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悦南兮
女真并非是辽东女真这一块儿,此外的喀尔喀蒙古还有科尔沁等蒙古部落,此刻尚在草原上活动。
有一些原是女真麾下的蒙古八旗。
北静王点了点头,道:“子钰,辽东之战平定以后,什么时候彻底平定准噶尔还有和硕特?收复两地,为我大汉拓展疆域。”
贾珩沉吟道:“朝廷这几年连年大战,百姓思安心切,而将校也多生厌战之心,朝廷国库虽经新政大兴,乃仓禀殷实,但这几年连番消耗,也有见底之象,暂且止戈罢兵,才是正途。”
没有说一直不停打仗的,这些年的南征北战,也让他生出一股倦怠之意。
是时候歇息一两年了。
当然,日月所照之下,皆为汉土。
待与北静王水溶叙话而毕,贾珩与陈潇重又返回厅堂,隔着一方漆木小几落座叙话。
陈潇问道:“辽东这边儿,要不要见见那些曾经的汉臣?”
贾珩摇了摇头,说道:“见不见也都那样,都是一些数典忘祖之辈,如今见势不妙,偏偏又来摇尾乞怜。”
陈潇清霜玉容之下,目光宛如凝露一般看向贾珩,道:“这次辽东之战,相关将校的奖赏,也已经先期派发出去一批,先前对破城先登死士一同发放。”
此战虽然势如破竹,但并不意味着伤亡较少,反而伤亡庞巨无比。
贾珩点了点头,道:“也好,还有诸将的叙功,汇总成册,一并递送至神京。”
虽然,此事多少有些“恩赏不自上出”的意味,但这个时候的确需要先期下发一些给将校鼓励。
陈潇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说道:“刚刚西北方面的飞鸽传书,准噶尔已经撤军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和硕特那边儿一消停,战事也就结束的七七八八了。”
陈潇道:“黑龙江一块儿出现了罗刹国的骑军,前线的将校询问,是否驱逐?”
贾珩沉声道:“哥萨克匪兵,向来驰骋纵横,多次袭扰我边境,稍后知会谢再义,前往黑龙江剿灭彼等哥萨克骑军,同时派发女真人前往黑龙江一带修筑城堡。”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接近平行时空的顺治时期,沙俄旗下小部落的哥萨克骑军在黑龙江一带逞凶。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等会儿吩咐人前去传令。”
贾珩道:“再有一个月就该下雪了,诸军准备被服,再有几天就可过冬。”
陈潇弯弯修丽双眉之下,目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已经交代下去了,放心吧。”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不由望向神京城,心头仍在思量着神京之事。
有些事儿,他绝不能去做。
比如在崇平帝生时,起兵反叛,因为如此背信弃义之举,根本不得人心。
但如果是后继之君猜忌于他,从而昏招迭出,他是可以行废立之事,然后一步步代汉……
暂且不提贾珩在辽东盛京城,主持善后事宜,却说大汉,神京城——
崇平十九年,自进入十月中下旬以后,天气逐渐寒冷起来,而整个神京城仍沉浸在辽东女真平灭的喜悦当中。
而之后,崇平帝更是降了一道玉轴绢帛圣旨,除十恶之罪以及遇赦不赦之罪外,大赦天下,以示普天同庆之意。
而这一天,同样是崇平帝准备太庙祭祖之时,此刻文武百官恭候在熙和宫前的汉白玉广场上,等候着那位中年帝王。
不大一会儿,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礼炮声响起,身穿一袭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流珠金冠的中年帝王,此刻在内监的搀扶下,上得一辆车辕高立,垂挂着淡黄色帷幔的马车当中。
崇平帝微微闭目养神,神思幽远。
自他御极以来,夙兴夜寐,似乎从无一日懈怠。
虽国家欣欣向荣,蒸蒸日上,但他也熬干了心血……
罢了,等这次祭祖回去,就议立东宫。
楚魏两藩,相比之下,魏王更合适一些,只是……膝下无子,让人委实难决。
伴随着御辇马车辚辚转动,碾过汉白玉铺就的青石板路,两扇朱红宫门打开,可见大批身穿文武官袍的大汉群臣,徐徐涌出,宛如两条长龙。
两侧立着一队手中捉着一把连鞘绣春刀的锦衣府府卫,警戒扈从,而一面面旗帜随风飘扬。
太庙
此刻,四四方方的城墙垛口之上可见一面面旗幡,此刻正自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一队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府卫,沿着街道而执刀警戒,不过相比历年的祭祖,崇平帝这一次的祭祖仪式更为隆重。
随着礼炮响起,崇平帝这会儿已经掀开垂挂而下的一道竹帘,从御辇上缓步下来。
崇平帝此刻立身在汉白玉广场上,凝眸看着前方巍峨高立、朱梁黛瓦的太庙殿宇,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感慨。
自隆治二十七年到崇平十九年,三十年了,辽东终于在他的任上,重新归于大汉。
崇平帝说话之间,在几个内监的搀扶下,进入太庙的殿宇当中,此刻,身后的百官也拾阶而上,默然无声,紧随其后。
然而,崇平帝刚刚进入太庙,看向前方供案之后的大汉几位皇帝的灵位和画像,正要前往那供案之前。
忽而就觉得一阵眩晕之感袭来,继而是地动山摇,而后是砖石扑簌不停落下。
“陛下……”
戴权在一旁见状,心头大急,惊呼一声,连忙将崇平帝向一旁扑去。
轰隆隆……
旋即,整个太庙地动山摇,而后摆放着陈汉宗室列祖列宗牌位的太庙正殿开始垮塌下来。
而崇平帝则是在戴权护送下,向着廊檐下迅速逃遁。
就在这时,殿宇之上的砖块和瓦片扑簌砸下,而一根偏长的椽梁落下,一下子朝着崇平帝所在的位置砸着。
千钧一发,危险至极。
崇平帝闷哼一声,这会儿,只觉眼部一痛,而后鲜血汩汩流出。
顷刻之间,崇平帝只觉眼前赫然一团漆黑。
心头一紧,嘶哑的声音中饱含惊怒:“朕的眼睛……”
然而,这会儿的戴权以及身旁的青年内监如何顾及得了这些,拉着崇平帝的胳膊,向着厅堂而去。
崇平帝此刻倒是在几个内监的拖拽下,迅速向着空旷之地逃遁而去。
而此刻,殿外的文武百官见着这一幕,在这一刻,瞬间大乱起来,队形散乱,不成样子。
“来人,护驾!护驾!!!”
内阁的几位阁臣,皆是高声喊道。
急促而仓惶的慌乱,在这一刻传遍了整个汉白玉青色条石铺就的广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就在这时,大批锦衣府卫从四面八方涌将过来,警戒护卫着崇平帝。
第1444章 宋皇后:陛下这是要定东宫归属了吗?
神京城,太庙
此刻的太庙之内,已经彻底慌乱一团,侍卫与内监在廊檐下来会奔波。
内阁首辅李瓒、次辅高仲平,原本跟在崇平帝身后亦步亦趋,正自在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当中,却听到那隆隆之声响起,而后就是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心头不由胆寒莫名,凝眸看去,见得崇平帝脸上流露的嫣红血迹,更是心头惊骇莫名。
天子……
众人说话之间,护送起崇平帝向着宫苑而去,周围锦衣府卫和大内侍卫沿路护送。
而就在太庙被炸之时,整个神京城也陷入了一片莫名的慌乱当中,这等天子遇刺的事儿,实在太过惊骇。
或者说,前些年已经发生过一切,如齐王陈澄趁着太上皇出殡之时,就想要逼迫崇平帝退位,如今这又不知是哪一路歹人,更是丧心病狂到想要谋刺天子。
不过五城兵马司已经派出兵马,在神京城中四处搜捕。
而一座悬挂着“怡然居”匾额的酒楼三层,西南方向靠着轩窗的一侧,正好可望见太庙殿宇的一角。
陈渊手里拿着一根单筒望远镜,眺望着那太庙的巍峨殿宇,见到那座大殿殿宇轰然坍塌,留下一团浩荡烟尘。
心头不由狂喜。
父王,你的仇,终于报了。
但接下来,陈渊瞳孔微缩,面色微顿,心头不由就是一惊。
分明是在望远镜的视野当中,见到崇平帝在戴权的搀扶下,向着殿外快步而去。
“可恶!”陈渊面容神色愤愤不平,浓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沉喝说道:“这会儿点火太早了。”
这还真让陈渊说中了,就在崇平帝进入大殿之后,原本正自负责点火的锦衣府卫被同伴察觉出了异状,急切之下,只能拿着火折子点燃了火药的引线。
而崇平帝刚刚进入太庙大殿,而身后的文武百官还没有进入大殿正中。
就在陈渊心头暗暗嗟恨之时,这会儿,阮永德从木质楼梯上快步上来,面上已是现出一抹惶惧,道:“公子,大事不妙。”
“怎么回事儿,这还让他跑出来了?”陈渊面容上涌动着怒气,喝问说道。
如果那位逃脱生天,那后续的派出兵马劫持宫城也就没有了可行性。
“事情出了差池。”阮永德面容神色惶急无比,沉声道:“接下来,锦衣府和五城兵马司接下来大索全城,公子还是先出去躲一躲吧。”
陈渊眉头紧皱,面色阴沉不定,旋即,也不再多说其他。
然后,快步离了怡然居。
而此刻整个神京城因为崇平帝遇刺,而闹得沸沸扬扬,兵荒马乱,乱作一团。
锦衣府、五城兵马司的兵马,在这一刻,瞬间封锁了全城,相关兵丁在街巷之间大肆搜捕可疑之人,刹那之间,刀兵之气四起,一派秋日肃杀之景。
却说崇平帝在戴权以及一众内监、侍卫的搀扶下,被拖拽至宫苑当中。
一座座朱红高墙的殿宇错落有致地矗立在宫苑当中,而屋檐檐脊蜿蜒一如苍龙,展翅欲飞,正值深秋,倏然而起的萧瑟秋风吹动着的梧桐树叶,落在殿宇的琉璃瓦上,澄莹如镜的琉璃瓦上,倒映起蔚蓝色的天穹。
众人将崇平帝抬至一座朱红梁柱的偏殿,说话之间,就是围拢在崇平帝近前,叙说话语。
李瓒面色惶恐不胜,急声道:“太医,太医。”
就在这时,几个太医几乎一路是小跑,至得近前,看向那床榻上躺着的崇平帝,连忙近前,给崇平帝眼眶上药。
崇平帝这会儿,两道嶙峋而清瘦的苍松眉之下,目光微微眯起,分明这么长时间,眼睛已经痛木了,那张清颧、瘦削的脸庞上血丝横流。
此刻的崇平帝忍着疼痛,愣是一声闷哼,都不发出一下。
“陛下,怎么样?”李瓒快步近前,容色微顿,语气不无担忧地问道。
崇平帝声音中带着一股中气不足的虚弱之感,道:“李卿,派人查察奸凶,不得有误!”
李瓒面色凛然,说道:“圣上,锦衣府、五城兵马司已经封锁了全城,开始搜查贼人,圣上,先行歇息。”
崇平帝咬牙切齿,沉声道:“纵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些人抓住!”
此刻,这位中年帝王的心头戾气丛生,一股如瀑的杀意沸腾如水。
高仲平道:“圣上,微臣以为定是那赵王余孽在暗中作祟,除此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崇平帝默然片刻,忿然道:“陈渊,这个畜生!这是陈氏太祖太宗的灵牌安息之所。”
可以说,此刻的崇平帝失明之下,心头的杀机如瀑,胸腔之中的怒火几乎要烧遍这片土地。
这会儿,几个太医帮着检查着崇平帝身上的其他伤势,感受到真龙之怒,面上都现出心惊胆战之色。
坤宁宫中——
宋皇后一袭淡黄色衣裙,身形丰腴款款,落座在一张梨花木的靠背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蓝色封皮书册,凝神阅览。
丽人绾起的云髻端美秀丽,而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之下,弯弯柳叶细眉之下,美眸莹润剔透,在日光照耀下,丽人宛如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就在这时,一个女官快步进入殿中,声音已经带着几许慌乱,说道:“娘娘,陛下遇刺!”
此言一出,宋皇后看向那丫鬟,翠丽秀眉下的美眸现出一抹慌乱,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那女官道:“娘娘,陛下前往太庙祭祖之时,歹人提前在太庙正殿放了火药,一下子点燃了黑火药。”
宋皇后闻听此言,晶莹如雪的玉容已是一片惨白之状,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女官道:“现在被送至熙和宫。”
宋皇后闻听此言,抿了抿莹润粉唇,吩咐道:“摆驾熙和宫。”
这个时候,正是关要的时候,宋皇后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自是要前往熙和宫。
说话之间,宋皇后在几个女官的陪同下,前往熙和宫。