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北
车头方向要冲过来的人都吓了一跳,我扭过身又是两张[飞牌刀]甩出去。
啊——
惨叫声中,两个人捂着脸大声嚎叫。
发动机轰鸣着,我拉开后车门就跳了进去。
“吱——”
尖锐的声音响起,桑塔纳窜了出去,挡在前面的人慌忙往两侧躲。
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了粥。
与此同时。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我不知道打在了哪里,不过车并没有停。
远处又有烟花升到了空中。
这个时间真好,哪怕用上了机关枪,也都会以为是在燃放烟花。
桑塔纳离弦箭般,驶出了停车场。
我扭过身子。
从后风挡往后看。
孙祥端着枪在追,火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我连忙低头。
这次,我听到后备箱发出一声脆响。
尼玛,这是真打呀!
开四枪了吧?
其他人也跟着追,有人把另一辆桑塔纳开到了孙祥身边,没等看他上没上车,我们的车就拐上了马路。
看不到了。
我怕他们追上来,连忙说:“快!开快点儿!”
生活不是狗血剧,更不是枪战片,活这么大,我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贼的江湖,虽说也有险象环生的时候,但动枪的事儿,几乎很难遇到。
就连一些道上老贼,这辈子可能都没摸过枪!
我又缓缓伸头朝后看,后半夜了,马路上空空荡荡。
孙祥他们并没有追上来。
他不追,我的疑心反而更重了。
首先想到了那壶茶,就是他韩五沏的!
我不得不多疑。
就是因为这份小心翼翼,我才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
既然已经跑出来了,无非两种可能:
一、韩五是颗暗子,孙氏兄弟故意放水,让我带他走,所以他刚才已经先上了车,却没扔下我开车跑;
二、韩五见孙老二放弃了他,心灰意冷,所以才和我跑了出来!
可仔细想想,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然他完全可以上车后自己跑,非亲非故,等我上车做什么?
第79章 洪逆之富
二十几分钟后。
我让他找个地方停下来。
此时车行驶在幸福路中段,拐进了一条细窄的巷子。
熄火了。
我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餐纸,这是早上在酒店吃饭时拿的。
“擦擦吧!”我说。
倒车镜里,隐约能看到他满脸都是眼泪。
脖子上的血虽然已经不流了,可里面的衬衣和皮夹克上淌的都是。
这也是我让他停下来的原因,怕影响视线,再撞电线杆子上。
他接了过去,默默擦着脸。
我摇下一点车窗,点了根烟,真希望他不是在演戏。
他也摇下车窗,把纸扔了出去,又摇上了一些,留了条两指宽的缝隙,也点了根烟。
黑漆漆的车里,两个人就这么默默抽着,谁都不说话。
我什么都不问,想听听他怎么说。
如果他真是孙家兄弟的棋子,我会挑了他的手脚筋,逼他说出老爷子的藏身地点!
我从不自诩是君子,也不否认是小人。
这个江湖,金刚手段是生存之道!
否则就是狼群里的羊,哪怕再温顺可人,早晚也会被分而食之!
一根烟抽完,他张了嘴,语调平淡,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十八岁那年,我替二哥蹲了五年苦窑,那五年,我爸妈先后离世,都是他张罗的后事……”
“七年前我出来时,风光无限,二哥带着车队去接的我!”
他停了下来,头靠在座椅上,回忆着当年。
他的普通话不错,偶尔才能听出一点儿这边的口音。
好半天,又喃喃道:“没想到,没想到只是一个老头的生死,竟然就不顾我的死活……”
“孙伟呀孙伟,你是不是太狠了?!”
他改了称呼,不再喊二哥。
我斜靠在右手侧车门上,隐隐约约,只能看清他半张脸。
此时,这半张脸有些狰狞。
我轻声问:“你知道他们和老佛爷之间的事情吗?”
他用力抽了口烟,顺着窗户缝隙往外弹了弹烟灰,“孙老二比我大十岁,我出来混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一些名气。”
“不过,那时候也就是每天打打杀杀,兜里常常比脸都干净!”
“老三祥子很少和他两个哥哥玩儿,他爱跟着一些绺娃子四处乱晃,很多时候,老大老二还指望着他给点儿钱花。”
绺娃子,是西安这边对小偷的称呼。
“1983年冬天,那年我才16岁,孙老三领回了一个老头,就是你们说的老佛爷!”
“刚到家的时候,只有孙老三敬着他?”
“老大孙军甚至还破口大骂,要赶老头儿走……”
“谁知第二天我们再去的时候,哥仨一口一个干达叫着,态度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那儿以后,孙军和孙伟很快就承包了一家砖厂……”
“两年时间,这哥俩就发了起来!”
“我18岁那年,和他们去抢吴家坡沙场,孙伟失手将人打残,我去顶了罪。”
“等我出来的时候,孙老大已经开了建筑公司,孙伟开了好几家歌厅和这家夜总会……”
“而老三祥子,在我们这儿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手下的绺娃子有二百多人。”
“……”
我听明白了。
老三孙祥出门干活的时候,遇到了老佛爷。
老倔头就和他回了家,后来帮老大老二发了财,又帮老三成了西安城荣门的瓢把子!
1983年冬天?
那年上秋开始的严打。
难道他留在这儿,不是馋羊肉泡馍和biángbiáng面,而是要躲避严打?
至于吗?
我问了出来:“五哥,老佛爷在哪儿?”
我盯着他的侧脸。
“我知道在哪儿,可就算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只能等换新地方以后,咱想办法打听出来在哪儿,再过去救人!”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可听他说完,心里的石头才放下了一半。
没死就好!
我又问:“庆叔和庆婶儿呢?”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对,事情都是孙老三办的,那时候我还在蹲苦窑,出来后才跟着他又见过那老头几次,你说的那两个人,我没再看到过!”
我怔怔出神起来,想起了庆婶儿的油泼面,还有两口子站在村口送我时的情景。
我的胸口有些发闷,“他好吗?”
“孙老三焊了个大号铁笼子,连锁头都没有,全部都是焊死的,老头还行,就是瘦了好多……”
我两只手都攥紧了,咬着牙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呵呵笑了起来。
我看着他的侧脸,不明白他笑什么。
“我听过一个故事,讲给你听?”他说。
“找个地方住下吧,你也洗洗!”
“好!”
他答应一声,发动了车,倒出了巷子。
这个韩五到底是人是鬼,此时我还不敢完全肯定。
如果此时此景是安排好的,就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
我的价值是什么?
他要说的故事又是什么?
四十分钟后,我俩把车停远远的,进了家破破烂烂的小旅店。
老板是个猥琐油腻的中年胖子,凑我身边小声问:“额这里有漂亮女娃,你俩耍不耍?”
我说不耍,挨了他一个白眼。
我端着搪瓷盆,里面装了两副不分左右脚的趿拉板儿,韩五拎着个铁皮暖水瓶。
哗哗啦啦,猥琐老板拿着钥匙板儿,打开了房间。
恍惚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八十年代,真是太他妈简陋了!
尤其刚在西安宾馆住完,这对比实在强烈,要不怎么说从奢入俭难呢!
上一篇:末世:从加点开始无限进化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