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
“好！”
藍妖和她並肩而出。
室內，只有林小蘇和血痕。
血痕手伸出，抓住林小蘇的手，林小蘇也反手抓住他的手。
“兄弟，這次行動，我沒有想到！”血痕道。
“遊走於沙場之上，生殺於懸崖邊緣，總會有身陷困局的那一天，不放棄，終將迎來轉折。”
血痕笑了：“我沒想過放棄，只是我不敢設想得過於狂野，至少絕對沒想到，兄弟你竟然如此狂野，動用翼刃而輕易突出重圍。”
“接下來，還有更狂野的！”林小蘇盯著他的眼睛。
血痕眼睛猛然大亮，人唰地一聲坐起：“你說！”
“拔掉九頭蛇總部！”
血痕全身大震……
室外，兩女茶杯剛剛送到嘴邊，突然就此停下。
兩人目光對視，也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拔掉九頭蛇總部！
這是何等的狂野？
即便是龍首，現階段也絕對不敢如此狂妄。
因為大家都知道，九頭蛇是一條什麼樣的蛇，它的強大，它的佈局，它的人才，它的版圖……
與九頭蛇之博弈，沒有速成。
只有兩敗俱傷。
歷來都是如此。
即便是潛龍第一天王驚雷，如果踏上羅巴州這塊大地，他設想的最佳戰果，大概也是殺掉一尊天王，而絕對不敢想太多。
林小蘇呢？
卻要憑四人之力，拔掉九頭蛇總部！
這怎麼可能？
他們甚至沒有任何頭緒……
即便是剛剛得到一些大訊息的藍妖，親耳聽到了林小蘇對戴維斯的審訊，算是掌握了潛龍體系之外很多新的訊息，也覺得這完全沒有操作性。
戴維斯甚至沒有吐露一尊天王。
他直接聽令於霧天王，然而，霧天王到底是誰，他也不知道。
九頭蛇奉行的是上級知下級，少量知平級，絕對不知上級的管理構架。
正因為這管理架構的存在。
九頭蛇最高層，才一直在雲海之間，根本沒有人知道。
總部在哪？
同樣沒有人知道。
任何人進入羅巴州，都會陷入九頭蛇的汪洋大海，你只知道四周無數人是九頭蛇，但蛇頭在哪裡，完全不知！
這就是困局，如何破？
血痕一步踏出了房間，外面的藍妖站起。
千靈聖女手一伸，給血痕倒了一杯茶。
林小蘇也在桌邊坐下，接過千靈聖女遞來的茶……
“進入羅巴州，第一階段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但是，這任務，不是終點！終點是覆滅九頭蛇總部！”林小蘇道：“現階段有困難，最大的困難就是我們暫時沒有發現總部到底在哪裡，也不知道哪些人是總部的真正高層，然而，我相信，只要按照計劃一步步走下去，我們就可以一步步連線上線頭，最終將九頭蛇內幕全部掀開！”
“你說！”血痕如同再度充滿了電。
林小蘇道：“我從戴維斯口中得到了幾個人名，其中有幾個，可以做些文章……”
一番安排……
血痕和藍妖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戰術？資訊戰還是輿論戰？”
“管他是什麼戰，反正有用就好！”林小蘇笑道。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了！”血痕站起。
“好！”
兩條人影一閃，藍妖與血痕幾乎同時消失。
湖畔小屋，千靈聖女眼中光芒微動：“你現在已經是潛龍無冕天王了，或許還不止！”
“或許還不止是什麼意思？”
“至少潛龍天王是沒有資格對兩個正宗天王下令的，而你一言出，他們聽令而行，當世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大概只有潛龍龍首。”千靈聖女微笑道。
“你錯了，這不是下令，他們也不是聽令，而是他們對我的信任，僅僅只是信任！”林小蘇手輕輕一抬，他的指尖，突然出現了六點星光。
這六點星光一出，小木屋周圍，似乎一步重新回到了春天。
因為這是他的天星淚。
皮質天星。
第一顆，他已經送給了千靈聖女，他還答應過，剩下的他為她留著，將來九顆全部給她。
千靈聖女盯著他指尖的六點星光，呼吸似乎一下子停止了。
“六顆？”
“是的！”
“你我塔山湖畔分別，只有五個月！”
“五個月時間，六顆天星淚，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天才？”
千靈聖女眼睛輕輕一閉：“不是我覺得，你也不需要任何人覺得，你就是一個天才，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句名言，天才跟瘋子只有一線之隔，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為什麼這麼說？”林小蘇手指一彈，六點星光同時射入千靈聖女的眉心。
千靈聖女眼睛慢慢睜開：“因為我看到了，你體內只有六顆天星淚……你真的走了那一步！你當然知道，我說的是……修行道上最傻的那一步！”
他皮之天星，總共凝聚了七顆。
但他目前血塔之上升起的耀空之星——骨質天星，只有六顆。
皮之天星與骨之天星數目上應該是持平的，絕對不可能出現數目的差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林小蘇做了那件傻事！
就是前幾天林小蘇給她打電話的那件事！
她一再告誡於他，千萬別用自己的骨質天星救人，萬萬不可，因為只要失去這顆天星淚，他就永遠都入不了窺天！
這是斷路之判！
這是修行者最怕也是最大的禁忌。
他無視自己的苦口婆心。
還是將自己的骨質天星，摘了一顆，救人。
能夠凝聚上古萬族天驕都不能凝聚的骨質天星。
能夠在五個月時間內，從一星耀空到七星耀空。
這是何等修行天驕？
這是千靈聖女這位橫穿上古的宗門聖女，都無法相像的絕代天驕。
如果放在上古，像他這樣的人，是值得無數護道人捨命相護的，因為他會是族人的希望，他的修行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縱然死千萬人，也該當保住他的修行路。
斷然不可能出現“為了救一人，而自斷修行路”的蠢事。
然而，在他身上，顛覆了。
第480章 一顆導彈，從天而降
她已經告訴過他，如此嚴重的後果。
他還是摘了自己如此寶貴的一顆天星淚，親手斬斷了自己的修行路……
一時之間，千靈聖女心潮澎湃。
為他的天才而震動，為他的路斷而嘆息，也為他的傻而無法置評……
“對不起！”
千靈聖女目光落在他臉上：“你跟我說對不起？”
“是的，當世之中，只有兩個人對我的修行路寄予厚望，你是其中之一！”林小蘇道：“我辜負了你的期待，所以，我該說這聲對不起。”
“兩個人，還有一人是誰？”
“藍妖！只有她知道所有的事情。”林小蘇道。
千靈聖女輕輕吐口氣：“你要救的那個人，是長夜，對嗎？”
“是的！”
“她對你……她對你竟然如此重要！”千靈聖女原本是一個疑問句，到了中途作了調整，調整為感嘆句。
只因為這件事情不需要問，只需要感慨。
能夠讓他斷絕修行路，也要硬生生拉回的人，怎麼可能不重要？那是最重要的人！
“我想，人之為人，就是內心還有些底線的吧。”林小蘇道：“我不可能看到她死在我面前……而無動於衷。”
“‘踏入修行道，世間再無情’，這句話能夠成為修行道上的金科玉律，原因就在這裡，修行人或許並非真的無情，而是不敢多情，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他們還保有著這份‘情’，在面臨決擇的時候，就會選錯。”
“何為對？何為錯？”林小蘇目光投向天際：“人生於世，有時候無關對錯，只是一份心安。”
千靈聖女輕輕托起茶杯：“往事已去，糾纏無益，喝上一杯吧，這一杯，我敬你！”
林小蘇托起手中茶杯，跟她輕輕一碰，喝了一口。
“你回去的時候，我隨你去！”千靈聖女道。
“從此放下羅巴州的生活？”
千靈聖女輕輕一笑：“徹底翻開這一頁！”
“為什麼要作出這樣的選擇？”
“因為在這裡，我看不到你這樣的傻瓜！”千靈聖女笑得很溫柔：“我想在塔山湖畔，或許可以經常見到。”
林小蘇笑了：“看來，我其實也並不是傻瓜！我只用一滴天星淚，就換了個愛人平安，自己心安，順帶還拐了你！”
千靈聖女笑了，她的笑容，格外純淨。
林小蘇目光抬起，打量著這間小木屋。
這小木屋，格外風雅，格外別緻。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有著獨特紋理的木桌：“這間小屋，你花費了不少心思。”
“是的！在納蘭斯家族的城堡裡，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也只能呆在這裡，自然也就小小地改造了一把。”千靈聖女道。
“離去之後，小屋也帶不走了。”林小蘇道：“介意毀掉它嗎？”
“無所謂！”千靈聖女有點奇怪，她不太懂林小蘇為什麼要說這話，人都要走了，從此也不回了，這小木屋礙著什麼事了？
“那我就幫你一把，毀了它！”林小蘇手指輕輕一彈，一張百元羅幣從他手中射出，釘在前面的牆壁之上。
千靈聖女眉頭微皺：“你這是……”
林小蘇道：“最遲一個小時，就會有炮彈從天而降！我們走！”
千靈聖女臉色微微改變。
三分鐘後，他們下了山坡，十分鐘後，他們到了一座山頭，從山頭上看過去，小木屋很小，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