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每年年底,不僅有頒獎季,還有各大盤點,各家雜誌會聯絡不同的名人、電影人,請他們提供他們本年度最喜歡的電影名單,靠著這樣的做法,一次次地讓很多電影出現在觀眾面前,然後被觀看,被討論。”
陳梓妍點頭:“你想要讓我們國內的影視劇,也能夠擁有這樣的評論環境?”
“是的。”陸嚴河點頭,“如果我們討論影視劇的人真正地多了起來,就意味著可能會有更多人因為看到這些討論,產生去觀看的興趣。而且,隨著討論的人越來越多,各個創作者、製作公司,也能夠真正地看到觀眾們的想法。現在這些都很缺位,很少有人在真正地討論作品本身。”
陳梓妍:“只是你要明白,你想要做的這件事,它很容易讓你成為一個靶子,一個被攻擊的靶子。要知道,因為你一個人,已經侵佔了很多別人的市場了。你一部《情書》,霸佔了市場三個多星期的排片率,讓跟你同期競爭的電影,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你再做這種引導性的、評論性的盤點,那些不被你節目提及的作品,或者是被你們諷刺到的、陰陽到的製作方,他們大部分都未必是君子。”
陸嚴河點頭。
“會讓我成為眾矢之的。”
“是。”
“可想要做一件事,讓一個環境變得更好,無論怎麼樣,都會被一部分人視為眾矢之的,對吧?”陸嚴河說,“就像藍絲帶那件事,就像我們這些旗幟鮮明地支援了藍絲帶的人。”
陳梓妍怔怔地看了陸嚴河兩秒。
她知道,既然陸嚴河這麼說,肯定是因為陸嚴河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而且,她也覺得,陸嚴河說得其實是對的。
有道理。
陳梓妍點頭。
“那就做的。”陳梓妍說,“不過,我會提前對外放風聲。”
“放什麼風聲?”陸嚴河問。
陳梓妍:“放出《跳起來》雜誌要做年度影視劇盤點的風聲,然後再放出有好幾家節目製作團隊想要跟《跳起來》團隊合作的風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既然你想要做這件事,那就讓其他人一起跟你做,只要他們聽說這是我們的新動作,一定會有很多媒體模仿的,畢竟這不難。”
陸嚴河笑了。
“好。”
-
八月二十六日,金鼎獎頒獎典禮舉行。
陸嚴河最終也沒有出現在紅毯上。
媒體和關注這個頒獎禮的大眾都有些失望,但也有些釋然。
前期鬧成那個樣子,以陸嚴河的脾氣,怎麼還會過來。
不僅是他沒有過來,《老友記》整個劇組無一人出席。
當晚,頒獎典禮現場。
情景喜劇類那幾座獎頒發的時候,是由一個人一口氣全部念出所有的獎項歸屬,隨後,有三人上臺領獎。
代表嶽湖臺領最佳作品獎和最佳導演獎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
他是《老友記》的導演助理。
不是臺領導,也不是什麼關鍵部門的領導,更不是《老友記》裡某個重要人物。
他掏出一張紙,乾巴巴地念了幾句感謝,就接過了兩座獎盃。
另外兩個人,則是詹芸和尹新城的經紀人。
他們都表示,自己家的演員因為有工作,檔期衝突,所以只能由他們代為領獎。
三個人各自領了獎項,結果,還剩一座最佳劇本獎的獎盃,沒有一個人領走,就在音樂聲中,由司儀重新拿了下去。
整個環節,不到兩分鐘。
開始得倉促,結束得也倉促,明顯可以感覺到主辦方想要儘快把這一部分給結束掉。
但還是讓人尷尬。
不僅是現場尷尬,觀看直播的人也發現了問題。
陸嚴河是真的拒絕領獎,甚至都沒有找人幫忙領獎。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娛評人管蘇晨發帖:當初黃廉怎樣“施捨”和“嘲弄”地弄了幾個名頭給《老友記》頒發這幾個獎,今晚《老友記》就是怎樣“禮貌”和“敷衍”地表達了對這幾個獎項的不屑,當然,不得不提那座無人領取還要硬頒的最佳劇本獎,連嶽湖臺都不願意幫金鼎獎圓這個場,最佳作品和最佳導演都一起拿了,怎麼不把最佳劇本一起拿了呢,只能說,嶽湖臺這個做法,算是一種“隱形”的支援吧。
評論區有人問:姐姐,你為什麼要打這麼多的雙引號?
管蘇晨:因為怕被告呢,打雙引號,避免被人惡意起訴。
評論區有人說:嶽湖臺、詹芸和尹新城一樣是白眼狼,他們怎麼就不能夠硬氣一點,跟陸嚴河一起拒絕領這幾座獎盃?
管蘇晨:因為不是每個人手裡的飯碗都可以像陸嚴河一樣靠自己端穩,你如果工作了幾年,你就應該知道,他們已經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最大限度地支援陸嚴河了,懂的都懂。
有人問:那以後是不是陸嚴河就會被金鼎獎封殺了?
管蘇晨反問:你覺得,是現在的陸嚴河需要金鼎獎,還是現在的金鼎獎需要陸嚴河?
往年幾個大獎的歸屬,每次結果出來,都會有落選者的粉絲大罵黑幕,唯獨今年,他們就跟統一好了口徑似的,紛紛說,陸嚴河都不屑領的獎,誰愛領誰領吧。
雖然他們只是故意拿陸嚴河來做說辭,可這樣的說辭一多了,就彷彿真有了“三人成虎”的作用,或者說,形成了這樣的一種氛圍。
對,金鼎獎沒有那麼牛了,陸嚴河都不屑領了。
-
黃廉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
這一個多月來,因為陸嚴河拒絕領獎這件事,給今年的金鼎獎帶來了巨大的負面輿論。
甚至在這一屆評選中,都沒有什麼人質疑提名很水、得獎有黑幕的情況下,直接覺得金鼎獎有問題。
金鼎獎背後的官方力量,乃至於執委會中的人,都對這件事很不滿。
國內電視劇三大獎,一向是誰也不服誰,各佔山頭唱歌。
可因為一個演員,讓一個辦了這麼多年的獎項被質疑到這樣一個地步,還是很少見的。
黃廉怎麼都沒有想到,陸嚴河竟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影響力。
而因為《老友記》這部劇本身就是上面總局重點關注的大劇。
這部劇跟其他劇不一樣,它在傳播中國現代化建設、展現當代年輕人生活面貌和質量這一方面,是這麼多年來出海影響力最大的一部劇。
所以,上頭非常明確地指示過,這樣一部劇,必須要給予肯定。
不能夠說有著這樣特殊意義的劇,自己國家的獎還不支援肯定。
當時他也是綜合了種種因素,最後想出來單給這麼幾個獎。
上頭的任務完成了,但是,對陸嚴河他們的報復也做了。
陸嚴河和顏良,都是之前支援了藍絲帶獎的人。
黃廉就是要讓他們長個教訓,要讓其他人看到,得罪他,一定會有苦頭要吃。
結果,事情發展卻事與願違。
他真的屬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最糟糕的是,現在他想要跟陸嚴河求和了,然而,陸嚴河單方面直接拉黑他,不接他的電話,也不對他委託的中間人做任何回應。
黃廉突然慌了神。
他意識到,如果陸嚴河不在意這個金鼎獎,他根本拿陸嚴河沒有任何辦法。
偏偏陸嚴河是他根本不能動的。
當時他背後想要找水軍炒作陸嚴河裹挾輿論的事,就直接被上頭電話警告了。
現在陸嚴河對於華語影視劇的象徵意義,讓上頭不允許任何人用手段去抹黑他。
黃廉很久沒有感到這麼無力過了。
-
有相熟的記者打電話來問陸嚴河,想要請他對這一屆金鼎獎的獲獎名單做評論。
陸嚴河直言:“抱歉,這一屆金鼎獎擅自更改我們《老友記》所報獎項,直接單設情景喜劇類獎項,未與我們溝通就直接頒予我們這些獎項,讓我們陷入用輿論逼迫金鼎獎給獎的自證危機,這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我不希望以後再陷入這樣的自證危機,所以,在金鼎獎對相關情況作出解釋和說明之前,以後和金鼎獎有關的一切,我都不願意做任何回應,謝謝。”
記者一字不改地釋出了這條報道。
引起軒然大波。
在業內,有幾個老前輩也震驚地給羅宇鍾打電話。
“老羅,你這個學生是怎麼回事?他這是想要毀了金鼎獎嗎?”
“少年人逞意氣,你得勸勸他,金鼎獎是多少代人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績,他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受了點委屈,就把金鼎獎給砸地上砸碎吧?”
“你前面做的那些,情有可原,可現在他還不依不饒,是不是過了點?你做做他的工作。”
……
羅宇鍾都給氣得夠嗆。
“你們別給我打電話,你們去給黃廉打電話,他惹的禍,他捅的簍子,你們找一個年輕人的麻煩,真夠臉皮厚的。”
羅宇鍾一個個直接懟了回去。
他作為行業大佬,有的時候真的抹不開面子——尤其是別人可憐兮兮地求他、拜託他,透過各種人情請他幫忙的時候,往劇裡安排幾個關係戶什麼的,他也實在推脫不了,人活於世,怎麼可能真的孑然一身。
但要蹬鼻子上臉來指責他應該怎麼做?
羅宇鍾可沒那麼好的脾氣。他又沒做錯什麼,你有本事聯合整個行業把他給排擠邊緣了,你看幾個人搭理你!
羅宇鍾在這一行混了一輩子,最不差的就是人脈。
-
陸嚴河是過了好些天,才從陳梓妍那裡聽說了他老師幫他懟人的事。
因為金鼎獎這件事,陸嚴河已經好幾次覺得對不起他老師了。
莫名其妙的就牽連到了他老師身上,就因為他是他的學生。
明明這件事跟羅宇鐘沒有關係。
在片場,羅宇鍾一點也沒有露出相關的情緒。
他在片場的情緒始終穩定得像一口深井,好像沒有什麼風浪可以撼動它的平靜。
陸嚴河心中莫名慚愧。
好像,在他和羅宇鍾之間,永遠都是他佔他老師的便宜。
而他卻幾乎沒有能夠給羅宇鍾反饋什麼。
羅宇鍾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似的,正跟嚴令羽講著戲呢,忽然,一抬頭,看了過來。
陸嚴河馬上揚起笑臉,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你笑得好虛偽。”李治百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陸嚴河轉頭斜了他一眼。
“你這是想要幹嘛?”
李治百:“你最近在風口浪尖上,所以我來看看你咯,以前也很少見你懟人懟得這麼狠。”
陸嚴河:“你覺得我懟得太過了嗎?”
“那沒有,我覺得你懟得好。”李治百說,“不過,連我都覺得你懟得好,可能確實殺傷力有點強,一般情況下,我都覺得你們的回應殺傷力不夠。”
陸嚴河笑了笑。
“可能也是因為這兩個多月,我膨脹了?”陸嚴河問,“覺得我自己有底氣不裝了,想剛就剛了?”
“也有可能,不過,你本身就有底氣。”
“那萬一有一天,我過氣了,這個行業開始淘汰我了,是不是我就要遭反噬了?”
“那個時候,你也還是靈河的老闆,你手握資本大權,會有很多人幫你的。”
“樹倒猢猻散。”
“那也還有我和顏良。”李治百淡淡地說,“你怕個屁。”
陸嚴河心中一暖。
“你也還有強大的梓妍姐,有羅導這樣的老師。”李治百說,“你的同路人很多,你幫了這麼多人,當你需要的時候,也會有很多人幫你,相信我,這個世界上就算有再多的白眼狼,可也一定有很多我們這樣講義氣的人,我們絕對不是少數。”
“好。”陸嚴河點頭。
李治百:“《十九年》準備開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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