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劉橋說:“早就跟子杏說了,想要約你出來聊一聊合作,但你也很忙,時間很難湊上,這一次來振華拜訪趙教授,聽子杏說你今天回來上課了,我才試著約你一下,看看你能不能來。”
陸嚴河笑著說:“橋哥,我跟葉脈網都這麼久的合作關係了,子杏姐也幫了我很多,咱們之間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劉橋點頭,“子杏跟你關係確實維持得很好啊,我們葉脈網能夠獲得現在這樣的成績,也多虧了你不遺餘力的宣傳和深度合作,這些我心裡面都很清楚,上次拿你不做代言人這件事來營銷,我也很生氣,但你要相信,我和子杏都是堅決反對這件事的,發生了這件事以後,我們都在公司裡對這件事提出了嚴厲的反對,以後也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陸嚴河笑了笑,說:“橋哥,我的事是一方面,讓我有些感到沒想到的,是連子杏姐和楷任哥的關係都能被拿來營銷,我們是藝人,被拿來娛樂大家呢,雖然不願意,也必須接受,子杏姐也沒有佔到什麼公眾人物的便宜,又是你們葉脈網自己人,也被這麼利用,讓我多多少少有些……我就直說吧,對你們有些戒備了。生意場上固然講利益,但也要講江湖道義。真只講利益,不講江湖道義,我又何必繼續把《跳起來》的電子版放到你們葉脈網,我們的合作是一年一簽,難道就沒有別的平臺出更高的價錢嗎?我相信我不說你也知道。更別說各種各樣的合作了,《城市遊記》也好,像這一次跟王重導演拍的短片也好,說白了都是因為我們曾經有過愉快的合作才會信任你們。真在商言商,那葉脈網可不是最有找獾纳碳摇!�
陸嚴河一番話硬刀子軟割,一寸一寸地將挖心的話說到劉橋的耳朵裡。
劉橋滿臉苦澀笑容。
“唉,我也知道,關於這件事,我真是有苦難言。”
陸嚴河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睛,抱著一臉疑惑看他,好像是在問:“你有什麼苦難言?”
劉橋一愣。
他沒想到陸嚴河會不按常理出牌。
這種時候,不應該接話附和一兩句,表達對他“有苦難言”處境的同情嗎?
唉,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劉橋心中默默嘆了一聲。
陸嚴河可不知道他心裡面在想什麼,如果知道的話,他只會感慨一句,他本來就只有二十一歲,還能是個大人了?
好吧,也算個大人了。但裝一裝,裝成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也不為過。
劉橋笑了笑,仍然笑出了些許苦澀的意味,多說了一句,“我現在雖然也管了內容這一塊業務,但公司的戰略部署,不僅僅我這一塊,也不是什麼事情都由我說了算。”
陸嚴河微微皺眉,說:“這樣啊,我還以為在葉脈網只要跟劉總你打好交道就行了,不管什麼事情劉總你都能搞定,不需要再去聯絡別人了。其實也是,我就是因為跟葉脈網熟悉慣了,所以有點偷懶,不想跟別的平臺再去建立新的合作關係。”
劉橋被陸嚴河這一句話給噎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的事情當然不一樣,嚴河,你之於我們葉脈網,那是超越了普通的合作關係的,對葉脈網的使用者來說,你幾乎就跟葉脈網這些年交織在一起,你的粉絲和葉脈網的使用者有著很大的重合,在我們網站,你的支援率和使用者好感度是一騎絕塵的高。”劉橋說,“除了我們葉脈網,你也很難再找到第二家跟你的粉絲群重合度如此之高的網站了。”
其實,劉橋說的也沒有錯。
確實如此。
對陸嚴河來說,他跟葉脈網的合作幾乎是難以複製的。
雙方開始合作的時候,都是風初起之時,彼此融入了彼此的發展路線之中,直到現在的位置。
這種經歷是無法複製的。
就像一個藝人,什麼時候他的粉絲最狂熱?
在事業上升期的時候,那種跟著自己的偶像一起打拼、奮鬥——看著他一路打怪升級,走上巔峰。
那是一段歲月。
時至今日,陸嚴河已經有了一定的高度,再也無法收穫一批那種從直播間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參與了整個上升過程的粉絲了。
他們,跟其他的粉絲,終究是不一樣的。
所以,劉橋話裡最核心的意思就在這裡。
葉脈網當然需要陸嚴河。但是,陸嚴河難道就不需要葉脈網了嗎?他們難道不是共生的關係嗎?
陸嚴河如果失去了葉脈網這個平臺,不意味著他會失去很多很多的粉絲,但意味著他會失去了一個很大的粉絲聚集地,而且,是一個長期的、固定的聚集地。
陸嚴河對劉橋微微一笑,說:“橋哥,梓妍姐跟我說過一句話,好的合作肯定是彼此認可、彼此尊重而且彼此互相促進的,我跟葉脈網之前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對吧?可是以後能繼續做到這一點嗎?我相信,如果葉脈網是你說了算,絕對不會出現那種拿我不肯做代言人來營銷的事情,因為你尊重我,可是,橋哥,如果葉脈網是由不尊重我的人做主,我想,我也不能因為你尊重我就忍氣吞聲,你說呢?”
劉橋這個時候完全把陸嚴河就是個小孩子的印象給收了起來。
“我之前聽子杏說過,你在為讀研的事情而猶豫。”劉橋馬上笑著換了一個話題,“趙教授今年其實打算帶一個研究生,也許你跟趙教授好好交流一下,會有收穫。”
陸嚴河一愣,心中隨即釋然了——
原來今天晚上這頓飯在這裡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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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子杏冷笑著翹起了嘴角。
黃楷任正坐在她的對面。
他們今天晚上在一起吃晚飯,專門找了一家新餐廳,來嚐嚐新。
剛坐下的時候,旁邊時不時地閃起一道忘記關閉的攝像頭閃光燈。
黃楷任和辛子杏已經習慣,就當沒看見。
反正已經公開了,也就隨便大家拍了。
黃楷任和辛子杏對此不太避諱。
當然,餐廳的服務做得還是比較到位。尤其是黃楷任來這家餐廳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招牌,他們當然不希望黃楷任在這裡的就餐體驗很糟糕。所以,黃楷任都沒有要求,餐廳的經理就主動找兩個服務生抬了一座屏風過來,為他們做了一個相對獨立和封閉的空間,隔絕周圍的目光。
得益於這座屏風,黃楷任跟辛子杏說話也就不用太顧忌了。
畢竟現在這年頭,是有很多人甚至會攝像然後找人分析口型來看看他們說了什麼的。
“怎麼了?”看到辛子杏嘴角揚起的冷笑,問了一聲。
辛子杏放下手機,說:“劉橋晚上去找嚴河了,嚴河剛才跟我吐槽呢。”
黃楷任微微皺眉。
“什麼意思?劉橋這是越過你,想要直接跟陸嚴河聯絡了?”
“也許吧,畢竟葉脈網可以接受我的離開,卻無法接受陸嚴河的離開。”辛子杏說,“做幕後的就是這一點不好咯,顯性價值不凸顯,能力強歸能力強,在高層眼中卻仍然只是一個可以替換的騾子而已,騾子再能幹也只是騾子,人也只會希望它多幹一點,幹久一點,而不是讓騾子上位。”
黃楷任問:“劉橋這是篤定你會離開葉脈網了?”
“不管我離不離開葉脈網,他都已經在開始弱化我的存在感了。”辛子杏說,“如果不是他跟我說的那句話,我還始終沒有想明白,我總覺得是左煜在針對我,是左煜擋了我的路,現在想想,如果沒有劉橋的默許,我何至於這半年來完全在事業上節節敗退,得不到任何的支援?樹大招風,對人產生了威脅,他那天跟我說了那麼多話,最關鍵的就是這兩句。”
黃楷任:“沒事,失去你是他的損失,也是葉脈網的損失。”
“你信不信,等我離開葉脈網的那一天,就是葉脈網開始拿我和你的故事大肆營銷引流的開始。”
“既然他們要營銷我們來引流,我們何必讓他一家佔了這個便宜。”黃楷任說,“那就接他十七八家媒體的專訪,看他從哪裡營銷起。”
辛子杏震驚地看著他。
“那不得累死?”
“總好過你憋屈死。”黃楷任說,“到時候他們佔了便宜,以你的性格,不慪得晚上睡不著覺才怪。”
黃楷任一語中的。
辛子杏也不好意思反駁了。
確實是事實。
辛子杏說:“你知道劉橋用了什麼爛招嗎?”
“什麼爛招?”
“之前我跟他提過一嘴,嚴河還沒有確定要不要讀研,他把嚴河學院一個大教授請了過去,表示願意招收嚴河做研究生。”辛子杏說,“本來嚴河還在猶豫要不要讀研,因為今天晚上這一弄,他直接婉拒了教授,表示暫時沒有考慮讀研,後面會以演藝工作為重。”
黃楷任都愣了。
“就這麼拒絕了?”
辛子杏說:“嚴河的性格就是這樣,你永遠不要去激他,你別看他看著和和氣氣的,待人也諔睾瘢婕に脑挘挪还苣闶颤N利益多少,會跟你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
黃楷任這才意識到,辛子杏對陸嚴河的瞭解,遠遠超過他。
黃楷任莫名有些吃醋。
“你……對嚴河這麼瞭解?”
“你看看我有多少個專案跟他合作,不同的工作就是不同的體驗,對他當然瞭解了。”辛子杏盯著黃楷任,“你別給我吃這種醋啊。”
第388章 各自的變化
有的醋,吃著酸溜溜的,有的醋,卻能吃出幾分甜味來。
辛子杏跟黃楷任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她幾乎很少會在黃楷任面前表露出自己對他的在意、愛意乃至於嫉妒。
黃楷任卻不一樣,頗為隨著他的性情來,心裡面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
辛子杏也不是想要瞞著黃楷任,而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習慣了。
跟黃楷任在一起,她看似時時刻刻都做好了轉身離開的準備,可在他身邊站得越久,這種所謂的準備,就越像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她下意識地用不表達、不表露來試圖控制和證明著自己“其實沒有那麼愛他”的理性,但越是這樣,越感到難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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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望我們分手?”陳思琦冷眼看著眼前一臉執拗、甚至有些偏激的女孩,波瀾不驚,無動於衷。
這個突然冒出來跑到她面前,指責她配不上陸嚴河,讓她跟陸嚴河分手的女生,燙了一頭墨綠色的長髮,不能說非主流,其實還挺好看,可是她臉上趾高氣揚、咄咄逼人的神態,讓她就不那麼討人喜歡了。
“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你拖累了陸嚴河嗎?”這個墨綠色長髮的女生語氣裡透露出了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驕傲與自得,說:“陸嚴河這樣優秀的人,你憑什麼站在他的身邊?你連振華都沒有考上,所謂的主編也是靠著陸嚴河的關係才當上的。”
“對啊。”陳思琦微微一笑,拉住了已經往前邁了一步的白雨,不動聲色地瞥過了不遠處一個佯裝坐在公共座椅上看書的女生,眼神都沒有停頓一下,就好像只是在看周圍有誰看熱鬧,“我就是因為和陸嚴河關係好,才有機會做《跳起來》的主編,你嫉妒你就穿越回去做陸嚴河的高中同學唄,我又從來沒有標榜過我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得到的,誰都知道陸嚴河為我提供了很多的幫助,我否認過嗎?”
“你既然都知道,你怎麼還有臉待在他身邊?”
“我為什麼沒有臉待在他身邊?他喜歡我喜歡得死去活來,巴不得我待在他身邊呢,你又哪來的臉來質問我憑什麼待在他身邊?”陳思琦以口出狂言的姿態,一步不讓地懟了回去,“你是誰啊?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難道咱們學校的學生就這樣的素質,莫名其妙跑到別人面前質問別人的私生活?”
墨綠色頭髮女生一愣。
“你去告訴那邊那個在偷拍的女生——”陳思琦手一抬,指向了那個坐在不遠處公共座椅上看書的女孩,“自導自演搞這麼一場演出,到時候發到你們的社交平臺上,可以火一把,打的這個主意呢?你們最好把這個影片給我原原本本地放到網上去,敢瞎剪一秒,你看到那個監控器沒有?我等下就去把它拍到的影片弄出來,到時候不要怪我把你們不打碼放到網上,怪我曝光你們隱私,話我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玩這套,還是回你媽肚子裡再修煉幾年吧。”
陳思琦眼皮往上一翻,毫不客氣地走了。
墨綠色頭髮女生臉一下就變得又青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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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難以置信地追上陳思琦,問:“你是怎麼知道還有人在偷拍的?你太牛了吧?”
陳思琦說:“你見過誰坐在大太陽底下看書的?不怕把眼睛給看瞎啊?還有那個綠毛,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臉轉向那邊,找機位找角度讓自己上鏡好看點呢。”
白雨:“……我服了。”
陳思琦:“實在是見得太多了,這種事情。”
白雨笑著說:“我感覺你的經歷都可以寫成一本小說了。”
陳思琦點頭,說:“你想寫的話,我授權給你,我沒有意見,讓大家知道我每天都會見識什麼樣的妖魔鬼怪。”
白雨:“這種事情你也從來不跟陸嚴河說。”
“跟他說有什麼用呢?除了讓他對我感到抱歉。”陳思琦說,“這也不是他能解決的,我倒是覺得沒事,這種事情反正見多了也就這樣,都習慣了。”
白雨:“你現在在我心中真的散發出了一種女王的光環,思琦,那些認為你沒有本事的人,最後都等著吃大虧吧。”
陳思琦:“借你吉言。”
白雨:“還有,我們十二月的冬日特刊,要不要請嚴河寫一篇稿子?這件事得儘快定下來了,我們十一月都送印了,時間不多了。”
陳思琦說:“我還沒有跟他說這件事,不過他最近不是很忙,我還在琢磨這件事,咱們這一期冬日特刊的明星藝人含量太高了,但是咱們雜誌現在其實挺多讀者都不是衝著藝人來的,我怕大家意見大。”
白雨猶豫了一下,問:“但是嚴河是咱們的主編,他在雜誌上寫稿子也是名正言順的事,而且,每一期特刊都有嚴河的稿子,這一期要是沒有,大家會覺得奇怪吧。”
陳思琦想了又想,說:“如果把明星藝人的稿子單獨拿出來做一本小冊子呢?”
“這樣也不好吧?我們邀稿的時候,是以《跳起來》的名義邀的,結果就給他們放到附贈的別冊裡,我覺得給人的觀感不好。”
陳思琦思索了很久,說:“那就拿掉一半的藝人供稿下來,放到後面去上。你們看看拿下誰的,我去一個個打電話解釋。”
白雨點頭。
“行。”
辦一個雜誌,裡頭也有不得不顧及的人情世故。
白雨在陳思琦身邊看了很多,也學了很多。
當然,白雨最敬佩陳思琦的一點是,無論如何,她優先考慮的永遠是雜誌本身的質量。
雜誌好看是第一位的。
像陳思琦這樣年輕的人,在雜誌創辦的頭幾年要做到這個份上,實在很難很難。
就像他們雜誌社在拿到石夏老師的稿子以後,如果有修改意見,必然會坐在一起開會,討論,是否這個修改意見真的要給回去。
畢竟人家是石夏,而他們就是一些大學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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