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陸嚴河轉頭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建議你讓你經紀人帶你去醫院看看。”
陳子良下頜瞬間咬緊。
嚴唯攔在了陳子良身前,說:“你跟他說什麼,周平安都放棄了的過氣偶像。”
陸嚴河本想沉默忍下,可走了兩步,仍然咽不下這口氣。
他又停下,回頭看著他們,說:“我是過氣偶像,那你的藝人又還能紅多久?”
第76章 仍然還是高三學生
為什麼人和人之間就不能夠不那麼世俗、功利地相處?
陸嚴河心緒難平。
今天跟這幾個人錄節目,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以後最難忘的一個晚上了。
陸嚴河心情有些不爽,但一出去,看到李治百和顏良兩個人透過車窗看著他的畫面,那些不爽就一掃而空了。
他小跑下臺階,上了車。
“你們怎麼過來接我了?”陸嚴河嘿嘿一笑,“夠朋友。”
顏良說:“李治百他說你大晚上的不一定打得到計程車,所以就來接你了。”
李治百呵了一聲,說:“跟我無關,是顏良一直在問你怎麼還不回來,我要不出來,他還不知道要念叨到什麼時候,我才趕緊拉著他過來了。”
陸嚴河鄭重其事地點頭,“隨便你們怎麼說,小弟我很感動,謝謝兩個大哥。”
“滾一邊蛋去。”李治百嗤之以鼻,“走了。”
他鬆開手剎,掛檔,一腳油門踩下,開上了行車路。
真的是凌晨了。
漆黑的夜晚被城市的夜燈照得彷彿海市蜃樓般朦朧。
陸嚴河打了個哈欠,“困。”
“可不困嘛,你昨天才睡了幾個小時,今天又熬夜。”李治百說,“你明天早上乾脆請個假,好好休息得了。”
“不能請啊,都九月份了,沒多少天就要高考了,壓力山大,一天假都不敢請。”
“你還真打算透過高考去上大學啊?”
“不然我每天努力個什麼勁兒?”陸嚴河嘆了口氣,“我不是也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你都接到錄節目的邀請了,這邊的工作應該慢慢也能多起來吧?”顏良說。
“我不抱這個希望,要是公司真覺得我能借這股東風紅起來,怎麼會我錄個節目,司機、助理一個不配,全要我自助?”陸嚴河輕笑,“我得理智點,不能做白日夢。”
顏良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似乎確實又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能夠說什麼,欲言又止片刻,放棄地重新閉上了嘴。
“你這個月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怎麼,你是真的那一次落水,把你給嗆醒了?”
“差不多吧。”
“也挺好,那你落水落得值。”李治百點頭稱讚道。
“呵呵。”
陸嚴河閉上眼睛,笑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此刻突然有了一種真實感,對於這個世界的真實感。
他坐在李治百的車上,跟他們兩個人說著話,竟然有了些許安逸的感覺。
李治百也好,顏良也好,都繞過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戒備和提防,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他不知不覺地接受了。
於是,心安理得地承認了自己這個月換了個人似的,不再心虛和緊張,淡然地輕笑。
“你們倆加把勁吧,可別被淘汰了,我不想再花三年的時間去適應別人做我的室友。”李治百說。
顏良:“我也想啊。”
-
因為上了髮膠和粉底,陸嚴河還不能直接睡,必須洗乾淨了,才能睡覺。
困得要死,眼皮重得要吊了鉛塊,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這天晚上,在困頓的夢境中,他看到自己站在舞臺上唱歌,唱得輕鬆、自在,一點不緊張,完全享受舞臺的樣子,臺下的觀眾跟著他一塊兒唱歌,好像每一個人都會唱他的歌。
他沉溺在這種失真的夢幻泡影中,隨後被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襲擊了夢境。
五光十色的舞臺被斑駁的黑影重疊。
他猛地驚醒,坐起來。
幾點了?!
為什麼鬧鐘還沒有響?!
陸嚴河轉頭看向窗外,烏濛濛一片,雨是真的下起來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早上總是下雨。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剛出頭,距離鬧鐘響起還有半個小時。
他本來就把原定於六點的鬧鐘調後了半個小時,想要多睡一會兒,沒想到,生物鐘已經養成,即使熬夜熬得那麼晚,也不影響他跟宿醉一般頭疼欲裂地醒來。
他搖搖晃晃地下床去洗臉刷牙。
出來時,雙眼無神、頭似雞窩的他被從房間裡出來的顏良看見,獲得了一根由衷的大拇指。
“你牛。”顏良的喉嚨都是啞的。
陸嚴河打了個哈欠,自我吐槽:“自作孽。”
頭髮沾點水,努力梳了幾把,終於沒有那麼炸了。
就這樣算了。
陸嚴河打著傘出門了。
一切如常。
還是坐著公交車去學校,昨天晚上屬於藝人的節目錄制已經過去,他仍然是這個每天都努力避開早高峰的高三學生。
一想到明天晚上還有一檔節目要錄製,陸嚴河都感到疲憊遍佈全身。
這才一次錄製,就彷彿一把大錘在他身上狠狠砸了一下,要是長期下去,他覺得自己要垮。
但機會真來了,他能做得了取捨嗎?
理性在這個時候,總是難以戰勝他魚和熊掌都想要的貪婪。
因為這些機會,還沒有到他可以捨去也不心痛、不後悔的地步。
只能說,幸好明天的節目是一檔職場觀察類節目,沒有彩排,也不需要他錄製很久,下午錄製,晚上六七點就能錄完,全程只需要在棚裡看一些素人職場生存的片段,做出反應,發表一些感想,比較簡單。
如果還是這種需要提前準備和彩排的節目,他真不知道怎麼搞。
到了學校,陸嚴河拿出自己的英語筆記本,過了一遍這兩天整理的知識點和新詞彙,又去複習之前整理的地理氣候知識點。
文科有一個很顯著的特徵,這些知識點,得一遍一遍地過,不然就他這種沒有前期積累的,當天晚上背下來了,第二天又忘,沒真的理解,是純死記硬背。
還是賀蘭在直播間跟他說的,文綜三科這些點,一定要一遍一遍地看,背,然後理解,那些東西才會慢慢地構建成一個有邏輯的框架。
很多理科生都覺得文科是沒有邏輯的,陸嚴河之前也是這個印象,但真要考高分,其實就得明白其中的邏輯。
比如每一個朝代滅亡的主要原因,為什麼它們會成為主要原因,而為什麼每一個朝代滅亡的主要原因會有差異,差異又是怎麼產生的?為什麼會有這些差異,形成這些差異的經濟要素、政治要素、文化要素是什麼?
陸嚴河就是一邊整理,一邊琢磨,慢慢就感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不再是簡單的、枯燥的歷史記錄。
第77章 老林和老陳
“陸嚴河,林老師叫你去一趟她辦公室。”忽然有人過來說。
陸嚴河一愣,“啊?現在嗎?”
那人點頭:“林老師說讓我看到你來了,就跟你說呢。”
陸嚴河一頭霧水地去找林覺。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林覺竟然是把昨天的講義給他。
“你自己看一下,看完了再還給我。”林覺說,“別給我弄丟了啊,我只有這一份。”
陸嚴河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有種莫名感動湧上心頭。
“謝謝林老師,我、我今天看完就還給您。”
他走出林覺辦公室以後,還有些懵,完全沒有料到林覺會這麼做。
-
辦公室裡,其他老師看了林覺一眼,問:“林老師,那個學生不就是你們班的那個明星學生嗎?你給他講義幹什麼?反正他也不用考那麼高的分數,你給他,他會看嗎?那可是你辛辛苦苦整理的,連你課代表問你要影印件,你都不肯給。”
林覺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看,但這孩子可是他們班第一個來跟我說,想要衝一把,在高考考出一個好成績的學生,我馬上就要退休了,能幫一個是一個。”
“他成績怎麼樣啊?我記得很差吧,都是年級倒數,其實像他這種學生,就算考不上大學也沒事,心裡面根本沒有好好讀書的想法,你看我班上帶的那個顏良,幾個星期沒有來上過學了,一問就說人家要參加藝考,文化分之後再補就行,那我們還能說什麼,人家的路鋪得筆直寬闊,用不著我們操心。”
林覺笑了。
“甭管他是明星還是誰,既然來找我了,喊我一聲林老師,那就是我學生,學生找我,我做老師的能不支援他一把啊?”
“那你課代表問你要,你怎麼不給啊?你這是偏心啊。”
“你以為那是他那個傻小子要呢,他一個每次地理都考一百分的人,需要我的講義?不過是他們班上一些學生拱火,讓他來跟我要了,好應付期末考試,心思全不用在正途上,他們真來找我,我就算知道他們是想臨時抱佛腳,我也樂意給他們,可一個個縮頭烏龜,只知道慫恿我那個好說話、臉皮薄的課代表來要,我才不慣著那些人。”
林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笑了起來。
她平時在班上很少笑得這麼溫柔、和煦,一般都是冷笑,或者是帶著嚴肅的笑。
“看著這些學生,一人一個樣子,真挺有感觸的,捨不得退休啊。”
-
陸嚴河第一時間把林覺的講義給看了一遍,然後迅速挑出了自己需要的內容,抄了下來。
“你在幹什麼呢?”
李鵬飛一來,腦袋馬上就湊過來了。
陸嚴河:“別打擾我,我在補昨天地理課的筆記呢。”
“喲。”李鵬飛問,“這是誰的筆記,這麼紮實。”
陸嚴河沒說話。
林覺這是在給他“開小灶”,說出去其他同學可能會不舒服,他也懶得給自己惹麻煩。
李鵬飛:“我跟你說,我爸又讓我問你呢,這週六你有空沒?我爸讓我邀請你去我家吃飯呢。”
“別搞我,多尷尬啊,我不去。”陸嚴河直接拒絕。
“這有什麼尷尬的。”李鵬飛不理解,“你瞧不起我啊?不願意去我家?”
“……”陸嚴河嘆了口氣,“再議。”
“那我當你答應了。”李鵬飛嘿嘿一笑,“你別緊張,我爸呢,就是想感謝你一下,同時想要鄭重其事地拜託你,帶我一起好好學習,你可不知道,我爸一聽你一次進步了那麼多,眼睛都亮了,非要給你塞紅包,請你拉著我學一學呢。”
“可別,我拉不動你。”陸嚴河馬上搖頭。
“你就讓他做一做美夢吧,我跟你說,他不見到我高考分數的那一天,是絕對不會死心的。”李鵬飛嘆了口氣,“講真的,我成績不好,一怪他太能賺錢,讓我的未來變得沒有任何壓力,二怪我哥太優秀,讓我沒有了實現望子成龍的壓力。”
“你小心被人套麻袋打死。”陸嚴河吐槽。
“難道我說的沒有道理嗎?”
“有道理,但沒人性。”陸嚴河義正言辭,“趕緊滾去看你自己的書,別打擾我,我跟你說了忙著呢。”
李鵬飛嘖嘖兩聲。
“學你的吧。”
他往自己座位上一坐,兩條腿一伸,拿出《資治通鑑》白話文版,一邊打哈欠一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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