起。
先是看了看已成肉墊的中年人,又開始東張西望,接著臉色愈發怪異起來。
他依稀記得自己跟風清揚論劍至月明星稀之時,就同東方白四女吃了一頓貌似祥和的晚膳,緊接著便回屋就寢,怎麼突然一下子又穿越了!
這時,一大把鮮果倏地從山壁洞穴飛出,溫良略有所思,嘆了一口氣,道:
“本以為今日倒黴透頂,失足掉入無底深淵,定會摔個粉身碎骨,不想懸崖峭壁之下竟有活人。”
“不知這平臺之上的人跟閣下是何關係?”
“你......不是朱伯伯?”一道驚疑又顯年輕的聲音從山壁洞穴傳出。
“在下姓溫名良,掉落懸崖之際,不小心把他砸死了,實在是抱歉,你若想報仇......”
“呃......我只是習慣喊他朱伯伯,其實我跟他是敵非友。”
“原來如此,看這位姓朱的朋友,應該在此待了許久,但卻活著好好的,沒有餓死,可見閣下是何等的菩薩心腸,倒教我這個做大夫的有些汗顏。”
“大夫?”那年輕聲音的主人略顯不好意思的道:
“我也沒有兄臺說的這般好,只是覺得不管怎麼說,大家也算是相識一場,總不好見死不救。”
他末地又添了一句:
“其實我也學過醫術,也是一個大夫。”
“倒是挺有緣的,那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頓時,山壁洞穴傳出一句猶猶豫豫的自我介紹:
“我姓曾......名阿牛。”
溫良眉梢微揚,算是知道自己在哪裡,也確定山壁洞穴裡頭之人是誰,便是那武當派張三丰五弟子張翠山之子張無忌。
“阿牛兄弟,我雖是一名大夫,但也學過一些武功,像什麼輕功、縮骨功、掌法、劍法等都所涉獵。”
“如今恰逢江湖亂世,百姓亦是民不聊生,溫某行走江湖,靠的便是謹慎二字。”
“是以無論你是不是想引我放鬆警惕,為你朱伯伯報仇雪恨,都可儘管來,畢竟是因我之故,方才讓他身死。”
“但請先讓我穿過這山壁狹長孔道,免得落個曝屍荒野的下場。”
“不會的,我根本用不著騙你。”
張無忌剛說完,便見一道人影輕巧的鑽了過來,等他舒展開身子,見其俊美無儔,風華絕代的身形樣貌,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自慚形穢之感。
“真是沒想到,這裡頭竟是花團宕氐拇涔龋故窍褚粋不為人知的洞天福地。”
張無忌一愣,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卻是聽到一句輕柔婉轉又顯歡快的女音。
他再仔細打量眼前的人,尤其是在臉上端詳了許久,發現這應該是跟自己相差無幾的同齡人,心中不由地冒出一個念頭:
“這該不會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張無忌瞬間想起自家母親臨死時對他說的那幾句話:
“孩兒,你長大了之後,要提防女人騙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溫良故作輕咳一聲:
“行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既然暴露了,便跟你明說了吧。”
“我姓溫名柔,是一個喜歡治病救人的江湖遊醫,出門在外行走,自然是要喬裝打扮,才不會頻頻遭遇什麼歹人。”
說罷,他便向四周打量起來,就見翠谷內紅花綠樹,交相掩映,四周高山環繞,險峻陡峭。
遠處草地上又有七八頭野山羊低頭吃草,乃至樹上還有十餘隻猴兒跳躍相嬉。
“阿牛兄弟,看你也是不修邊幅的模樣,不知在此待了多久?”
張無忌一聽到問話,馬上如實回答:“我在谷內做標記,待了三年有餘。”
“觀你氣息綿長,顯然有一身高深內功,這翠谷四周雖險峻陡峭,但對你而言,若是想逾峰出谷,大抵不算什麼難事,怎麼還甘願在此?”
張無忌聽後,似是記起曾經自己所遭遇的許多慘事,道:
“溫姑娘,你方才便說外面是民不聊生的亂世,想來也知道現今世上的人心,何等的陰險狠詐,我想到這裡,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以致便想何必到外面去自尋煩惱,一直生活在這翠谷之中,既不怕蒙古韃子殘殺欺壓,也不必擔心江湖中的明攻暗襲。”
“阿牛兄弟,我算是聽出來了,你這是有一段傷心過往,所以,才不願又重新沾惹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便想老死在這山谷之中。”
張無忌聽完神色低落,沉默不語。
“阿牛兄弟,放寬心,世上諸般禍事,大多是因為自身弱小引起的。”
溫良作出一副大大咧咧的姿態,伸手拍了拍張無忌的肩膀:
“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有天下無敵的武功,定會發現身邊全是好人。”
“溫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張無忌頗為不好意思的退後兩步,面帶侷促之色。
“嘖嘖,我都還沒嫌棄你,你倒是先嫌棄我了。”溫良隨意揮了揮手:
“你也算此地的主人,不打算為我介紹一下嗎?”
張無忌立刻引路,還不停介紹翠谷的情況,除了有滋味極佳的桃子、蘋果,梨子之外,還有許多野果,西邊清澈碧綠的深潭裡更有眾多的大白魚。
此外,還有不少的雪雞,至於野山羊,雖曾動念想打來烤食,但見它們柔順可愛,終究下不了手。
旋即,溫良來到張無忌的住處,便見他野外獨居能力極強,既砌了土灶,還捏土為盆,鋪草作床。
“溫姑娘,你若想離開此處的話,我可帶你出谷。”
“阿牛兄弟,你這就小瞧人了,我最擅長的便是輕功。”溫良興致盎然的道:
“外加我喜歡到處遊歷,去見識各種新鮮有趣的事,如今據我觀察,這個地方無論是野果,還是雪雞魚類,都有健體補元之效,便打算在此潛心修煉一番。”
他眸光一瞥:
“阿牛兄弟,你介意自己多一個鄰居嗎?”
第45章 塵世之累,累在執迷,塵世之困,困在執念
五日後。
兩道人影正在比武切磋,一人髮腳迅速,手足齊到,動作分明,卻是將武當長拳使的甚是精熟。
一人身如鬼魅,出招如疾風驟雨,打的另外一人連連後退。
不多時,兩人結束切磋,便見張無忌苦笑道:
“溫姑娘武功自成一派,我實在是難以應對,此番又輸了。”
“阿牛兄弟,透過這幾日切磋,算是明白你在翠谷所練的武功,應是純系內功與武學要旨,攻防的招數是半招都沒有的。”
溫良負手而立,淡笑一聲:
“但你貌似又懂許多拳術訣竅,由於並非一招一式的實用法門,方才在一開始的切磋之中,顯著毛手毛腳,還不擅抵禦。”
“而今倒是開始將所知道的拳術訣竅逐漸融入到一身上乘內功之中。”
他頷首道:
“可見你在對武學的領悟上,算是世所罕見的奇才,但要論跟人打鬥的話,便顯著格外的平平無奇,著實是既沒靈慧,又無機敏。”
“不過話說回來,四平八穩的出招和渾厚無比的陽剛內功,讓你普通拳腳也能使出絕大攻擊力,更在防禦護身上面讓人無可匹敵。”
“待你武功大成,領悟諸般武學至理後,倒是能高屋建瓴的貫通百家武學,完善這方面的不足。”
溫良頓了頓,搖了搖頭:
“可惜礙於你那忠厚老實的性子,終究是不能將一身所學武功發揮的淋漓盡致。”
“從而便會讓人看著在防禦護身之上,可謂是無雙無對,但在臨陣殺敵攻伐之力上,卻有些欠缺火候。”
“溫姑娘,我習武練功從未想著天下無敵,更沒去想動用武功行殺伐之事。”張無忌苦笑連連:
“這幾年我專心在翠谷練武,不過是為了治病罷了。”
“呵呵,看來你我還真是難姐難弟。”溫良忽地一笑。
“溫姑娘這是何意?”張無忌不明所以的道:“再者,我瞧你應該還小我一兩歲吧。”
“我練的功夫可是有駐顏之效,隨功力增長容貌還會愈發年輕。”溫良笑吟吟的道:
“所以,別看我比你小一些,實際卻是要大你好幾歲。
“阿牛小弟,記得以後叫姐姐喲!”
“世上竟還有不老長春的神功!”張無忌一臉震驚。
他猛地又想起什麼,立馬問道:
“那不知溫姐姐所言的難姐難弟是何意?”
溫良莫名一嘆:
“難道你還沒發現你我真氣截然相反嗎?”
他見張無忌愈發的疑惑,便解釋道:
“我所練的真氣看似純陰,實則走的是至陰至寒的路子,是以行功較為兇險,我初練此功時,就曾出現過岔子,隨我功力漸深,身上的寒疾便愈發的嚴重。”
張無忌一聽,當即開口:
“我這幾年也曾精研醫術,不妨讓我為溫姐姐砸辉脈。”
溫良眼眸流轉,大大方方伸出手,張無忌道了一聲失禮,就開始把脈。
半響,他眉頭緊皺,心道:
“我當年所中的玄冥神掌陰寒狠毒,就算太師父、宋大伯、俞二伯......連番為我祛去體內寒毒,依舊被侵入頂門、心口和丹田。”
“最後全靠太師父以深厚功力為我續命,還有宋大伯他們不知道給我服用了多少百年以上的野山人參和成形首烏、雪山茯苓等珍奇靈物。”
“以致哪怕寒毒散入五臟六腑,膠纏固結,還能活上數年,直到掉落懸崖,獲得《九陽神功》方才祛去體內寒毒。”
“而溫姐姐體內寒氣之盛,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四肢百骸的經絡皆有這至陰至寒之氣,尤其是丹田氣海陰寒之氣猶如實質。”
“一旦發作的話,怕是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冰雕,乃至一具冰屍。”
此刻,正因溫良不動聲色於體內廣散至陰至寒之氣,再以移花接玉的法門致使脈象有異,讓張無忌並未察覺出自身偽裝。
“別想用你的陽剛真氣,為我化解體內寒毒。”溫良湹恍Γ�
“我的醫術可是要比輕功還要厲害的多,你的內力看似至剛至陽,實則走的是陰陽調和,剛柔並濟的路子。”
“是以就算專克一些寒性和陰性內力,但對於我身上的寒疾也無甚作用。”
他收回自己手,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話:
“阿牛小弟,你猜一下我練了多久的武功。”
“溫姐姐體內陰寒真氣精純至極,想來是自小打下的根底吧。”
溫良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