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109章

作者:向北

  唐大脑袋他俩也回来了。

  出了办公楼,挨个握手告辞,破夏利叮叮当当地驶出了陵园。

  唐大脑袋迫不及待地说:“哥,那孙子跑了!”

  我笑道:“他不跑才怪呢!”

  老疙瘩也笑,“吃软饭拉硬屎,说的比谁都他妈敞亮,还是不想掏这个钱!真有钢儿的话,就算卡没了,也可以从那些朋友手里借嘛!”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这事儿挺解气。

  我揉搓着下巴,琢磨起这位刘公子他爸:刘江?干什么的呢?

  唐大脑袋也犯了职业病:“哥,你说他爸干啥的?”

  老疙瘩也嘀咕,“估计是大官儿……”

  两天以后,开始下葬。

  陵园的工作人员经验丰富,整个安葬过程都有条不紊,高大的花岗岩墓碑上刻着:

  尊师 爱新觉罗·佑森之墓

  1904年——1998年

  一旁就是庆叔和庆婶儿的合葬墓,伴他老人家身侧,以后又有油泼面吃了。

  中午12点之前,一切流程完毕。

  望着高大的墓碑,我也是感慨良多。

  这就是人生的最终归途,哪怕生前如何显贵,最后也不过是一把黄土。

  就像大江大河,最终目的都是大海。

  江河的曲折和蜿蜒,是为了滋润更多的大地,而人生的兜兜转转,是为了遇见更多有趣的灵魂和对的人。

  老爷子活了94岁,这一生可谓是多姿多彩,在众多难得善终的江湖人中,落叶归根,也是幸事。

  临别前,三个人又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走好!

第117章 买套四合院

  当晚,我们又回了京城。

  开了三天的破夏利,加满了油,放回了原处。

  钱就不扔了,不是舍不得,破车门锁不上,放钱也是给别人准备的。

  原本想的是在西安陪老佛爷住上一段时间,再去四川走一走。

  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猫爷、韩五、张思洋和蒙面女人都没死,太多的未知。

  在唐大脑袋他俩没有自保手段之前,我不想回雪城,更不想抛头露面。

  都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所以,我决定暂时先留在京城,原因有很多:

  一是要避开西安事件的余波,蛰伏一段时间;

  二是唐大脑袋的功夫太差,必须让他沉下来好好练功;

  三是安稳下来后,和老疙瘩也好把那本《狐行百变》学透;

  另外,京城有几个[荣门]团伙我还算熟悉,找机会把那些黄金出手。

  当天晚上,我们又住进了后海那家小旅店。

  扣除学车、买墓地等等的费用,我现在卡里还有块钱,另外还有3公斤黄金,可以说吃穿不愁。

  接下来的日子。

  白天,我们一起探讨易容术和各种功夫技巧。

  晚上吃完饭,三个人沿着后海走上两圈,走到僻静处,还会和大脑袋练会儿拳。

  难得如此惬意的时光。

  不算在京城火车站倒车,这些年我来过四次,最长一次待了三个月。

  三个人也是入乡随俗,大汗衫,大短裤和趿拉板,自然又舒服。

  在穿着打扮上,京城这方面是真好。

  怎么舒服怎么来,多数普通百姓根本不讲究什么牌子。

  这一点雪城就不行,太好面子!

  典型的越穷越怕人瞧不起,家里哪怕快揭不开锅了,也得整件佐丹奴、真维斯或者堡狮龙。

  满大街看看,弄的像工作服一样,全都一模一样。

  一些人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现金都带上,钱包拿出来的时候,必须当着人的面打开,露出里面厚厚一叠人民币!

  殊不知,都是给我们预备的。

  过去都说“苞米茬肚子,的确良裤子”,雪城人就这样。

  可说归说,骂归骂,离开时间一长,还是会魂牵梦绕那片白山黑水。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初。

  这些天大老张给我打过两个电话,雪城也热了,饭店生意比刚开业时差了一些。

  福利院那边,我给陈院长打过几次电话,孩子们都挺好。

  上个月,小毅和青青都考了双一百分。

  我很欣慰。

  这天傍晚,三个人沿着后海溜达了一圈半,走上银淀桥,这俩货的小眼神不停四处乱飘。

  不怪他俩,我也爱看。

  天气热了,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穿的也太清凉了。

  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哪个男人不爱看?

  “看看那个,”唐大脑袋嘴里啧啧有声,“裤衩子都露出半拉屁股蛋子了,造孽呀,伤风败俗……”

  “哪呢?哪呢?”老疙瘩踮起脚找,“让我也批判批判她们!”

  我说:“别没正事儿了,我有个想法和你俩说说!”

  两个人收回了目光,不再闹了。

  “我想买个四合院住!”我说。

  前些天,我买了辆二手自行车,有时会扔下这俩二货,一个人骑行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

  我快成了胡同串子,常常一走就是一天。

  这个想法也是最近几天才有。

  我不是飘了,原因很多。

  一是住店太费钱;

  二是旅店不合适练拳,每天拉着大脑袋四处找地方;

  三是我喜欢有院子的平房,喜欢那种“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境。

  抚琴听流水,闲坐观春秋。

  整个京城的景色,都敌不过老院子里的点滴细腻。

  这种对土地的热爱,是深刻在骨子里的!

  还有一点很重要,自古这一行难得善终,都是有一个花俩,很少有人买房子置地。

  当然,这里面原因也很多,这些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现在不花,就怕明天没机会再花了。

  另外,有了家,就有了拖累。

  可社会在发展,思维也需要转变。

  如果租,到什么时候都不是家,就不如买!

  想想唐大脑袋师傅老中医临走前的样子,我不想那样活,我要变一变!

  “啥?”唐大脑袋吃了一惊,“四合院?老贵了吧?”

  老疙瘩说:“不便宜,前几天咱们往南锣鼓巷走,我看有个小胡同里有一家贴着出售,好像是55万……”

  我说:“分地方,好地角的院子,怎么着也得两三千一平,再破旧的也得花个三五十万!”

  唐大脑袋直摇头,“太叽霸贵了,买楼多好,还不用自己烧!我特么从生下来就住平房,有啥好的?一天天劈柴、整煤、烧炉子、烧炕、扒煤灰……早住够勾够勾的了!”

  老疙瘩说:“傻逼,你练武的话,有院子是不是方便些?”

  他眨了眨小眼睛,“也对哈!”

  我看意见趋向于统一,趁热打铁,一拍巴掌:

  “那就这么定了,这次在41次列车下的货,还剩二十几万现金和三公斤黄金,咱就不捐了,也不分了,用来买房子!”

  老疙瘩说:“那也不够啊!”

  “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唐大脑袋盯着前面一个女孩儿背影,嘀咕道:“不知道她的路宽不宽敞……”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三个人开始四处看房子。

  真当成事儿来干才发现,好多破旧的院子都在拆,据说是为了申请奥运会什么的。

  京城有句俗语:东直门的宅子,西直门的府;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这就是京城四合院分布的大体格局。

  较好的宅邸分布于内城,贵族的王府多数集中于西北、东北一带,像什刹海和后海附近,就是王府居多。

  而居民陋宅绝大多数集中在外城,很多都是好几家合用一院。

  建筑非常简陋,被称之为大杂院或者四合房更合适。

  保存比较完整的四合院,主要分布在南锣鼓巷、东单、东四、西单和西四等大街,基本保持了原有的街道规划布局。

  缺点就是胡同窄小,有些车开进去非常费劲,很是考验技术。

  我喜欢后海沿线,可这一圈小院子不多,高门大户好多都是公家的办公场所。

  也有一些看着规模不算大,可大门紧闭,又不贴出售,也不知道卖不卖。

  南锣鼓巷那边也不少,但普遍没后海的敞亮。

  好多三进院子,几十年前就改成了三套独院,每个院子里都能挤下七八户人家。

  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成堆的纸壳子、蜂窝煤……

  实在是看不下眼,更下不去脚。

  一周后,看不动了。

  晚上躺在床上,唐大脑袋说:“哥呀,可别他妈折腾了,我把前三家子的房子给你了……”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老疙瘩被他吓了一跳,“操,毛了?”

  “我师父的骨灰还没撒呢!”他说。

  我一直记得这事儿,于是劝他:“先放着吧,你家也安全,等咱们方便回去的时候,再去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也不迟!”

  他又重重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叹口气说:“这儿挺好,可毕竟不是家……”

  我说:“等咱们有了房子,就有家了!”

  说完我又骂了起来,“你俩快去洗澡,脚都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