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115章

　　陸嚴河猶豫了起來。

　　他說：“那……你們現在方便到周府井來嗎？這裡一樓有家咖啡館，如果你現在方便的話。”

　　許小茵馬上笑著說：“當然方便，我們過來預計需要三十分鐘，可以嗎？”

　　“好，那我在這裡等你們。”

　　陸嚴河掛了電話，思索片刻，給陳梓妍發了一條訊息，跟她說了這件事。

　　陳梓妍回：可能是他們看中你昨天直播讀這本書就能幫忙賣出一千多冊，所以想讓你幫忙推書，不過書商利潤低，他們找你合作做推廣，也給不了多少推廣費，你可以先跟她聊一聊，看看她的意圖，如果是真的要建立商業合作關係，後續就要正兒八經地過合同，等我回來再談，不過以我對出版行業的瞭解，他們也很難開得出高價來。

　　陸嚴河想了想，說：那我先跟她聊一下。

　　陳梓妍：嗯，這個看你自己心情，如果是非商業類合作推廣，你自己就掂量一下，這本書你自己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幫忙做推廣，這本書的內容和主題適不適合出現在你的直播間，總而言之，什麼話都先聽著，別答應，我幫你把把關，你再回復人家。

　　陸嚴河：如果太麻煩的話，要不我就直接回絕了算了。

　　陳梓妍：如果是別的藝人，我也就讓他們回絕了，你比較不一樣，你這個直播間本身就是學習型的路子，以後搞直播，做個讀書型的博主對你的公眾形象也很加分。

　　陸嚴河明白了陳梓妍的用意。

　　陳梓妍說：這是你區別於其他藝人最大的地方，學識，學歷，知識分子，這些東西是經紀公司包裝不出來的，也不是說讓你世俗地往這些標籤上去靠，但你學習好，愛讀書，那咱們圍繞這些去做文章，做得不心虛、不理虧，別人也模仿不了。

　　陸嚴河回了一個“好”字。

　　“買好了。”李鵬飛付了帳，讓人給他把膝上型電腦給裝好了。

　　左手一個行李箱，右手一個膝上型電腦的袋子，滿臉青蔥，一看就是個剛高考完的少年。

　　“走吧。”李鵬飛說。

　　等會兒他們還要去李鵬飛家呢。

　　陸嚴河說：“剛才接了個電話，等會兒我要在這兒見一個出版社的人，要不你先回去，我回頭再自己來。”

　　“出版社的人？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李鵬飛一臉疑惑，“我跟你一塊兒走吧，在這兒等你。”

　　陸嚴河點頭：“行，我跟他們約了在剛才進門口那個咖啡館見，我們現在過去等他們。”

　　“行啊。”

　　兩個人一塊兒過去了。

　　李鵬飛聽陸嚴河講了講，才知道為什麼出版社的人會來見陸嚴河。

　　“牛啊，只是直播了一場，就幫人賣了一千本書。”李鵬飛說。

　　陸嚴河其實也很驚訝，他的直播間一般穩定的觀看人數也就是四千來人，這還是這半年慢慢增長起來的，加上進進出出的，可能昨天直播了半個小時，加起來大概一萬人左右看過他的直播，這就能有一千個人去買這本書？

　　他號召力有這麼強？

　　陸嚴河總覺得不靠譜。

　　然而這資料是出版社的人說的。

　　-

　　許小茵帶著徐明月來到周府井這家咖啡店，推開門一進去，裡面人還不少，但是陸嚴河很好找，網上一搜就是他的照片，長得好看的人，在人群中也總是顯著一些，一眼看去就能看到他，只能說人的眼睛也是專挑好看的聚焦。

　　許小茵和徐明月都是女性，在現實中看到帥哥，總是有些開心的，尤其還是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帥哥。

　　她們過去打了招呼。

　　“陸嚴河你好，我是之前跟你打過電話的許小茵。”

　　許小茵伸出手，跟陸嚴河握了握。

　　陸嚴河：“小茵姐你好。”

　　許小茵看了李鵬飛一眼，有些疑惑他的身份。

　　李鵬飛主動咧開嘴一笑，說：“李鵬飛，老陸同學。”

　　“徐明月，我們社的實習生。”許小茵也向他們介紹。

　　徐明月這一刻心裡頭感受還挺複雜的。

　　一年前她陰差陽錯地看到了陸嚴河的直播間，因為覺得這主播長得帥，推給了寢室的室友，結果賀蘭就成了他的死忠粉，一年後，她竟然又因為他直播間的事情跟他見面了。

　　估計他怎麼都想不到，她也曾是他直播間的觀眾。

　　許小茵拿起一個一看就是專門找人精心設計的帆布包，沉甸甸的，放到桌上，推給陸嚴河，說：“非常感謝你在直播間讀了《十九年》這本書，這是一點謝禮，是我們出版社推出的一套名家精裝本系列。”

　　陸嚴河有些驚訝，說：“噢！謝謝！你們也太客氣了。”

　　許小茵說：“其實我知道了這件事以後，特別感動，現在網上很多所謂的讀書博主，他們錄製各種推書影片、文案，都是收錢才肯幹這件事，所以當時我們一聽說這訊息，還以為是營銷部的人乾的，後來才知道這是你的自發行為。”

　　“我也是之前一直直播，現在考完了，就開著直播看看小說，我自己很喜歡讀小說。”陸嚴河說，“《十九年犯罪實錄》我也才讀了前面一點，還沒讀完呢。”

　　“這本小說寫得很好，但因為是個新人作者，所以上市以後關注度不大。”許小茵好奇地問，“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這本書？”

　　“我是前天考完了，昨天就去逛了逛書城，挑了這本，也沒特別從哪裡知道的這本書。”

　　許小茵驚訝不已。

　　那這還真是陰差陽錯的一種邭饬恕�

　　她笑了起來：“真好，我還以為現在真的都沒有多少人願意去書店了呢。”

　　寒暄完，許小茵就開始說正事了。

　　“嚴河，今天特別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也是一個合作，我負責的另一本書《星辰軌道》這週四就要上市了，不知道我們是否能夠合作一下這本書的推廣。”許小茵從自己的包裡拿出另一本書，是一本塑封的新書，推到陸嚴河面前。

　　陸嚴河驚訝地看著許小茵，說：“推廣嗎？”

　　“嗯，想請您在直播間讀一下這本書。”許小茵說，“這本小說是我在兩年前就發現的，也是一個新人作者，現在行情不好，新人作者很難出頭，好不容易爭取到了書號，拿到了上市的機會，首印只有八千冊，正好認識了你，我就想著看能不能合作一下。”

　　陸嚴河猶豫地看著手上這本書。

　　“當然，咱們肯定不是吃白食啊。”許小茵馬上說，“我們會提供相應的推廣費用，只不過我們出版行業比不得別的行業，推廣費用可能比不上你平時的報價。”

　　陸嚴河心想，那你想多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這種推廣的工作呢。

　　“小茵姐，是這樣，如果是商業性質的合作的話，我這邊的工作都要經過我經紀人的允許，現在不能馬上回復你。”

　　許小茵點頭：“明白，我們瞭解的，因為我也沒有你經紀人的聯絡方式，你看是你把你經紀人的聯絡方式給我，還是你幫我轉述一下？”

　　陸嚴河：“我回頭跟我經紀人說一下，請她聯絡你，怎麼樣？”

　　“那就太好了。”許小茵說。

　　-

　　從咖啡館出來以後，徐明月跟著許小茵上了她的車。

　　徐明月問：“小茵姐，我們一般請陸嚴河這樣的藝人做推廣，要給多少推廣費啊？”

　　許小茵說：“我也不知道，如果真要給推廣費的話，就需要提交社裡面討論了，一般來說，除非是專門的讀書博主，跟出版社談了一個合作框架，一般這種單本書的推廣，都是透過人脈或者人情，託人幫忙。”

　　徐明月不解地問：“那剛才您跟他提推廣費……”

　　“那是表明我們的態度。”許小茵說，“總不能真抱著吃白食的想法請別人幫忙吧。”

　　“那人家真要推廣費怎麼辦？”

　　“那就跟社裡面報告，走賬唄。”許小茵說，“陸嚴河一場直播，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能幫這本書賣一千本，申請一筆推廣費怎麼了？只不過就是不會太高就是了，其實一般像這種名人聽到我們的推廣費多少錢以後，一般也就直接給我們免費了。”

　　“啊？”

　　“你以為我們能給多少推廣費？”許小茵看著徐明月，笑了一聲。

　　徐明月：“一般給多少？”

　　“五百，或者一千？”許小茵說，“除非是那種非常紅的直播間，一晚上能夠幫我們賣好幾萬本的那種，一般就這樣的價格。”

　　“這也太低了吧？”

　　“那要看跟什麼比了，一本書的利潤就這麼多，給高了，那不是賠本買賣嗎？”許小茵嘆了口氣，“也是現在出版行業真不景氣，明月，你以後真打算要來出版行業啊？”

　　徐明月猶豫了一下，說：“一直有這個夢想，但是現在也還沒有想清楚，想要現在來實習，也是想要提前弄清楚，我是不是真的熱愛這一行，我小時候讀了很多的小說雜誌，那個時候就很想到雜誌社工作，只不過現在很多的雜誌都停刊了。”

　　“沒辦法，之前還以為電子雜誌是一條新的發展出路，現在發現電子雜誌也行不通。”許小茵笑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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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嚴河在車上給陳梓妍打了個電話，跟她說了許小茵的事。

　　陳梓妍一聽，說：“行，你把她號碼發給我，我跟她聯絡一下。”

　　陸嚴河說好。

　　掛了電話，李鵬飛一臉古怪地看著陸嚴河，問：“你在你經紀人面前這麼乖的嗎？這麼件小事還第一時間跟她打電話。”

　　陸嚴河說：“經紀人嘛，這是工作，當然得第一時間告訴她，還要她幫我去對接後續的事情呢，我自己又沒處理過這些事情。”

　　陸嚴河沒有說的是，他跟陳梓妍剛開始合作，他不想因為自己溝通得不及時，讓陳梓妍誤會他是一個喜歡自己接私活兒的人。

　　很多藝人都會自己接私活，繞開經紀人，這往往也是導致藝人和經紀人關係鬧崩的原因之一。

　　“我剛才忘記問了，她們是怎麼知道的號碼的？”陸嚴河忽然說。

　　“啊？”李鵬飛詫異地看著陸嚴河，“她沒跟你說嗎？”

　　“沒說，我也忘了問。”陸嚴河說，“我這個號碼知道的人也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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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很奇怪啊。”車上，徐明月忽然說。

　　“什麼奇怪？”許小茵問。

　　徐明月：“我們給星娛經紀公司的時候，不是說他都跟星娛解約了嗎？那他又說要找經紀人聯絡我們，哪來的經紀人？”

　　許小茵回過神來，也反應過來了這個問題。

　　“還真是。”她想了想，說：“是不是換了一家經紀公司？”

　　許小茵的手機恰好就在這個時候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許小茵接通了電話，手機連了藍芽，她示意徐明月先別說話。

　　“喂？請問哪位？”

　　“我是陳梓妍，陸嚴河的經紀人。”一個有些透著幾分幹練的女聲響起，“您是許小茵？”

　　“啊，對，我是許小茵，陳……經紀人，你好。”

　　“你好。”陳梓妍那邊笑了一聲，“剛才嚴河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你這邊有個合作找他，我聽說是想要幫你們出版社推廣一本小說？”

　　許小茵：“對，是的，我是這本書的責任編輯，其實也是因為陸嚴河他昨天在直播的時候讀了我負責的另一本書，市場反饋很好，所以就想看看能不能在《星辰軌道》這本新書上合作推廣一下。”

　　陳梓妍說：“許編輯，是這樣，嚴河這孩子呢，他平時就挺愛讀書的，給自己喜歡讀的書做推廣當然沒有問題，只是這種合作有點約束了，你看這樣怎麼樣？你們出版社如果有想要請嚴河推廣的書呢，就寄過來一兩本，嚴河自己挑，他自己喜歡的、願意推廣的，就由他自己來，至於推廣費什麼的就算了，也不是多麼正兒八經的營銷，他也就是在自己直播間讀一讀書而已，相應的，你們也別指定讓他去推廣哪些書，書這種東西，挑受眾，嚴河他自己不喜歡的，直播間的粉絲也未必喜歡，讓這個合作少一點功利的色彩，你覺得呢？”

　　許小茵當然是非常驚喜。

　　“這當然好啊，只是……”許小茵反而不好意思了，就給陸嚴河送幾本書，這算什麼，簡直就是白撿的便宜，“不給推廣費，也不太好吧？也不是什麼公益活動的合作，一兩本書就算了，如果後面可以長期合作的話，我們也不好意思一直佔這個便宜啊。”

　　陳梓妍笑了笑，說：“咱們就先說前期的事吧，後面如果真有長期合作的空間，能夠透過嚴河的影響力持續幫你們多賣些書，到時候我們再談框架性合作，我知道，你們除非是特別暢銷的書，否則一本書的利潤也不高，我也是看嚴河自己就是個愛讀書的人，所以就幫他接了。”

　　許小茵總覺得這麼白佔便宜不太好意思——這一次她拿著《星辰軌道》一本書來做推廣合作，佔個便宜不收推廣費還說得過去，但陳梓妍的意思明顯是願意讓陸嚴河在他的直播間長期做推廣，只要他們送過去的書，陸嚴河自己喜歡，樂意推廣，這她就拉不下臉了。

　　但陳梓妍明擺著現在不需要那點推廣費，她也還沒有報社裡同意，還能硬塞著給推廣費不成。

　　許小茵只好說：“那就多謝了。”

　　掛了電話，許小茵只覺得這件事順利得有些匪夷所思。

　　她疑惑地問徐明月：“娛樂圈的人這麼好打交道嗎？”

　　徐明月：“……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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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梓妍確實是看不上那點小小的推廣費。

　　蠅頭小利懶得掙，不如讓陸嚴河搭上江印出版社這條線，未來也許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機遇。

　　江印出版社也是國內的大型出版社之一，有國字號的背景，又手握眾多作家資源，在這個IP時代，跟許多影視公司的關係都不錯，還參與了很多影視劇的投資。

　　這是往大了考慮的，往小了考慮，是陳梓妍不打算讓這件事染上銅臭味。

　　準確來說，是不想讓陸嚴河愛讀書的形象染上銅臭味。

　　一旦讓人知道了，他愛讀書這事就不免多了幾分功利色彩，好事也變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