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
“無需什麼妙策,不是七十二暗域嗎?我們設下一陣,一陣盡誅之……”
“陣道?周天大陣?”龍鼎眼睛也大亮。
龍宮並非沒有陣法,他們也知道,要對付如此複雜環境中的複雜魔物,最好的利器就是陣道。
只不過,陣法在七十二暗域各種魔氣縱橫中,根本打不下陣基,殺傷力極其有限。
甚至還會出現,對方以陣道反制,導致龍宮子弟重損的情況。
但是,面前這人,傳揚於世的,就是他的周天大陣!
“龍兄請稍待片刻!”林小蘇手一翻,一堆陣晶出現於他的面前。
所有人,目光大睜,盯著他在他們面前,刻下一現而消的陣道銘紋。
龍妍一開始滿臉都是激動之色。
但激動之色慢慢消退,一縷聲音傳向妙音:“為什麼陣法銘紋沒了?是不是終究……出了變數?”
“這個我不懂,但看他臉色正常,應該……應該沒問題吧。”妙音道。
“你問下他。”
“這不好吧?”妙音自然不問。
“我問顯得不相信他,自然不好,但你問怕什麼?他不是你相公嗎?”
“啊?”妙音橫她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還需要眼睛嗎?我一進龍潭閣,就看到你跟他四目相對,眼神都拉絲了,你要沒跟他有一手,把我打成死蛇,我都不信。”
妙音臉蛋紅了……
眼神拉絲?
有嗎?
他的眼神好像有點,自己也是這樣的眼神嗎?
我的天啊……
雖然說自己真的說過,哪怕他想歪,也可以歪,但那只是類似於誓言的決絕,真沒多少情慾方面的東西。
她想得很單純。
這趟行程關乎大局,如果她可以出力,哪怕將她全身血流乾,她都不皺眉。
她別的力也出不了,調節下他的神經,讓他身體鬆弛下也是好的。
至於自己的處子身,有什麼嘛?
如果大計不成,所有人都成灰。
一堆灰,還需要計較是處女之灰還是非處之灰不成?
何況,那件事情,原本就是她心頭想入非非的,這輩子要是這樣過去,連藍妖眉飛色舞的放縱都讀不懂的話,豈不是留下了一個遺憾?
在她真正想入非非的時候,林小蘇已經結束了全部的活。
他的手一揮,一堆陣晶飛向龍鼎:“龍兄,三套大陣,外加使用之法,都給你了,兄弟我不再摻和了,就此告辭!”
手一伸,抓起妙音,身形一起,直上蒼穹。
龍鼎接觸到周天大陣的使用說明,整個人完全懵了,天下間傳得神乎其神的周天大陣,就是面前這108根陣晶?只需要108個悟規境就可以讓陣下任何生物灰飛煙滅?若是執境為陣基,殺傷力再翻十倍?3套這樣的陣法,就可以將七十二暗域實現全覆蓋,而且還可以透過周天陣,洞察七十二暗域的暗道,徹底解除上古龍潭這些麻煩……
他心神不屬,竟然沒來得及跟林小蘇作最後的告別。
等到他心神退出之時,就看到他妹子在那裡,四十五度角仰望蒼穹。
天都,世間風雅地。
三宗之首的天都,離仙很近,離人間似乎格外遙遠。
縱然是與人世間實現交流的天都城,也呈現出其獨有的仙道作派。
山極高,彩雲飄飛於天際之上。
水極清,岸邊草木繁花似濉�
人來人往,飛舟橫渡。
空中青鶯飛過,鶯上高人仰首觀天。
絲竹聲聲,未知來自何處。
修行路遠,未知歸途何在……
“天都,怎麼一個進入法?”一間客棧之中,妙音目光抬起。
第764章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你覺得呢?”林小蘇托起茶杯,品了一口茶。
“你殺魔主之事,龍門那邊封了口,外界無人能知,但是,此事之敏感,該是拉滿,若是蒼淵知曉你已走到這一步,必定不會看著你順利走完最後一步。”妙音道:“或許你該拿出你最拿手的本事,易容變形,潛入天都!”
“我之道,起點是間諜,終點也是間諜,有點意思!”林小蘇笑了。
“別說終點,這趟行程,不是終點!”妙音瞪他一眼。
“怎麼?擔心我言語犯忌不吉利?”林小蘇笑道:“但今日的我,還談什麼忌諱?走了!”
聲音一落,人影已消。
完全消失!
下一刻,林小蘇與一位天都弟子擦身而過,他變成了這位天都弟子,再下一刻,他入了天都那扇高大無比、明淨若南天門的巨大青銅門,然後,他又變成了另一名弟子,身上的衣服三次改變,已經變成了頂級親傳弟子,然後,到了一處秘境,他又成了一名長老。
天都天炎秘境。
秘境之中天炎河。
這條河,流動的不是水,而是火。
火如水流過,整片空間熾熱如爐。
幾百名長老、親傳弟子坐於河邊,絲絲縷縷的紅線交織。
林小蘇大搖大擺地來到天炎河邊,沒有任何人有異議,因為他身上穿的衣服,乃是頂級長老服飾。
頂級長老,自然不會跟弟子級別的人物坐在一起,他步步而行,直接進入天炎河之中。
天炎河中,弟子級別人物根本不可能進得來,他的身邊,也就沒有人了。
最近的人,也在百丈開外。
他並未止步,繼續前行。
終於到了河心,四周再無他人。
林小蘇身上的衣服發生改變,恢復了本來面目。
目光抬起,打量著這條他從未見過的奇河。
火如水流,火也如水一般的純淨,這在世間稱為“天火”!
天火如同無數的精靈,在他四周翩翩起舞。
林小蘇盤腿而坐,開啟了他修行路上的最後一步。
體內五行,只差最後一行……
時間流轉,斗轉星移。
轉眼間已是由夏入秋,又由秋入冬……
天都煙閣之外,黃葉疏疏。
一縷琴音帶著無盡的蕭瑟,似乎完全融入了瑟瑟寒風。
天都第二聖女寒煙眼睛慢慢睜開:“妙音姑娘這一曲《秋風吟》,寫盡秋涼,寒煙惟有一感,從此秋涼過眼日,滿耳俱是《秋風吟》也!”
她對面的一女慢慢抬頭,赫然正是妙音,妙音微微一笑:“二聖女之樂,亦是樂道奇觀,豈可如此過謙?”
寒煙輕輕一嘆:“往日,寒煙亦是自認樂道天驕,然而,有兩人,讓寒煙知曉,樂外尚有樂,你為其中之一,此乃肺腑之言,決無虛假。”
“另一人,即為昔日雪衣侯,是麼?”妙音道。
寒煙輕輕一嘆:“下江南之時,我因他而道傷,入妖域,我因他而傷愈,我也曾以為,樂道之上,有一知己,然而,他竟是異域之人……”
“他為異域之人,聖女頗為傷感?”妙音托起茶几上的茶杯。
“如若他生性再清淡些,願與我等煙樓吟詩,對月而笛,逍遙此生,那自然並不傷感,遺憾的是,寒煙知道,他的路,是一條絕路。”寒煙輕聲道:“紅顏薄命,才子窮途,俱是遺憾也!”
妙音目光慢慢抬起:“紅顏薄命,往往是選錯了人,才子窮途,卻是因為時局,煙樓吟詩,對月逍遙,他豈有不喜?然而,親人性命命在旦夕,家園之禍近在咫尺,你讓他如何?若他真的選擇放棄,那他,又如何配得上這一管長笛?這一身雪衣?”
寒煙道:“雪衣、長笛,在你理解中,別有含義?”
“長笛一管,清音起於天地,雪衣一襲,心無一點雜塵,這就是他!他之路,並非絕路,人之擇,並非不可另作他途。”妙音道:“天都,立於世俗之巔,遙視仙途無極,然而,莫要忘了,腳下尚有億萬裡山河,芸芸眾生,方是天都之根!”
寒煙靜靜地看著她:“妙音,你與我相交四個月,其實……也是別有他意。”
“今日,我不瞞你!我妙音,亦是來自那方世界,這四個月來,我給你吹的每一曲,俱是來自那方世界。”
寒煙眼睛輕輕閉上:“我的世界,向來乾淨,我的道途,除了樂道再無其他,為何你們都要這樣?讓乾淨的樂道之上,摻雜這些亂七八糟?”
“聖人言,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樂為心聲,又何來真正的陽春白雪?”
寒煙眼睛慢慢睜開:“刻意接近於我,妙音……你意欲何為?”
妙音緩緩俯身:“我想試試!”
“試什麼?”
“我們可以樂道同途,能否也實現腳下的道路同途。”
寒煙靜靜地看著她,眼中無比的複雜。
妙音也靜靜地看著她,她的眼中,卻是平靜無波。
“妙音姑娘,我佩服你的勇氣!”寒煙輕輕吐口氣:“事實上,不瞞你說,我也佩服他的勇氣……但是……”
“但是,你還是覺得這是一條絕路?”
“是!”
“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妙音道:“我賭你能看到一個轉機!”
“如果窺見了轉機,我幫你?”
“是!”
“如果無法窺見呢?”
“那我送你那方世界我能蒐集到的樂道典籍、曲譜,讓那方世界的數千年文明,借你之手予以存留。”
“你自己為何不親手存留?”
妙音淡淡一笑:“若到了那天,我的屍骨必定埋在國門之外,又如何讓這一代文明之花,繼續盛開?”
寒煙平靜的心河,這一刻,萬里波濤。
她似乎終於踏下了陽春白雪的樂道世界,窺見了紅塵之中的那一點殘紅。
那方世界,在她的眼中,原本什麼都不是。
但現在,她知道那方世界的樂道,一次次讓她驚為天人。
一代文明,不取決於時間長短,不在於力量的強弱,而在於那一個個的閃光點,被一種叫精神的東西,一點點串連……
“此賭,接下了!”寒煙手一起,茶杯伸向妙音。
兩隻茶杯輕輕一碰。
激起漣漪無限。
突然,下方的天炎河也漣漪無窮……
寒煙目光一落,臉色微變。
妙音目光一落,心頭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