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984章

作者:宋不留春

  “當然,今天會放他進來,也是因為他之前以詹芸的男朋友身份進來過一次,所以保安才放了。”陸嚴河說,“就是不知道詹芸會怎麼想了,不知道她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

  陳思琦:“這還真不好說。”

  一個耳光,在很多人眼中是天大的事,但在另一些人眼中,其實也不算什麼。

  社會新聞裡,別說耳光,即使是一頓暴怒之下的毆打,也會偏執地相信對方的認錯和道歉,相信對方會改,這樣的故事不勝列舉。

  -

  休息日,陸嚴河和劇集類凌雲獎的評委們坐在一起開會。

  這是他們第一次線下開會,見上了面。

  大家非常認真地進行了一次討論。這一次沒有討論作品,而是討論大家去評價一部作品、一個獎項的標準。

  陸嚴河認為這是很重要的。

  雖然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觀點,但是,並不是說,大家在一些原則性問題上無法達成統一。

  陸嚴河作為第一屆評審團的主席,就是要做這件事。

  好在在這一屆的評審團中,有劉特立和連備兩個熟人,陸嚴河稍微有一點底氣和放心,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不至於沒有人支援。

  大家果然還是有分歧。

  有的人就認為,應該儘可能將獎項給予那些還從未獲獎的人。

  有人卻覺得,應該從質量本身出發,不要管提名者之前有沒有獲過獎。

  爭論很激烈。

  陸嚴河沒有著急叫停,而是讓大家爭論了一會兒,才說:“獎項應該從作品和質量出發,這其實是沒有爭議的事情,不過,我相信提名者肯定都有自己的優異之處,當競爭雙方旗鼓相當的時候,我認為在這個時候適時地向還沒有獲過主流獎項認可的提名者傾斜,也是應該的,獎項除了選出最好的作品,表彰最優異的從業者,其實還有一個功能,它應該促進整個行業的發展,那如果我們這個獎項,可以幫助一些有實力的人得到事業上的成長,這也是一種價值。”

  “真有旗鼓相當這回事嗎?”

  “如果沒有旗鼓相當這回事,那我們的工作就好做很多了。”陸嚴河聳聳肩膀,“最難的永遠是我們覺得他們都值得得獎,而我們只能從他們中選出其中一個來,不是嗎?我們現在只是要先釐清楚,面對這種兩難情況,我們按照什麼樣的原則去做決定。”

  “當然,這種事情肯定是具體情況具體討論,不可能一而概之,只是天平怎麼傾斜,籌碼放哪兒,我們需要有幾個標準,是不是應該鼓勵那些有實力、應該得到表彰但因為種種原因還沒有獲得過主流獎項的提名者?”

  大家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認同了陸嚴河的觀點。

  ……

  雖然陸嚴河是第一次做評委,但大概是因為之前經常要參加類似於這種的討論會,他很快就適應了這個角色,這個工作。

  做評委,尤其是做評審團主席,既要保持整個評審團的和諧氣氛,又要有態度,不能你好我好地和稀泥。

  很多時候,這個位置都是找已經取得行業地位的大咖來坐,也是因為只有他們鎮得住場子。

  陸嚴河雖然年輕,但是他的演藝經歷之豐富,身份之多重,取得成績之多,讓他身上唯一的短板也就是年輕了。

  最重要的是,陸嚴河說的話,其實都是有道理的。他一直都在試圖用自己的觀念、對影視行業的理解,去提出自己的看法,在這個過程中,他又不斷地舉例子,以他看過的過去一年的電視劇作品舉例,很明顯就是做足了相關的功課來的。

  這讓大家無論內心深處有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和觀念,都還是比較尊重他。

  差不多下午五點左右的時間,他跟大家結束了討論。

  明天因為要排練,所以,他就不跟大家一起參與看片了。

  從今天開始,他們將在這裡集中一段時間,看片,討論。

  陸嚴河只能夠在休息日參加他們的行程。

  好在大家工作的地方,就在《老友記》劇組酒店的旁邊,陸嚴河步行十分鐘就能到。

  陸嚴河從會議室裡出來,恰好看到走廊盡頭的視窗,一片昏暗陰影中的燦爛晚霞。

  有著意外與剎那的懾人之美。

  他試著用手機拍了一下,但是拍不出實際可見的那種帶著氤氳與乍破並存的畫面之美,遺憾地嘆了口氣。

  “拍得不滿意嗎?”評審團裡唯一的攝影師徐慧在他後面出來,見狀笑著問道。

  陸嚴河搖搖頭:“每一次這個時候就會讓我感慨,術業有專攻。”

  徐慧作為電影攝影師,而且是一個攝影大師,在業內名氣很大。

  他幾乎每一部執掌的電影,都是大導作品,當然,他的電影畫面也是一流的。

  以前拍攝《情書》的時候,王重就推薦過他,不過,因為徐慧已經接了別的專案,檔期衝突,所以無法合作。

  兩個人就這麼簡單聊了兩句,便道別了。

  陸嚴河下了樓,回酒店。

  因為只有十分鐘的步程,陸嚴河就沒有讓他們再安排車來接送,想自己走一會兒。

  讓陸嚴河沒有想到的是,途徑一個咖啡館,隔著夕陽下的落地窗,陸嚴河看到了一個隱約有些眼熟的身影。

  雖然這個身影戴著一頂帽子,還戴著一頂墨鏡,背朝店內,沉默地低頭髮呆,但因為真的認識太久了,又近距離地在一起拍戲,陸嚴河一眼認出來,那是詹芸。

  陸嚴河猶豫了一下,走過去,隔著窗戶,在詹芸面前揮了揮手。

  詹芸一抬頭,看到陸嚴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陸嚴河示意她等一下,轉身進店去找她。

  鄒東、汪彪帶著於小燕也跟了進去,在旁邊找了個位子坐。

  陸嚴河在詹芸旁邊的座位坐下,笑著問:“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詹芸輕輕嘆了口氣,說:“今天不想見人,也不想在酒店待著,一直有人來安慰我。”

  陸嚴河露出了哭笑不得之色。

  “原來是這樣,那你還好嗎?”

  “怎麼算好、怎麼算不好呢?”詹芸的狀態有些恍惚,只是她沒有摘墨鏡,陸嚴河也有些判斷不準。

  陸嚴河:“你在這兒坐多久了?”

  “不知道。”詹芸搖頭。

  “你和楊洲勁,後面聯絡了嗎?”

  “沒。”詹芸接著搖頭,“他沒找我,我也不想找他。”

  “那你們是分手了嗎?”

  “不知道。”詹芸想了想,“但我要跟他分手,我不會跟他在一起了。”

  陸嚴河:“那你得告訴他,否則,他可能還以為你想繼續跟他在一起。”

  詹芸面無表情,“他不如去死。”

  陸嚴河:“……”

  女孩情緒上來的時候,似乎都很喜歡說這句話。

  陸嚴河:“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沒什麼好說的,眾目睽睽之下,他能對你動手,他人品也就這樣了。”

  “我在想我之前到底看上了他什麼。”詹芸問,“你和陳思琦在一起的時候,是看上了他什麼?”

  “我——”陸嚴河搖頭,“說不清楚。”

  不是時間太久遠了,記不清楚。

  是真的不清楚。

  模模糊糊地,就喜歡上了。

  詹芸:“我還以為他真的喜歡我。”

  “為什麼?”

  “他追求我的時候,很執著。”

  “他追求你之前,對你都不瞭解,再怎麼執著,也都是假的。”陸嚴河直言,“那個時候他對你的喜歡,是真的喜歡嗎?還是他自己的假想?”

  “也可能是因為我單身太久了,想談個戀愛。”詹芸語氣淡淡,“正好他出現了。”

  “你身邊應該有很多喜歡你的人才對。”

  “但一直在猛烈追求我的只有他。”詹芸的語氣聽上去都有些偏執了,她似乎一直很糾結於楊洲勁曾經很熱烈地追求過她這件事,“他真的是在騙我嗎?”

  陸嚴河沒有說話。

  他只是笑了笑,隨後問:“晚上如果沒有別的安排,我問問大家,誰現在已經回酒店了,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許跟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別的,也能緩解一下心情。”

  詹芸搖搖頭,“我現在實在沒有心情。”

  陸嚴河點頭,也不勉強。

  “那我就先回去了。”陸嚴河說,“明天排練,你OK嗎?”

  詹芸點頭,“我會按時到的。”

  陸嚴河點頭,起身,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你需要找我們聊一聊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們隨時都願意。”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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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芸這件事,最大的幸呤撬鷹钪迍耪剳賽圻@件事沒有曝光出去,不然,如果這個時候還有外界的輿論影響,她要面臨的痛苦和麻煩,比現在多十倍還不止。”

  陳梓妍在影片電話裡說。

  “她這件事,你也少摻和。”她叮囑,“這天底下最麻煩的事情其實就是男女之間的事情,有的時候你摻和了,費力不討好,自己反而成了罪人。”

  “放心吧,我還是比較注意著分寸的。”陸嚴河說,“私下的關心,也就是今天在咖啡館碰到了,公共場合,如果稍微私密一點的地方,我都會裝作沒有看見。”

  “公共場合被人拍到了才麻煩,哪怕你覺得自己坦坦蕩蕩。”陳梓妍笑,“尤其是楊洲勁那種人,萬一他真的跟詹芸鬧起來了,誰知道他往你身上潑什麼髒水,他抽了詹芸一耳光,真要鬧出來了,成了輿論,為了摘清自己,他最方便的公關方式就是給女方潑髒水,那最容易引起同情的髒水是什麼——無非就是出軌與背叛。”

  陸嚴河:“那就直接告他。”

  陳梓妍:“人家最後給你說一句,他誤會了。”

  陸嚴河:“……好操蛋啊。”

  “別操蛋,我只是永遠會把最壞的情況告訴你,不一定會發生,不過咱們要未雨綢繆,想在前頭。”陳梓妍說,“這些事情,都要做好公關預案,你也別怕,你的公關是最好做的,因為你乾淨,最難做的公關是拿著一坨屎非要說服別人這是屎味的巧克力,本質是甜的。”

  陸嚴河馬上笑了,掏手機。

  “你等我一下,這句話好,我要記下來,也許以後寫進劇本里。”

  “寫了的話,記得給我支付稿費啊。”陳梓妍馬上笑,“還要署名,臺詞編劇。”

  陸嚴河:“沒問題。”

  “金球獎的頒獎典禮在1月15號,因為你、詹芸、顏良都要去參加,所以,《老友記》會停拍四天。”陳梓妍說,“不過,到那個時候,《老友記》也基本上要拍完了,壓力不大,時間協調得過來。”

  陸嚴河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我估計今年奧斯卡頒獎典禮會繼續邀請你擔任頒獎嘉賓,這是我從美國那邊聽到的訊息,雖然現在名單還沒有定下來。”陳梓妍說,“今年你在好萊塢好幾個電影專案都引起了關注,達倫·威爾遜也在跟學院的人積極溝通這件事,爭取讓他們繼續把你列入頒獎嘉賓名單,幫助你繼續積累在好萊塢的名望資本。”

  陸嚴河點頭,問:“對了,愛德華他現在最佳男配角的頒獎季表現怎麼樣?”

  “該拿的前哨獎提名都拿了,就看最後奧斯卡給不給提了。”陳梓妍說,“他現在位於第一梯隊,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基本上沒有拿下任何一個前哨獎,所以不夠保險。”

  陸嚴河:“達倫對他的期望也就是成功拿下奧斯卡提名就行。”

  奧斯卡獎最牛逼的地方其實還不在於它在歐美的影響力,它牛逼的地方在於,它讓所有人都認為,這個獎項,即使是提名,含金量都很高,一個提名,都能夠讓一個演員事業騰飛。

  陸嚴河覺得,這是值得其他獎項學習的地方。

  說白了,就是獎項要學會自己給自己造勢,刷名望,同時,積累口碑。

  陸嚴河也不禁開始思索,對劇集類凌雲獎來說,它到底能給提名者帶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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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凌雲獎(電影類)頒獎了。

  頒獎典禮在海陽舉行。

  陸嚴河趕不過去。章若之在考試周,也無法出席,只有陳碧舸和剪輯師李豐雷代表劇組出席。

  不過,很遺憾,《情書》在凌雲獎上顆粒無收,大爆冷門。

  媒體一片熱議。

  網路上也是如此。

  《情書》備受觀眾喜歡,看哭了一眾觀眾,結果卻沒有拿任何獎項?

  陳恆毅都遭到了記者們的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