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1760章

作者:林悦南兮

  任何反叛都是忤逆君父,不得人心,天下唾弃,人人得而诛之。

  不是说他在乎什么王道大义,而是,没有多少追随者,他总不能一个人杀进宫苑,控制局势吧?

  范仪两道断眉之下,目光微顿,低声道:“帝王心性多变,王爷也当早早有所准备才是。”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过几天,是范先生的生儿吧,唤上蔡权过来,一同吃吃饭。”

  其他多余之人,根本没有必要。

  真正起大事的时候,也就微末之时的几个人可以用。

  甚至,他都不能透露他的帝王之志,只是隐晦提出想要掌柄国政。

  范仪点了点头,说道:“王爷,这个冬天一过,待明年开春,辽东大军班师,身在辽东的谢侯,自辽东返回,王爷那时候的处境将更为不利,彼时,以内阁那两位阁臣的能为,势必要对京营兵将人事以及兵权方面全线进行调整,王爷将来手脚束缚,纵然有心成事,却已有心无力。”

  贾珩点了点头,道:“是啊,所以最好的时机也就是这个冬天了。”

  换句话说,天子尽量别熬过这个冬天,那基本是最为理想的情况。

  只是,上天会遂他的愿吗?

  待与范仪计议而定,贾珩离开了贾家老宅,并没有前往宁国府,而是前往晋阳长公主府,去看看元春。

  晋阳长公主府,后宅——

  冬日时节,庭院中雪花覆盖于嶙峋山石之上,湖光山色,尽做一白。

  元春落座在一方铺就着薄薄褥子的软榻上,那张珠圆玉润、白璧无瑕的脸蛋儿,丰润莹莹,白腻肌肤上似有团团玫红红霞弥漫开来。

  此刻,带着几许绵软、白腻的小手,手里正在握着一本书册,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

  而下首的一方绣墩上,元春的丫鬟抱琴,说道:“姑娘,这是红枣糯米粥,姑娘吃点儿吧。”

  元春轻轻“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簿册,转过一张国色天香牡丹花的白腻玉容,接过抱琴手里的粥碗,拿起汤匙,轻轻舀起,递至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慢条斯理地用着。

  吃了一碗,元春拿过帕子擦了擦嘴,道:“抱琴,什么时候才能生产下来?”

  抱琴脸上笑意繁盛,说道:“姑娘莫急,还有两个月呢。”

  元春轻轻抚着隆起成球的腹部,那张带着几许粉腻嘟嘟的脸蛋儿,现出一抹幸福和甜蜜之意。

  当一个女人开始做母亲之时,才是幸福的开始,因为她懂得了爱别人胜过爱自己。

  抱琴那张清丽玉颜上,可见眉眼之间笑意嫣然,说道:“姑娘,太医说姑娘脉象平稳有力,说不得就是男儿呢。”

  元春轻轻抚着隆起成球的腹部,眉眼中涌起欣喜之意,说道:“希望吧。”

  抱琴一边儿收拾着碗筷汤匙,柔声道:“前些时日,宫中去了宁国府上,封了三位侧妃,还有一众的诰命夫人,姑娘按说也是诰命夫人的候选。”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就见一个嬷嬷举步进入厅堂,脸上见着欣喜之色,说道:“大姑娘,珩大爷来了。”

  元春那张白腻、丰润的脸蛋儿,顿时现出一抹欣喜,春山黛眉之下,目光莹莹而闪。

  不大一会儿,就见贾珩举步绕过一架云母锦绣的屏风,进入厢房,迎着元春的那双温煦目光,道:“大姐姐。”

  “珩弟。”元春凝睇含情而望,轻轻唤了一声,那张端美、明艳的脸蛋儿酡红如醺,轻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大姐姐,许久不见了。”

  说话之间,来到元春一侧的床榻落座下来,拉过元春的纤纤柔荑,握在手里,轻声道:“辛苦了。”

  元春的肚子也是一天天大起来,而那张丰润明丽的脸蛋儿,可见一股恬然而淡淡的母性气息萦绕而起。

  元春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面上都是幸福甜蜜的笑意,说道:“珩弟,我不辛苦的。”

  贾珩点了点头,笑道:“今年年节,大姐姐就不回去了。”

  元春抿了抿樱唇,眸光垂将而下,说道:“珩弟,母亲那边儿已经起疑了。”

  贾珩轻轻揽过丽人的肩头,柔声说道:“她起疑什么?”

  “说我一直在长公主府上,都不回家的。”元春修眉之下,美眸莹莹如水,容色微顿,低声说道。

  贾珩道:“也是,等生了孩子,还要坐月子,等以后再回家也不迟。”

  元春道:“珩弟,府上的湘云和宝琴,你也向宗人府报请了诰命?”

  “湘云还没有。”贾珩掌中探入丽人的衣襟,掌指之间就觉丰腻阵阵,说道:“等史侯回京以后,再与史侯商议,再说湘云年岁也小,倒也不急。”

  元春将螓首依偎在贾珩的肩头,柔声道:“那也好,只是府中的女孩子,都…落在珩弟身上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嫁给谁都是嫁,不如她们姊妹几个从小玩到大,以后一直能够在一块儿,互相有个照应,热热闹闹的。”

  所谓少来夫妻,老来伴儿。

  元春点了点头,柔声道:“那样也好。”

  说着,轻轻拨开贾珩的手,语气嗔怪莫名,说道:“珩弟别闹,小衣里面都是黏黏糊糊的。”

  贾珩凑到元春耳畔,低声道:“那我想想法子。”

  说着,凑近衣襟当中,埋首团团脂粉香艳当中。

  这会儿,抱琴说话之间,羞红了一张粉腻嘟嘟的脸蛋儿,悄然转身过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过了一会儿,贾珩拥住就有些瘫软一团的元春,道:“大姐姐,宝玉的婚事定了哪一家?”

  元春道:“母亲那边儿原定是湘云,不想…珩弟将湘云报上了宗人府,只能另觅其他了。”

  说到最后,目光也有几许嗔怪。

  真是的,就得住一家人嚯嚯。

  贾珩笑了笑,说道:“京中达官显贵的闺阁小姐多不胜数,到时候给他定下一门亲事也就是了。”

  元春将螓首依偎在贾珩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

  ……

  时光匆匆,岁月如歌,不知不觉就进入冬月下旬,大汉的西北大地,天气愈发寒冷,大雪纷飞。

  随着进入冬月,京中的气氛愈发肃杀,大汉朝廷关于立储的争议愈发喧闹。

  而关于魏王膝下并无子嗣的担忧,而京中却渐渐起了一阵新的议论风潮。

  即梁王陈炜,同样是皇后元子,如是魏王无法承嗣,是否可以梁王作为皇太弟,倒也彰显天家孝悌之意。

  可以说,兄终弟及在儒家正统理论中一直颇有市场,如今再次被提出来,仍有不少受众。

  清流文臣议论纷纷,聚讼纷纭。

  反对者多言,兄终弟及这种继嗣,容易乱了统绪传承,成为后世之君的隐患。

  魏王府,书房之中——

  正是冬日时分,炉火熊熊而燃,可见醅泥小炉上放着一铜壶,壶口正自嘟嘟冒着热气。

  魏王陈然落座在一张太师椅上,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阴沉如铁,看向一旁的宋璟,低声问道:“舅舅,最近的议立梁王弟的风向,究竟怎么回事儿?”

  显然魏王陈然,也听到了最近京中骤然而起的“兄终弟及”声音。

  宋璟点了点头,目光咄咄而闪,道:“此论起来的邪乎,我也一无所知。”

  魏王陈然心头涌起一股怒火,按捺住心头的烦闷,说道:“梁王弟呢,现在何处?”

  宋璟道:“他最近在刑部,寻常就回到家中,倒也不怎么见他。”

  梁王陈炜也早已大婚,妻子是会稽驸马郭绍年的女儿。

  宋璟默然片刻,劝了一句,说道:“殿下,其实此兄终弟及一说,未尝不是解决王爷现有困境的法子。”

  从宋璟的立场上,此举对自己的利益,显然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魏王陈然面上现出担忧之色,柔声说道:“父皇应该是不会同意的,父皇为后世子孙而计,未必可行。”

  宋璟点了点头,说道:“总要试试,殿下先度过此事再说,将来之事,将来再说不迟。”

  这句话潜台词是将来是不是兄终弟及,还不是魏王自己说了算了。

  魏王陈然两道粗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无奈之色,说道:“如今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宋璟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殿下,圣上可能会询问贾子钰的意见。”

  魏王陈然道:“我看子钰似乎不想参合的样子。”

  宋璟道:“贾子钰已经位极人臣,是不会趟这浑水的,但圣上信重贾子钰惯了,多半也是要听听贾子钰的意见的。”

  魏王陈然默然片刻,温声道:“这几天,孤邀请贾子钰进府中做客。”

  宋璟凝眸看向魏王陈然,低声说道:“王爷此法甚好,不管如何,起码在外人眼中,贾子钰是与王爷是亲近的。”

  魏王陈然叹了一口气,道:“就怕贾子钰闭门谢客。”

  他这个妹夫,差不多是人精,不好算计着呢。

  梁王府,书房之中——

  夜色已深,可见一张四四方方的漆木高几上,红色蜡烛烛火彤彤,烛火照耀在高几上的瓷瓶上,可见光影流波,倒映人眸。

  梁王陈炜此刻落座在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上,面容凝重不已,平静无波,一如玄水。

  此刻,下首的梨花木椅子上,坐着一个面容清颧,颌下蓄着几缕随风飘扬山羊胡的老者,其人灰白胡须之下,目中不时闪过一抹睿智之芒。

  此人名为席东光,乃是梁王前往江南迎娶会稽驸马郭绍年之女时,遇到的一位江湖术士,其人自称是麻衣神相之后。

  当初,席东光在见到梁王的第一眼,就说梁王有君天下之姿。

  梁王当时心头大惊不已,已然是先怒后喜,旋即,引席东光至私下厢房相见,经过一番交谈,于是将席东光引入幕府。

  梁王陈炜浓眉之下,目光熠熠而闪,语气中难掩欣喜之意,说道:“果如先生所说,如今这样放出去消息,如今京中的水一下子搅浑了。”

  原本的梁王是没有机会的,但现在通过一招“皇太弟”的绑定,进入了夺嫡的视野,甚至某种程度上化解了魏王陈然膝下无嗣的尴尬,所谓浑水摸鱼。

  席东光两道浓眉之下,凝眸看向梁王,手捻颌下胡须,说道:“不这样搅浑水,王爷如何才能得机会?”

  梁王陈炜点了点头,说道:“席先生这样说也是,我这样也是为了王兄,王兄一直膝下无子,如果父皇因为疑虑,而便宜了楚王这等庶出之藩,反而多为不美。”

  这位曾经性情暴躁、乖戾的藩王,经过这些年在江南的历练之后,也渐臻成熟起来。

  梁王陈炜斜飞入鬓的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叙道:“先生所言甚是。”

  席东光提醒说道:“只是王爷如今根基浅薄,需要全力支持魏王殿下争嫡一事。”

  想了想,劝了一句,道:“梁王殿下,明天就去魏王府,去拜访一下魏王殿下,否则,将会容易引起猜疑。”

  梁王点了点头,说道:“是得去看看王兄,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想了想,凝眸看向席东光,问道:“席先生以为,王兄会不会因近来之事而生嫌隙?”

  虽然某种程度上,梁王算是解了魏王无子的燃眉之急,但毕竟是有算计之嫌。

  席东光静静看向梁王,温声道:“魏王殿下与殿下乃是同母胞兄,纵有一些隔阂,也会很快弥消,魏王不是量窄之人。”

  梁王点了点头,柔声道:“魏王兄待我一向很好,应该不会放在心上的。”

  待梁王与席东光叙话而毕,起得身来,返回后院。

  此刻,梁王之妻乃是会稽驸马的小女儿,名唤郭蕙。

  也就是十六七岁,身形玲珑曼妙,那张粉腻微微的脸蛋儿,玉颜两侧可见酡红如醺。

  此刻,正拿起一副耳环在耳垂的位置上比对着,透过那一面明光如水的铜镜,可见一张姝美、明艳的玉容。

  就在这时,丫鬟进入厢房,柔声道:“王妃,王爷来了。”

  郭蕙起得身来,转眸看向从远处而来的梁王陈炜,丽人起得身来,恍若一只花蝴蝶一般,扑到梁王陈炜近前,说道:“王爷。”

  梁王看向那容颜明丽的少女,心头也有几许喜爱莫名,一下子握住丽人的纤纤柔荑,道:“王妃。”

  夫妻两人温存了一会儿。

  郭蕙玉颜浮起浅浅红晕,点了点头,说道:“殿下,父亲今天又送来一封信。”

  梁王那张阴鸷、俊朗的面容上现出讶异,问道:“那岳丈大人的书信呢?”

  郭蕙说话间,取下一封书信,递将过去,道:“王爷看看这个。”

  梁王拆阅而览,眉头愈发皱紧,抬头之间,目光明晦不定。

  郭蕙柳眉之下,妩媚流波的眼眸扑闪扑闪,问道:“王爷,爹爹说什么?”

  梁王点了点头,道:“岳父大人告诫我,京中之事,悉由父皇做主,叮嘱我当以孝悌为念。”

  梁王之所以有了夺嫡之念,其实就是在郭绍年的撺掇之下,才有此事。

  或者说,会稽驸马郭绍年想要再次出仕,施展胸中抱负才学,唯有借助梁王这位女婿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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