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1276章

作者:宋不留春

  張悅真拍拍她的手臂,說:“我先去找我老公了。”

  兜兜轉轉,衛雪發現,自己的座位竟然就在張悅真和陳品河的身後。

  只是周圍已經坐滿了人,她又不好在這個場合再提剛才的事情。

  尷尬。

  -

  落座以後,張悅真在陳品河耳邊小聲說“”

  “今天晚上,你拿獎的希望很大。”她聲低如蚊吟,“我剛才碰到了一個評委,她給了我一個暗示。”

  在演藝圈,越是地位高的人,越互相認識。

  到了凌雲獎評委這種層次,基本上沒有不認識的,不過是“認識”和“很熟”的分別。

  陳品河淡然處之,說:“拿不拿的,隨意。”

  張悅真心中嘀咕:明明在意得很。

  不過,陳品河一直都在塑造自己藝術家的形象。這一點,與張悅真的想法也是一致的。所以,她在外面也一直很維護陳品河想要塑造的這種形象。

  張悅真:“今天晚上鄭希莫沒有過來。”

  陳品河:“他來不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上一次他來了,不也沒有來跟我們打招呼嗎?反正他現在已經抱上北極光的大腿了。”

  張悅真輕嘆了口氣,說:“老公,下一次我們再跟鄭希莫這樣的導演合作,不能再給別人做嫁衣了,必須把人簽到公司來。”

  這樣,也好掌控。

  陳品河問:“當時你也問過鄭希莫,想要讓他簽到公司來,他拒絕了,不是嗎?”

  “如果拒絕,就不能合作,不然,我們辛辛苦苦把電影送進了國際頂尖電影節,給他塑金身以後,他卻被挖到別人家了。”張悅真說,“損失太大了。”

  陳品河沉默片刻,說:“下一次,我們看準了人再決定合作不合作吧,如果像鄭希莫一樣自命不凡的清高之徒,還是算了。”

  張悅真點頭。

  “確實,跟這種人合作,挺累的,明明沒有什麼本事,還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

  衛雪的位子,就坐在陳品河和張悅真的後面。

  好死不活的,她的聽力又挺不錯,可能又因為座位真的捱得近——她因為今天穿了一件非常大牌的廓形禮服,為了保持禮服的美麗,她必須腰桿挺直,因此也非常靠近前面靠背而坐的兩人。

  兩個人之間的竊竊私語,被她聽了個五五六六。

  一些關鍵詞,都聽見了。

  衛雪轉頭看兩邊,卻發現兩邊人都神色如常,應該沒有聽見。

  “……”

  她現在已經是拾火的簽約演員。

  不過,這件事還沒有官宣。

  陳梓妍是想著看看衛雪今天晚上有沒有希望拿獎。

  要是拿了獎,就順勢宣佈這件事。

  要是沒有拿獎,就擇期再說,別跟凌雲獎對上。

  陳梓妍說:“官宣這件事,也是一個向業內釋放的訊號,我們宣佈你加盟拾火的姿態越高調,外面就會認為我們越重視你,他們也就越高看你一眼。”

  衛雪對此雖然不熟悉,可邏輯是明白的。

  而且,對於陳梓妍的話,衛雪自然是不會反對。

  不過,雖然沒有官宣,該做的事,陳梓妍一點沒少做。

  專門給她安排了一個執行經紀人,又親自聯絡奢侈品大牌,給衛雪借禮服,還拿出了她自己的珠寶,給衛雪佩戴。

  所以,衛雪今天晚上出席的時候,跟上一次去飛鴻獎的樣子,截然不同。

  俞琴都多看了她幾眼,說她終於有了明星的風範。

  其實哪裡是明星的風範。

  衛雪心想,不過是金錢造就的珠光寶氣。

  當然,人靠衣裝馬靠鞍的道理,她懂。

  -

  ***最佳女主角,最大的競爭對手於孟令在飛鴻獎已經摺桂,按照慣例,凌雲獎應該要給別人——

  尤其是在***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名單很有實力、沒有水貨的情況下,梅開二度甚至三度,情況極為少見。

  那麼,衛雪未必沒有機會。

  陳梓妍倒是很想看看,如果最後衛雪真的一舉拿下今晚的影后,拾火隨即宣佈已經簽下衛雪的訊息,業內會是什麼反應。

  再一次渲染她的好眼光?

  -

  衛雪給陳梓妍發訊息,說了自己跟張悅真碰面的事情,又問,等會兒頒獎典禮結束以後,如果張悅真還真的來跟她聊合作的事情,她可不可以跟張悅真說明情況。

  陳梓妍看到訊息,一愣。

  什麼情況?

  如此之巧,如此之……狹路相逢嗎?

  這一刻,陳梓妍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所謂的冥冥之中。

  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陳梓妍截圖,發給了陸嚴河,說:幸好我們先下手為強了。

  陸嚴河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甚至回頭往衛雪那邊看了一眼,目光突然就跟陳品河和張悅真對上。

  陸嚴河跟觸電一樣,趕緊挪開了,又把頭轉了回來。

  夠晦氣的。

  陸嚴河給陳梓妍說:俞琴導演還是有眼光的。

  當初沒有想著要把衛雪介紹給陳品河和張悅真那邊。

  陳梓妍:那可不,大家心裡面都跟明鏡似的。

  陸嚴河:那張悅真要是知道衛雪已經簽到拾火,不得氣死?

  陳梓妍:那估計不僅生氣,還得抓狂,半夜想起來都睡不著覺。

  陸嚴河:真希望衛雪今天晚上能拿獎。

  陳梓妍:那張悅真可能會請道士來做法了,算算她的八字,是不是跟我們命裡犯衝。

  陸嚴河:這還用請道士來算?我們跟他們,不是天意,是人意。

  陳梓妍:說得對。

  -

  李治百和江玉倩要合體去頒發的獎項,是最佳劇本獎。

  為了給《失戀33天》做宣傳,兩個人必須合體頒獎,不然這一次過來,就沒有宣傳電影的意義了。

  而他們兩個人合體頒獎,那獎項又必須有點份量,所以,就被安排到了這個獎項。

  李治百和江玉倩上臺以後,一唱一和地按照之前設計好的臺本念詞。

  頒獎詞中,提了一下即將上映的《失戀33天》。

  “比如非常有名、非常有才華、非常造福我們倆的編劇,陸嚴河,雖然他這一次沒有獲得這個獎項的提名,但他編劇、我們倆主演的電影《失戀33天》,即將上映,請大家多多關注、多多支援。”李治百說。

  江玉倩點頭:“作為演員,拿到一個好的劇本,是我們永遠的執念,因為,在好的劇本里,才有好的角色,讓我們,成為觀眾心中的我們。”

  ……

  黃太在黃仲景耳邊小聲說:“《失戀33天》定檔定得這麼突然,挺讓人覺得詫異的,你知道背後有什麼情況嗎?據說到現在還在努力地跟院線那邊溝通排片的事情,沒有談妥,明明這部電影選擇一個合適的檔期,可以從容地拿到30%以上的排片率的。”

  黃仲景:“不知道,但聽說是陸嚴河親自給《失戀33天》定的檔期,跨年這一天上映,確實也適合這種愛情電影吧,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跨年忽然就變成了愛情電影的首選檔期之一了,而且,緊隨其後就是元旦的小假期。”

  “跨年嘛,不就是年輕的男男女女們約會的時候。”黃太笑,“這麼說起來,《失戀33天》,陸嚴河沒有覺得它能成為大爆款?”

  “放在這個檔期上映,估計它的預估沒往10億以上走。”黃仲景點頭,“我也真佩服陸嚴河這一點,能做《小鬼當家》《黑衣人》這樣的電影了,還想著要做《失戀33天》和《戀戀筆記本》這種中小票房體量的電影。”

  黃太:“確實也是,我們龍巖都很久不做愛情電影了。”

  愛情電影賣不了多少票房,這事已經形成國內電影圈的共識。

  黃仲景:“其實應該做的,拍攝難度、成本相對較低,又是最容易捧出演員來的型別。”

  愛情電影一旦拍好了,成為了某一群人的“白月光”和“心頭血”,那絕對是一夜飛昇。

  因為代入的戀愛視角,觀眾更容易對演員上頭。

  黃太說:“現在還在穩定做愛情電影的,就是鬱江的愛如天神那家公司了,但他們最新的兩部電影,票房都只有五六千萬。”

  “那也賺了。”黃仲景說,“她那些電影,基本上都是校園和現代都市背景,演員又都是一些剛走紅不久的演員,成本絕對不超過2000萬。”

  黃太:“這倒是。”

  “得學。”黃仲景直言,“說起來,她做的電影也從來沒虧過,只是賺得不像陸嚴河那麼誇張顯眼罷了。”

  “要不以後那些想要來參加我們大製作的年輕當紅演員,都要求他們再幫我們拍一部中低成本的愛情電影,他們的形象、年齡也合適,片酬也不高。”

  這些剛走紅不久的年輕演員,演一部要拍攝三個月左右的電視劇可能可以叫到2000萬左右的片酬,但拍攝一部三個月左右的電影,實際片酬一般要打兩個對摺,甚至更多。

  電影片酬低是行業的共識——

  能像陸嚴河這樣拿到這麼高片酬的,屈指可數。

  連李治百現在拍一部電影,實際片酬都不超過一千萬——

  這裡的“連”和“實際”,是相對於大眾所以為的數字來說,要低很多。

  畢竟,在很多人心目中,李治百這樣的頂級當紅明星了,電影片酬怎麼也八位數了。

  -

  凌雲獎先頒發的是最佳男主角獎,然後才是最佳女主角獎。

  這個順序跟飛鴻獎有不同。

  陸嚴河心知肚明自己估計是拿不到這個獎了,所以,心態比在飛鴻獎更平緩。

  他就希望是溫生明拿獎。

  然而,頒獎嘉賓口中念出的名字是“陳品河”。

  陸嚴河轉頭看向溫生明。溫生明已經開始鼓掌了,面帶笑意,雲淡風輕,一點兒不在意自己又沒拿獎似的。

  陳品河上臺。

  陸嚴河時不時地就要看一下溫生明。

  鏡頭捕捉到了這一點。

  “沒事。”溫生明對他說。

  這些大獎,不僅卡同一個獎項的“二封”,同一屆的“梅開二度”,更卡功成名就的老牌影帝再度“折桂”。

  可是——

  憑什麼陳品河就可以打破這些常規呢?

  陸嚴河象徵性地鼓了兩下掌,鼓得沒有任何靈魂。

  至於陳品河說了什麼,陸嚴河更是沒聽,直接走神了。

  陳品河現在卯足了勁兒在衝獎、拍戲,似乎就是想要讓自己再重新回到市場的一線。而在《死亡擱湣泛汀妒邔樱褐貑ⅰ分幔渤蔀榱藝鴥葹閿挡欢嗟摹⒄嬲趪H上有點知名度的演員。

  陸嚴河思索,自己張羅了這麼大一攤子,將來卻未必能完完全全把陳品河給踩下去。事實上,就陳品河現在所取得的成績,哪怕陸嚴河未來推出七八個江軍,也磨滅不了陳品河的地位。

  鬱悶啊。

  再一想,最糟糕的情況在於,他根本也不知道希望陳品河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因為,在最關鍵的問題上——他和陳品河一樣,都不希望所謂的血緣關係,被大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