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悦南兮
荣国府,荣庆堂——
厅堂之中,可见香气浮动,浮翠流丹,珠辉玉丽。
贾母这会儿已经与宝钗和黛玉两个人叙起话来。
贾母笑了笑,问道:“宝丫头,怎么不见茁儿?
宝钗两道黛青弯弯的浓眉之下,清冽如虹的眸光温煦,说道:“茁儿他这会儿正让奶嬷嬷喂奶。”
贾母这边厢,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黛玉怀中的女儿贾茹,笑了笑,问道:“这丫头眉眼可真像你和你娘。”
对贾母而言,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而这个贾茹则是重孙女,有道是隔辈亲儿,隔着两辈更要亲上许多。
黛玉罥烟眉之下,粲然如虹的星眸含笑,道:“老太太,旁人也说,茹儿像我小时候的眉眼气韵。”
这会儿,宝玉扭过一张胖乎乎的大脸,转眸之间,目光一往情深地凝视着黛玉。
纵然是时隔多年,宝玉仍然对黛玉念念不忘,不改初心。
宝钗就在说话之间,就在一旁端起青花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看向不远处落座的宝玉,不知为何,就是想起当初她初来神京城的时候,家里人还想让她嫁给宝玉。
那真可是一生噩梦的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嬷嬷进入厅堂之中,说道:“老太太,王爷来了。”
就在说话之间,就见那蟒服青年从外间快步而来,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行至近前,问道:“老太太。”
贾母那张苍老、白净的面容之,不由现出一抹繁盛的笑意,温声说道:“珩哥儿,你来了。”
贾珩进入厅堂之中,看向贾母,询问道:“老太太相召,不知所为何事?”
贾母目中带着期待之色,说道:“刚刚听外间说,你已经恢复本姓了。”
贾珩朗声说道:“是有此事,我已经布告于众,恢复本姓,以正视听。”
他如今也算是布告于众。
贾母道:“那珩哥儿,你先前不是说……”
贾珩落座下来,脸上神色就有几许古怪,说道:“荣国府方面的爵位,应该怎么说?”
说到此处,不远处的王夫人已经支棱起耳朵,做出认真倾听之状。
可以说,王夫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哪怕现在贾政已经荣升为六部侍郎,但对于好处,王夫人从来就没有嫌多的道理。
这会儿,邢夫人开口说道:“荣国府当中,按例应由长房继承。”
贾母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邢夫人,温声说道:“怎么一说?”
邢夫人道:“琏哥儿媳妇儿不是还在这儿吗?手下有一对儿龙凤胎。”
此言一出,整个荣庆堂中的气氛顿时就是古怪了起来。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凤姐膝下的那一对儿龙凤胎是珩大爷的种?
而凤姐一张艳丽无端的脸蛋儿“腾”地红了起来,丹凤眼之中萦绕着恼怒,手中的帕子攥紧了几许。
她这个婆婆成心让她出丑。
贾母清叱一声,说道:“胡闹!”
贾珩面容淡漠,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到了他今日今时之地位,对于这些已经是没有什么感觉了。
贾母默然片刻,转眸看向贾珩,问道:“珩哥儿,你怎么看?”
贾珩道:“长房这边儿,贾琮在京营现已擢升为千户,由其继承宁国府的爵位,我贾族又可增一少年武勋,为族中助力。”
贾母闻听此言,面色变幻不定。
贾母还真有些想不出琮哥儿究竟是何人,不过心里隐隐想起一人。
王夫人面色变幻,手中攥着的佛珠手链,不禁用力了几许。
这个珩哥儿怎么能这么做?
宝玉是他的小舅子啊?
还有她的两个女儿都给了珩哥儿。
而邢夫人顺势接过话头儿,笑道:“老太太,珩哥儿说的对,应该由琮哥儿继承西府的爵位才是。”
如果贾琮接了宁国府的爵位,那她就是嫡母,掌握法理上的优势。
贾珩道:“知道老太太心向宝玉,但宝玉的前程不在爵位,而在士林,我朝以军功作为进身之阶,琮哥儿继承爵位,也是名正言顺。”
他同样可收一位铁杆亲信,而将爵位给宝玉算什么?府中再养一个富贵闲人?
贾母这会儿倒是真的沉默了下来。
邢夫人那张白净面皮上可见笑意热切无比,道:“让琮哥儿继承爵位,才是正理。”
王夫人则是在一旁气得心头暗暗咬牙。
怎么轮到大房的庶子继承爵位?还要差上一些的吧?
贾母问道:“珩哥儿,那东府的爵位呢?”
贾珩神情不置可否,道:“东府爵位,暂且先看看,不过东府方面已经绝嗣,我想着从我名下子嗣当中选一人承继,倒也不负与贾家的这一份缘法。”
贾母闻听此言,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贾珩作为贾家的政治倚靠,与贾家的联系愈发紧密,意味着贾家的势力越牢固。
贾母这边厢,忽而面容微顿,开口说道:“珩哥儿,你说的对。”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这件事儿就先这样吧。”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转眸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将一双痴痴怔怔的眼神,不错眼珠地落在黛玉身上的宝玉,道:“宝玉,最近可参加了科举考试?”
上次,恩科考试之时,宝玉并没有考中进士,目前还是国子监的监生,当然,宝玉也没有参加过乡试,算是走了恩荫监生的捷径。
宝玉正在怔怔出神,身旁的妻子许氏则是在一旁轻轻拽了拽,道:“夫君,珩大哥问你呢。”
宝玉似是如梦初醒,迎着贾珩的目光注视,连忙说道:“今科准备休整一年,整理学问,下一科再行下场。”
贾珩点了点头,声音清朗几许,说道:“宝玉,你只要中得进士,以后可为绯袍之官。”
宝玉闻听此言,却并无反应,神情讷讷。
一旁坐着的许氏,那张白净无瑕的脸蛋儿上,笑容则是要热切许多,连忙拽了拽宝玉的衣袖。
宝玉此刻抬眸看向贾珩,目中似是现出一抹思忖之色。
而就在这时,鸳鸯进得厅堂之中,带着几颗小雀斑的脸上洋溢着笑意,道:“老太太,后厨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贾母笑了笑,道:“珩哥儿,先不说那些,先用晚饭吧。”
贾珩点了点头,随之落座下来。
第1706章 贾珩:到时候各论各的……
……
神京城,宁国府
大观园,栊翠庵——
正是春日明媚,春光融融,而厢房之中钗裙环袄,粉黛绮丽。
邢岫烟和妙玉、迎春、惜春几个人都在下棋,周围围拢着一众丫鬟和嬷嬷,同样在讨论着贾珩的恢复本姓一事。
妙玉看向不远处的迎春和惜春,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现出羞涩之意,说道:“如今他既已恢复本姓,你的名分之难也就解了。”
迎春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不由氤氲浮起一抹笑意,而明丽、柔媚眉眼之间萦绕着几许欢喜。
迎春这边厢,垂下青丝如瀑的螓首,似是轻轻“嗯”了一声,晶莹剔透的芳心当中实可谓羞喜不胜。
邢岫烟那两道淡如云烟的秀眉之下,明眸莹莹如水,问道:“你最近肚子没什么动静吧?”
迎春抬眸望去,晶莹剔透的芳心之中一时之间就有些羞涩莫名,低声道:“我这肚子,倒也没有什么动静的。”
妙玉轻轻拉过迎春的纤纤素手,温声道:“倒也不用太着急,你这年岁还要小上许多,要孩子倒也不急。”
其实,迎春年岁也不小了,此刻已是乾德四年,据崇平十四年已经过去了十年。
妙玉看向正在抱着孩子的邢岫烟。
正是岫烟与贾珩的孩子,乃是一个女孩儿。
就这样,在之后的几天之内,京中百姓对卫王的身世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想到卫王的身世竟是这般曲折离奇,并非贾氏之子。
那么当初为何又会流落到贾府?这其中又有着什么一番曲折离奇的故事。
邢岫烟道:“府中这些姑娘都可以示于众人了。”
说着,看向一旁红着脸蛋儿的惜春,低声说道:“四妹妹倒也不用出家了。”
妙玉眉眼就可见羞恼之色涌起,道:“你少打趣惜春。”
邢岫烟笑了笑,抱着怀里的孩子,心头涌起一股宠溺。
另一边儿,凤姐所在的宅院——
凤姐一袭淡黄色褙子,下着一袭淡蓝色百褶长裙,静静坐在床榻上,怀里正在抱着孩子,目中似是现出一抹思量之色。
平儿和丰儿这会儿,轻轻抱过凤姐的一对儿双胞胎儿女,两个小孩儿手中正在拿着拨浪鼓儿。
风姐是乾德二年夏七月生产,如今孩子已经快两岁了。
……
……
神京城,东篱居——
高有六层,重檐钩角的阁楼之上,轩窗打开,可听得微风徐来,脸蛋儿红润如霞。
白莲圣母在此刻落座在一方轩敞无比的厅堂之中,看向那从外间而来的锦袍青年,清冽如虹的眸子当中带着几许娇俏之意,问道:“你来了?”
贾珩饶有兴致地看向白莲圣母,转眸看向那张明媚如霞的脸蛋儿,说道:“未知圣母相召,所为何事?”
白莲圣母翠丽如黛的柳眉之下,那双清冽如虹的眸光深深,道:“可卿那边儿,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贾珩面色古怪了下,说道:“圣母,此事,我倒也不知具体缘由。”
白莲圣母柳眉弯弯,晶莹剔透的美眸当中带着几许嗔怪之意,问道:“你就是成心的吧?”
贾珩道:“圣母此言差矣,我何尝是这种人?可卿乃是我结发之妻,我怎么忍心相负于她?”
白莲圣母细秀如黛的柳叶秀眉之下,清冽如虹的眸光莹莹如水,轻声说道:“我瞧你就是不安好心。”
贾珩却为之不答,端起一只青花瓷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看向白莲圣母,问道:“圣母何出此言?”
白莲圣母容色微顿,忽而那一张粉腻嘟嘟的脸蛋儿涨得通红,声若蚊蝇,道:“我可以应允你先前所请。”
贾珩闻听此言,将手中的青花茶盅静静放下,问道:“什么所请?”
白莲圣母翠丽如黛的柳眉挑了挑,眉梢眼角之间就是带着几许恼怒之色,说道:“贾子钰,你不要太过分!”
贾珩笑了笑,说话之间,端起一只青花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低声道:“那圣母就挑个日子,嗯,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怎么样?”
白莲圣母轻轻“嗯”了一声,一张丰润白皙的脸上满是羞恼,语气中似是有些气呼呼说道:“我在翠侠山庄等你。”
说话之间,白莲圣母起得身来,离得东篱居。
贾珩端起一只青花瓷茶盅,低头之间,轻轻抿了一口茶盅之中的香茶,心神当中倒也有几许古怪之意。
而后,贾珩快步离得厢房,返回宁国府。
……
……
宁国府,外书房——
陈潇这会儿,已然暂且停下手里的事务,上下打量了一眼那蟒服青年,问道:“师父那边儿搞定了?”
贾珩顾左右而言他,问道:“潇潇,还能怎么说?”
说着,来到自家儿子近前,一下子将自家儿子抱起,笑了笑,低声说道:“让爹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