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49章

作者:向北

  做梦!

  酒足饭饱,餐车走进来两男一女。

  我不由一怔。

  走在前面的男人四十岁左右,满脸大胡子,实在不好分辨年龄。

  另一个男人三十岁出头,身材消瘦,刀条脸,小眼睛。

  这两位可都是老熟人,就是上次回雪城时,在K17次车上割瘤子的那一伙人。

  只是少了那个姓朱的矮个中年人,换了个女孩儿。

  看来他们是专跑这趟线了,大过年的都不休息,真敬业!

  半年多以前,这趟线儿可不是他们,那伙人是京城的,难道被他们赶走了?

  上次遇到他们,我没多想,以为就是临时窜条线。

  三个人也看到了我。

  那个女孩儿走在中间位置。

  她的身高中等,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利落的短发,圆圆脸,一双丹凤眼。

  这个女孩不是很漂亮,但看着挺有味道,或者说有性格。

  就见她伸手遥遥一指:

  “就是那个死胖子!”

第57章 三局两胜

  我扭头看唐大脑袋。

  死胖子?

  我和老疙瘩可不胖,除了他,还能是谁?

  唐大脑袋正在十分努力地低头,要不是脑袋太大,肯定能插桌子下面去。

  对面的老疙瘩扭头往后看……

  “我艹!”

  骂完后,他也开始往桌子下面钻。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先前肯定是惹事儿了,老疙瘩也不是什么晕车,弄不好是被人打吐的!

  三个人在往这边走。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法瞒了。

  上次就是他们给金老九打过电话,所以师爷才会去站台接我。

  我脸上挂着笑,看着他们来到近前。

  女孩儿也看到了老疙瘩,大声朝那个[望手]大胡子说:“南叔,就是他俩,臭流氓!”

  我左看看,右瞅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俩人无奈地抬起头,都红着脸。

  唐大脑袋说:“我都解释过了,你也不听啊!从后面瞅,还以为你是个男的,就挤过去了,谁知道你这么敏感……”

  “是我敏感吗?”女孩儿颇为英气的眉毛都快立起来了,“明明是你敏感好不好?他、他、他……”

  她明显是说不出口,脸都红了。

  “呸!”

  用力往地上呸了一口。

  老疙瘩脸一板,训斥起唐大脑袋来,“别扯犊子,麻溜赔礼道歉!你瞎呀?男的有那么大屁股吗?”

  “你闭嘴!”女孩儿喊了起来。

  老疙瘩嘟囔道:“你瞅你,急啥眼哪,我这不是向着你说话嘛!”

  女孩儿说:“显你了?你最不是东西!”

  我听明白了。

  这俩人去溜达,在过道和这个女孩儿错身。

  硬座车厢人多,大脑袋贴的又太近,所以人家才急眼,削完他又找上了门。

  我不信他看不出来人家是女的,这货太赖了,肯定是故意占便宜……

  大胡子没有横眉冷对,朝我拱了拱手:

  “武兄弟,又见面了!”

  我听他喊出了我的姓,知道自己猜对了。

  起身拱手,笑道:“过年好!”

  他扬了扬浓眉,“这二位……是你朋友?”

  “是,”我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向各位赔罪……”

  不等我说完,女孩儿惊讶起来:“你就是雪城的小武?”

  “是,你好!”

  “你挺厉害呀,把九叔都扔进去了!”

  大胡子扭过头,有些不悦,“暖暖!?说这些干什么?”

  原来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孩儿叫暖暖。

  她不屑道:“南叔,你瞅这都是些什么驴马烂儿?贴人背后耍流氓,明知金九叔是江湖同道,还做下如此龌龊的事儿,手艺好又能咋地?”

  我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金老九这事儿传的挺远,可不说他怎么逼迫我,反而成了我陷害同道……

  唐大脑袋怒了,瞪着小眼睛:

  “小丫头片子,谁是驴马烂儿?”

  “你!你们!”暖暖反唇相讥,“谁家厨房门没关严,让煤气罐自己跑出来了,多嘴多舌惹人厌!”

  “哎呀我艹,我这暴脾气!”

  唐大脑袋“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她一挺袖珍的小胸脯,“嘎哈,你还想削我呀?”

  “削你咋地?”

  “你削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

  “……”

  两个人脑袋都快顶一起了,瞪着眼珠子叫着号儿。

  我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唐大脑袋撇撇嘴,“我懒得打女人!”

  暖暖抱起了肩膀,“你也就是动动嘴的能耐,先前跑的比胖兔子都快!”

  “我会动的地方多了!”

  “呸!”

  “……”

  老疙瘩的小眼神一直在瞟我,估计是因为初来乍到,所以没敢多嘴。

  唐大脑袋说:“你不服呗?”

  “服?服啥?服你们耍流氓?还是诬陷同道?”

  “暖暖!”大胡子脸色难看起来,厉声道:“别说了!”

  她又“呸”了一口,抱着肩膀不说话了。

  唐大脑袋也呸了她一口,“不服就比比手艺,要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也就是嘴上功夫!”

  说到这儿,他还舔了舔嘴唇。

  老疙瘩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被我瞪了一眼后,又耷拉下了脑袋。

  暖暖愤愤道:“好啊,吹的这么厉害,比就比!”

  “行,比就比!”唐大脑袋喊了起来。

  我发现餐车里仅有的几个旅客都走了,估计是怕打起来。

  “三局两胜?”暖暖说。

  “没毛病,”唐大脑袋问她:“赌注是啥?”

  “一坎子!咋样?”

  我看的清楚,听到一万块钱,唐大脑袋眼珠子都亮了,却还摇着脑袋装逼,“没意思!再加点儿赌注!”

  “你说!”

  “我说……”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孩儿,“我们要是输了,我喊你一声奶奶,咋样?”

  暖暖咯咯笑了起来,“这个好,我们要是输了呢?”

  “你陪我睡一宿!”

  他刚说完,暖暖扬手就要打他,他连忙往后躲,“不玩儿拉倒,急啥眼哪!”

  暖暖咬着牙,“好,就这么定了,不就是搂着煤气罐睡一宿嘛!”

  “哎呀我艹,我这暴脾气!”唐大脑袋被气的直转圈。

  暖暖扭头问:“南叔,行不行?”

  大胡子一脸无奈,还是说:“行吧!”

  我有些奇怪这女孩儿的身份,明明是后辈,看大胡子眼中却有一丝溺爱。

  这是对晚辈的纵容,就像家里老人对顽劣的孩子一样。

  “比啥?”唐大脑袋问。

  暖暖看向了大胡子,大胡子却看向了我,“小武兄弟,你说呢?”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

  而且他这个称呼也有些奇怪,一开始喊兄弟,我不惊讶。

  毕竟上次割瘤子的事情,我等于帮了他们一把,而且一直也没宣扬出去。

  可这个叫暖暖的女孩儿,已经喊出来我把金老九扔了进去,并且还叫金九叔,他却还是如此客气,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只有一种可能!

  金老九与他们、或者他们的瓢把子,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儿!

  事实上,这不奇怪。

  这些人能有什么交情?

  金老九手下几伙干[飞活]的,基本承包了雪城往北的列车。

  这些人之间,不过是尽量维持这种脆弱的关系,目的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发财要紧!

  南叔?

  我隐约想起了什么,此时却也来不及细想。

  于是说:“既然比的是手艺,那就过过[练手]、[刀技]和[下手]吧!”

  我说的[练手],可不是入门时练习的那些低级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