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汪彪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個意思,我說呢,他們總是送那些名牌大學畢業的人過來做助理,做助理哪裡需要這麼高學歷的人嘛,還容易心比天高。”
陸嚴河聽著汪彪的嘀咕,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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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妍知道了汪彪這件事以後,感慨:“他總算是找了新的助理了,我還在想,要是他在今年還不把這件事搞定的話,我就得開始干涉了。”
陸嚴河:“他很怕自己被取代。”
“我知道,平心而論,他能在這個年齡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這也不能成為降低要求的理由。”
陳梓妍說:“他既然是你的執行經紀人,他就不能夠還站在原來助理的高度來看待這些問題,如果他不能帶團隊,那他怎麼做經紀人?只能一輩子做助理,必要的時候,得逼他一把。”
“他現在做得很好了。”
“確實是,不過,在你身邊這樣一個位置待著,沒有這樣的進步,也浪費了這個位置帶來的機遇和鍛鍊。”陳梓妍說,“你對他要提更高的要求,嚴河,我知道你是不想讓他太為難,你覺得他已經很努力了,但我說實話,你提的要求就是在讓他少做無用功,人的時間是有限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要透過你的需求告訴他,他應該在什麼方面下功夫。”
“好。”陸嚴河點頭。
他知道陳梓妍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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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在《仙劍》的戲,也慢慢接近殺青的時候了。
最後一週的時間,陸嚴河的拍攝量明顯大了起來。
要趕工了。
陸嚴河都說,沒有關係,如果拍不完,他就回頭再回來補拍幾天,十二月之間,他都不用進別的組,中間可以回來。
他這樣說雖然讓劇組減少了壓力,可是,大家心裡面想著的還是能不用補拍是最好的。
《仙劍》這部劇,一口氣要拍三個多月,每一天都有它要做的事情。
誰都不希望它拍攝需要超期。
一個午後,陸嚴河吃了點東西,準備小憩一會兒,鄧小圓忽然來敲門,找他。
鄧小圓不知道是從哪裡得知了《破產姐妹》的訊息,毛遂自薦,想要來爭取角色的。
陸嚴河有些驚訝。
鄧小圓說:“這一次你也看到我演戲的樣子了,我絕對是一個好演員,嚴河,我只是需要一個機會。”
陸嚴河驚訝不已。
“小圓姐,這部劇還在籌備之中,劇本都還沒有出來。”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跟你自薦。”鄧小圓有些無奈,“我沒有大公司,也沒有厲害的經紀人,我知道這個專案一旦訊息流傳出去,肯定會引起業內所有人的瘋搶,到時候,我可能連試鏡的機會都爭取不到。”
“怎麼會,小圓姐,只要你願意,以後我每一部戲,你想要來試鏡,隨時都可以。”陸嚴河說。
就如鄧小圓自己所說的那樣,她確實是一個會演戲的好演員。
雖然她在這部劇中只演了一個小角色,戲份很少,但是,她是那種能夠抓住機會去煥發光彩的演員。
鄧小圓:“真的,只要你願意在《破產姐妹》這部劇裡給我一個常駐的主要角色,我可以不要片酬。”
陸嚴河擺擺手。
“小圓姐,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但是我不希望大家來拍我的戲,反而賺不到錢。”陸嚴河說,“小圓姐,我實話跟你說,《破產姐妹》裡,確實有兩個可能適合你的主要角色,但是,我也不知道這部戲最後劇本寫出來會是什麼樣子,最後肯定是要看試鏡的。”
鄧小圓問:“真的是一定會看試鏡嗎?我參加了很多次試鏡,很多時候,並不是我本身的問題,有太多幕後的因素了。”
“我不能跟你保證,試鏡的效果百分之百決定了結果,但是,它一定是佔主要因素。”陸嚴河說,“這部劇會是我們靈河來主控,這樣場外因素會要少很多。”
鄧小圓聞言,點頭,說:“好,那我明白了,請到時候一定給我一個試鏡的名額。”
“好的。”陸嚴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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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小圓中午從陸嚴河的休息室出來這一幕,被人看到了。
在劇組這種地方,這一幕常常會被人衍生出一些不乾不淨的謠言來。
即使是陸嚴河也不意外。
當然,這些謠言也終究只能是謠言,上不了檯面。
只是謠言被李治百聽說了以後,李治百很無語。
他下午拍戲的時候,在很多人都在的時候,直接跟顏良翻了白眼,大聲說:“連嚴河都能被造這種謠,有的人真的是閒的。”
李治百這一嚷嚷,讓羅宇鐘有些疑惑,問:“怎麼了?”
李治百:“沒事,導演,就是中午小圓姐到老陸休息室聊了點事情,被人看見了,就造了一點關於他們兩個眉來眼去的謠唄。”
“什麼東西?!”羅宇鍾沉聲一怒。
李治百和顏良都吃了一驚,被羅宇鐘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羅宇鍾當場喊道:“李宇!”
他的副手馬上跑了過來。
“羅導,您叫我?”
“李宇,你去查查,劇組裡到底是誰在造小陸的謠!”羅宇鍾臉色很難看,當著所有人的面,語氣很嚴厲,一改他平日溫和的作派,“我看是誰嫌自己這碗飯太好吃了,管不住嘴巴亂說!”
李宇都有點懵,不知道羅宇鍾說的謠言,是什麼。
當然,這並不重要,回頭一問就知道了。現在主要是配合羅宇鍾,把這場“警告戲”演下去。
李宇跟著羅宇鍾,知道羅宇鐘的脾氣。如果羅宇鍾真的在現場發火,那絕對不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而是他認為這個火有必要發給每個人看。
過後,李宇來找了李治百,問他具體的情況。
李治百簡單說了一下,又問:“宇哥,為什麼導演會發這麼大的火啊?”
他都沒有想到。
李宇說:“因為這種謠言對一部劇的殺傷力很大,這個世界上傳播得最快的,就是這種背叛愛人的黃謠,但最難澄清的,也是這種黃謠。嚴河對於《仙劍》劇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現在劇還在拍著,就被人傳這種謠言,一旦流傳出去,好事者一發酵,事後甭管我們怎麼澄清,它就像是一塊被屎沾過的地方,無論你清洗多少遍,只要有別的地方你可以坐,你絕對不會坐那兒,陰影埋下了。”
李治百恍然,點頭。
“造謠的人也真是可惡。”
“他們可能也就是嘴上沒把門,劇組裡啊,三教九流,你不能指望每個人都有教養,都有很高的素質,有的時候,你就只能殺雞儆猴,威懾其他人。”
於是,到了陸嚴河要殺青的這一週,《仙劍》忽然發了一條宣告。
宣告裡說,劇組一黃姓工作人員,因私下造謠抹黑主演陸嚴河,被開除劇組。
一個來得莫名其妙的宣告,把所有人都給震驚了。
李宇則在發了這條宣告之後,召集了劇組所有人,開了個短會。
“我知道,你們有的時候只是隨便說說,開個玩笑,也不會過腦子,但你們想想,一旦這樣的謠言在網上流傳開了,對陸嚴河造成了負面的影響,那對這部劇是什麼影響。”
李宇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在背後嘀咕這件事,我只說一句話,要是再被我聽到有人在背後說這種謠言,或者類似的謠言,那就不僅僅是從我們劇組開除,我們會把名字跟業內所有影視公司通報,我倒看看,以後哪個劇組還敢用這樣的人。”
李宇一番話,威脅加警告,殺雞儆猴。
劇組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低沉起來。
在這件事裡面,陸嚴河全程沒有發聲表態。
因為也不適合。
反倒是鄧小圓私下還給他發了條訊息道歉,覺得是她給陸嚴河引來了這樣的麻煩。
殊不知,陸嚴河在想的根本不是這些東西。
他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之前拍《情書》的時候,他聽到有兩個工作人員在背後議論他,說了很多他負面的話。
當時他想著,只要每個人能夠把自己的工作給幹好了,背後議論什麼,也產生不了什麼影響。加上他不想讓自己顯得過於在意別人議論他什麼,所以甚至他都沒有去看那兩個議論他的人長什麼樣子,沒有計較。
這一次,李宇的處理方式卻截然不同。
不僅快速地把那個造謠的人揪了出來,而且還如此宣而告之地殺雞儆猴,讓這件事迅速平息——
陸嚴河在反思自己的處理方式。他當時想要讓自己顯得“成熟”,顯得“寬容”,所以選擇“視而不見”,但是,那就是真的“成熟和寬容”嗎?那是對的嗎?是合適的嗎?
很久之前的一次選擇,成為了一道迴旋鏢,在此時此刻擊中了他。
陸嚴河反思自己,自己當時應該是錯了。
他當時不應該那麼做的。
第638章 音綜計劃
“一件事由自己捅出來,永遠比被別人捅出來更好。”
這句話,是陳梓妍說的。
陳梓妍很滿意劇組這一次的反應速度。
有的事情,你看上去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它也可以像蝴蝶輕輕扇動一下翅膀,最後演變成一場大洋彼岸的龍捲風。
在涉及陸嚴河的事情上,陳梓妍始終堅持“沒有小事”的原則。
在知道陸嚴河被這件事觸動了以後,陳梓妍也只是笑。
“反思是好事,但你之前會有那樣的做法,我一點不奇怪。”陳梓妍說,“那是你第一次做導演,你自己心裡面虛,你整個人的狀態就是隻要戲能夠拍下去,很多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說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不信。”
陸嚴河:“其實除了這個原因,當時我還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我是覺得,人家也是揹著我說的,只是被我聽到了。誰不會揹著別人說幾句壞話呢,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理解他們的憤懣。每天辛辛苦苦,卻只能掙一點點工資,我在劇組享受著最好的待遇,收入還比他們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就是有點負罪心理,我早發現了,你總是覺得你得到的這一切,受之有愧。”陳梓妍說,“當然,你確實是屬於處在一個享受著社會紅利的行業,但這不是你去偷去搶來的,這個行業存在在這裡,你不賺這個錢,別人也會賺。那些收入不高的行業,崗位,也不是因為這個行業和你的存在,所以才導致他們收入低。你一定要扭轉你的心態。”
陳梓妍的話永遠一針見血。
她很清楚,陸嚴河出現種種想法,背後的癥結在哪。
“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有點聖母,對別人也太寬容了,後來才發現,不是,你是每件事,都講一個心安理得,你自己覺得心安理得的,別人看來多殘酷的行為,你也能做,你不那麼心安理得的事情,就算所有人罵你聖母,你也舉步維艱。”陳梓妍說,“你是一個想得很多的人,這是好事,當然,其實你的狀況、處境,我們也很難有人能設身處地地理解、共情,但這一次你能夠反思到你之前的行為,我反而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我以為你要誇我進步了,意識到以前的行為其實不對,對於那些在背後詆譭我的人,我就不應該放過呢。”陸嚴河說。
“可你的反思本身卻讓我忍不住擔心。”陳梓妍說,“我情願你是一個道德感沒有那麼高的人,或者,你就做一個真正的、自始至終捍衛你道德感的聖人,都行,我都給你保駕護航,但人最怕的就是要一頭沒一頭,兩邊挨不上,兩邊又都挨,頻繁內耗。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精神狀態過於緊繃,導致你的面部表情失控了?那件事就讓我意識到,你的精神承受能力其實沒有很高。”
陸嚴河想為自己辯解。
他想說,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方面的問題了。
陳梓妍:“那麼久的事情了,你還能被迴旋鏢擊中,說明你當時也不是真的放下了那件事,不跟他們計較。”
陸嚴河:“被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我的精神問題有點嚴重?”
“那你也太上綱上線了,至少在這個問題上,歸根結底,你其實就是對你現在得到這麼多的東西,有負罪感。”陳梓妍說,“所以,你無法心安理得。”
陸嚴河感覺自己遭到了暴擊。
太準確了。
陳梓妍說:“沒事,我只是告訴你,你的癥結在哪,至於改不改的,我說了你現在也未必能改,這需要你自己去慢慢適應。你啊,還是暴富的速度太快,不踏實,你看看那些從小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富二代們,他們誰會因為自己出身好而心不安、理不得嗎?道理我相信你都懂,你只是需要時間來除錯。”
陳梓妍忽然又問:“是不是有時候覺得自己這種性格也挺煩的?”
陸嚴河嗯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並不稀奇。”陳梓妍說,“不內耗、不左右為難、不情緒反覆,你怎麼做一個頂級的演員?我跟你說這麼多,一是希望告訴你,你這樣的情況,沒什麼,不算什麼問題,二是希望能夠讓你知道,你其實沒有必要去改變這些,你可以去接受,你自己就是一個矛盾的人,一個反覆的人,一個什麼都想要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變得大道理一套一套,知行合一,成了個聖人,或者乾脆拋棄那些道德準則,快意恩仇,你也許會成為一個更紅的大明星,但你未必能夠做一個頂級的創作者了。”
陸嚴河一愣。
她沒有想到,陳梓妍在這個當口,最後竟然是落到了這裡。
“內耗沒什麼,但你多跟你身邊的人說說,別憋在自己心裡。”陳梓妍說,“只要不憋在心裡,內耗就內耗吧。”
“梓妍姐,我還以為你會勸我,讓我不要內耗。”
“難道這是我勸你不要內耗,你就能做到的了?”陳梓妍說,“明知道你做不到的事情,有什麼好勸的。”
陸嚴河聽到陳梓妍這麼說,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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