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走紅 第1009章

作者:宋不留春

  “你想去嗎?”陸嚴河問。

  辛子杏說:“想。”

  她一點猶豫都沒有。

  “比起做節目,說實話,我對葉脈網的感情很深。”她說,“那是我奮鬥了很多年的地方。”

  “它能給你一個網站主編的崗位,可以說,這個網站基本上就等於是你說了算了,這是一個很優渥的機會。”

  “是的。”辛子杏說,“我在外面做節目的這幾年,其實自己有點迷茫,不是說做的這些節目,我不喜歡,但總覺得這不是我的主業,我只是來了一個很多人都在做的領域,努力做得跟他們一樣好。可是,這不是我真正想要打拼的領域。”

  陸嚴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你其實已經有答案了。”

  “如果我回葉脈網的話,節目製作這一塊,還有好幾個專案在推進中。”辛子杏說,“包括《中國好歌曲》。”

  “你找好人接手你的工作,另外,有沒有你覺得適合接班的?”陸嚴河笑著問,“子杏姐,你別有壓力,大不了這幾個專案就暫停一會兒,找到合適的***再繼續,我也認為,你在葉脈網才最能發揮你的長處,我很喜歡《城市遊記》這個節目,如果你回去了,不如咱們就把這個節目重新做起來。”

  辛子杏震驚地問:“你還願意回來做《城市遊記》?”

  “這幾年,我常常遺憾,這個節目無法接續做下去。”陸嚴河說,“往小了說,這個節目的內容和調性本身就是我喜歡的,它不是《典籍裡的中國》那樣一上來就是文化,是歷史,而是一種平常的、日常的視角,去記錄個人探索一座城市的故事,它越小,越有真實感和人情味。”

  “往大了說,我一直覺得,這個節目也許有一天可以做成一張名片,向全世界介紹我們國內這些地方,不是以那種畫質精美、旁邊沉著的紀錄片來介紹,而是非常生活的、充滿煙火氣息的出現在大家面前,你看,我們做了這麼多好的影視劇,現在得到了海外這麼多人的喜歡,我覺得《城市遊記》也可以。”

  就像《舌尖上的中國》,就像李子柒的那些短影片。

  辛子杏聽了,驚訝不已。

  “我沒有想到你對《城市遊記》有這麼高的期許。”

  “後面的期許只是覺得可能實現,但讓我想要繼續做這個節目的動力,是因為前面的那些小的方面。”陸嚴河說,“錄《城市遊記》的時候,是我最自在的時候。”

  辛子杏:“行,我會去研究的,謝謝。”

  “不是應該我謝謝你嗎?”

  “不,我是說,嚴河,謝謝你永遠在最關鍵的時候支援我。”辛子杏說。

  “不是我永遠在最關鍵的時候支援你,而是如果我不支援你,我沒有其他的選擇,真的,子杏姐。”陸嚴河說,“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敬佩你。”

  如果說,他是開了金手指,所以所向披靡,那辛子杏就全是靠她自己,想出一個一個的點子,然後一個一個地付諸實際,實現。

  沒有辛子杏,很多東西,它真的就是一個乍一聽上去很好的想法。但是有了辛子杏,陸嚴河就成了一個“了不起的綜藝天才”,因為他的節目創意,總是能擊中大眾的內心。

  所以,辛子杏無論是做節目,還是去葉脈網做主編,陸嚴河都覺得很好,只要是辛子杏自己想做的,她什麼都可以做得很好。

  而她和他的關係,當然也不會因為這些工作崗位的變化而變化。

  掛了電話,陸嚴河起身準備去登機了。

  上了飛機,找到自己的座位,他相鄰的座位上竟然已經坐了一個人。

  陸嚴河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因為這是一個熟人。

  準確來說,他們雖然見過,卻是在網上,以影片的方式。

  但他不會記錯,因為那一次見面,實在是印象深刻。

  楊洲力抬頭看到他,有些驚喜地笑了笑。

  “小陸總,這麼巧,原來你也是這趟飛機去西圖爾。”

  陸嚴河回過神來,點點頭,笑了笑。

  “楊總,真巧啊。”他問,“你也去西圖爾?”

  “是的。”楊洲力點頭,“去西圖爾看看,見識一下最頂級的國際電影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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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西圖爾之夜(7200字更新)

  “上次讓你看笑話了。”楊洲力主動提起了直播間的事。

  陸嚴河笑了笑,沒應。

  楊洲力說:“本來在那件事之後,想要專程請你吃頓飯賠罪,只是你的經紀人陳梓妍告訴我,你一直在拍戲,很忙,不得空,沒約上時間。”

  “是很忙。”陸嚴河點頭,“各種工作連軸轉,包括這一次去西圖爾,都是跟劇組請了假出來的,也只請了四天。”

  楊洲力:“能夠想象到你平時有多忙,除了演戲、寫劇本,你還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要管理。”

  “噢,那個啊,我其實沒有管太多。”陸嚴河搖頭,直接否認了,“我要是還有精力管公司的事情,那就神了。”

  楊洲力有些驚訝地問:“你不管的話,不擔心公司脫離你的掌控嗎?”

  陸嚴河說:“那也不至於什麼都不管。”

  楊洲力點點頭,“其實——”

  “而且,我成立這家公司,說起來可能你們會不相信,但我不是衝著賺錢去的。”陸嚴河對楊洲力笑了笑,“如果我說,我錢早就賺夠了,對於你們這樣真正積累了好幾代財富的家族來說,是不是會覺得我只是坐井觀天,狂妄自大?”

  楊洲力微微一愣神。

  陸嚴河說的話,總是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有種被打個措手不及的感覺。

  楊洲力說:“當然不會。”

  這是下意識的反應。他並沒有時間去認真思考陸嚴河所說的這個問題,當下的情況其實也容不得他思考。

  陸嚴河笑了笑,“但是,對我自己來說,就是這麼回事,所以,公司做成什麼樣子,我其實沒有太高的要求,我也不打算做大做強,沒有那個必要,只要能夠滿足我自己的需要就行了。”

  楊洲力笑了笑。

  “可是,現在靈河做得這麼好,我想,應該很多人都盯著你吧?”楊洲力說。

  “是的。”陸嚴河點頭,“不過,基本上每週都有人來談收購,哪怕我們已經很明確,我們不接受收購,也不接受外部的投資入股。”

  楊洲力:“我想應該不是出價的問題吧?”

  “嗯,不是。”陸嚴河說,“我希望它純粹。”

  楊洲力:“我們實謹最近正在跟葉脈網進行收購談判,他們倒是很願意被收購。”

  “對葉脈網的很多人來說,這是一筆發財的機會。”

  “是的。”楊洲力點頭,“對實謹而言,葉脈網也有它的價值。”

  陸嚴河:“各取所需。”

  “也許未來靈河也會有跟我們實謹各取所需的時候。”楊洲力說,“不僅僅是錢。”

  “也許。”陸嚴河點頭,“一切皆有可能。”

  “我以為你會堅持,靈河要保持現在的樣子。”楊洲力說。

  陸嚴河搖搖頭,說:“我知道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永遠不變的。”

  “如果你有任何影視專案需要投資,歡迎隨時找我。”楊洲力諔┑卣f,“既是我的歉意,也是我希望能夠跟演藝行業最優秀的創作者合作,瞭解這個行業。”

  陸嚴河有些意外地看了楊洲力一眼。

  他確實沒有想到,楊洲力會這樣說。

  楊洲力:“雖然我相信,其實你肯定不缺投資,一大把人都巴不得你給他們更多的投資份額。”

  陸嚴河影視專案的成功率和回報率,可是出了名的高。換作是楊洲力,他寧願自己去銀行貸款做,也不會從外面去拉投資。

  但是,其實陸嚴河的影視專案,每一個都有很多資金來源。其中甚至有很多那種數百萬甚至是幾十萬的投資額,那都是陸嚴河留給他身邊朋友們的。

  楊洲力說:“但是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從我手上簽字投到你專案裡的錢,會絕對安全、穩當,不會撤資,也不會有任何塞人進組之類的其他目的,我沒有這些想法。我雖然是在實謹集團的羽翼下長大,不過,和你一樣,我討厭把一切都交易化的環境。”

  陸嚴河好奇地問:“你和楊洲勁是什麼關係呢?除了兄弟關係之外?”

  “你想聽嗎?”楊洲力有些驚訝,但仍然說,“這可不算一個多溫暖的故事。”

  “我想問的是,你之前說要代他向我道歉,是真心的嗎?”

  “真心的。”楊洲力點頭,“但我不是為了他,我只是為了第一時間替公司掃除負面輿情,至少有一個人站出來,表達態度,把這件事從實謹集團的負面新聞,壓縮到他自己的負面新聞,事實上,這本身也就是他自己一個人鬧出來的醜聞,跟公司沒有關係,只不過他身上關於實謹的標籤太根深蒂固了,大眾總是會把他的行為跟實謹聯絡在一起。”

  陸嚴河點頭。

  “你那一次確實是很成功的公關行為。”

  楊洲勁成了一個精神不正常、易怒的富二代,而楊洲力則成了一個沉著、有大局觀、拿得起放得下、能放下身段直接道歉來平息事情的“鑽石王老五”。

  大眾的印象裡,這些符號式的、標籤式的東西,都是名片,也決定了他們對一個人的基本印象。

  有楊洲勁這麼一個拉胯的玩意作對比,楊洲力就顯得格外優秀了。

  儘管陸嚴河知道,楊洲力這個人肯定沒有他看上去那麼簡單,但陸嚴河也必須承認,這個人從出現在他眼前開始,就給人諔⑷玢宕猴L之感,既不讓他覺得說話虛浮,也不會過於諏嵶岅憞篮佑X得演得太過。

  人生如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表演成分在。所以,要說演,陸嚴河知道,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點演。所以,陸嚴河不會覺得一個人一旦開始演了點什麼,就是一個不值得結交的人。現在陸嚴河更看重的是,一個人在一些基本的東西上,是否諔蛘哒f諏崱�

  那楊洲力至少在這個方面,還是讓陸嚴河覺得過關了的。尤其是在他替楊洲勁道歉這件事上,楊州力的回答讓陸嚴河是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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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聊了十幾分鍾,對話就結束了。

  陸嚴河拿出眼罩和耳塞,然後拿出了自己的電子閱覽器。

  他準備看會兒書,困了就直接睡,很方便。

  長途飛行,最好打發時間的方式就是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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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圖爾在大眾的印象中,是一座有些陰鬱的城市。

  會留下這樣的印象,是因為它每一年的西圖爾國際電影節,一般都在二月到三月之間舉行。

  這個時候的西圖爾,坐落在冬末春初的換季之刻,銀裝素裹的大雪已經融化,但春意又還沒有來得及裝點這座城市,於是,大家就看到了一個近乎素顏狀態的西圖爾。

  肅殺,冷漠,古典的建築固然有一種歲月的美感,但在陰鬱天空的背景下,就多了幾分鏽蝕般的斑駁感。

  然而,無論如何,這座城市都因為一個電影節而聞名世界。

  因為這個電影節,這座城市最為大眾所熟知的樣子,就是它最不歡迎大眾的樣子。

  陸嚴河抵達西圖爾時,電影節已經開幕了好些天。

  儘管路上溼漉漉的,彷彿一整個冬天的雨雪都還沒有被陽光蒸發,可是,滿大街都是慕名而來的遊客。

  這個世界上,有錢有閒的影迷總是不少。

  尤其是這種頂級電影節,不知道可以見到多少大明星,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來到西圖爾的人永遠很多。

  甚至可以說,西圖爾的旅遊業,就是靠這一個月養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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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嚴河這一次過來,行程相對而言比較輕鬆,不像過去那麼多雜七雜八的工作。

  沒有品牌宣傳活動,沒有必須要露面的酒會,也沒有一定要坐在一起吃的工作餐。

  他到了酒店,簡單地接受了一下電影節官方做的簡短採訪,二十分鐘搞定,就去跟王重、陳碧舸他們會合了。

  王重提前了兩天過來。

  到了餐廳,陸嚴河才發現,餐廳不止有他們,還有“小眼睛”的老闆藍天齊和不久前才在機場道別的楊洲力。

  在電影節,大家常常你拉我、我拉他,把一個圈子的人拉到一起吃飯,尤其是來自同一個國家的人,這很常見。

  “藍總。”陸嚴河笑著打招呼,“楊總。”

  楊洲力:“這可真是太巧了,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過來了。”

  他轉頭跟大家笑著解釋:“我們倆是同一趟航班過來的。”

  陸嚴河坐下,笑著問藍天齊:“藍總,這一次準備買幾部片子回去?”

  “小眼睛”這家公司跟國內很多從事電影製作的公司不一樣,它基本上不直接從事電影製作,而是做發行。但是,它這樣一家做發行的公司,又很少做國內電影的發行,主要做國外電影在國內的發行。

  一般來說,外國電影在國內的票房——尤其是電影節的這些片子,不會太高。那些票房高的片子,基本還是以特效大片為主,也輪不到“小眼睛”來做發行。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小眼睛”卻能夠保持每年都在盈利,也一直存活著,以一種跟國內電影圈不是很緊密但又息息相關的方式,可見其能耐。

  當然,藍天齊這個人眼光也很毒。在很多人都認為這些電影節片子在中國賣不出票房的情況下,他幾乎每兩三年就能做出一部大賣的片子,比如前幾年花了一百萬人民幣拿下中國發行權的《何以為家》,在國內獲得了2.3億的票房,去年他們發行的一部泰國電影《遺產清單》,也賣出了1.7億的票房。

  陸嚴河覺得,藍天齊是一個很罕見的、能夠懂中國觀眾想看什麼電影的人。現在電影圈裡很多靠著時代紅利而佔據高位的電影人,他們其實並不知道現在的觀眾想要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