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北
我又把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明白了!
盛光辉与其身后领导,一定出现了分歧!
许宏林说过,刁三儿送钱的时候根本没说话,态度更是恶劣。
由此可见,盛光辉并没把领导的话当回事儿!
领导知道许家兄弟的身份,但和他聊的时候,或许是怕他担心害怕,又或者是习惯了云里雾里说话,这话当时肯定没说透彻。
也可能根本没说什么,只是骂了一顿,就让他赶快派人去医院送钱,并且赔礼道歉。
盛光辉答应了,这不只是为了应付领导,下意识也想掩人耳目。
真有一天查到了他,他会说自己刚刚做了赔偿,怎么可能又让人杀许家兄弟呢?
天欲令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直到自己带人来了千山,他才发现一脚踢到了钢板上,于是乖乖拿出了500万,把这些嚣张的祖宗送走……
我长舒了一口气,真相八九不离十!
抬起头,发现老两口都在看自己。
我问:“许宏林被人扔下楼,你们看到了?”
苗向荣点了点头,“我俩被带过去的时候,好多人围着那个花坛,过了起码十分钟,大夫和护士才抬着担架过来……”
“我以为这个人死了呢,连着看了两起杀人,我和老伴儿已经吓傻了。”
“盛光辉在我耳边说:如果再不把苗文交出来,下次死的就是你们老两口了……”
说到这儿,他惨然一笑,“不可否认,那天对我们的冲击很大!”
“可他盛光辉不明白,越是这样,越适得其反!”
“我们夫妻都多大年纪了?死就死了,怎么可能因为怕死,再把儿子的命搭进去!”
于瑛哭道:“那些人不是人,是畜生!”
“老苗,这里不能再待了,我要把你们和苗文送出千山!”我说。
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午后两点,小区里没上班的人大多在睡午觉。
我趴在窗台上观察了十几分钟,唯一一个脚步蹒跚的老太太终于走远了。
我戴上了一顶苗文的棒球帽,拿出老唐的[玄铁飞虎爪]挂在了窗台上。
随后朝苗向荣夫妻点了点头,抬腿就上了窗台。
几秒钟后,人就落了地。
勾住鲛索中的一股,微一用力,飞虎爪张开落地。
收好后,压了压帽檐,转身就走。
不是我耍帅,有大门不走非要走窗户。
北侧楼口那辆桑塔纳里的两个小子,在这儿蹲了这么多天,就算脑子不聪明,这个楼口的人也七七八八认识得差不多了。
自己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菜市场。
可如果就这么出去,哪怕悄悄上到顶楼,再加重脚步往下走,也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所以,这是离开的最好方式。
走出小区,我掀开手机翻盖看了看。
苗向荣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114查号台,另一个是024区号开头的座机。
他打给了盛京市公安局。
不过自己所有的假身份,都不怕查。
两天后,还是那家菜市场,快中午了,人头攒动。
别看今天是周二,可城市小,上班和上学的中午大部分都回家吃饭,所以菜市场这个时间和傍晚是最热闹的。
人流中,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嚎叫起来,“抓流氓啊——!抓流氓——!”
第556章 巨大的网
人流中,就见一个胖呼呼的中年妇女,一手抓着一个小伙子的胳膊,大声喊叫着抓流氓。
呼啦啦!
瞬间围上了好多人。
两个小子想挣脱,可怎么用力都挣不开,踮着脚四下张望。
“大姐,咋了?”一个壮汉问。
中年妇女说:“他俩,就他俩,挤来挤去的,还伸手捏我胸!”
嗡——
人群热闹起来,七嘴八舌。
被抓住的两个小子面红耳赤,其中一个委屈地大喊:“你放屁,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儿,我就算去摸老母猪,也他妈不摸你呀!”
中年妇女急了,单手用力,像抡小鸡仔一样,把这小子抡了起来。
啪!
又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喝彩,还有笑声。
“打得好!”
“臭流氓,送派出所!”
“对对对,打电话报警!”
“……”
又有几个老爷们冲了上去,三拳两脚,就把两个小子按在了地上,叫好声络绎不绝。
这俩倒霉蛋,正是负责监视苗向荣夫妻的那两个小子。
而那个中年妇女和扑上去的爷们,都是五处在千山市的人。
按照约定,今天苗向荣夫妻俩一起出来的,事发突然,两个人明显有些紧张,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人群里,我一把扯住了苗向荣的胳膊,低声说:“走!”
那边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我带着两个人已经从市场后门出去了。
路边停着一辆白色霸道,另外是辆红色捷达。
三个人迅速上了那辆霸道,车开了。
后排的于瑛脸色惨白,明显后怕,“啥都没拿……”
苗向荣说:“命要紧,有什么拿的!”
我扭过头,安慰道:“放心吧,到了京城,什么生活用品都有!”
苗向荣愣了,“不是去盛京吗?”
“事情越闹越大,已经惊动了京城,那边比省城更安全!”
“张警官,你不是盛京公安局的?”他问。
我笑了笑,“老苗,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我们一定会把盛光辉绳之以法!”
他长舒了一口气。
我问:“现在可以说苗文在哪儿吧?”
“大丰镇凌水乡,在我连襟他四叔的小舅子家……”
“刘师傅,”我看向了司机,“走吧!”
这两辆车,还有司机和后面车里的四个人,都是八局在盛京的人,前天晚上我和杨宁汇报以后,他临时调过来的。
一个半小时后,在凌水乡一户农家院里,我见到了扛着锄头回来的苗文。
他身后跟着个干瘦的老农,是苗向荣连襟四叔的小舅子。
我们到了以后,苗文还在地里干活,他去喊回来的。
“爸?妈?”
苗文连忙往院子里跑,同时狐疑地看着我们。
“你们到底是谁?”几米开外,他站住了,扬起了手里的锄头。
苗向荣连忙说:“别慌,他们是警察!”
“儿子!”
于瑛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儿子,呜呜大哭起来。
苗文衣着朴素,清秀斯文,不过比照片里黑了一些,只看外貌的话,难以想象会是个如此倔强的人。
他放下了锄头,帮母亲擦着眼泪,“妈,儿子不孝,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苗向荣把事情简单说了说,又把我介绍给他。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张警官,谢谢!”他说。
我顿了顿手,“不要谢我,千山市三百万人,都应该谢谢你!”
苗文脸上有着一丝落寞,“我是不是傻?局里那么多人,业务好的、关系硬的……可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结果,我这么个小虾米,把工作折腾丢了不说,又连累着我爸妈,跟我着急上火……”
我缓缓摇头,正色道:“当黑夜降临,多数人都会选择妥协。”
“他们可以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但不能嘲笑那些比自己勇敢的人,因为那些人追寻的光,终有一天会刺破黑暗,温暖他们的世界!”
苗文瞬间泪崩。
苗向荣抹了一把脸,搂住了失声痛哭的老伴儿。
我用力顿了一下手:“苗文同志,走吧!”
夜幕中,我看着两辆车上了高速,很快就变成了两个小黑点儿。
后半夜,杨宁打电话,说人已经接到了,安排妥当。
我这才放下心来。
千山市一共四个区,连续两天夜里,我光顾了四家区公安分局,却都一无所获。
盛光辉的档案不是没有,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太不正常。
于是,我联系了铁南区公安分局宣传科干事吴少先。
还是那家上岛咖啡。
此时我又换了身份,三十岁出头,相貌普通,衣着邋遢。
吴少先进来就是一怔,尴尬地笑着说:“不好意思,错了,错了……”
“没错!”我的嗓音并没有伪装,和打电话时一模一样。
他楞在了那里,“你、你……”
我指了指对面的火车头软座,“别那么惊讶,化了妆而已,坐吧!”
他这才关好门,坐了下来。
我给他倒上一杯红茶,“谢谢!”
“什么?”
我笑了笑,伸手示意他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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