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章若之看向陳思琦,點了點頭。
“其實,你既然能夠在江芝中學讀到年級前十名,說明你肯定是一個很用功的孩子,如果你在一所更好的中學唸書,也許你能夠考上更好的大學。”陳梓妍說,“我聽說你對於做演員有一些顧慮,主要是在考大學這方面的。我知道,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高考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我想說,我們可以試著站在更廣闊的維度上去考慮演戲這件事,人生不僅僅是高中這幾年,也不僅僅是一所大學。只要你的成績好,今年考上和明年考上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有的機會,卻可能一輩子只能遇到一次。”
陸嚴河心中咯噔一聲,陳梓妍竟然這就開始了。
章若之兩隻手的手指擰了起來。
“我——”
“我知道,你是想說你媽媽可能不會答應。”
“是的,我不會答應——”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他們身旁響起。
每個人都怔了一下。
章若之臉上的神色最為驚訝,看著突然出現的、穿著長裙的女人,喊了一聲媽。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就是章若之的母親。
章母看了陸嚴河他們一眼,目光閃爍了一下,臉板著,說:“若之已經跟我說了你們想要找她去演電影的事情,感謝你們對我女兒的青睞,但是,我今天也正式在這裡跟你們說一聲,我女兒在參加高考之前,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做學習之外的事情,所以,這部電影,你們也找別人演吧。”
章母的語氣有一種不由分說的意味。
陸嚴河他們面面相覷,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章母對章若之說:“若若,回學校。”
章若之低下頭,默默地站了起來。
陳思琦說:“阿姨,我們能坐下來聊一聊嗎?”
“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章母沉著臉說,“我說了,我很感謝你們的好意,感謝你們找我女兒演戲,我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但是我女兒是要去參加高考,是要考大學的。”
陳思琦還想要再說什麼,陳梓妍拉住了她。
陳梓妍站了起來,對章母露出微笑,說:“若之確實也應該回學校了,中午就這麼點休息時間,不好意思,讓你利用中午休息時間來跟我們見面,剛才吃飽了嗎?要不要再讓他們給你準備一點點心,帶回教室吃?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學習壓力又很大,可不能餓肚子。”
說著,她就招了下手。
“你好——”
有人過來了。
“請幫我們打包兩份蛋黃酥,兩個綠豆餅。”陳梓妍說。
咖啡店裡的人應了一聲,去了。
陳梓妍對章母和章若之微微一笑,說:“先稍微坐會兒,他們馬上就準備好,確實我們也是不想耽誤若之她上課,所以特意中午才約她出來,吃得就簡陋一點了,只吃了兩塊蛋糕。”
章母聞言,神色稍緩。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坐下了。
“等會兒這些點心,我來買單。”她說。
“哎呀,您怎麼還跟我們客氣,本來就是我們約若之出來的。”陳梓妍笑著說,“其實,我特別能理解您的心情,當初嚴河在備考的時候,我也是很緊張,基本上什麼工作都不給他接,就是想讓他安心備考,後來知道他考上振華大學的時候,可是狠狠地給我爭了口氣,我特別開心。”
章母看向陸嚴河,眼神多了幾分柔和。
“他能夠考上振華,肯定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確實,起早貪黑,幾乎每一分鐘都在學習。”陳梓妍直言不諱,“我都說這孩子太自律了,我當時還問他,為什麼他明明可以做藝人,並不需要多高的學歷,為什麼他還要這麼努力地去參加高考,就為了考上一個好大學,他說,因為什麼都是假的,會變的,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才是真的,經歷了三年的低谷期,他知道什麼都不如自己變強。”
陳梓妍這話說得陸嚴河汗顏。
章母說:“他能夠在那種情況下考上振華,我們這些做家長的,誰不受激勵呢,我想你肯定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當然。”陳梓妍點頭,“其實您不來找我們,我們也是要去找您的,若之她還沒有成年,演戲這件事,她自己說了不算,我們也是想先了解一下她怎麼想的,再正式登門拜訪,跟您溝通,沒想到您先過來了。”
章母點點頭。
“若之昨天就跟我說了,說碰到了陸嚴河和這個小姑娘,說你們找她演電影。”
“你肯定覺得你女兒遇到騙子了吧?”陳梓妍掩嘴笑,“這兩個人也是孩子,莽撞得很,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讓你見笑了。”
章母搖搖手,“他們這兩個年輕人,這麼優秀,怎麼會是見笑,要是若之未來能夠有他們一半優秀,我就知足了。”
陳梓妍笑。
這時,點心打包好了,被人送了過來。
“來了。”陳梓妍接過打包好的點心,放到章母的手中,“您先送若之去學校吧,我們在這兒等您。”
“等我?”章母疑惑。
陳梓妍說:“您剛才不是說,若之高考之前,絕對不考慮讀書以外的事情嗎?之前都是孩子們自己在聊,我希望能夠跟您認真地聊一下關於若之未來的規劃,您就權當閒聊,就像當初嚴河來找我一樣,我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孩竟然會成長為今天這個樣子,有的時候,人生真的是因緣際會。您看呢?”
陳梓妍嘴角保持著微笑,身上散發著一股沉著篤定的氣魄。
章母看了章若之一眼,猶豫地點了下頭。
第431章 事成,泛舟江上
這一課上得陸嚴河和陳思琦兩個人是歎為觀止。
他們兩個人自詡能說會道,但跟陳梓妍比起來,他們那點本事,就跟小孩過家家似的。
陳梓妍三下五除二地,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給留了下來,聊起了天,又說服了她再回來。
陳梓妍對目瞪口呆的兩人說:“你們先離開吧,你們在這兒,我覺得她可能放鬆不下來。”
“啊?”陸嚴河問,“為什麼我們在這兒,她放鬆不下來?”
他心想,他們倆年紀還這麼小呢。
章母有什麼不放鬆的?
“章若之家裡情況有點特殊,在你們面前,她未必敢卸下自己的心防。你們畢竟是明星,是公眾人物。沒有幾個普通人在見到公眾人物的時候是可以狀態鬆弛的。”陳梓妍說,“你們應該還不知道,章若之的父親在她小時候去世了,章若之是她媽媽一個人帶大的。一個女人要獨立養大一個孩子,中間多少心酸,你們是不能理解的。你們在,她肯定是要繃著,不讓自己洩漏堅強之外的情緒的。”
陸嚴河和陳思琦兩個人同時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這可真是他們之前不知道的。
但是,陳梓妍的判斷他們肯定是信的。
所以,他們走了。
陳梓妍一個人留在咖啡館等著章母回來。
-
陸嚴河和陳思琦離開咖啡館,往外走,為了避免跟章母碰上,走的還是相反的方向。
“剛才章若之她媽媽突然出現,還把我嚇了一跳。”陳思琦說。
陸嚴河點頭,“我也被嚇了一跳。”
陳思琦:“你覺得梓妍姐能夠說服她媽媽嗎?”
“不知道,但是梓妍姐都說服不了的話,我們肯定更沒轍。”陸嚴河嘆了口氣。
“這也是你自己活該,誰讓你看上了女高中生。”
“這話聽著怎麼怪怪的呢?”
“你這是想歪了吧?你想到哪去了?”陳思琦一記眼刀射過來。
陸嚴河叫屈:“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是我說的沒錯,可想歪的不是你嗎?”陳思琦理直氣壯。
陸嚴河決定放棄跟陳思琦辯駁,老實認錯道歉。
“是我曲解了。”
陳思琦輕哼一聲。
他們也沒有什麼目的地,於是漫無目的地閒逛。
陳思琦問:“《情書》這部電影,你請了這麼多朋友來幫忙,沒有叫他們白幫忙吧?”
“當然沒有,都給了酬勞的。”陸嚴河說,“合同都簽好了,頭款也都打了。”
雖然是幫忙,該給人家的還是得給。
又不是真窮困到給不起錢的地步了。這種明明能支付酬勞還要白嫖人家的缺德事,陸嚴河干不出來。
“對《情書》這部電影,你預計能拿多少票房?”
“不敢預計。”陸嚴河說,“咱們國內的電影票房,完全沒有規律可循,我只能給自己設定一個保底線,最低不能低於多少,再根據這個去看花多少錢製作這部電影,總不能冒著賠本的風險去做。”
“那你給《情書》設定的保底線是多少?”
“我和碧舸姐主演,怎麼也不會低於五千萬吧?我是這麼想的,也沒有什麼依據,純粹的感覺。”陸嚴河說,“所以,我給這部電影的製作經費,心理預期最高不能超過兩千萬。”
“現在預計要花多少呢?”
“我自己主演加編劇,拿一百萬的片酬,其他都是分成。碧舸姐拿兩百萬,然後拿票房分紅。”陸嚴河說,“我們兩個人把自己的片酬壓下來,製作經費就稍微充裕一點了,算上羅導、劉畢戈、子杏姐他們整個製作團隊,人工差不多就要八百多萬,再算上場地、置景、交通、住宿等等後勤的東西,林林總總,目前子杏姐算了一個數字,說拍這部電影,最少也要一千五百萬。”
“那也不少了。”陳思琦說。
“嗯,主要是攝影、燈光、服化道那些,我不想在這些方面省錢,都透過羅導和劉畢戈的人脈資源,請來了業內一流的團隊,就很花錢。”陸嚴河嘆了口氣,“拍部電影真的還是挺花錢的。”
“但你想一想,按照你和陳碧舸這樣的地位,哪怕《情書》不是商業片,給不到你們的市場價,可怎麼也至少能有幾百萬的片酬,不僅僅是現在這樣。已經節省很多了。”陳思琦說,“按照這個製作成本,算上後續的宣發費用,《情書》的回本壓力並不算大。”
“嗯,因為這部電影的投資,基本上都是我自己以及身邊的幾個人拿的錢,我不想冒險。”陸嚴河說,“包括碧舸姐也是,兩百萬的片酬,一分錢沒有到手裡,就全拿給我去做這部電影了。”
“其實,我覺得《情書》這部電影要是能夠引起共鳴,票房應該不會低。”
“是嗎?”
“對。”陳思琦點頭,“你要知道,尤其是女性觀眾,幾乎每一個女生的心裡,青春裡,都肯定有過,或者幻想過這樣一個男生。”
陸嚴河笑了起來。
他是真正經歷過《情書》這部電影引起過多大的共鳴的人,上映二三十年,仍然是觀眾心目中的經典,可想而知它作為一部講暗戀與遺憾的電影,有多厲害。
“希望能如此吧,所以我們才急著開機,這樣就可以趕上明年情人節上映了。”
“這部電影,你會打算送電影節嗎?”
“送電影節?我也不知道怎麼送啊。”陸嚴河說。
一個弊病馬上出現了。
這部電影的製作陣容,全是陸嚴河和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家正規的公司來做,回頭怎麼登陸院線、怎麼做宣發,現在都還是未知數。
陳思琦想了想,“子杏姐既然是製片人,她肯定早就考慮清楚了。”
陸嚴河點頭。
陳思琦說:“也許等你這部片子拍得差不多了,她就會開始找發行商了。”
電影的製作和發行很多時候不是一回事。當然,在國內,這基本上是一體的。其實,有很多電影是小公司拍的,拍完以後,就會有大公司來看片,看好的片子,就會去買發行權。電影節上很多電影去參賽、參展,尋找買家其實也是重要目的之一。
很多時候,電影不是從上映的時候才開始賺錢的,有的電影在拍攝的時候,就有植入廣告,廣告商就要先給一筆錢,有的電影拍到一半,發行權就賣出去了,這也能賺一筆,甚至有的電影,一啟動,相關公司的股價就跟著上漲一波,備受看好的行情甚至讓電影公司在股市裡就能賺到比這部電影最終賺到的還要多的錢。
除了這些基礎的,廣泛性的,還有更多的資本遊戲玩法。
陸嚴河這部《情書》當然沒有玩這些。
他就是老老實實地拍一個電影而已。
“其實,我跟你說實話。”陸嚴河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我跟你說,我心中的保底票房是五千萬,但我真正希望它達到的數字是兩到三億,我也認為它有這個能力去拿到這個票房。”
要知道,他就是為了拍一部票房不錯的電影,才想到了《情書》這部電影。
一部《情書》,一部《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電影質量是一方面,票房同樣也是陸嚴河當時選擇這兩部戲的時候,最關注的。
陳思琦:“會的,我也會幫你設計一套宣傳方案,爭取上映首週末就實現這個目標。”
陳思琦還真不是在說大話。
而是現在的電影市場,真的就呈現這個樣子。
賣得好的電影,一上來就是一兩個億甚至更高的首週末票房。
賣得不好的,上映了一個月才艱難破億,這還說明這部電影是有人看的。
市場票房完全不是金字塔的形狀。
要麼拿一個很漂亮的票房數字,要麼血撲。
在兩到四億這個區間的票房電影,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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