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都練武了,自然是要成為最利害的那一個,最好是能長生不老,做到天地滅而我不滅,日月朽而我不朽。”
李長生一聽,面現悵然之色:“長生嘛,聽上去挺好的,但真的得到,反而沒甚滋味可言。”
溫良嘴角一撇:
“李先生這話有些何不食肉糜了,就像是富可敵國者對一介乞丐說,錢沒什麼用,自己對錢不感興趣,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自己在街頭乞討的時候。”
“哈哈哈,你雖聰穎過人,但終究是年紀尚小。”李長生搖頭笑道。
“那我還真想體驗一番長生之痛,最好是痛不欲生的那種。”溫良慢條斯理的道:
“到時候我一定會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無比悲痛的悼念所失去的生老病死。”
李長生輕拍了溫良的腦袋一下:
“你呀你,若是真能教會你,我定不會吝嗇,好教你這小鬼親身體會一番長生之痛。”
溫良輕哼道:
“你若真有什麼長生之法,那我也不去追求什麼毒術和暗器,便拜你為師。”
李長生笑而不語,領著白衣少年朝皇宮外走去,御書房到宮門口的這條路,可謂是無比漫長,兩人剛走到一半,只見幾位身穿紫衣的太監,抬著一頂紫色轎子走來。
兩方擦肩而過之時,抬腳之人滿頭大汗,似乎是在抬山而行,轎子之中,端坐著一名陰柔冷厲的中年太監,他緊閉雙眼,不停地摸著手中的瑪瑙戒指。
隨轎子的兩根長杆斷裂,重重地摔在地上,這位北離皇宮司掌內廷事務的五大監之首,修為已達半步神遊玄境的濁清大監臉色蒼白,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帶著白衣少年漸行漸遠的李長生略顯嘲諷的開口:
“《虛懷功》?不過爾爾!”
“李先生神功無敵,只瞥去一眼,竟就把人瞪的重傷。”一旁的溫良適當的吹捧起來。
少頃,迎面走來一位白髮白鬚老道,他手執白色拂塵,一身仙風道骨之氣,赫然北離王朝國師兼欽天監監正,其武學修為達半步神遊玄境的齊天塵。
“李先生今日入宮,苦的卻是我,還得裝模作樣地來這裡打一場。”
李先生面帶莞爾之色:“小齊,你們那皇帝想殺我,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唉,所以我來了。”齊天塵苦笑一聲:“我怕你瘋了,把皇帝給殺了。”
李長生笑了笑,隨後一揮衣袖,一股雄渾至極的真氣瞬間將齊天塵擊飛出去,他跌落在地更是噴出一口鮮血。
“演得太過了吧。”李長生搖頭感嘆。
溫良跟著感嘆了一句:
“李先生,我感覺武功修為越高的人,就越是知進退,明得失,戲更是越好。”
李長生聽後,卻是沒閒工夫再耗下去,提著白衣少年急掠而去。
所過之處,無論是整軍待發的虎賁禁衛軍,還是藏在暗處的絕世高手,皆被一股龐然無匹的力量打翻在地。
少頃,一老一少立於宮門之上,回望大道盡頭的御書房所在位置。
這個時候,御書房外已有重兵把守,濁清和齊天塵亦是嚴陣以待。
齊天塵道:“大監緊張了?”
“怕這畢生修為於今日毀於一旦。”濁清凝重道:
“本來是一個殺人之局,盡我北離大內高手之力,殺傳說之中天下第一人。”
“自負了呀,想要甕中作弊,結果自個成了這個鱉。”齊天塵望著遠處某個自始至終都面帶笑意的白衣少年:
“就怕今後走了一個天下第一,又來了一個天下第一,再有樣學樣。”
“國師是指此前那位姓溫的少年郎?”濁清略有所思:
“那少年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初至天啟城,也就一身不入流的武功修為,卻能誆騙住幾十上百個殺他如拔野草的存在。”
齊天塵嘆聲道:
“雖說大多靠的是老字號溫家的名頭,但現今能被這位李先生帶在身邊,天資悟性可見一斑,就怕以後將以一身武功修為來大鬧天啟城。”
“再怎麼天賦異稟,也不過是一介小輩,而今最要緊的是,當今天下第一就在我等眼前。”
忽有好似山嶽一般的掌印落在御書房外,一眾北離精銳立時被震倒。
齊天塵見狀,便道:“放心吧,李先生為人再這麼狂悖,也不至於大開殺戒,如今只是警告而已,讓陛下先不要打百里小公子的主意。”
第183章 仙之巔,傲世間,有我溫良便有天
一老一少出了北離皇宮,來到一座宅院,還未進門,便聽到裡頭雷夢殺賣慘的聲音。
“娘子啊,我都在外邊差不多跪了一天一夜了,好冷......好疼。”
接著響起一道佈滿冷意的女音:“少跟我裝可憐,灼墨公子武功高強,有內力護體又怎會疼。”
“娘子罰我,我也不敢用內力嘛。”接著響起雷夢殺極為委屈的聲音。
“哼,你不敢。”那女子聽後聲音愈發冷冽:
“你有什麼不敢,灼墨公子可真是風流啊,自家小師弟剛入門,就帶著他逛青樓,瞧你輕車熟路的模樣,從前應該沒少逛吧,該不會都是百花樓的姑娘綁著你去的吧。”
“這......就太假了,我若這麼說了,不是把我自己當做大傻子,就是把你當成大傻子來哄。”
“雷夢殺,你的膽子是愈發的大了,什麼話都敢說出來,是不想好了吧!”
頓時,宅院外的一老一少就聽到殺豬般的慘叫聲。
“李先生,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馭夫有道?”溫良開口。
李先生笑了笑,便領著白衣少年進門,兩人就見一名八九歲的小姑娘,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幸災樂禍的道:
“阿爹真可憐,要被打死嘍!”
“小寒衣,你爹要被打死了,還不趕快去幫忙。”李長生滿臉笑容的走到小姑娘身邊。
“先生,你來了!”李寒衣立馬想起了什麼,道:“先生什麼時候教我武功呀?”
李長生笑著反問:
“你爹是雷門英才,你娘是心劍傳人,跟他們學武功不是很好嗎?”
“因為你是天下第一。”李寒衣一臉認真的講道:“跟你學武功,以後我才能管住我爹。”
“有志氣,眼光更好。”李長生看向身旁的白衣少年一眼:“不像他,目光短湹暮堋!�
“他是?”李寒衣疑聲問道。
“他叫溫良,要是先拜師,就是你的師兄,要是後拜師,就是你的師弟。”李長生介紹完,便對遠處還在死命毆打雷夢殺的李心月喊道:
“別打了。”
這對夫妻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卻見李心月一身素衣,面目清秀,乃是恍若一塊美玉般的女子,而鼻青臉腫的雷夢殺看到李長生,就像是看到天大的救星,急忙一瘸一拐站起來。
“師父,救命啊!”
“跪下!”
李心月一聲怒喝,嚇的雷夢殺再度跪在地上。
“咳咳,也沒發生什麼大事,雖說雷二去了一趟青樓,但據我所知,他對自己夫人可謂是忠貞不二,也就只敢去聽點小曲兒。”
“昨日的話,我想他定是看到東八和那用槍的少年重聚,剛好回憶到自己跟顧劍門的往事,這才有些興之所至,帶他們去了百花樓。”
“是是是......”
雷夢殺連連點頭,反倒被李長生沒好氣的訓斥:
“是什麼是,厚顏無恥。”
李寒衣深以為然的跟著道:“厚顏無恥。”
聽的兩夫妻對視一眼,臉色浮現一抹尷尬之色。
“雷兄弟,這應該就是家學淵源。”一旁的溫良正色道:
“李女俠,此情此景,你也能忍?無論是換作怎樣的女子,怕是都決計不會放過某個不好好言傳身教之人。”
李心月點頭道:“小兄弟所言極是,看來是打的還不夠狠,害的寒衣都知道自己父親的不檢點。”
“你這傢伙就不應該叫溫良。”雷夢殺氣急,本以為火就要滅了,然而中途卻出現一個心裡盡冒壞水的傢伙。
“難怪長風兄弟說你是個看熱鬧不怕事大,就喜歡火上澆油的性子。”
“李女俠,你聽見了吧,某個人不是知道錯了,而是怕了,才在不停的認錯,並未真心覺得......”
溫良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長生打斷:
“小寒衣,去把你溫師兄帶到一邊,不然我怕你爹真會被你娘打死。”
“他都沒拜師,算什麼師兄。”李寒衣頓了頓,繼續道:“不過話是說的沒錯,我爹就不是真心認錯。”
說罷,便帶白衣少年朝一旁的石桌石凳走去,而李長生開始再度相勸。
另一邊的李寒衣說道:
“你叫溫良是吧,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先要拜先生為師,所以,無論你何時拜師,都該叫我一聲師姐。”
“好的,我會叫你師妹。”
“是師姐!”
“哦,明白,師妹。”
“你......”
“我的確是口渴了,師妹是想去為我倒一杯茶水嗎?那就再勞煩師妹拿一些點心。”
“我突然發現你比我爹還要厚顏無恥。”
“師妹,我可是客人,哪有這麼說客人兼師兄的。”溫良滿懷笑意的道。
李寒衣置之不理,方才生出的認同之感,還有因為某個白衣少年那張極為好看的容貌所生出的好感,統統掃進了垃圾堆裡。
“開個玩笑而已,師姐莫要動氣。”溫良忽然開口,聽的李寒衣一愣。
“我很認同這先來後到之理,是以今後無論我什麼時候拜師,都認你作自己的師姐,如何?”
“真的?”
“你要是現在就去拿茶水和點心,那就是真的。”
李寒衣話不多說,隨手就把半串糖葫蘆遞到溫良手上,道:
“先放在你這裡,我去拿!”
沒過多久,李寒衣端來點心和一壺茶水,眼神莫名的望著手上只剩下一根籤子的溫良。
“這個我可以解釋,我一大早就被李先生喊了起來,早膳沒吃就算了,這都快臨近午時,還沒吃什麼東西,就一時情不自禁。”
李寒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沒臉沒皮,說好了今後我是師姐,不許反悔。”
只見溫良一口一個點心:“我一向以沾耍瑥慕裢崮憔褪俏业膸熃悖怯惺颤N壞人,你可千萬要把我護在身後。”
“師姐保護師弟是理所應當的事,我可是要成劍仙的人,保證今後無人敢傷你。”
兩人談話之間,李心月已被李長生勸回屋,只留師徒倆在原地低聲交談。
盞茶時間,溫良就與李寒衣告別,隨李長生返回學堂。
路上。
“李先生,我五感較為敏銳,聽到你對雷兄弟說,就以他這性子而言,遲早會英年早逝。”
“他就是一個夯貨,哪像你這般機靈。”李長生嘆息道:
“由此可見,雷門不入兵伍,不涉朝政的祖訓,是多麼有先見之明,然而雷二這傢伙,為了所謂的志向,不惜違背祖訓,從而被逐出雷門,說不定哪日就會被自己的志向害死。”
“作為師父,你怎能眼睜睜看到跌入深淵?”溫良搖頭晃腦的道:
“我要是你,哪管得了這麼多,只因好死不如賴活著,要麼打斷他的雙腿,要麼禁錮他的一身武功,看他還怎麼一臉天真的為北離皇室賣力。”
“你啊,真讓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李長生忽地一笑:
“反正你行事沒什麼忌諱,有朝一日,你不妨替我打斷雷二的雙腿。”
“好說,讓人辦事,少不了報酬。”溫良嘿嘿一笑:“給一些神兵利器、絕學秘技,我保證辦的妥妥的。”
李長生回以笑容:“拜我為師,一切都好說。”
“都說了若是你有長生之法,我二話不說,立馬磕頭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