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198章

作者:向北

  “别走,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她冻得直哆嗦。

  “你干嘛?回去!”我立了眉毛,“冻坏了怎么办?”

  “我不管,冻死我得了……”

  “你?!”

  “小武!”她扑进了我怀里,“别生气了,我错了,真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婶儿的了,你跟我回去吧……”

  我连忙脱下了皮大衣,往她身上裹。

  “我不要!”她用力挣扎,怎么都穿不上。

  两个人在风雪中撕扯起来……

  “张思洋?!”我吼了起来,“你他妈多大的人了?过年34了吧?能不能别像小孩子一样?”

  “我不管,你就是不能走!”她大喊起来,眼泪鼻涕一起都流了出来,脸色越来越是铁青。

  我用力把皮大衣往她身上裹,“大小你也是个集团董事长,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她眼泪哗哗地流着,拼命甩着胳膊不穿我的大衣,尖声喊着:“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

  我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太冷了,她又穿这么少,这个温度下再待一会儿,肯定得冻坏了!

  无论是不是苦肉计,也不能不管不顾。

  我狠不下这个心。

  唐大脑袋的师傅老中医说得对,道义,就是我的羁绊!

  可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良知都没有,在道上混,却又不讲道义,那么即使他有一天腰缠万贯,无疑也是锦衣夜行,不会有一个朋友分享!

  那不过是具行尸走肉,活着与死了有何区别?

  “好,我跟你回去!”我说。

  “真的?”她喜笑颜开,又有些不敢相信。

  我连忙把大衣裹她身上,半推半抱她坐进了副驾驶。

  上车,关上车窗,掉头往回开。

  半小时后,我搂着她躺进了二楼主卧宽大的浴缸里。

  我怕她感冒,好好泡泡,能好一些。

  水很热,不一会儿,两个人皮肤都开始发红。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很老实,可没多久又开始“兴风作浪”。

  我真没什么兴趣,可年轻的身体不听话,经不起挑拨。

  翻江倒海。

  水里并不舒服,涩。

  等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已经没剩多少了。

  天蒙蒙亮,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怎么越睡越热,就像被窝里放了个小火炉。

  伸手一摸,瞬间惊醒。

  张思洋浑身滚烫,糟了,到底还是发烧了。

  于是连忙爬了起来。

  “你咋样?”我扭开了台灯。

  她紧闭着眼睛,脸色通红,像是特别冷的样子,一直在抖。

  我连忙去楼下找药。

  记得在一楼哪个柜子里见过药箱。

  幸好这几天自己趁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四处找过那把“负屃钥匙”,否则这个时候肯定得抓瞎!

  一楼客厅沙发后面,有个长条的欧式仿古柜。

  药箱果然就在其中一扇柜门里。

  我快速翻找起来。

  还好,各种药挺多,退烧的有安乃近,治感冒的有板兰根、银翘片和速效伤风片。

  我都拿着了,又倒了杯热水,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吹着水降温。

  抱着她的头,喂她吃了两片安乃近和速效伤风片。

  她迷迷糊糊,还安慰我说没事儿。

  观察了一会儿,还在烧。

  又赶快跑去了浴室,用热水浸湿毛巾,回来后给她擦手脚心。

  物理降温效果不错,来回跑了几趟,感觉她安稳了一些。

  毛巾浸冷水,拧得半干不干的,放在了她额头。

  她终于睡了过去。

  我也累得腿都有些软。

  天已经大亮,如果不好,就得带她去医院。

  事实上,对于感冒发烧来说,吊水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我也困,头晕晕的。

  刚眯了一会儿,她又开始翻腾起来,连忙爬起来继续给她物理降温。

  擦了几遍手脚心以后,又消停了一些。

  我跑去了楼下,打开两个大冰箱,琢磨着什么能降温。

  直接用冰块肯定不行,太凉了,人受不了。

  拿起冻鱼看了看,不行。

  又拿起一条五花肉,也不行。

  思来想去,灵机一动,又连忙跑上了二楼。

  这种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举架太高,一层快赶上普通楼房两层了,要不是在京城时每天早上都坚持跑步,非得气喘。

  我在张思洋的衣柜里面,找到了一双新的短丝袜,拿着又跑回厨房。

  打开米箱,往丝袜里面灌了一半大米,系好后,把两个丝袜放进了冰箱冷藏室。

  冻过的大米微凉,又不伤身体,用来物理降温肯定没问题。

  跑上去坐在张妖精身边,她皱着眉,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把耳朵贴了过去。

  她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热乎乎的。

  “爸……爸……”

  “爸呀,你去哪儿了,闺女想你了……”

  一霎那,我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也不容易。

  “爸,我挺好的,真挺好……我肯定替你完成心愿……你放心……一定……”

  “你……知道吗?”

  “我找到我哥了,他人很好……也肯帮我……爸,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的……好好的……”

  “我大爷也不在了,老张家有后了,我哥家是个男孩……我看了照片,精神,贼精神……”

  “爸,我想你……”

  她又说了些什么,含糊不清。

  我觉得冻米应该差不多了,又跑下了楼,拿上了一个,轻轻放在了她的额头。

  “小武……”

  我以为她醒了,连忙答应了一声。

  不是,还是在说胡话。

  她眉头皱出了个川字纹,“坏蛋,我讨厌你……烦你……贼烦你……”

  “你根本就不懂我……”

  “你知道吗?你傲气的样子……真是……真是特别特别特别可恨……”

  “你就装吧,我知道你……你就是自卑……”

  “……”

  “我是不会给你钥匙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给……就不给……死了都不给……”

  “坏人……”

  “……”

  后来又说了好些话,多数都听不清。

  我搂着她,轻轻拍着,喃喃说着:“睡吧,睡吧……”

  她又沉沉睡了过去,我探探额头上的米袋儿,有些温了,又拿下去换另外一个上来。

  她消停了,我也疲惫的不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今天是初几了?

  初七?

  大冬天的,除了一个康复中心,太阳岛上的人太少了,更没有放鞭炮的。

  我爬起来扭着台灯,就看到张思洋在歪着头看我。

  “你醒了?怎么样?”

  “头……好疼。”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一些烧。

  “我去给你做点儿饭……”

  “能不做面条了吗?”她怯生生地问。

  我笑了起来,抓起滚落在一旁的米袋,出了卧室。

  我煮的小米粥,结果米多水少,差点成了小米饭,后来又兑了些开水。

  喝完粥以后,又喂她吃了药,扶她去了趟厕所。

  回来以后,她乖巧地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偎依在我怀里,没说几句话,又沉沉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开始踹被,浑身都是汗。

  我不由一喜,这说明要好了,于是把棉被裹在她身上,手脚并用缠住了她,不让她踹。

  几场大汗出透后,她已经养长的秀发,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去三楼客房拿了一条棉被,替换下来这条。

  掀开棉被才发现,她身上的睡衣已经都湿透了,棉被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又去浴室拿了条干浴巾。

  费了牛劲,才把她睡衣睡裤扒掉。

  她嘀咕着说:“好困,不做了……要不你动……”

  我不由苦笑,我就是想,也得有这个力气呀!

  擦干净身子,又盖好新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